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鬼使神差的说出那句话以前,我们对彼此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网友’这个范畴,时至今日,我也搞不清楚她怎么知道了我的电话号码。
不过我猜她猜我们是同类,无论她是天仙美女或者地狱魔龙,她一定以为我也是。
无论她的理论框架建立在那里,我都必须保护维持。
在将兔崽子收拾完毕送去幼儿园之后,我们依然在电话两头互诉衷肠,干着狗男女该干的事情。
这时候,就应该来点真格的了。
大白天的,实在不应该还继续将梦境进行下去。
我说,“锦年同学,你现在在何方?”
在问出这个睿智的问题之前,我曾经为自己的二逼行为脸红了好一阵,想想,一个老司机在夜半无人的时候因为发骚而扔出去一个绣球就脸红。
这应该是十四岁中二少年的风格,而我已经可以做少年们的怪蜀黍了。
不过,幸好,浪子回头尚未晚。
我的这个问题有两层含义。第一,试着喊一声同学确认一下年龄,如果她芳龄跟我误差在十岁以内,那就将白日梦进行到底,反之,则趁早洗洗上班去吧,奶粉这么贵。第二,试着问一下距离,如果她在500公里范围内,那就将白日梦进行到底,若是在拉斯维加斯,那还是洗洗上班去吧,越洋电话这么贵。
她说,“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呀?”
我哪儿能了解你。
莫说我一个老司机要开白班车,有时候还要开夜班车,我们公司刚刚成立不到一年,宣传不到位,客户不到位,服务不到位、人员不到位,哪有空闲泡姑娘。
何况还是不着边际的网上姑娘。
但我不能这么回答她,口无遮拦、直来直去是幼稚男人们才会犯下的毛病,我没有犹豫,脱口而出,“这不,你都是我的女友了吗,总要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
这是一个比较隐晦的黄色段子,成年人都懂得。
如果锦年老姑娘不了解,说明她智商不够,是我需要的类型,如果锦年老姑娘呵呵一笑,那就心照不宣,皆大欢喜。
不过,她说,“我要去上课去了,你自己了解去。”
上课?
卧槽!
这简直是一通冰水从头到脚的倾泻呀!
原来,原来跟我玩了一晚上暧昧的老姑娘还是个学生?
天知道,她还跟我谈了一晚上的拖油瓶抚养问题。
并且表示,毫无压力。
不过,还有救。
有些姑娘,上的是成人培训课,有些姑娘,上的是充电深造课。
我颤抖着双手,点开她的空间——
空间的名字是:你好,旧时光。
再接下来是空间说明:当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开始做白日梦。
然后,然后,然后……
我看见了锦年老姑娘的照片。
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照片中她戴了一个帽子,耳中塞着耳机,在草坪的椅子上安静的看书。在照相机的近景拍摄中,脸上的绒毛,腮颊的婴儿肥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错,她绝不超过18岁。
我扔掉手机,脸上带着黑线去洗刷。
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
我在一个寂寥的夜晚,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一个短信,然后春心泛滥,跟一个小女生谈了一场恋爱,并就未来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言辞,反复论证爱情的可靠性,拿出了可行性分析报告。
可是,有没有搞错?
荣一诺,你是一个28岁的老司机。你应该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像一头公牛去战斗,完成生活赋予的养老抚幼的责任,而不是精虫上脑,去跟一个小女生玩过家家。
天知道我脑袋里是不是装了一脑袋的屎。
气急败坏。
哭笑不得。
爸爸我居然越活越回去了,这是明显的智商下降趋势,要警惕呀,老司机。
洗刷完,不甘心,我又继续浏览她的空间,也许是我错了,也许这是她十年前的照片。
但我仍旧是凉了心。
在我跟锦年同学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六小时,我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她的形象:18岁,大一,外语系,家乡山东,坐标天津,高智商、独女……
跟她搜索进我工作群的关键词相反,我每勾勒出她的一个关键词,就不由的看看我在镜子里的形象,特码的南辕北辙,完全对不上号。
我们俩若是走在一起,画面太美不够看。
人家一定以为她是我的私生女。
或者我有某些特殊嗜好。
如果这还不关键,那么她那做公安局长的爹地一定会给我打断腿,最少三根。
在这个早晨,我啃着油条,喝着豆浆,将昨夜的苦水一起咽进肚子。这是一个我以后死都不会说出来的糗。怎么看,这都是一个老司机的阴谋。
属于诱骗少女未遂,欺骗姑娘未果。
整个一天,我都感觉焉哒哒的,提不起精神来,甚至公司要求尽早做出来的招聘计划我也交给了属下张霞,让她趁着周末赶一下。
张霞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刚来公司的时候还是我招聘来的,对我倒是亲近,我安排的事儿基本都能完成。
由于是周末,我跟公司打了一声招呼,提早下班去接冉阳。
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他正从学校门口走出来,看见我,他瞥了瞥嘴,“老司机,你哭来着?”
这兔崽子,要不是那漂亮的幼儿园老师正看着我,我非把屁股给他揍四瓣不可。
我抓住他棉衣,一把将他塞进车里,这才回头冲老师说,“何老师,再见。”
那小姑娘看我一眼,不由抿着嘴笑,“以后不要总是熬夜。”
“哎,哎,谢谢何老师。”
我急忙逃也似的钻进车门,再冲小姑娘挥挥手,这才慢慢将车开了出去。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出门也不收拾收拾?”冉阳一边扎安全带,一边嘟哝着,“难怪没妞看上你。”
“你……”
“扎安全带啦……”
……
周末,我们一般是回妈妈那边蹭饭吃的。
我妈是传统的农村妇女,对我单独带冉阳颇有微词,在她的意识里,我应该把冉阳放在农村,由她来带,而我依然花天酒地去泡姑娘。
但杨燕姑娘在跟我几年的相处之中,早就将我凌迟处死,时至今日,我还没恢复过来,独自在家还不如带着冉阳一起生活,最少这个拖油瓶能带给我许多欢乐。
冉阳是个好孩子。
他很安静,平常放学就是看漫画,跟老司机也相处的融洽。
就像是每个人的童年,他的世界里充斥着哆啦A梦跟熊大熊二。
除了这些,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没有妈妈,在他提出让我难堪的那个问题后再也没有下文。
我不知道是不是母亲曾经告诫过他,还是他真的自小成熟,但是他自那以后从来没有问过我妈妈的问题,但我隐隐知道,他每次回奶奶家总会缠着奶奶问自己的妈妈。
对不起,是我将她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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