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一米阳光抢着说,“大叔,你是不是傻,当时的惊马不是最危险的,而是惊慌的人们,只有我们家阿锦最聪明,第一时间就拉着我钻了进去。”
她得意洋洋的在公路上转了一个圈子,说,“看吧,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我不由看向锦年。
我早就应该想到,这样一个聪明的姑娘,哪怕危机重重,也会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只是我,关心则乱。
锦年同样在看着我,她说,“欢喜,你同样很勇敢,若不是你,那个小姑娘……”
她伸出手来,跟我的手相握,让冰冷的手心瞬间传来一股温暖。
这个冬天,仿佛再也没有了寒意。
正是中午时刻,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我们很快拦到一辆过路的轿车,对方表示可以搭载我们两人。
锦年就对一米阳光说,“阳光,你先走,在前边等着我们,我跟欢喜随后就来。”
一米阳光恋恋不舍的跟锦年拥抱,跟小雨一起坐上远去的汽车。
此刻的路上,重新剩下了我跟锦年。
我们牵着手,一路向前。
路向远方延伸着,随着逐渐离开新都桥,周围的环境再一次陷入了荒芜,那些高耸的大山,那些路旁的树木,一切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着,让世界显得一片圣洁。
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锦年也仿佛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空气干净而又清冷。
呵出的空气在一瞬间就变成白雾,萦绕在脸颊周围,又被前进的身影驱散。
只是,走了许久,都没有再拦到车,我多少有些沮丧,不免抱怨着,“ 当时,我们应该先走,毕竟你的身体还没好。”
锦年就笑着说,“欢喜,你总是将我当做一个病人,其实我已经康复了。”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恢复,她拉着我,快速的向前走去,不过,只是一会儿,她的脸上就冒出细密额汗珠,脸颊也显得红扑扑的。
我急忙拽住她,依然恢复了平常步行的速度。
下午四点的时候,我们顺着公路走进了大山,此时的路面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公路在山间盘旋着,一些卡车在山的拐角处消失,又很快在对面的山体上公路上出现。
仿佛是从山体里冒出来一样。
站在高处,看向细线一般的公路,就像是镶嵌在山中的一条条玉带,偶然一阵狂风吹过,那些玉带就消失在视线里。
我跟锦年已经在狂风肆虐的山上走了整整两个小时,手脚冰凉,身上却热的难受,身旁的锦年依旧在坚持着,但我却知道,以她的身体,早就已经是透支。
新都桥距离下一站的雅江有60度公里,按照我们步行的速度,恐怕要走上七八个小时,何况在这样的山中行走更加危险。
我在路上几次拦车,司机都没有停下来,也是,这样颠簸的路面,多带一个人,就让车子多一份负荷。
眼看着山边的太阳逐渐落下,我心中不由焦急万分。
虽然我跟一米阳光曾经在一次大雪的夜里行走,但是那时候终究离最近的果木沟不过十几里路,就算我们没有搭到车,顶多在半夜到达,但是现在,我们离雅江却足足有40公里。
我们身上没有补给,又是狂风肆虐,连走一步路都艰难无比。
我的信心在这样的环境中差点就崩溃下来,好在锦年依然坚持着,她拉着我的手,但鼻息间的气息却越来越紊乱。
难道我们要在这样的路面上走一夜不成?
届时,恐怕锦年的身体根本不允许。
然而,就在我就要绝望的时候,后面终于有一辆车缓缓开了过来,我急忙拉着锦年站在路中间,幸运的是,车子终于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
司机探出头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打量我们几眼,痛快的说了一句,“上车。”
我连声道谢,又拉着锦年钻进车里。
这时候,我才发现前座上已经坐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而那个小伙子竟然就是我们在康定认识的阿信。
他看见我们,显然也兴奋莫名,转回头来看锦年的目光里都带了止不住的火星,说,“赵欣,我终于又看见你了。”
锦年就淡淡的说,“你怎么在我们后边?”
他说,“我跟队友走散了,车子也坏了,所以就耽搁了下来。”
我想起这车的后备箱拉着一辆自行车,想来就是这个阿信的,他仿佛没看见我一样,继续在前座上跟锦年聊得火热,说,“赵欣,这次我们就一起走吧,索性我也不骑行了,就跟你一块徒步。”
锦年说,“好啊,只要我男朋友同意就好。”
阿信就瞬间泄了气。
锦年从座位底下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在我回头看她的时候,她不由冲我笑了一下。
显然,在这个阿信面前,她给足了我面子。
这时候,前面的司机就抱怨说,“这路,简直太特码的难走了,若不是遇见你们,我都要回家了。”
我就问一声,“你也是去往拉萨的?”
他单手握了方向盘,随手就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接过来,看见上边写着:江苏运达二手车交易中心,经理,张云鹤。
我说,“原来张哥是江苏的,我是山东,咱们很近呢。”
在这个地方,江苏跟山东也算是邻居,张云鹤显然很兴奋,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我一个人从江苏过来,简直要受够了,咱们一起去拉萨吧,我再也不要忍受这漫漫的孤独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是捶胸顿足,若不是开着车,我觉得他一定会跳起来,我不由想,面前的这个男人跟我一样,都是心理状态奇差的人,只是一点挫折,就能将他压垮。
我坐在后座上,听着他说起从江苏过来的一路艰辛,其实不过都是一些小事,但是到了他的口中,却变得惊险无比,仿佛当年的两万五千里长征。
我不由想,我也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我自己不能活,我必须有人相伴。
幸好,此刻我的身边有了阿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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