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仲熙循声望去,只见高仲浩正气呼呼瞪视着自己,他一脸无奈伫立在原地,一个‘惨’字涌上了心头,他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臣弟见过宜王兄。”
“宜王兄?呵,高仲熙,你叫的倒是真客气,本王承受不起。”高仲浩一个箭步拦在了他的面前,毫不客气的问道:“高仲熙,今日父皇询问太子贪墨一事,你为何不帮我?”
高仲熙依旧陪着笑脸,客气的说道:“宜王兄,您说笑了,臣弟初涉朝政,人微言轻,怎么敢多言!”
“不敢多言?你少在本王面前打哈哈,今个儿裕庆阁里你可没少帮太子说话!那字里行间可全都是在帮他高仲安说话。”高仲浩气急败坏的大吼道:“哼,高仲熙,本王倒是要问问你,高仲安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了,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帮他?”
高仲熙怕他的吼叫声会引来了宫女太监的围观,将他拉至一旁,善意的提醒道:“宜王兄,臣弟请你自重!别让奴才瞧了笑话。”
“高仲熙,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态。”高仲浩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狂躁了,指着高仲熙的鼻子骂骂咧咧道:“高仲熙,你瞧瞧人家仲瑞和仲禄兄弟俩,不但兄友弟恭,而且还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仲禄更是鞍前马后替仲瑞张罗。可是我们呢?同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在关键时刻非但不帮本王,还暗地里下绊子,难不成你也盯上太子储君的位置了?”
“宜王兄,这话说得可就有些过分了。”高仲熙的脸阴沉了下来,瞧着那张愤怒的脸,无名火噌的就起来了,冷冷的说道:“宜王兄,你近年来热衷于争夺储君之位,难道就只学会了‘急功近利’这四个字了吗?有人弹劾太子,你就落井下石,巴不得父皇立刻就废了他,册立你为储君,哼,你真就以为父皇可欺,不知你的用心吗?”
“你?”他见高仲熙一个箭步绕开了自己,匆匆追赶了上来,一把抓他的胳膊,凶神恶煞的说:“高仲熙,你把话说清楚了,谁落井下石了,高仲安贪墨一事,白纸黑字都在哪儿摆着,难道还会有假?”
“宜王兄,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也未必为真,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还需要臣弟多言吗?”高仲熙用力一甩,毫不客气的问道。
“你放肆。”高仲浩被他说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时气不过,抡起拳头重重的打在了高仲熙的脸上,气急败坏的说:“高仲熙,本王今个儿就要让你知晓该如何敬重兄长!”
高仲熙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反驳道:“兄长做了错事,难道臣弟还要一味的敬重,一味盲从,一味的维护吗?难道宜王兄不知兄友弟恭的前提是兄对弟友善吗?”
“胡闹,你们兄弟俩真的想气死哀家吗?”高仲浩正想抡起拳头再打高仲熙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斥责。
“母后?”高仲浩一把推开高仲熙,愧疚的拱手道:“孩儿莽撞,母后切莫生气,您若是伤了玉体,实乃孩儿不孝之过了。”
皇后在杜绮儿的搀扶下,来到了高仲熙跟前,全然无视了高仲浩,关切的说:“青雀,这怎么还流血了,痛吗?”她边用锦帕提高仲熙擦拭着嘴角,边责问道:“浩儿,青雀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忍心下此毒手?”
高仲浩早已习惯了母后的偏心,也早已习惯了被无视,更早已习惯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自己,可这回他突然觉着委屈,觉得不平,同样是儿子,为何自己的母亲会厚此薄彼,念及此,他毫无退意的回了一句:“哼,亲弟弟?母后,你倒是问问高仲熙,他有把我当成他的亲哥哥吗?”
“放肆!”
高仲熙见皇后一脸怒气,赶忙打圆场道:“母后莫要生气,二哥只是跟孩儿闹着玩,并未下狠手,您看孩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高仲熙,你少在那儿装模作样了,本王才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闹着玩。”高仲浩不领情的凑到他的耳边,故意压低声线警告道:“高仲熙,本王今个儿当着母后的面把话撂这儿,他日若是让本王知晓你对储君之位有非分之想,绝不轻饶。”说罢,他便拂袖而走。
“孽障,你……”皇后的话未说出口,一口气没提上来,晕厥了过去,吓得高仲熙等人手忙脚乱,高仲熙边将皇后横抱起,边大声吩咐道:“福寿,你愣在哪里干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
“诺!”福寿应允了一句,连滚带爬的朝苑外跑去。
“霞儿,快弄些参汤过来。”高仲熙抱着皇后进了寝殿,轻手轻脚的将她安放在床榻上,紧张的嘱咐道:“绮儿,此事必然会惊动父皇,你先在照看母后,本王先去将二哥找回来。”
杜绮儿抓住了他的胳膊,异常冷静的说:“九郎,宜王殿下正处在气头上,任凭你怎么劝,他都不会领情,依臣妾之见,您先到外殿跪候,等父皇来了,你受些委屈将气昏母后的罪名担下,岂不更省事。”
“这?好吧!”高仲熙看了眼皇后,叹息道:“绮儿,这里可就交给你了。”
杜绮儿坐在床沿,边帮皇后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边回首冲高仲熙微微一笑。高仲熙三步一回头,不放心的走到了外殿,他深吸了口气,双膝跪倒在地,静静的等候着,时不时朝内室张望着,满脸忧愁。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这多嘴杂的皇宫里,皇后昏厥的一时间就传开了,昌升慌里慌张的跑进勤政殿内,还未等他开口,只听得高伯禹调侃道:“老东西,越老越不稳重了,瞧瞧你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儿,成何体统?”
