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柔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他：“你……”
“恩赐已经长大了，我想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心里肯定也有了很多困惑。现在跟他说，算是帮他解除疑惑了。”
“不，不行。”凌小柔摇头，“恩赐还有半年就可以结束语言学校的课程了，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分神去想这些事情。”
“小柔，难道你就愿意这么看着恩赐一直管别人叫妈妈吗？”
“这是我们大人的过错，不应该由孩子去承担。”凌小柔说着，站起身来看向他，“慕桀，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这点情绪，散散步就能平复的。不要担心我。”
冷慕桀还能说什么呢？自从当妈妈以来，他在凌小柔纤细的身体里看到了强大的力量。
连他都看不下去了，她却还能这么隐忍着。
两人一起在冬季寒冷的街道上散步，走了几分钟后，天空开始飘落零星的雪花，渐渐地，越来越密。
已经十二月了，圣诞的氛围开始逐渐浓郁，街道两旁，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装饰着漂亮的圣诞饰品和彩色的小灯。
在这样漫天的大雪中，越发有节日的感觉。
看着冷慕桀变魔法一样从大衣的兜里拿出了一把折叠伞，撑起来遮住了落雪，凌小柔忍不住笑了：“天啊，你什么时候带上的？”
冷慕桀看着她的笑容，眼里也有了温柔的笑意：“在我想起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的时候。”
凌小柔噙着笑，挽住他的胳膊，头靠了上去：“慕桀，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冷慕桀替她拍拍之前落在头发上的雪花：“是啊，小柔，你成长的太快，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都快要赶不上你的脚步了。再这样继续下去，我真担心某一天你会嫌弃我，会抛下我自己离开呢。”
他那小媳妇一样哀怨的语气逗笑了凌小柔：“怎么会那？如果真的要抛弃你，又何苦留在你身边这么多年。”
“慕桀，你知道吗？或许很多人都觉得我这样子真的很辛苦，但是至少，我能亲眼看着恩赐快乐的长大。比起那些失去了孩子而终生不可见的父母们，不知道已经幸运了多少呢。”
在这座距离市中心有一小时车程的社区里，夜晚总是来得很早也很安静。雪落在地上，簌簌的声音，很好听。
她空灵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雪夜里，仿佛从梦中走出来一般的，让冷慕桀竟有些分不清是真是梦的感觉。
“在爸爸妈妈不在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明白了，人最重要的，是能把握住眼前的幸福。不能贪得无厌。想来，我强行把恩赐留在这里陪我的那段时间，已经是我太贪婪了。我已经有了你，有了思嘉。便就该知足了。”
夜风寒凉，把她小巧的鼻尖都冻得红红的。
冷慕桀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叹息着拥紧了她。他能给她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物质上和精神上的满足，但唯独恩赐这件事，因为她的重重顾虑，连他也无可奈何了。
眼看着雪越来越大，他把伞递到了凌小柔的手里，跑到她前面背对着她蹲下：“上来。”
他的后背宽阔，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凌小柔笑着伏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着她，在雪夜里缓缓前行，世界仿佛都被白色的雪掩埋了，而他们的心跳紧紧相贴在一起，呼吸相闻，仿佛就能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
凌小柔轻声地哼起了歌：“这里三千流云向下淌，那边莺飞草乱长，可是这些都与你无关，于是便与我无关，我以为我看够了阳光，它泛滥的多廉价而寻常，直到与你人海相望，才知我未曾真的见过阳光……”
她的声音清冷而动听，像一湾泉水，冰凉，却又柔软异常。
冷慕桀记得他们初相逢时，那时的凌小柔还是一个热烈而又甜美的女孩子，就连唱歌，都带着少女的明媚气息。
有人说，物是人非是一件最令人忧伤的事情。
可是冷慕桀却觉得，虽然这些年来，时光已经将凌小柔改变了太多了太多，但他却比以前更爱她了。每一天，都更爱她。
如果说以前他们之间的感情，如火一般的耀眼灼热，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彼此的话。
那么如今，经历过了岁月洗礼的他们，已然找到了最舒适的相处方式。
对于如今的他们，白头到老已经不再是一个美丽的梦想，那是触手可及的踏实的未来。
一周后，冷欣婉和小恩赐收拾了行李，在跟凌小柔和冷慕桀告别后，高高兴兴的踏上了返回S市的飞机。
在飞机起飞前，冷欣婉给刘杰打了个电话，却没有打通，无奈之下，她只得给她发了条信息：“刘杰，我和恩赐已经坐上飞机了，明天就能到S市了。到时见！想你。”
可是此刻的刘杰，看着这条信息，想要回复点什么，手指却在屏幕上方悬了半天也没有按下去。
对面的女孩子还在哭的梨花带雨的，她旁边的舍友一面安慰着她，一面对刘杰怒目而视：“怎么？做的时候果断的不行，现在倒开始犹豫了？这件事要是没有人知道也就罢了，偏偏还让我们都看到了你们在一起的样子，让我们萌萌以后怎么做人？！”
张玲玲流着泪哽咽道：“算了，刘杰，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说罢起身就要走。她旁边的舍友拦着不让她走：“凭什么我们走啊？要走也得说明白了再走！”
旁边已经有人在好奇的看过来了。
刘杰觉得脑子都快要炸掉了：“你们俩有完没完了？坐下！”
张玲玲的舍友很是不满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张玲玲倒是没说什么，乖乖地坐下了，还拉了拉她的舍友。
刘杰皱着眉头看着她俩：“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当然是和玲玲在一起，对她负责！”张玲玲的舍友说道。
刘杰冷笑：“第一，且不说我究竟有没有和她发生关系，现在这个社会，我还没听说过一定发生了关系就一定要负责这种话。第二，我那天喝醉了，发生过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谁知道究竟有没有真的和她发生关系？”
张玲玲咬着唇低下了头，泫然欲泣的样子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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