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末裔-第九章 格蕾丝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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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格蕾丝的觉悟

    格蕾丝靠墙站在一户人家的餐厅内,餐桌旁坐着四个男人。她身旁的餐柜上摆放着食物,令她感到好笑的是此时餐柜的另一端有一个正盯着她看的白发老人。她知道那是大卫,但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在这个虚拟场景中成为自己的父亲,她便有些想笑。他是那么天真,那么真诚,总是容易轻信别人。但这一切都是她疼爱他的理由,她很害怕他的这些优点终有一天会被残忍的社会消泯殆尽,所以在现实生活中,她才是守护对方的那个人。

    “伊莉莎,一切还好吗?”餐桌旁的一个男人问道。

    他身形硕大,有两百五十磅到三百磅重的样子。依稀能够看出年轻时肌肉的轮廓,但最终在岁月的流逝中变成了脂肪。此刻,他和餐桌旁的另外三人向格蕾丝望了过来。他们都穿着风衣、西装和西裤组成的三件套,隐隐露出口袋中精致怀表的表链,领口的胸针和袖口的宝石袖钉在灯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芒。

    “我很好。”格蕾丝说道。

    她的回答令四个男人皱起了眉头,其中的一个男人还带着讥讽意味对她笑了笑。格蕾丝感觉到自己的行为遭到了虚拟场景的排斥,她周围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她朝大卫所在的方向望去,大卫睁大了眼睛,仿佛在恳求她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不过更关键的是她得扮演自己祖先的身份。

    这正是Animus最令格蕾丝讨厌的一部分。她不愿意将自己的意识让给他人,一个人的内心本应该是无人可以染指的圣地,那里是她的皇宫,是她的神殿,更是她的秘密花园。而此刻却有人想要闯进来,外来的意识正试图爬上宫殿的围墙,占领她的一切。

    “伊莉莎,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身形硕大的男人问道。

    “没事。”格蕾丝说道。她意识到自己是这个男人的仆人,但这个想法令她深恶痛绝。或许这个男人正等着自己屈膝行礼,然后尊称他为先生吧。

    “特威德先生,一定是天太热了。”大卫声音颤抖着说道。但格蕾丝知道那并不是大卫本人,他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沧桑,流露出不同以往的忧虑。“先生,如果她需要躺一会儿的话,我可以负责上菜的。”

    格蕾丝眼前的虚拟场景更为模糊了,仿佛这个世界在她面前关上了大门,准备离她而去。

    那个男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格蕾丝身上。“是这样吗,伊莉莎?你需要躺一会儿?”

    那道外来的意识越发焦急,努力地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如果格蕾丝仍不打算打开大门,放那道意识进来的话,她就会被迫离开Animus中的虚拟场景。那样的话,大卫就是一个人了。而这正是格蕾丝不愿意看到的,她咬紧了牙,越发痛恨Animus和逼她进来的门罗,最终放下了内心的壁垒。

    伊莉莎的记忆冲进了格蕾丝的内心深处。这是一个温顺的女孩,自从母亲在她八岁去世后,之后的九年里是她慈爱的父亲给予她全部的关怀,这些年里父亲为了她一直在特威德先生家中做事,所以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让父亲受罚。

    “很抱歉,特威德先生。”她屈膝行了个礼后说道,“我刚才有些失神了。可能的确是太热了。对不起,特威德先生。”

    “没关系。”特威德先生将一双宽大的手掌搭在自己硕大的肚子上,说道,“你现在好点了吗?”

