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
“唐氏呢？”
“等着吧。”
“等什么？”
“等他们的答复。”
昨天还为了这事儿，与唐奕然奋力拼酒，拦都拦不住，今天，反倒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假设，唐氏不合作该怎么办？”
我手中的玉米粒被吃完了，我回过身来，背靠着窗台，仰视着他，他那么高大，我的脑袋差不多刚好到他嘴唇的位置，必须仰视才能够看清楚。
难得他显露出来的一丝慵懒与悠然，不如在办公室里那样严肃与冷淡。
“不合作就不合作吧，尽人事，看天意，我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他坚持不合作，我也没办法。”
过了一会儿，他也逐渐打起了精神，就好像快要干枯的花草，浇水之后，逐渐地恢复了生命力。
他吩咐着佣人准备午饭，实质上才十点半，因为，他早餐没吃，就把午餐时间给提前了。
在佣人们等待午餐的时间里，他带着我逛了他的别墅，一楼是大客厅与小客厅，以及厨房，还有几间睡房是佣人们住的。
二楼有他的卧室、室内健身房，还有一间是专门摆放他喜欢的物品的，从小到大，玩过的用过的，好些都放在玻璃柜保存着，有些还带着一些历史感。
毕竟，二十几年过去了，好些东西市面上都没有了。
靠近楼梯的那一间最大的是专门给他放衣服鞋袜的，不进去不知道，一进去吓一跳，简直就是男装品牌店。
看到这个，才明白他这里为什么要请这么多的佣人了，单独给他打理这个怕是就要好些人。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各式各样的，真是应有尽有。
鞋子种类更是繁多，内裤短裤、裤腰带、领带、袖扣，乃至男人用的丝巾等等，都整整齐齐地放在指定的位置上，令人眼花缭乱。
看到这一切，只能想到三个字——最好的。
他拥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三楼正如他所言，有着一间非常不错的书房，地上铺着好看精致的地毯，可以席地而坐。
另外几间房里，有一间做成了工作室，还有一间是家庭影院，最里面的一间竟然改装成了观星台，里面有着非常赞的观星设备。
他都一一带我进去参观，问我，“这里怎么样？”
我苦笑着，无奈地摇了摇，“你也过得太精致了，简直皇帝般的日子……不，皇帝也不如你过得这么好。”
他听着也只是笑笑，指了指楼上说：“上面还有一个空中花园，冬天做暖房养花，现在用来养鸽子，要不要上去瞧瞧？”
我摇头，“算了，我怕我爱上这个别墅。”
这一刻，我是真的羡慕他，拥有这么好的物质条件，拥有这么好的房子。
很久以后，我知道了这个别墅的来历，才明白，美丽的表面下，往往藏着极其丑陋的东西。
“喜欢就搬进来，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女人，总感觉缺点什么，是不是？”
搬进来？
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一下子止住了。
刚好楼下的女佣过来说饭熟了，我也就没有回答他的邀请了。
小客厅里，一张豪华的长形饭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与美味佳肴。
好几个女佣立在旁边，管家伯伯介绍说，“听口音，苏小姐好像是南方人，还特意准备了一些南方的小吃食，希望苏小姐喜欢。”
我离开舒城多年，口味早就改变了。
这些南方的小吃，我从前也没有怎么吃过，谈不上爱吃不爱吃，但是，听到管家伯伯说是特意给我准备的，我还是蛮高兴的。
“谢谢。”
“不必客气，少爷对待唐小姐跟陈先生一向很好，现在唐小姐辞职，苏小姐顶上，那我们从前怎么对唐小姐，自然，现在也怎么对待苏小姐了。”
我听着暖暖一笑，看来，秘书团的秘书首席，还是有很多福利的。
秦俊毅微微一笑，那双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好了，赵伯，你们下去吧。”
“是，少爷。”
管家伯伯带着几个女佣一同离去，小客厅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快尝尝，我这里什么菜系的厨师都有，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我曾经也去过秦文轩的住所，但是，他那边跟秦俊毅现在给住的房子差不多，虽然，里面各种陈设啊，设备啊，也都是名贵物品，可是，他没请一个佣人，也没有这样的大别墅。
都说，秦俊毅的父母不疼爱他，但是，在公司，他是秦氏的总裁，第一决策人，在家里，他享受着这样的条件，这传言怕是也有水分的。
“我如果不来这里，真是想不到，你平常的生活是这样的。”
“这样？那样？”
我想了想，说了一个词——奢靡。
他听着大笑起来，重逢之后，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见他如此郎爽的笑声。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父母说，他们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给我，我没有办法拒绝的。”
