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至亲之人的这种痛苦，实在是难以想象……也不忍想象。
辰巳和七曜也默不作声。
面前这少年的回忆太过沉重，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
全场只有陆远航是最冷静的。
“这么说，他们是把你的亲人逼上绝路的罪魁祸首啊……为‘革命’而献身于是只能抛下你，确实挺值得同情……”
陆远航自顾自的分析了好一阵，许久才意识到现场气氛不对，“喂，我说……你们也不用一个个都摆出这种表情吧？你们的心都是玻璃做的吗，可怜和可恨是两回事！”
听到这句话，几个人的目光都向他投了过来。包括楚霖。
“看过影视剧吗？反派肯定都有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经历，身心备受摧残，最后才走上了歧途。”陆远航煞有介事的说道。
苏起轩微微皱起了眉，甚至不知是该惊讶还是质疑。
“虽然你现在选择与‘正义’背道而驰，但也没关系，我还是同情你。不过不是同情你的遭遇，而是同情……你的智商，因为你太傻了。”
这句话从陆远航嘴里说出来简直令人大跌眼镜。楚霖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本来是无辜的，什么错也没有。但错就错在你放着更好的生存方式不选，却选择了堕落。一蹶不振，带着你说的‘复仇之心’生活，烧杀掳掠残害……”
“我没有。”楚霖冷声打断。
陆远航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好，就算你没有……你不是人类对吧？你比人类的寿命要更久，那你的人生……啊不，‘妖生’，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啊！你现在就堕落，那以后呢？永远带着罪恶活下去？”
“死了又如何。已经没有可以什么守护，最重要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说到这里，楚霖的目光变得有些黯淡，问：“你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一切是什么感觉吗？”
“我知道。”
这个回答在苏起轩的意料之中。但他却从未见过陆远航露出那种表情，似乎有什么触碰到了他的内心深处，让他不得不以这种认真的态度。
“也许很巧合，我在两年前也跟你一样经历了人生最大的转折，彻底失去了我至亲的人。那种时候会觉得沮丧堕落、生无可恋，很正常，你听说过‘七大原罪’吗？反过来说，你父母他们会引来嫉妒、憎恨，那也是不能避免的。”
说到这里，陆远航顿了一下，接着挠了挠头表情无比困扰。看样子是不知道下文该说些什么了。
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唯独苏起轩听得十分认真，还忍不住问道：“那你后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从痛苦和绝望中彻底走出来，应该很辛苦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就跟我上次说的一样，是因为小璃。”
“你的家人？”没想到楚霖也问了一句。
陆远航点了点头，说：“现在是家人。不，确切说……是在我们都努力改变自己之后才成为的家人。小璃的经历比我惨痛的多，在认识她以前我一直以为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不幸、遭受着不公平，而且也从来没想过能像现在这么开心坦然。”
他再次停顿，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心态最重要！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有意思吗？你不觉得在这个世界生存很有意思吗？无论是顺境也好逆境也好，保留着对生命的热忱，向往这世上的美好……”
“别再说了！”楚霖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反问道：“你说了这么多，这些意义你真的明白吗？你真的有这种觉悟？这些话，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听了数百遍，还有比这更好听的要我说说看吗？”
“可这是我的真实想法啊！”
陆远航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是真的用非常认真的态度，说道：“从痛苦中走出来需要多久的挣扎，需要再经历多少同等的痛苦这我都知道啊！谁都不喜欢失去、不喜欢那种痛苦，所以才会想尽办法麻痹自己，不管堕落还是积极，都是为了摆脱痛苦，为了让自己能好受那么一点点，我们都在为了那一点点而挣扎不是吗！”
楚霖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回答。
“包括你也是，你的选择一定也是为了让自己摆脱那份痛苦，失去了至亲的人、失去了想要守护的一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大概就像是灵魂被全部抽空，能思考能欢笑的精力也都消磨殆尽，在内心深处打造出的美好世界土崩瓦解，我明白啊！难道人类不够脆弱吗！”
“阿航，别说了……”苏起轩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想要终止话题。
陆远航扶着额头，似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作为这么脆弱的人类，我很看不起你……我以为你会选择更好的方式活下去，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最好’，让你父母高兴。结果呢，你选择了什么啊……不择手段争取的是什么啊？被仇恨蒙蔽搞得自己这么狼藉，你对现在的自己满意吗？？”
“我……”
“你们几个，在那边干什么呢！打架斗殴吗？”
严厉的训斥声忽然自树丛外传来。
几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陆远航最迅速，立刻换了一副惊慌表情说道：“快快快！被老师抓了就麻烦了！我可不想写三千字的检查，快跑！！”
“什么？三千字！！！”
楚霖一声惊叫之后，以众人望尘莫及的速度开溜了。
辰巳完全愣住了，“他怎么跑了……我还没问他为什么……”
“快走啊！你想写检查吗？”陆远航一把拽上辰巳便离开。
没错，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苏起轩叹了一口气，快速跟了上去。
……
“你不是那个人？”
听到这样的问话，良木反而有些茫然。
绝从地上爬起身，继续说道：“三次交锋，前两次你的灵力仅仅是强于我，而这次……你的力量似乎完全不同了。力量属性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改变，所以，你究竟是谁？”
良木的意识忽然有些恍惚，接着便坠入了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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