    “我很好,先生。”伊莉莎说道,“已经不晕了。”

    “很好。”特威德先生说道,“再给我拿些鸭肉。”

    “好的,先生。”伊莉莎转身,面向盛放着菜肴的餐柜。餐柜上除了鸭肉之外还有牡蛎、烤牛腩、浇有香槟酒酱汁的猪肉和一些甜点。她小心地拿起装有鸭肉的浅盘,走到了特威德先生的身旁。在他取了几块后,她又端着盘子走向了桌子对面的宾客。

    “老板,你的厨师和兰霍夫

    的手艺不相上下。”康纳利先生说道,他是一个面孔方正的硬朗男人。

    “该死的,如果是那样就好了。”特威德先生说道,“我可是专门把她送去德尔莫尼克餐厅随他学艺的。还有,别叫我老板。”

    “我觉得这个称呼挺好的。”哈尔先生夹鼻眼镜后的眼睛闪动着某种神采,精心修饰过的胡子下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特威德‘老板’。我觉得很适合你。”

    “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这样叫你。”斯维尼先生说道。他一脸愁容,嘴角浓密的八字胡呈现出一个古怪的弧度。

    “如果他们愿意这样叫,就让他们叫好了。”特威德先生说,“我知道这座城市里的人都是怎样的德行,他们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但是在这里,要么叫我特威德,要么叫我比尔,明白了吗?”特威德先生停顿了一下,换了种更舒适的姿势向后靠去,打趣道,“当然如果你们想叫我大酋长

    的话也行。”餐桌旁的众人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很可惜今晚桑福德将军

    没来,不过我确定他明天是会配合我们行动的。”

    “他会劝说军队不插手这件事?”斯维尼先生问道。

    特威德先生点了点头。

    伊莉莎与她的父亲继续照料着客人进食,大约一个小时后,餐柜上再也没有任何食物,大半都进了特威德先生的肚子里,酒也喝完了,不过大多是几位客人喝的。

    “先生们,”特威德先生说道,“虽然今晚到现在之前都过得非常好,不过在我们解散前还有些重要事情需要讨论。虽然我的妻子没有明说,不过她希望我在天亮前回去。所以,我们现在就去书房吧。”

    其他人并没有异议,从椅子上站起身后,走出餐厅,向大厅走去。片刻后,书房的门被关上了,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我们把这些用过的餐具收拾一下吧。”伊莉莎的父亲说道,“然后我们就能去厨房看看玛格丽特今晚为我们做了什么吃的。”

    “我真希望特威德先生能请更多的人来帮忙。”伊莉莎将桌上的银制餐盘叠了起来,说道。这栋豪宅虽然算不上大,但是对于在这儿工作的两个用人、一个厨师以及一个洗碗工来说,工作量还是相当大的。而且为特威德先生打扫卫生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像其他的黑人男女那般为自己而活,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或是餐馆什么的……

    “对他来说,没有雇用别人的必要。”她的父亲解释道,“特威德先生又不住在这里,若非他经常和朋友在这里聚会,我不觉得他会雇用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应该感激他给了你一份工作。不然的话,我们的生活可能比现在还要糟糕。外面有很多兄弟姐妹……”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伊莉莎明白他的意思。纽约市中心和布鲁克林这些年来了那么多德国人和爱尔兰人,而工作岗位又远远不够。对他们来说,黑人就是竞争对手,他们自然不希望有更多被解放的黑人从南方来这里谋生。所以就有人传言说整座城市就要背叛联邦政府军,倒向叛军。不过这也是为何纽约市的铜头派民主党人会偏向南部同盟一方,甚至希望联邦政府军被南部同盟军

    击败。

    当这些想法涌入格蕾丝的脑海时,她感受到了她在曾祖母的记忆中看到“有色人种不得进入”的标牌时同样有过的愤怒和无力感。格蕾丝清楚地知道这些是不对的,可她却无力改变历史。这,只是一段回忆。她看向自己的双手,那种突然袭来的雷同感令她束手无策。她上次进入Animus,她的曾祖母也是在有钱的白人妇女家里洗碗。那一刻的格蕾丝突然绝望地怀疑是否自己世世代代的祖先手里握着的都只是眼前这般的脏盘子。

    她将手中握着的托盘重重地摔向餐桌,以至于将桌上的一把公用勺弹到了地上。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哪怕虚拟场景在她身体周围渐渐模糊,她也不管不顾。

    “伊莉莎?”眼前既是大卫又是伊莉莎父亲的老人问道。大卫经历的是推定记忆,他此刻的行为就和伊莉莎记忆中表现的一致,所以他并没像格蕾丝那样险些失去同步。“你怎么了?”

