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好了?”
客房中,慕容东珩站在床前,拦着温行阑不让她起来。
温行阑哭笑不得:“真的好了,我只是吃不下饭而已,又不是动不了了。”
慕容东珩盯着温行阑,不语。眼神好像再说“你敢虐待我孩子试试”。
“我们来仓阳城是治理水患的,不是养胎的。我真的没事,不然我才没力气和你争呢。”
温行阑力图说服慕容东珩,“再晚些,我们交不了差,老百姓还得遭殃。”
这话打动了慕容东珩,这才松了嘴:“若是累了,不要逞强。我给你换衣服。”
温行阑只得任由他摆布,等整理好出门时,拓拔胥已吃过了饭,在楼下等候多时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二人,语气调侃:“稀饭都凉了。”
再看拓拔胥的神情,已与平时并无二异。
温行阑抱歉地笑了笑:“拿两个馒头,我们路上吃。”
“已经拿好了,喏。”拓拔胥说着,将用牛皮纸包好的几个热乎乎的馒头朝慕容东珩扔过去。
慕容东珩伸手稳稳接住,淡淡道:“走吧。”
大门外,已有一辆干净整洁的马车候着,一名看上去干练的中年男子见到三人,立刻赔笑道:“三位是奉命前来治理水患的吧?在下是城主派来接应几位的,有这马车,方便一些。”
“还算他周到。”拓拔胥冷笑一声,但并没有乘坐的意思。另外两人亦如此。
“不必了。”慕容东珩冷冷甩出一句,拉着温行阑朝外走。
那男子没了脸,但却不敢不遵守城主的吩咐,上前想继续纠缠,慕容东珩道:“你走吧。城主那边,我自有交代。”
男子还想说什么,拓拔胥上前塞了一两纹银:“拿着,在这儿吃好喝好。我们回来,你再走,你也有交代。”
有钱还不用做事,男子没再说话,将马车挺好便进了驿站吃喝。
三人走了不远,另一辆马车停在了眼前。
温行阑还嫌它挡路,慕容东珩却道:“上去。”
见她一脸不解的样子,男人重复道:“上去,等下路就不好走了,你有身孕。”
这车是慕容东珩昨夜就联系好的,一来是给温行阑当座驾。
二来他特意请了当地人做车夫,好了解到仓阳水患的真实情况。
温行阑不疑有他,乖乖地上去了。
从驿站到河边,要经过主城。
主城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河腥味,地面湿滑黏腻,看来水位最高已经淹没过了主城街道。
而街头巷尾,人烟稀少,河水冲刷过的菜摊、布匹、牲畜杂乱散落在道路上,无人问津。
这里已看不出任何仓阳风味。
温行阑心疼不已,让车夫加快了速度,一路赶着,出了城,所有的农田庄稼,无一幸免。
好容易找了条好路来到仓阳河,却看到堤坝已经被冲垮,好在这几日雨小了些,水位推了些许。
但这个季节,暴雨说来就来,谁也挡不住。
“堤坝都被淹了。”温行阑撩开车帘,皱着眉头。
慕容东珩问那车夫道:“这堤坝什么时候跨的?”
“大雨连下了两日,河水暴涨,突然就垮了,没拦住,都漫到主城里了,我娘的铺子和我的地,全给淹了。”车夫埋怨着。
“我听说这雨也不只是仓阳连着下,怎么这儿的堤坝两日便垮了?”拓拔胥提出了疑点。
温行阑插话道:“如今被淹了,也看不到堤坝的景况。”
车夫愣了下,说:“你们如果想看堤坝,我倒知道有一处看得着,不过得涉水过去。”
“那快带我们去。”
温行阑刚说完这话,就被慕容东珩猝不及防地一瞥,他挑着眉,仿佛在说:“你还想涉水?”
拓拔胥看出端倪,忙道:“你现在这身子还是别去了,我和慕容去就行,你好生待在车里。”
温行阑撇了撇嘴,没想慕容东珩破天荒地冒出一句:“不,你留下照看她。”
二人一愣,这人是中了什么邪?
“车夫要带路,都去了,留她自己一个人吗?”慕容东珩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二人,摇了摇头。
温行阑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拓拔胥更不好意思,他总觉得慕容东珩事后会找他麻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还是我去吧。你留下。”
“好。”
本以为这人至少会客气几句,但慕容东珩并没有,反是不假思索。
温行阑心下叹了口气,放下帘子躲了起来。
拓跋胥跟着车夫走了,慕容东珩掀开帘子上了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温行阑斩钉截铁地道。
看着慕容东珩询问的眼神,温行阑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替你害臊。”
一点不知道客气。
后半句话温行阑没有说出来。
慕容东珩莞尔,一把揽过温行阑。
他还是很客气的,马车能坐两个人,至少他没让拓跋胥一个人在底下走。
拓跋胥很快就回来了,慕容东珩有些不满,和温行阑的二人世界才没多久。
见着成为落汤鸡的拓跋胥,温行阑督促慕容东珩道:“把你的外衣给他披上吧,该染了风寒。”
拓跋胥连忙推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见这小子还算识相,慕容东珩问:“怎么样?”
“我看了,堤坝外头倒是结实。但是里头,粗制滥造,跟豆腐渣一样,怪不得一冲就垮。这堤坝是谁主持修建的?”拓跋胥接过车夫的毛巾,狠狠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
“还能有谁,城主派下来的壕寨官呗。也不知什么来头,反正之前没见过,特别横的一人儿。”车夫啐了一口,“听说是有什么江湖背景,和这里几个当官的关系特别好,反正当时没几个人敢惹他。”
壕寨官,便指专司利修建的官职。
一听其人有江湖背景,三人面面相觑。
“你怎么知道的?”温行阑问道。
“我当时是壮丁啊,这堤坝我也有一份儿。都是按着他们吩咐修的,不知道居然那么脆。”
拓跋胥皱眉:“他们乡里人不懂,我方才看了,偷工减料基本是坐实了。看来这仓阳城的水,深得很啊。”
雨淅淅沥沥下着,几人都没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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