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婚恋作家妩冰虐爱言情-老鼠怎么能和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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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干什么?”

    “为了证明我昨天说的不是醉话。”小艾笑嘻嘻的,微偏着脑袋看着我,“你看,我清醒时也这么说。常思春,咱们在一起吧。”

    我扶额,沉默足有半分钟。

    后来又吸气,正对着他,“你看就咱俩这模样,哪儿能看得出来‘在一起’三个字的?”

    他继续恬不知耻的笑,“哪儿都能看的出来。”

    我转身就要走,“我没心思和你嬉皮笑脸。”

    “谁和你嬉皮笑脸了常思春,”他一把拉住我胳膊,“我是认真的,认真的!”

    我靠,正值大早晨,来来回回那么多上班的人呢,我猛的甩开他,“你干什么呢你。”

    大概是我甩的太狠了,我只看到他脸部表情一阵狰狞,半弯着腰拧眉看向我,“我擦,我这是千里迢迢来表白又不是要强暴你,你这是什么脾气。”

    看他表情那么痛苦,我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低声说,“来来回回那么多人看着呢。”

    他动作稍一停滞,随即“扑哧”一下笑出来了——

    这扑哧的一声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平时相熟的大爷大妈们都看过来。我陡然瞪大眼,“你神经病啊你。”

    “常思春,我让你给笑死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谈恋爱不说是多光荣显耀的事情吧,但也不至于丢人现眼啊。你看你那样子,我好好的过来表白倒被你演绎成偷情了。”他一头拱在我身上,笑的似乎都出了眼泪,“你能不能别那么一副我们偷情似的表情?”

    “你快起来,快起……”

    后面突然响起“啪啪啪啪”的拍巴掌声。

    我当时就觉得脑子“咔”的一下,坏了。

    果真往后一瞄,常思夏同学正带领着程远信“幸灾乐祸”的看着我。

    “思春儿,你行啊你。”常思春睨我一眼,“他谁啊。”

    此时常思夏那恐怖的眼妆简直是具有小丑效果,我甩开小艾,跑到常思夏身边,“一认识的交警朋友。”

    “妹妹你好。您是思春儿的妹妹吧。你好,我是思春儿的男……”

    “男你个头!”我恶狠狠瞪向小艾,“我警告你,别什么话都乱说。”

    “我又没说我是你男朋友。思春妹妹,我是正要追求你姐姐的男人。可是你这姐姐呢……”

    这一通“妹妹”叫的,可把常思夏笑的“喜笑颜开”,笑的幅度太大,以至于我连她苦苦用遮瑕膏遮瑕的眼角皱纹都看出来了。真怕再一大幅度就呼啦呼啦往下掉粉。

    “她是我姐。你哪个眼睛看出她是我妹……我有这样的妹……”

    “思春儿,我觉得这个不错,比上次那个大刚还好。”思夏在我耳边轻轻小声,果真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彻底叛变到人家那边,“既然是追我们家常思春,我就把你当妹夫看了。刚从楼上听的很模糊,你叫小什么来着?”

    “什么妹夫!常思夏你别有空没空发春行不行?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艾启华。思春,”小艾一把扯过我,“这回你知道我名字了吧,我叫艾启华。启明星的启,中华的华。”

    这真是一个冤假错案啊。通篇常思夏像是自己有了男人一样,笑的春风荡漾起伏不断,还要打电话给常革命报喜,被我硬硬制止住了。

    “思春你别不识好,这个小艾真的比那个大刚强多了。那个大刚离开你的时候你不也怅然若失了一阵子吗,这个小艾你如果要错失我保证你会悔青肠子!对了,小信,”她回头看向程远信,“你也觉得很适合我家思春吧,对不对?”

    程远信只是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在整个“谈笑风生”闹不堪言的过程中,只有他像是个哑巴,一直没说一句话。

    “小信?”

    “思夏姐我还有事。”他低头转身,“我先走了。”

    思夏一直说,如今我有了新欢她也要加快进展拿下程远信的进度。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就一个下午,常革命就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新对象怎样了,什么时候领家里来看看。

    我当时正在出车,烦不胜烦一声怒吼,吓得人家客人都一个愣怔。我只有向客人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努力深吸一口气,“爸,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您别听常思夏瞎说。”

    “我就知道你是这态度,不过不要紧。人家小艾已经来家了。”

    啊?什么?!

