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家躺了三天,第三天晚上才爬起来。
这期间,除了张霞跟公司副总分别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日子安静的就像是进入了末日。我挣扎着爬起身来,去厨房煮了面条,等到热乎乎的面条下肚,才仿佛又活了过来。
给丁洁打了几个电话,那边一直是拒接,我也懒得再打,径自开车回老家。
春节的时候,冉阳留在了奶奶家,这许多天过去,也该把他接回来了。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遇上我姐,看我回来,我妈又去重新做饭。
姐姐坐在客厅里问我,“你跟丁洁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着呢。”我多少有点心虚。
“嗯,别再折腾了,28岁了,早就该安定下来了。”我姐从茶几上扔了一个苹果给我,“你看看冉阳,天天跟个野孩子一样,妈妈老了,也给你照看不了。”
“哎,哎。”我答应着,看了一眼在客厅里独自玩耍的冉阳。
他手上拿着遥控器,操控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玩具汽车,正玩得不亦乐乎,那个汽车一会儿钻入沙发下,一会儿钻入床底下,他也就在地上爬来爬去,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冉阳。”我喊他,“别玩了,去跟奶奶把饭拿来,我们吃完饭回家。”
他看我一眼,不声不响的将遥控器放下,径自跟奶奶去了厨房。
我姐于是又回过头来说,“后天就是咱妈的生日了,今年咱们也算是团团圆圆,你喊上丁洁,后天我们聚一聚。”
“行。”我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着怎么在丁洁哪里糊弄过去。
从寒食那天,丁洁就强烈要求我删除锦年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我知道这对于我跟丁洁的关系来说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开端。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在我落魄的那些日子里,她陪伴在我身边,我们互相鼓励互相慰藉,难道只是我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就要跟她割席绝交?
这样做不仅无耻,而且良心难安。
但我又该跟丁洁诉说我这些心境?
在一个姑娘面前为另一个姑娘辩解同样是找死的行为。
晚饭后,我带上冉阳,一边开车,一边在脑海里揣摩着。
冉阳坐在座位上,依然不停的玩着自己的玩具汽车。
在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问我,“爸,你要记得请何老师吃饭。”
“什么?”我不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何老师?”
他忽然愤怒起来,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说,“爸爸你说话不算话。”
我这才回忆起来,年前的时候,何老师照看过冉阳一下午,不过这时候我正焦头烂额,哪儿有时间请她吃饭。我只好敷衍着,“爸爸这几天忙,等过几天再说。”
冉阳倒是认真起来,“过几天是几天?”
我说,“一个月吧。”
冉阳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其实在他心里,哪儿知道一个月的概念,到那时候,他早就应该忘了。
看他心情不错,我不由问他,“冉阳,你喜欢丁洁阿姨吗?”
他默不作声。
我继续诱导他,“上次吃饭的时候,她还给你夹菜了呀。”
“那些菜不好吃。”
“那我记得你吃的很欢的。”
“我那是在想事情,嘴巴寂寞而已。”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兔崽子都是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继续问他,“你能想什么事情啊?”
他低下头不再搭理我,“老司机,好好开你的车。”
前方的绿灯亮起来,我发动车子,也就结束了这段对话。
其实我能感觉出来,冉阳在奶奶家这些天,明显的跟我生分了许多,小孩子往往就是这样,谁陪在他身边,谁就是他最可亲的人,奶奶是这样,姑姑是这样,何老师也是这样。
这样想着,我不由就向着丁洁的家里走去。
借着这个机会,让冉阳跟丁洁多见几次,先混个脸熟,再说,我带着他去,也能化解一点我们之间的小尴尬。
其实夜晚是女人最脆弱的时候。
在车上,我又一次拨打丁洁的电话,谁知这次她倒是接了,不过声音听起来冰冷无情,“荣一诺,你要干什么?”
我说,“老婆,冉阳想你了。”
果然,在我抛出冉阳这个杀手锏之后,丁洁沉默下来,她在那边犹豫了一分钟,才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看看路,说,“快到你家了。”
她说,“行,你去莲池公园吧,我们好好谈谈。”
莲池公园是我们小区外边不远的一个小公园,哪里环境倒是优美,而且在我跟丁洁家中间的位置上,以前我跟冉阳几次跑步都是以哪里为终点。
将车停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丁洁。
因为天气转暖的缘故,今天她并没有穿以前的外套,显得袅袅婷婷,我牵着冉阳下来,跟她并排向公园里走去。
在公园的中间,有一排健身用的器械跟座椅。
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像两个相知多年的老友。
走到公园座椅前的时候,她说,“坐吧。”
虽然夜已经很深了,但公园里的人仍然熙熙攘攘,他们在那些健身器械前大声喧哗着,做着运动。
冉阳很快跟其中一个小姑娘混熟悉了,两个人在秋千架前边互相帮忙,你推我一会儿,我推你一会儿,玩的不亦乐乎。
“一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坐下来之后,丁洁开始问我。
“我真的没有想过别的,就是想娶你。”我说,面对浓浓的夜色,我觉得我的心扉敞开着。
“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删除锦年的联系方式?”
“我告诉你了,我们之间就是一场游戏,我从没想过跟她有什么样的交集。”
“但是我是你未来的妻子,你难道不为我考虑一下吗?”
“她在我落寞的时候陪着我,我们之间曾经都是对方的那根救命稻草,我不知道怎么办。”
“但是,如果,我将这个条件作为我们在一起的一个筹码呢?”
黑夜里,她的语气平静而缓慢,但是我知道,这是她给我的最后通牒。
我们认识这俩月来,我知道她很固执,比我更加要固执。
我沉默着。
这时候,我多希望跟锦年说一声,阿锦,就让我们所有的一切,从现在开始完全结束,你不要怪我,我同样不会怪你。
我们的相遇,本来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如今,让我们回归各自的路途,向着幸福跋涉。
如果要怪,就怪这操蛋的人生。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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