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心,大风大浪我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此计定能成功! ”沐千华毅然道。
慕容狄和清影面面相觑,心知沐千华决定的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便是阻拦,她也不会改变心意的,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但清影提出从皇家暗卫中选出一名童龄暗卫随她一同潜入信阳城,尽管年幼,好歹也是受过训练的孩子,跟在沐千华身边,总是个保障。
沐千华应了。
“清影,这几日你留下教我水性。”沐千华道。
清影面露忧色:“可是公主,您不是怕水吗?”
儿时落水的经历给了沐千华很大的刺激,两年前在帝都落水的时候她还因此染了一场风寒,清影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要求学凫水。
沐千华道:“情况特殊,况且怕水这件事是可以克服的,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我便避而不谈,现在到了不得不学的时候了。”
清影点点头:“是,属下定会竭尽所能教会公主。”
……
与此同时,大梁军营。
赫连燕北撩开帐子走进去的时候,正巧看到赫连昭玉坐在案前,咬着笔似乎在苦恼什么,脚边手边全是揉成一团的宣纸。
他这个皇妹一向是个果决的女子,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她如此纠结的模样,连他进来了她都没有发觉。
“阿玉,你在做什么?”他出声道。
这一声吓得赫连昭玉笔都掉了!
“皇,皇兄你怎么来了?”她惊愕地看着他。
赫连燕北无奈地摇着头:“孤都进来好一会了,你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她一怔,别开目光:“没,没想什么碍…”
她明显心虚的回答令赫连燕北更起疑心,伸手便去拾地上的纸团。
“皇兄! ”哪想到赫连昭玉忽地就扑过来将纸团夺了过去,并且飞快地将脚边所有的纸团都提到了自己身后。
赫连燕北挑眉:“阿玉,你这么紧张作甚?那纸上写的难道是孤不能看的东西?”
赫连昭玉连连摇头:“没什么好看的,皇兄不要在意! ”
她越是这么说赫连燕北便越是好奇,她平时可不是这么个性子,几时变得扭扭捏捏,跟女子似的……也不能这样说,毕竟她本来就是女子。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拿来给皇兄瞧瞧。”
赫连昭玉的头登时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紧紧护着纸团。
“阿玉。”他放沉了声音警告她听话。
要是换做平时,他这样唤她,她便会老实些,但是这一回她竟然还是不肯交出纸团,一副“要么你踩着我的尸体过去拿”的表情,令赫连燕北甚是头疼。
同时,也更加好奇了。
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案上还摆着一张写了一半的宣纸,纸上的字还没写完,但是他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两个字。
慕云。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那位一板一眼的姜国中军指挥使的名字。
他眯起了眼。
“啊! ”赫连昭玉显然也反应过来自己失误了,一个饿虎扑食状扒在案上不肯起来。
赫连燕北好笑地看着她:“你觉得你现在挡着还有用吗?”
你就是现在把这张纸吞下去都没用了。
赫连昭玉可怜巴巴地瞄了他一眼:“皇兄……”
“如果孤没有记错,这个慕云在战场上旧了你一回是不是?”他问。
赫连昭玉撇撇嘴纠正道:“两回。”
赫连燕北无奈地摇摇头,笑道:“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咱们的上将军大人也会有寻常姑娘家的心思了,那位慕将军可真有本事。”
“皇兄,你就别取笑我了。”赫连昭玉脸红得都要烧起来了,她这副样子若是给军中将士看到,定会以为她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赫连燕北努努嘴:“这是给他写信呢?”
“嗯。”
“写了几封了?”
“第五封了。”
“可有回信?”
赫连昭玉摇摇头。
赫连燕北皱眉:“你都写了什么?”
她把头埋起来,闷声道:“就是问了他一些琐事……”
“问他今天吃了什么还是昨晚睡得好不好?”
“……都问了。”她小声回答。
赫连燕北眉心一跳,简直要给气笑了:“阿玉,你这么问他做什么?我大梁的公主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吗?”
赫连昭玉委屈地看着他:“那皇兄,我该怎么问呢?”
赫连燕北无奈地扶额:“过来,按孤说的写。”
赫连昭玉一脸茫然地看向他,半响,还是乖乖地提起了笔。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啊?这么酸?”