    这真是晴天霹雳!

    我将客人送到目的地就火速回家,果然小艾和常革命并排坐在沙发上正大谈国际军事形势。我当时头就蒙了,拿起电话就拨通常思夏那里,“大爷的,是谁让你告诉小艾咱家地址的?”

    “思春,拿架子拿的差不多就从了吧。我们这也是处心积虑的在帮你。小艾他人真是不错……”

    “啪嗒”一下,我把电话给扣了。

    “爸,人家小艾还有事儿,”我拉着小艾就往家外外面扯,“我们先走了。”

    “思春,我没事儿。伯伯,我没事儿。”小艾笑的和个狐狸一样,“思春最体贴我了,总是担心我耽误工作。可我最大的事儿就是陪您说话,别的事儿真是一点都没有。”

    大……爷……的!

    我咬牙切齿半天,才让这三个字没从牙齿里挤出来。

    我到底是有多屈辱,虽然和常革命经常在家里打的水深火热。但是小艾大小也是个外人,总不能让外人看到“家丑”。我一方面维持着常革命“一家之主”的威严,一方面深入厨房给他们做饭。自从我有了盛世花园自己的家,回这个家还是第一遭。常革命和常思冬的日子真不知道是怎样过的,好好的家搞得就如同文革时期的猪棚一样,脏乱不堪,厨房里的炒勺居然能在床头发现,真是哪里都不挨着哪里。

    我做饭,收拾家,洗衣服。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耳边还听着常革命对我的声讨——这老先生也不知道对我积累了多重的情绪。从小学时候的我不求上进砸人家玻璃一直讲到高中时我打了仨男生被迫退学再到毕业后我求职无门只能开出租车。最后一句话概括我的整个人生——思春本事没长,但是体重倒是涨了不少。

    我实在听不下去,出去对他说,“人家都是说女儿好,你怎么非得往死里挤兑呢。”

    “怕啥,小艾又不是啥外人。我是让小艾知道你底线,这样他就有心理准备了。省的以后他再怪天怪地的退货,”常革命还在那装有理,“何况,就你这样,我就算把你夸成牡丹花一样,人家就信了?”

    ……真是其心可诛,何其恶毒。

    小艾偏还在那装乖巧,“没事儿伯伯,”他拉着我的手,“思春啥样儿我都喜欢。”

    太假了太假了。

    喜欢你个大头。我用尽全身气力才能让自己不甩出手去狠狠揍他这欠揍的脸一巴掌。但很快,我就不用强迫自己了。因为手机响了——

    我第一次这么感谢程远信。

    电话来的如此及时,简直是拯救了我。

    程远信的大体意思是问我有没有时间,说他托人帮忙,恰巧目前因凯瑞集团招聘司机,我可以去应聘。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居然真当真了。

    常革命问是什么回事,我大体说了缘由。没想到常革命比我还积极,说现在人家问我干什么的,他都不好意思说我是出租车司机,一个嫁不出去的女孩子做出租车司机,这说出来也忒没门面。比以前的黄包车夫好不了多少。

    但如今可好了,如果我能去因凯瑞集团做司机,他就可以介绍说我是因凯瑞的人。我嘲笑常革命纯粹是在骗自己,而常革命说了,现在因凯瑞集团在这个城市财大气粗,能沾上便证明自己有能力。就我们胡同里的小宋也说自己在因凯瑞集团工作,后来才知道他是在里面的后厨帮忙。但怕什么?大家照样羡慕他的身份。据说因凯瑞的后厨都比如今普通公务员的身价要高几个百分点。

    常革命见我犹豫,问小艾的观点。小艾故作乖巧的说全听我的。我无比嫌弃的看着他,说要再考虑考虑。

    事实上我这也不是托词,我确实需要考虑。

    做出租车司机方便自由,除了有时候确实累了点,但我目前身体还算好,实在是没有就这样放弃的理由。

    贼吃海喝一顿,我好不容易才拖小艾出了我家门口。小艾说他早知道我温柔贤惠性格好,但没想到我厨艺也是惊人。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用“温柔贤惠”这类的褒义词汇来形容过我。这么一形容我简直觉得是在抽筋挖骨般的痛楚,完全就是最恶毒的反讽。我严肃警告小艾,我没打算和他发展成恋人关系,所以他以后少来扯我的事儿。

    小艾拽着我的手,也说自己是认真的。

    鬼才信这样的话。一个交警队长凭啥要喜欢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出租车司机?