“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她……”昌升停顿下来喘了口,继续说道:“娘娘突然昏厥。”
“什么?”高伯禹立刻扔下毛笔,边匆匆往外赶,边问道:“不是说皇后的气疾好些了吗,怎么会突然昏厥了?”
昌升一脸犹豫,支支吾吾道:“这个?奴才……”
“你个老东西,越老越回去了,连回个话都支支吾吾,你信不信朕把你丢到库府当苦力?”高伯禹坐上轿辇,用力跺了几下脚,没好气的问道:“你还不快说?”
昌升边小跑跟着轿辇,边说道:“陛下,老奴听说宜王不知因为什么事动手打了晋王,皇后上前劝阻,不想宜王出言顶撞,娘娘这才被气昏的。”
“逆子!”高伯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皇后正宫殿内,他见高仲熙跪在那儿,气呼呼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吼道:“那个逆子人呢?有脸气自己母后,就没脸见朕了吗?”
高仲熙挪动着一家跪麻的膝盖,冲着高伯禹磕好几个头,愧疚的说:“父皇息怒,孩儿今日莽撞,惹怒了母后,孩儿不孝。”
“青雀!?”高伯禹生气的将丫鬟递过来的茶碗扫落在地,厉声道:“青雀,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要维护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吗?”
高仲熙俯身趴在地上,诚恳的叫唤了一声:“父皇!”
“罢了,朕今日看在皇后和你的情面上,暂且原谅他一回。”高伯禹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他岂会不知高仲熙的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今之计,只希望皇后能够平安无事,他叹息着将高仲熙搀扶起来,欣慰道:“青雀,难为你了。”
父子俩感慨之时,一个穿的像学究模样的老头背着药箱走了过来,叩拜道:“老臣孙正良叩见陛下,晋王殿下。”
“孙卿,皇后的病情如何?”
“陛下,娘娘本就因为天寒气疾缠身,老臣虽用了暂时压制病情,可并未根治,如今又气急攻心……”
“孙卿,你就直说皇后的病要紧吗?”高伯禹将孙正良搀扶起来,不耐烦的打断道。
孙正良拱手答道:“陛下不必忧心,老臣已开下药方,娘娘服用几贴药,自会大安。”
“好,没事就好!”高伯禹父子松了口气,高仲熙接过药方瞧这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好些字,他唤来霞儿,命她立刻按方子将汤药熬来。
“陛下,宜王在殿外求见。”
“呵,他还有脸来!”高伯禹极力克制着怒火,没好气的说:“昌升,让那个孽障滚回他的宜王府,闭门思过,等想明白再来见朕。”
“诺!”昌升退到殿外,将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高仲浩,他小声提醒道:“宜王爷,陛下正在气头上,您就先忍耐些,千万别在意气用事了,先回吧!”
“多谢公公提点。”高仲浩愧疚的冲殿内磕了三个头。
这正宫出事了,瞧热闹的人也不再少数,若是在往常田贵妃必然会前来看热闹,可如今太子被软禁在东宫,她自顾不暇,根本就不顾得这一头的事,一味的向外界求救。倒是汉王、闵王的母亲陈妃对正宫里发生的事格外的关心,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出来打听。
陈妃望着正宫的方向,好奇的问道:“瑞儿,你说陛下会责罚宜王吗?本宫可听说他不但气晕了皇后,还打了晋王。”
“父皇向来偏心,如今又有青雀帮他将罪责承担了下来,想必此事父皇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陛下和皇后相识幼年,感情深厚,他偏心宜王和晋王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是陛下的嫡子。”陈妃知晓儿子的心事,自知失言,她慌忙岔开话题道:“瑞儿,如今皇后病重,你说母妃该不该前往问候一声。”
“不,母妃,越是在这剑拔弩的时刻,我们就越不能往前凑,免得无辜受牵连。再等等,我们等父皇走了,再过去问安。”高仲瑞望着正宫那儿的人进进出出,他没想到高仲浩会如此沉不住气,高仲瑞想到自己一口气搬掉了两块大石头,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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