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的眼光就这样在本来衣衫就残破不堪的李雪照身上来回扫着，不知是刚才的石块扔的，还是这眼睛看的，李雪照的皮肤倒是越来越红了。
若是不知情的站在这，恐怕第二天堂堂王爷欺负弱小女子的话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李雪照冷冷怼了回去，她笑的意味深长：“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慕容思更是其中翘楚！”
慕容思刚想发怒，却见李雪照猛然站起身来，直起身子就往慕容思手边的长剑上面撞去。
慕容思陡然一惊，自然是下意识地把长剑往前一送。
李雪照速度不减，毅然决然直冲而去，利剑将将插入胸口——
慕容思反应过来之后一把攥住那把利剑，鲜血顺着指缝留下。
“贱人！婊子，不要命了！”
“主人，出了什么事了！可是这贱人伤的你！”进来的是修罗红颜，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精钢所铸造的利剑已经架在了李雪照的脖子上。
“在动就是死路，找死吗？还这么猛！”
随着几道骂声传来，大门咣当咣当地晃动摇曳着，门外冲进好几个手持利刃的女子。
踏入房门的一瞬间，一个个冲到李雪照身边，手中的刀剑分毫不偏地架在李雪照脖子上，更有两个扣住了李雪照的手腕，此时的李雪照满身灰尘，灰头土脸的样子，哪里有之前光彩照人的样子，可以说是狼狈不堪。
“你就这样光看着吗！”李雪照只是用眼睛冷冷盯着慕容思。
“真他娘的不要脸！勾结外人！太放肆了！”
“李雪照！今日是你对不起本王！本王却是未曾有负于你！”
“男人啊！没一个是好东西！”
“这些日子你何尝真心疼过我，宠过我，还不是一样把我当成玩物！”
后面冲上来的女子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全都瞪大眼，有的甚至忍不住就破口大骂起来！
‘啊！’只听得李雪照一声尖叫——
原来刚才有个女子一时激动，手里的软剑偏移了两寸，顿时李雪照的雪颈上渗出几滴血珠。
伴随着急促尖锐的呼痛声动起来的还有慕容思的脚步，黑色的眼眸泛出一丝丝波澜，他第一个冲到了李雪照一丈远的地方，看着眼前十数柄刀剑，忍不住咳嗽两声。
“还不退下。”慕容思见她们没有反应，忍不住袖袍一挥，将她们卷到一边。
慕容思转过头看向李雪照，见她依然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唇边有些浅浅的下弯，最终还是忍不住递过一块手帕给李雪照止血，“吓到了？”
李雪照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抬手稍稍整理了一下满是凌乱的长发，接过帕子，摇了摇头，讥讽道，“王爷带给我的惊吓还少吗，难道忘了初见你就扒光我的衣服，百般羞辱于我，今日何必……”
“今日何必惺惺作态？”
慕容思将她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见她身子在晚风中微微轻颤，一双眼睛依旧盯着自己，那不屑鄙夷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知道就好。
凉风夹着一股淡淡的冷香扑鼻而来，只是清秋冷过之后闻到的却是遮掩不住的血腥味，紧接着李雪照肩膀上一重，转头一看，发现他身上的披风已经落在她的肩膀上。
李雪照一怔，双手微微收紧，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那沾染着血迹的披风上有淡淡的温度正透着自己的肩膀传来，她迟疑了一下，随机眼睛里的神采又变得和之前一样，甚至更加坚定。
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作秀谁不会！
却见他已经径自的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随手取了李雪照一缕头发，割断，淡淡的吸了一口，久久不语，仿佛在回味。
看她投来的眼神，一缕青丝缓缓飘落在地上，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的飘荡在夜风之中——
“你好自为之吧”
那样的语气，竟是有些难以抗拒的坚决。
如此算是恩断义绝了。
她这算是恢复了自由之身了吗。
见他熟悉的背影，悠闲淡漠的沉没在月夜的吞云吐雾中，沉没在缥缈又弥漫的雾霭中，李雪照又偏头看了肩膀上的开满了“梅花”朵朵的披风一眼，（敌人的血迹）浅淡的吸了口气，便也不抗拒的穿上，然后双腿像是无力了一般，缓缓的坐在地上。
夜风果然很冷，半晌之后，一阵寒风便袭了过来，她禁不住一颤，微微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双手，然后才慢慢地站起身来，向着大门口走去，披风自然地滑落，——