    我迅速上了车子,扬长而去。

    中间接到程远信电话,就一句话,“为什么没有来?”

    我回了一句“没兴趣”,便把手机挂断,继续踏上养家糊口的征程。

    又是一天的辛劳,这次回家的早,11点半到家。进门就听到常思夏的“字字铿锵”,和程远信大讲她今晚的事。

    就从她面前的杯子看,她这样的唾沫横飞起码维持了有半个小时。

    而程远信唇角上扬,仿佛微笑,但又不像是。因为那眼底是一点笑意都没有的,整张脸上就如同套了个模具,听到常思夏兴起处时,稍微牵扯一下表情做以礼貌性的配合。

    我仔细一瞧,常思夏那恐怖的眼妆已经去掉,便过去问,“战况如何?敌方胜利还是我方惨败?”

    “当然是我方惨……”常思夏反应过来,“呸呸呸常思春,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

    我嘿嘿的脱下外套,“看来还没让人把脑子打傻。”

    “废话,昨天我已经算是吃亏了,今天还能再任由着人家把我给欺负一次?我刚和小信说完,你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么的坎坷……幸好我百折不挠见过大世面,”她又狠狠喝了大口水,“才没被人落下下风。总算是制服了这小子。”

    我对常思夏的话向来是信三分之一不信三分之二。我一直觉得这家伙是写小说的好料子,尤其善于夸张手法。简单的和我吵了几句嘴到常革命那里她都能形容成美苏大战。

    “不过这小子也算是厉害,年纪轻轻的居然有那么多把戏。幸好我早有准备,才……”

    瞧吧,除了夸自己英明神武就没别的事儿。

    “是啊,你英明神武手段高明,”我懒得听她废话,“快十二点了,别在这耗着回忆英雄事迹了,赶紧睡觉去。”

    常思夏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又对程远信说了许多类似于“小信啊,最近晚上天气很干,要不要给你买个加湿器啊”之类的话——

    鬼咧——大夏天的,空气潮湿的要死,谁用得上加湿器。

    还有,“小信啊,我看你下巴上起了个小痘痘,我这有朋友从台湾捎来的很好的祛痘产品,你用不用咧?”

    鬼咧——那明明就是蚊子咬的。

    “小信啊,听说你在因凯瑞当司机要老开车,要不要护腰的理疗仪?是我这儿的学员给我的,用不用给你拿一个试一下?”

    鬼咧——他还老开车,你亲妹妹差不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车上,你怎么不先拿给我?

    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智商只有被笑话的份儿。

    而且,还外带纯种无杂质白眼狼。

    我带着对常思夏无尽的声讨爬上了床,闭着眼睛刚要睡觉。就听到似有“咔”的一声门动的声音。我以为是幻觉,翻了个身刚要睡。但也就过了半秒就啪的一下坐起来了——

    “程远信,”我捂着胸口,“你要死啊。”

    “你怎么进来的?”

    黑暗中他的手微微晃了晃,借着外面的路灯灯光,我发现这是一个钥匙,“你的钥匙就挂在门锁上。”他说,“我就进来了。”

    这叫是引狼入室吗?我……我真是欲哭无泪。

    “程远信,”我说,“我好歹是个女的吧?”

    “今天怎么不去因凯瑞?”

    “你这大晚上过来发癫就是因为这事儿?”

    “是。”他说,“我今天等了你……不是,我今天让他们等了你一天。之前都安排好了。”

    四周太暗,他的表情我一点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的看到那双瞳子仍是异常的亮,仿佛点了两团小小的烛火。“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出租车工作。”我又重新躺下去,“大哥,我要累死了。先睡觉。”

    然后我就没动弹。

    然后大概是黑夜中显得时间特别的长。大概五分钟,他才出去。

    四周那样静,静的出奇。我睡得那样香,一直到天亮。

    经过我生病,经过常思夏大斗年轻人,经过程远信屈服于我不去因凯瑞的决定,一切似乎又走向了正轨——

    如果没有小艾这个隐患的话。

    我一直以为小艾是“心血来潮”,因为我和常思夏不同,我一向没有万人爱综合症,不认为世间男人都会爱自己。尤其是小艾这样的外表算是俊俏,职业还算是不错的。连常思夏都不无遗憾的说,如果小艾和程远信综合一下就好了。程远信的脸扣在小艾身上,而小艾的职业扣在程远信的身上。这说出去既有门面还风光。