“不是说……”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说出那样的传言，要知道唐长风作为他最好的，可能也是唯一的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说我的父母不爱我？说我母亲偏爱长兄，说我父亲又疼爱老三？”
他摆着手，“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我的父母最疼我。”
他看上去很开心，但是，又让我感觉这份开心很虚假，他似乎正在用这样的大笑掩盖着内心的落寞。
“吃吧。”
可能是我没有陪着他一同笑吧，故此，他也停止了笑声。
他像个缺爱的孩子，脸上是委屈又稚嫩的表情。
这顿美味佳肴，突然吃不出什么味道来了。
饭后，我拿着餐巾插嘴，他也是如此，举止优雅，又绅士，随后，将餐巾放在，抬眸瞧着对面的我，“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什么问题？”
我怎么总是忘记回答他的问题呢？
“要搬过来住吗？”
搬进来，意味着什么？
让我当这里的女主人吗？
或者单纯的以一个下属的身份搬进来，总之，陈谦跟唐璐都可以在这里留宿，这似乎也是意见很正常的事情，工作时间太晚了，太累了，就直接在这里住下了。
“好吧，我们换个问题，我们的关系要公开吗？”
见我回答不出来，他又这么问我。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说公开，我们公开，你说不公开，我们就不公开，我历任女友都没有公开过，为此，她们都觉得十分不公平，这次，我不想重蹈覆辙，我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以表达我对你的尊重。”
历任？她们？这好像又把我给伤害到了。
原来不仅仅一个。
尊重？
是，我们之间，需要的，可能是更多是尊重，而不是爱。
——你不要爱上我，我也不会爱你。
这是他说过的话。
我们彼此都过了那种追求爱情的年纪，此时，更像是两个寂寞难耐的男女，凑合过日子，试图对方将自己从寂寞的漩涡里拯救出来。
秦俊毅的女友？
这个称呼似乎不错呢，至少，看到这样前缀，就能够赢来很多人的侧目。
毕竟，秦俊毅的秘书，在别人的眼睛里，似乎也高人一等。
“你为什么不公开她们？”
“麻烦。”他干净利落地说了一句。
“那就不公开吧，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好！听你的。”
摆明了，他是不想公开的。
只是借着我的嘴巴说出来的。
想明白这一点，我又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高兴的是，不管他有多少女人，好像都只停留在喜欢的这个层次上，要说爱，怕是还没有到那个份上。
不高兴的是，很不幸，此时，我也成为这其中的一员了。
从前的他，冲动易怒，比较简单，虽然也不容易被人靠近，但是，不然现在这样的复杂。
越是靠近他，反倒越是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的每一句话，我都要认真地去揣摩，却越发搞不清楚，此时，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要做的事情，又是什么？
他追求什么？是否有什么梦想？
工作上的，情感上的。
怕是只有他醉酒的时候，才能够隐约感觉他的心窗打开了一点点缝隙，却细到连光都透不进去。
当天下午，唐氏那边传来消息，唐奕然同意继续合作，后续事宜，按原本唐长风制定的计划进行，但是，他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唐氏的利益要提升一个百分点。
说来这点要求，根本就不算要求。
可能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那晚拼酒，就是他要松口的一个标志，可是，秦俊毅把他给拒绝了，他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这件事情，后期交给了陈谦跟进。
我继续跟进东山梧桐的宣传事宜，白天工作忙，不觉得有什么变化。
但是，晚上，秦俊毅不去我那里住了，感觉怪怪的，刚刚感觉与他的关系深入了一点点，啪的一下，他就把我给放下了？
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我想要弄明白他的用意，故此，也没找他问什么情况？
一切如常。
仿佛在较劲，谁先主动，谁就处于感情的弱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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