虽然他是箫墨辞的父亲,但我心底里。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犹如。对我那个抛夫弃女的妈妈一样。
仔细一想,他们还真是配对。
我一进来,箫妈妈就关上了门。飞快的上锁,生怕箫程阳会破门而入一般。
她蜷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缩成一团,浑身抖得厉害。
我脑子乱得很。心里像被猫爪一样的难受、慌乱。
她宽松的裤脚往上滑,露出白皙的脚腕。此时青紫一片,肿得厉害,我蹲在沙发旁,伸手轻轻一碰,她就颤抖着缩了起来。
我柔声。克制着声线的发颤,问道:“有药吗?”
她目光空洞。没有给我任何回答,我转身找了起来。医药箱就在电视柜下面的隔层里。
我翻出消肿化瘀的药油,轻轻握住她的脚腕。“我给您擦药,别怕。”
她踢开我,抗拒的往后退。我看着她这样,心疼极了。用手肘擦掉眼泪,带着哭腔道:“阿姨,我是希暖,希暖,墨辞的女朋友,您的脚肿了,得擦药才行……”
她好像只有听见箫墨辞的名字,才会一点点冷静下来。
我用棉签蘸满药油,动作很轻的在她脚腕上涂抹,涂匀了,我轻声道:“肿了,要用力揉散才行,您别怕。”
她没有说话,我跪在地面,单手握住她的脚腕,一下一下的揉了起来。
箫妈妈好看的眉型皱了起来,似是有些忍不住疼痛,我的力道稍微放轻了一些,揉了一会儿。我站了起来,明知道不会有回应,却说道:“箫妈妈,我要下去了,但是不放心您一个人,叫个佣人进来陪您,好吗?”
我提步往外走,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忽而被人握住,箫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自责地看着我红肿的指关节,坐起来拧开药油瓶,动作小心翼翼地帮我擦药。
我眼眶蓦地一红,宽慰道:“阿姨,没事的,一点不疼。”
擦完药,她缓缓地松开我,又一动不动的蜷在沙发。
我到走廊叫了个佣人,交代她寸步不离的守着箫妈妈,虽然箫妈妈情绪有些平静了,但我一点也不放心。
我一阶一阶的下楼,每走一步,心里往下沉一分,楼下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一下又一下的深呼吸,告诉自己,该面对的逃不掉。
况且,那个女人不一定认得出我,二十多年了,我早已变了样。
“回来?你在外面玩出事了,知道回来了?”
“爸,求你,救救我……”
“闭嘴!别叫我爸!你现在赶紧,带着这个女人给我滚!”
“墨辞,你帮爸爸劝劝爷爷啊……”
我走下最后一阶楼梯,穿过走道,往客厅走去。我的掌心不知何时,浸满了冷汗。
箫墨辞浑身充满着压迫感,嗓音寒凉,“爸?你当年抛妻弃子的时候,想过自己有儿子吗?”
我脚步很轻,剑拔弩张的客厅,没有人注意我过来,我冷眼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多年未见,但她的背影,我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个走得决绝、无情的背影。
所有对她的恨意、埋怨,对墨辞的愧疚、歉意,都在顷刻间汹涌而来。
我牙关都在打颤,迈着步子走到箫墨辞身边,握住他的温暖干燥的手,“墨辞。”
箫墨辞的手指在我掌心摩挲着,微微低头,余光扫到我另外一只手掌有些吓人的红肿,剑眉微拧,“怎么弄的?”
我摇摇头,“没事,阿姨已经帮我擦过药了。”
程阳和那个女人看过来,那个女人浑身一抖,双唇微张,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她看出我和箫墨辞的关系,疯了似的跪着爬到我面前,是我未曾见过的狼狈模样,记忆中,这个女人是那么的自傲。
“暖暖,暖暖,你有没有钱?拿点钱给妈妈。”
轰——
我没想到,二十多年没见,她竟一眼就认出了我。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妈妈?多么陌生的词啊,一个我二十多年没有叫过的词,一朝出现,就要毁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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