    可见世间没有两全其美。

    长的那么好的人偏偏是个司机。

    我没空搭理常思夏的“幻想”,自从她臣服于程远信的西装裤下,神智就越来越不像是个正常人。我愁的是如何和小艾彻底掰清楚。因为每次路径一个路口,都有交警威武严肃的指示你停车检查,然后再欢笑万分的叫你“嫂子”的感觉可不是那样销魂的……

    我一路战战兢兢,然后又被人当做亲人。那种感觉无异于听说自己得了恶性肿瘤,然后又被确定为医生误诊的感受!

    我对小艾说别胡闹。小艾却要我习惯,说这就是当“警嫂”的待遇。

    我嘞个去。谁要当你的警嫂。

    我早晨开始早早出门,小艾如果七点半就来盛世花园门口接我,我七点半就打算出去。可小艾也不是个善茬,谁告诉他“坚持下去就是胜利”的。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我硬是被他逼到了六点半就出活。晚上十二点回来,早晨六点半出门。整一天全都在哈欠连天。

    就当昨天的六点半也被他这个万恶的警察给破解后,我六点十五打着哈欠出门了,刚一上车便被吓了一跳。程远信微笑的看着我。

    “你怎么进来的?”

    我下一个反应就是摸自己的零钱包,摸了半天,果真里面没有车钥匙。程远信啪啪敲了下方向盘,“在这。”

    “你给我下来。”

    “你先上来。”

    “你不下来我怎么上去?”

    “你怎么不能上去?这车里空这么大,又不是没有别的地方。”他笑的和朵花儿似的,“只要你愿意,副驾驶后驾驶座,你躺着都可以。”

    他一副癞蛤蟆把牢底坐穿的姿态——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他突然从驾驶座探出头,倾身向我。刹那间距离我无比近,我能清晰的嗅到他身上剃须水的香气。就是这个味道,因为我曾经拿起他放在洗手间里的剃须水偷偷闻过。如同紫百合香气又仿佛带点大森林原始的清香,总之沁人心脾,非常好闻。

    而此时他的头距离我近到不能再近,呼吸声撩拨的我浑身都痒,“你想拒绝那小艾是不是?”

    我下意识点头,但觉得仿佛有什么不对又想摇头。可已经晚了,我只觉得我右脸微微一凉,好吧,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这才是“近到不能再近”。他的脸居然贴了过来。

    我惊呆下慌忙转脸,历史上最狗血的事情发生了——

    居然擦过他的唇。

    我立即脑回路充血,当下毫无意识。

    以至于连什么时候结束这样的活动都不知道。

    当我“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的时候,是因为罪魁祸首戳我手,“别愣了思春。”他说,“快给小艾道别。我们要走啦。”

    我居然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真的就这么乖巧的,听话的,顺从他的旨意的,与站在花坛外的小艾道别。

    直到车子开出小区,我这才醒悟过来——等等,我是怎么在这儿的?

    “我怎么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认真的开着车,静静的看向前面。

    我伸手去拧他,“你怎么跑那,我怎么跑这儿来的?”

    “就是那样就过来了啊。你自己坐的副驾驶位置,”他轻描淡写,“又不是我把你抱过去的。”

    我擦。

    “你故意的?看到小艾在那里才对我……”

    “我对你怎样了?”

    我再擦。

    如果人体有自我控制的机能就好了。我一定控制住不让自己红脸。可我没有。在常革命面前被气的心肝肺胃肠都生疼的我都不会红脸,此时面对一个邪恶的对手,我居然红脸了。

    “我说,你是不是真故意的?故意……”我深吸一口气,顿了一顿,“做出暧昧动作让他误会?”

    他直接不理我。

    我又上前去掐。

    “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喜欢……”眼看着程远信瞬间转头,我立即摇头,“不,不不!不喜欢!”

    “那不就得了。”他语气又轻下来,“我帮你做掉麻烦。”

    我再再擦,“做掉麻烦”,俨然一副黑帮老大的气势。我说,“你狗啊。多管闲事干什么?我喜不喜欢他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吗?”

    “只要达到目的,这不就结了。”

    我再再再擦。恕我不能控制自己,我已经擦到了他的头顶——

    照着他的脑袋就是狠狠一下子——

    “程远信!你给我下车!这是我的车!”我张牙舞爪无所不用其极,“你赶紧给我下车!”

