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那么一个女孩子，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了。
是那个叫李月的小护士。
李月不算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的美女，但是很耐看，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怎么看怎么舒服的类型。
其实冷萧言早就看出李月对他有情意了，不过这个女孩子似乎有些害羞，一直没说，他也就装着糊涂不做声。
李月在拖穆小琴给他送过一回东西后，还是自己亲自来了。
那天，她还很开心的跟他说，自己跟同事换了夜班，以后可以常常来看他了。
上夜班是最累的。他心疼这个女孩子，劝她不必如此，她却执拗的说没关系。
冷萧言便没有再继续劝下去。
对于李月这样一个纯真又明媚的女孩子，他不忍心去说太过绝情的话。
像她这样的女孩，是该每天都快乐才对啊。
可是就在前两天，李月来看他的时候，身上微微带了些酒气，她的脸庞微红，眼睛发亮。
不同于以往朋友一般亲近却又保持着距离的交谈，那一次的见面，李月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很小，软软的，热乎乎的，和他冰凉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冷萧言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去，谁知她看起来人小小的，力量却不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过酒的关系。
“萧言。”她热切的注视着他，“我有话要对你讲。”
冷萧言知道她要说什么，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小月，你还是不要……”
“我喜欢你。”在他阻止的话说完之前，她就已经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
冷萧言愕然，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李月却似乎并不介意一般，继续认真地说着：“我们第一次，是在医院见面的。在那之前，我其实在电视和各类新闻上已经见过你的身影了。可真的看到你的那一刻，我还是愣住了。我想我一定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不是因为你的新闻，不是因为你的名气，甚至不是在这一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冷萧言不语，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李月轻轻地笑了，目光飘渺，仿佛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那天，你自己站在医院走廊的窗边。那是个午后，你手臂里挽着西装的外套，身上穿着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白衬衫，领口有两颗扣子开着……那天的阳光好极了，洒在你的身上，仿佛晕了一层圣光一般，好像我梦中出现过的谪仙。”
“那时候的你，总是对我绅士又亲切，寥寥数语，我却觉得仿佛已经和你熟识了很久很久了。后来，在饭店相遇，因为得知我过生日，你和我并不十分熟，却把我的账目记在了你的名下。”
“再后来，我被小流氓堵在巷子里，是你出手救了我。你知道吗？其实那天你不是第一个经过的，但都因为害怕那三个小流氓的威胁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看到的离开了。”
“萧言，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到底是第一次那样美到梦幻的相遇，还是再见面时你的优雅，又或者是你救我那次的英勇洒脱呢。和你相识以来，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美好的回忆已经太多太多！”
“以前我总是胆怯，不敢奢望和你之间能发生什么，但是这份感情在我的心里已经搁置了这么久，久到都开始发酵，都散发出酒香了。我的心太满，满到要溢出来了，我想，如果我再不跟你说出来，我自己都要承受不起了。”
说着，有泪从她的眼角缓缓的落了下来，可她却仍是微笑着的。
这样梨花带雨的微笑让冷萧言看得有些怔愣。
“所以，”她接着说，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他的，“我跟你说出来了。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是喝了酒给自己壮胆来的。”她笑了笑，笑容很美，“我很喜欢你，你呢？对我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啊。又或者，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呢？”
冷萧言以为自己能冷静自若的听完她说的所有的话。
可是随着她的诉说，他的心却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
这样的一份感情，他知道有多珍贵。但正因为知道其珍贵，才更加不敢轻易去玷污了它。
冷萧言承认，和李月短暂交流过的那几次，都对她的印象的很好。
并且，这个女孩子也足够漂亮到他愿意带着她去出席很多场合而不觉得丢脸。
如果放在以前的话，冷萧言或许会考虑答应她。
不过一场恋爱罢了，能怎样？
可是现在的冷萧言，却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那份不羁与洒脱。
他懂她的单纯美好，懂她对这份感情有多全情投入。
正因为如此，他不能轻易的答应她。
因为他知道，这一答应，很有可能，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了。
这一答应，她可能就再也没有从中抽身而出的机会了。
他很喜欢李月，觉得她很可爱，勇敢的可爱，也直率的可爱。他很欣赏她身上那种孩子般的纯真与美好。
但是很可惜，他对她的感觉，仅限于此。他对她没有那种男女之情的感觉。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一直和她在一起而不变心。
并且，他现在还未对穆小琴完全放下挂念。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答应了她，在以后对她造成的伤害会有多大，他不敢想。
他已经伤过了一个穆小琴，不能再让李月变成第二个穆小琴了。
够了，他造的孽已经足够多了，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小月。”他缓声念她的名字，不由得暗暗的想，她的名字也同她的人一样，皎洁明朗如月呵，“对不起。我很喜欢你，但是，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我大你许多岁，经历的事情自然也比你多出许多来。以前活得稀里糊涂的时候，曾经因为一时的冲动伤害过女孩子的心。我后来遇到的那些种种，都是我自己所作所为的报应吧。”
“小月，我知道你如今年纪尚轻，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和胆识。你也愿意为了自己想要的去冒险。可是我已经是个中年男人了，”他苦笑了下，“我很实际，很……庸俗。我没有你那么多的精力和热情去对一份感情全情投入了。我看的更多的，是很远的以后，是我能不能和你一直走下去，走到激情都消退，却依然能彼此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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