她踩住了披风，她愣了，她继续往前走，她被披风绊倒了。
“连你也要欺负我么！该死的，和你主人也要，没一个好东西！”她忍不住站起身来在这披风上狠狠地踩上几脚。
苍凉的夜风中隐隐飘着一股化不去的哀怨和误解，一旁昏黄的烛光绽放着暗淡的凉光，脚下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也很淡。
蜡烛是喜庆的大红，此时看着却是显得可笑的很，讽刺的狠。
天旋地转，仿佛世间一切都在嘲笑她。
她看着地上的披风，想要去捡起来，就在摸到边角的时候反而僵住了，缓缓坐到地上，双手环抱住西归，把头埋在了里面，就像是一只鸵鸟。
很快，没有一会儿，院子里就想起来别人的声音，冷冷清清，简简单单，像是修罗霜颜。
“这袍子又有什么错，你何苦来糟践它。”
“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件货物吗，可以随便给别的男人使唤？”李雪照依旧没有把头抬起来。
修罗霜颜挑挑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
“糊涂，这两天我一直在你身边，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看的一清二楚，要是不信，自己解开衣服看看，自己身上一点被别的男人糟蹋的痕迹都没有，况且我在你身上点的守宫砂还在，简直是不知所谓！”
李雪照脸上的震惊根本就收不住，紧紧的盯着修罗霜颜那张似乎不食烟火的脸蛋，眼里的惊叹大盛，很快就注意到了被她坐在屁股底下的慕容思的披风，然后又是一阵冷气倒吸——
难道之前的事情都是假的，我错怪他了，可是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
“不！这不可能！”李雪照抱着脑袋，很快又开始否定自己。
“怪不得那么拼命，怪不得晚上老是说些听不明白的梦话，原来是着了别人的道！”修罗霜颜从李雪照怀里掏出一盒包装即将褪色的胭脂。
李雪照狐疑而又复杂的看着修罗霜颜。
修罗霜颜打开那盒只剩下一星半点的胭脂，沾了点水，抹在上面。
没有什么变化。
修罗霜颜把这盒胭脂放在手心，不到盏茶的功夫，那胭脂散发出一股臭味。
像是茅厕的味道。
“这东西往常看不出来，我刚刚用内力加热，才发现了其中的门道。”
“你是说？”李雪照的眼神越发复杂了。
“是幻觉，这两天你感觉自己受欺负什么的那段，是你自己的幻觉，这东西叫做沼气，容易致幻，因为是藏在胭脂里而且挥发不快，所以你察觉不到，但是用久了自然就着道了。”
李雪照轻轻蹙眉，刚想要解释，然而却见身旁的修罗霜颜已经伸手拿起了慕容思的披风，细细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你是女人，去道个歉吧。”
“至于这胭脂的来历，你可以慢慢查。”
李雪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不过眼里却是划过掩饰不住的杀意和恨意。
修罗霜颜将手中的披风递给一旁还没有回神的李雪照，淡漠的摇了摇头，沉声道，“你弄脏的，自己洗。”
李雪照忍不住嘴角抽动两下，还是低着头抬起了手。
李雪照伸手接了过来，只见那披风并没有多少破损，就是沾染了不少血迹和尘土。
“我，我该，我该怎么办，你家主子已经和我恩断义绝了！”李雪照指着地上的头发，期期艾艾道。
此时的她，已然信了大半。
修罗霜颜嘴角掀起一抹微笑：“这是你的头发，可不是我家主人的，就是恩断义绝，那也是主人觉得你要和他恩断义绝，他可没有这个意思，不然怎么只割你的头发。”
“你是说？”李雪照问道。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修罗霜颜甩下这句话，却是面部表情有些变化，她遮住了自己的脸，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难道真的是我错怪了这个家伙，我还说了那些话，真的是我伤了他？”李雪照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一贯地怀疑着，自言自语着。
她看看披风，看看手里的胭脂，好半晌才冷静下来。
“哎哟，这可伤脑筋了，那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肯定听进去了，依他的脾气，肯定没那么容易收场，该怎么办呀！”李雪照手扶着额头，喃喃道。
“不管是谁，我要你付出代价！”李雪照紧紧攥着手里的胭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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