    事情的结果是,他赢了我输了——我没能下车。

    事实上很久已经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除了和常思夏,因为我们俩实力实在太势均力敌。常思冬这么个一米八的小伙子都在武力上斗不过我,不得不甘拜下风。我从没瞧得起程远信,一看就是清清瘦瘦没力气的货,可没想到反抗起来居然这么有能量,轻而易举把我逼到了副驾驶上喘粗气。而他自己还貌似是淡然镇定。

    要不然就是身体素质真的好。要不然就是装的——

    “今天你老实呆着。为了弥补让你错失好男人的痛苦,”他在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我代班一天你的出租车司机。”

    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么一招。

    接下来的旅程简直是乱七八糟,我以为我开出租车已经够辛苦了,但是他这么一开,简直是惊心动魄跌宕起伏。“前面有客人,有客人你没看见啊?”

    “哪里?”

    “前面公交站牌那。”我恨不得去给他夺下方向盘,“那个大个葛优脑袋你看不见?”

    终于看到了,可等车子快到位置——从前面突然窜出来一辆出租车。

    人被抢走了。

    “我呸啊程远信,人就这么被抢走了!这万一要是去小青山的客人就……小青山你知不知道?全程一百一十公里,那就是三百五十六块钱!”我气到口不择言,“三百多块钱,一天的钱你懂不懂?”

    “你口水全都喷我脸上了!再说你怎么知道是小青山的?万一是去解放桥家乐福的呢?”他手忙脚乱开着车还不忘指向前面,“家乐福就在那拐角!”

    “那也是十一块钱!一顿很好的中午饭钱!”

    “你……”

    程远信无语了,又保持那种“瞪眼”的表情,死死盯着前面。

    我也是浑身瘫软,相信我,我已经气的没有力气了。

    因为这只是一上午的“遭遇”中很少一件。

    出租司机看似技术含量很低,好像会开车的人都会做。但其实不然,这里头道行深着呢。司机们都是看似温善其实都是属猛兽的,脾性上便如狼似虎。在路边站着一个人,平均会有三个以上出租车司机盯着他。所以,你只要稍微慢一步,这人就会被人抢去了。

    所以的所以是,这就需要你特高的技术和特好的眼神。要“稳准狠”,要有高超的“判断能力”。常在这城市混,你能清晰的判断出这个点去哪个路口才能遇到更多的客人,而哪里的客人多是平凡下班族,虽然喜欢打车但路途近,根本不值当的出车。还有,要有分辨“好坏”的能力。尤其是在夏天,大家的夜生活都特丰富。晚上吃烧烤喝啤酒的人也多,“这时候你就要看清楚了,有些年轻人就算是拦车也不能拉。我上次就拉了那么一回客人,看着衣冠楚楚的就是长的壮了些,也没什么事儿。但上来脱了衣服我就傻眼了。胳膊上有那么大块纹身,一直延伸到后背上面……”我伸着胳膊给比划,“看着张牙舞爪,特吓人。”

    “我不是歧视有纹身的人,但确实是……后来证明我想的也没错。那客人到了半路就露出真面目。最后你猜怎么着?不但没给我钱,我反而还给了他贰佰。”

    “所以不要瞧不起开出租车的。这也是个有技术有风险的职业。我们的钱赚的不容易,但是干净。”我叹了口气,“有时候出车在外,他们觉得我是个女司机好欺负。常思夏也怪我太彪悍没女人味儿。但是有女人味儿能怎样呢?你总不能对着客人们都娇滴滴吧。那你会在这行更不好混,会遇上更多坏事儿的。”

    说到这里,我清晰的听到程远信深吸一口气。

    “你干嘛?”我看过去,见他似乎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不由低下头,“算了。我傻了才和你说这些。你又不做出租车司机。”

    “你看看我这里。”

    他歪着脑袋,露出一段脖颈,一只手不忘握方向盘的同时,另一只手还往下扯了扯衣服领子。

    “你要干……”

    话还没说完我就发现了,他脖颈下方纹有一个很奇怪的图案,但看了一会儿便不奇怪了,因为那就是一颗海星。哈,大男人还弄个海星,好不好笑哇。

    我刚要笑出来,他却先掀起了唇角。

    “我是想告诉你。”他浅笑着说,“有纹身的可不都是坏人。”

    “对不起,放你身上,”反正已经这样了,我心情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好起来,“除了能验证这个结论越发正确外,还真推断不出相反的结论。”

    “常思春,有没有人说你嘴毒的?”