    “没什么。”格蕾丝回答道。

    “可是你看起来却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啊。”

    格蕾丝耐着性子,从地上捡起了勺子。虚拟场景渐渐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伊莉莎的父亲说道,“但比起我自己,我倒是更担心你。我至少要确保将来我离开这个世界后,有人能够照顾好你——”

    伊莉莎打断了他的话:“请您不要说——”

    “我说的话都很实际。”他举起了布满老茧的手,示意伊莉莎不要打断他,“不要自欺欺人,人总有一天是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你的祖母最终都没能等到解放的那天,但我至少让我的孩子获得了自由。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些还不够,我也希望你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总有一天,你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现在外面一片乱象,而你却有一份工作和一个非常善良的雇主。”

    伊莉莎和格蕾丝都愣住了,片刻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对的。格蕾丝再愤怒也无法改变已有的历史,若是试图强行改变历史,她便会被踢出这个虚拟场景。她进入虚拟场景,便是为了找寻那枚伊甸园碎片,因为门罗说要想确保自己与大卫的安全,这是最好的办法。所以她该做的就是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伊莉莎,然后留心碎片的下落。

    “父亲,我明白了。”伊莉莎说道。

    她走到父亲的身旁,帮着老人清理起桌上的银制餐具。

    “你坚强又勇敢。”她的父亲说道,“你绝不会辱没了你祖母的名字。”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伊莉莎说道。

    格蕾丝将自由还给了被她关在意识宫殿角落的伊莉莎,同时将整座宫殿的控制权让了出来。伊莉莎一获得身体的控制权,就立刻清理起餐具来,效率和速度都与她的父亲相差无几。父亲这些日子来速度却已经明显地慢了下来。他的身体已经不如当初稳健,他时常会在女儿不注意的时候,因关节的疼痛而皱眉蹙额,这一切,伊莉莎都看在眼里。但到目前为止,特威德先生都没有让她父亲离开的打算。

    他们将所有的碟子带到了厨房,作为玛格丽特副手的洗碗工会将这些碟子清洗干净。之后便由伊莉莎的父亲擦亮这些银器。玛格丽特原先为客人准备了一只煮羊腿,但后来特威德先生吩咐他们不要将羊腿端上餐桌。于是用人们便难得地享用了这一顿美食。他们一起在厨房的桌子旁坐下,吃了起来,他们吃得很快,因为不久后客人就会陆续离开。玛格丽特甚至取了些薄荷酱放在羊肉的边上,让他们用羊肉蘸着薄荷酱一起食用

    。

    当他们快吃完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书房大门开启的声音,男人们交流的声音也传进了大厅。伊莉莎和他的父亲来到了大门前,查看在门前站着的宾客们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们目送着客人们一位接一位地坐上马车,向远处驶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温热的夜色中。当他们全部离开后,特威德先生单独将伊莉莎的父亲叫到了书房中,然后关上了书房的大门。

    这令伊莉莎有些不安,她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到了书房外走廊上、靠近地板的一个金属栅栏旁。那是书房连通外部的通气口,所以她可以听到屋内两人的对话。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件事发生吗?”她的父亲问道。

    “我怀疑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就连停止征兵都不见得有用了。所以我们已经无法阻止这件事情发生了,能做的也就是将损失控制到最小。”

    “情况会有多糟?”

    “会比这座城市经历过的任何劫难都要来得糟糕。”特威德先生说道,“严重的话,或许会变成这个国家都未曾见证过的灾难。”

    “比前些年的警员暴动

    还糟糕吗?”

    “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经历过这场劫难后,幸存下来的便是值得培养的人。那时,我会借着坦慕尼协会的力量,用智慧和手腕重建这座城市。但我们必须马上行动。你愿意承担这项重任吗?”

    “我愿意,特威德先生。”伊莉莎的父亲回答道。

    “我有封信需要你去送。送信的人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且必须是我信任的人。这么多年来,你已经赢得了我的信任。所以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那么,先生,我要将这封信送去哪里呢?”