……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皇兄这……这能行吗?”
“你就写吧! ”
……
姜国三军大帐中,刚点上灯,隽秀寡言的男子沉默着坐在灯下,手中拿着一张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着看着,他扶着额纠结了起来。
这些话都是谁教她的啊,这些句子用得……该怎么说才好。
他有些头疼,心神被搅得一团乱。
“慕云!我带了一坛好酒! ”葛仪抱着酒坛子大咧咧地闯进来。
惊得慕云下意识地把手中的纸捏起来藏到身后。
葛仪瞧着他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好笑:“便是我带了好酒来你也不用这样瞧我吧-…哎?慕云,这酒还没喝你的脸怎的这样红!?”
他惊讶地看着慕云的脸色。
慕云现在恨不得将这个维恐天下不乱的人丢出去!
……
而此时,沐千华正与清影学习凫水,这日,清影领来了一个半大的孩子,约摸十一二岁,安安静静地立在清影身旁,进了宫也不东张西望,很是沉着。
“公主,这孩子是属下的弟子,此次就由她遂你潜入信阳城。”清影对那孩子示意。
那孩子便上前请安:“属下连翘,见过长公主殿下。”
干净利落的一个孩子,叫人看着很是舒服。
沐千华点点头:“好,这几日便让连翘留下,且等几日,准备妥当,便随我同去信阳城。连翘,你可知这次任务意味着什么?”
“连翘明白,师父已经叮嘱过,属下定会不惜一切保护殿下安危。”连翘道。
沐千华道:“你跟着本宫,是要同本宫一起完成这次任务的,要将百姓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连翘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连翘明白。”
沐千华决意亲自潜入信阳城的消息传到林缜和韩武耳中,他们也表示了担忧,但沐千华心意已决,他们不便再劝,只能按她的安排继续下去。
玗檀城那边,韩武假意撤退,实则化整为零,潜伏在山林中。城中粮草殆尽,东岳见控制住了局面,便再一次运送粮草入城。
韩武将大部分人马有意暴露在敌人所见范围内,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另抽出一队人马,在东岳押送粮草的必经之路上埋伏,迅速将粮草截下,把那些东岳士兵杀了之后推下山崖,让自己的人马换上东岳人的衣物,,拿上他们的腰牌继续前进。
他们到达玗檀城下时,城中守军依然警惕着三十里外摇曳的冷夜的旗帜,见城下之人穿着东岳军队的铠甲,还押送着十余车粮草,看了他们携带的腰牌之后,便打开了城门放行。
城中已是饥肠辘辘,这些粮草的到来对于他们无异于雪中送炭,甚至还为乔装改扮的韩武等人接风洗尘。
韩武等人一路入城,目光所及之处,解释饥寒交迫的老百姓,他们有的在啃树皮,有的在挖观音土,形容憔悴,苦不堪言,稍有违逆便会被东岳士兵拳脚相加,几乎要活活打死过去!
见到此情此景,韩武等人心中愤慨不已,但这时候他们都知道,要想夺回玗檀城就要沉住气,故而只能咬牙忍着,将百姓所受之苦默默记在心中,待他们夺回城池,定叫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百倍还之!
依长公主的意思,他们潜入城中后,要想办法将百姓带往安全之处,这玗檀城中最安全的地方在哪呢?韩武思虑良久之后,将目光投向了玗檀城权位最盛之处——顺天府。
诚然如今顺天府被东岳占领,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能把百姓藏到顺天府的地下,那么攻城之时便能少了后顾之忧。
沐千华的安排传达到他帐中时,他还在担心该如何瞒过东岳人的耳目将百姓安全转移,入城容易,出城难,一着不慎,搭上的可是数万无辜百姓的性命!
入城后,他格外小心,嘱咐手底下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安排好之前,都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
入夜,东岳士兵在连日挨饿后饱餐了一顿,心满意足地在城中巡逻,与其说在巡逻,还不如说在游荡。可怜那些百姓,饿得一点气力都没有了,还要提心吊胆地避让着他们,一旦冲撞,无论有心无意,都必将遭到一顿毒打。
韩武等人跟在他们身后,装作与他们也是东岳士兵,为了演得逼真些,韩武吩咐下去将戏做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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