    “总比你心眼坏要好的多。”我反驳回去,忽然又想起来,“你家里是做海员的吗?祖上是出海的?”

    “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戳戳脖子下面,“你那纹身啊。”

    程远信显然一呆,后来就扑哧一下笑出来了,“思春儿啊,真有你的啊。”

    我擦。每个人不在思春后面加个“儿”字,就不会说话对吗?但好奇心让我对这点小事儿不计前嫌,“那你前女友是从事海事工作的?”

    “不是。我们一家人都没有从事海事工作的。”

    “那干嘛弄这个?”

    “我也不知道,只是家里人有,”他轻描淡写,“我就有了啊。”

    “你女朋友身上也有这个吗?你不是之前说都和她发展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哎,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啊?她有了新欢还是你有了外遇?”我拧眉努力回忆了一下,“虽然你们那天抢我房子的事儿办的超级不讨人喜。但凭实话说,你那女朋友真的是超漂亮超级甜的。你和她很合适很配对啊。”

    他沉默半晌,我立即宽宏大量善解人意,“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你觉没觉得你对我和我前女友的事儿太感兴趣了点?”

    “我……好像是啊哈。”我有些尴尬的笑,“反正……无聊也是无聊。”

    “我刚才没说话,是在梳理你刚才到底问了我几个问题。早就告诉你没什么了,是过去的事情。她现在过的很好。我呢,不缺胳膊不缺腿儿的也不错。罗敷自有夫,只不过使君还没有妇。”他说,“事情就这么简单。”

    一大堆话我听的有些发蒙,“什么罗敷什么有妇的?”

    “……呃,”他一副无奈的表情,“她已经有了家庭。好像快要有孩子了吧。上次微信好像说过的。”

    “什么?”我一声大叫,“都要有孩子了?”

    我这一叫把他吓了个大跳,“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有孩子了?这么快?但不对啊,”我仔细推断,“那说明和你在一块的时候就搭上了别人……你们到底是怎样认识的啊?不是都说男人也很敏感的吗?你什么眼神,当时居然没发现?”

    “我们是家人介绍认识的。她外叔公和我爷爷是很好的朋友。”

    “对自己朋友的人还这么无情无义。”

    “好啦,我都不介意你还在这义愤填膺些什么。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应该感觉出什么的,只是一厢情愿不想要相信。现在想来,她当时应该也蛮痛苦的,被迫和我在一起那么久……大概后来也是想明白了吧,到底出现在她生命里的该是我还是那个男人……”

    “我擦,你这么处心积虑为人家考虑,怎么不对我这么善良?”

    他哑然失笑,“我怎么对你不善良了?”

    “你看你大早晨故意让人误会,还武力威胁我必须让你开车,还……等等!”我无意中看向窗外,突然大惊失色,“这是哪儿?”

    “因凯瑞的停车场。”

    “你把我带到这儿干什么?”

    “求职应聘。”他已经停了车,扯下安全带,还帮我拉开我的安全带,“快点。人家已经上班了。”

    “谁告诉你我要来因凯瑞的?”

    “你自己也说过,做出租车司机各种辛苦,还风险高。”

    我下车就要跑,“我不……”

    还没踏出半步就被他快步上来,猛的抓住,“就一求职应聘,如果待遇不好你完全可以离开。这是双方面的事情。你到底是在抗拒什么?”

    “我就不要,我不喜……”

    “常思春。这儿四处都有监控。”他指着四处的摄像头,“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这一分钟在这儿和我演一出悍妇哭闹不肯就范的戏码,下一分就会有超过二十名的保安从四边的门涌过来,我知道你学过跆拳道,可你最好也要相信我,因凯瑞的保安都是跆拳道二级以上运动员的本领,你那点小反抗小把术,在他们那就如同玩耍的陪练一样。”

    我欲哭无泪。

    “所以,要想不丢人现眼又不皮肉骨伤,就好好的和我一起去人事那填个资料。”

    还说什么呢?我只能认命的随着程远信这个家伙去。

    所以说八卦害死人啊,就因为打听人家前女友的事儿突然逆转成这样——

    我的人生真是太屈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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