    “第四分区的南边有一栋建筑。”特威德先生说道,“‘墙中洞’沙龙

    ,听说过吗?”

    “听过,先生。那可是个恶名昭著的地方。”

    “的确如此。在那里有个名为科吉尔·寇马克的酒馆招待。”

    “短棍

    ?我想那应该不是洗礼时神父为他起的名字吧。”

    “的确不是。”特威德先生说道,“不然的话,洗礼时的神父估计会被这样的名字吓个半死。你把这封信交给他就行了。”

    “好的,先生。要在什么时候送到呢?”

    “今晚。”

    “今晚吗?”

    “是的,你能做到吗?”

    “我一定做到,特威德先生。”

    “好伙计!”特威德先生称赞道,“现在我该回去了,希望特威德太太并没有等得太着急。在离开前,我有话和你女儿说。”

    “我这就去叫她,特威德先生。”

    伊莉莎并不知道特威德先生想和自己说什么,但她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地从她偷听两人交谈的栅栏旁离开,然后跑到了前厅里,当书房大门打开的时候,她像是正好从门前走过一般。

    “啊,伊莉莎。”特威德先生招呼道,“我正和你父亲说到要和你谈谈呢。”

    “您请说,特威德先生。”伊莉莎说道。

    “坦慕尼协会传来的消息说,明天街上可能会有些麻烦。这也是今夜康纳利先生、哈尔先生和斯维尼先生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请问,是什么样的麻烦呢?”伊莉莎问道。

    “都是林肯提出的那该死的征兵计划。”特威德先生抱怨道,“第一批被选上的人的名单会在明天公布,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上街抗议。但我们觉得他们可能会采取更暴力的行动,所以你最好从明早开始就不要上街了。”

    “好的,特威德先生,但是——”

    “伊莉莎,到时候有着像你一般肤色的人都可能成为他们攻击的对象。”特威德先生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愤怒就像是燃烧的煤炭一般炽热。而愤怒的人们总会想找地方发泄自己的怒火。那些人将眼下的状况全部怪在你的同胞身上。所以请你记住我的话,不要上街。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伊莉莎低下了头。“我明白了,特威德先生。”

    “这听上去很残忍,我很抱歉,但这就是眼下的现实。”他向前门走去,并从门口的衣帽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帽子与手杖,“你知道我对任何种族、任何信仰都没有恶意。我看一个人,眼中看到的只有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先生?”

    “一个有可能为我投票的选民。”特威德先生打开了前门,说道,“如果议会觉得将选举权交给狗也行的话,我便会带着人将猫赶尽杀绝,然后成立专门消灭跳蚤的委员会。那么,晚安。”

    这话令伊莉莎很好奇特威德先生是否认为狗比黑人及妇女更可能获得选举权。“晚安,特威德先生。”

    伊莉莎的父亲陪着特威德先生走出大门,来到街上,然后帮着他挤进了一辆马车。当马车远去后,她的父亲回到了屋内,并将房屋的钥匙递给了她。

    “在我离开后,把门锁上。”

    “父亲,别去。”

    “去哪里?”伊莉莎的父亲问道,然后侧过脸,看着她,“你是不是又偷听了?”

    “我忍不住就偷听了,因为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吗?”

    伊莉莎低下了头。她已经没有了母亲,每次想起母亲都像是撕开伤疤一般,令她难过。她无法想象万一父亲也离她而去了,自己的人生会变成怎样。

    “伊莉莎,”他叫着女儿的名字,轻轻说道,“当年为了躲避抓捕逃奴的赏金猎人,我在沼泽里待了几周,徒步跑了几百英里,藏身在别人家中毫无光亮、空气混浊的阁楼和地窖里,始终没有被人发现。正是因为上帝庇佑,林肯总统手下的联邦政府军获得了胜利,你才没有目睹我当时经历过的恐怖场面。”他搂住了女儿的肩膀,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相信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地去城市的对面送信后回来,哪怕是‘墙中洞’那样的贼窟也难不倒我。”

    “那你小心点儿。”伊莉莎说道。

    “我会的,我应该在几个小时内就能回来。把门锁好,但是先别睡,等我回来。我可不想在门外等一整夜。”

    “我知道了,父亲。”

    他从正门走了出去,然后站在人行道上向伊莉莎点了点头,看着她用自己交给她的钥匙锁上了门后才离开。伊莉莎则回到了餐厅中,将房间收拾干净,把桌布送去洗衣房,将洗碗工已经清洗好的银器拿在手里,小心地擦拭着。这是她唯一能为她父亲做的事了。

    没多久,她便将屋内的工作都完成了。往常这时候,她会像玛格丽特一样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但今晚,伊莉莎要等她的父亲回来。况且在确认父亲回来之前,她也无法安心入睡。于是,她决定去书房找一本书来读。特威德先生从未特意嘱咐过他们,不允许他们进入书房,所以她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打量着四周的书柜,屋内环绕着淡淡的烟草和皮革气味。

    书架上的书实在令人提不起兴趣。不过这里毕竟不是特威德先生的主要居所,甚至都算不上居所。虽然他在楼上有一间装修好的卧室,但在伊莉莎的印象中,特威德先生从未在屋内留宿过。

    她穿过房间,来到他的书桌前,一块宽大的木板在上漆抛光后成为这张桌子的桌面,在桌面的四角刻有方正的十字架花纹。桌面上摆放着许多东西,其中最令人瞩目的便是一沓白纸,特威德先生让她父亲去送的那封信或许用的正是这种信纸。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信息那么重要,特威德先生才会让她的父亲在暴乱前夕将那封信送出,又是什么样的信息才值得他父亲冒这样的风险。

    她将最上面的那张纸拿起,仔细地打量着。特威德先生写信的时候执笔很用力,以至于在这张纸上留下些许的痕迹。不过不知怎的,伊莉莎很轻易地就看到了特威德先生信中的内容,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她时不时会做出这样神奇的事情。就像是他人所写的信息突然开始散发微弱的光芒一般,她能够感受到那样的光芒,所以她能够看清信上写了些什么。而信中的内容令她感受到一阵寒意。

    寇马克大师:

    组织近日发现有一名刺客潜入了纽约市中。他的名字叫维琉斯,我们得知他为完成任务,会在今晚潜入阿斯特家族酒店。我们并不知道他为何而来,但既然能让他们在如此动荡的时刻潜入城内,那必然是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事物。你必须要找到那名刺客,并且阻止他。若有必要,就将他杀死。我相信你的判断。明晚将他身上所带之物送到我在三十六街的家中。我有机会就会前来与你碰面,不过在那之前,我必须出席明晚的公众会议,以免引起市长及市议会议员的不满。

    我们的计划不容有失,任何影响到我们计划的人和事都要将之铲除。明天这座城市注定要被火焰洗礼,这样乔治·欧普戴克

    和西摩州长都会因此下台。这座城市和整个纽约州都会落入坦慕尼协会和组织的手中,而一旦有了纽约这个支点,我们就能扭转这场战争的局面,重新夺回这个国家。你的猎物已经出现了,狩猎愉快。

    最高大师

    伊莉莎愣住了,她颤抖着,感觉手中的信纸仿佛变得越来越烫。虽然她无法理解信中的大部分内容,但她意识到了其中蕴藏的意图是多么凶悍无情,显然特威德先生并非像他表露出的那般善良。她明白若是这封信送到对方手里,这座城市便无法逃脱被毁灭的命运,然而这还只是对方计划中的第一步。她的父亲绝不能将这封信交到对方手里。

    不过伊莉莎身体中的格蕾丝却看懂了这封信中的内容。信中提到了阿斯特家族酒店,那件很重要的东西定然是指伊甸园碎片。格蕾丝为了不失去同步,忍耐着夺回身体控制权的欲望。但很快,她便放弃了斗争,因为伊莉莎从桌旁站了起来,然后向大厅跑去。

    虽然明白自己不太可能及时追上父亲,但伊莉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她从门前衣帽架上取下一条围巾,遮住自己的头发,打开自己锁上的大门,踏进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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