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南灏换上干净的锦衣，热水澡将疲惫一扫而光，竟然墨南灏没了睡意。思量了片刻，墨南灏还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皎洁的月光让凝晖堂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纱，朦胧而又精致。
墨南灏坐在书房的台阶上，打量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墨南灏似乎忽然间觉得，自己在梦里曾经无数次的梦到过这个场景，没错，自己从小便在凝晖堂长大，这里的一切，都早已烙印在自己的生命里，不论自己身处何地，都永远无法忘却。若是有一天，真的让自己离开这里，自己又怎么不去想念呢？可是，如果让自己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而不去寻找那个自己深深爱着的人，自己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会想念，还是有一种入股入髓的疼，让自己夜夜不休。
忽的，一个身影毫无预兆的坐到墨南灏身边。墨南灏没有侧过头去，却依旧知道身旁的人会是谁。
“来，叫阿玛。”莞水仙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怀中熟睡婴孩的鼻尖，轻声说道。
墨南灏依旧不想转头看莞水仙一眼，可却做不到不去看莞水仙怀中的孩子，墨南灏用余光微微打量着那个婴孩，她熟睡的样子很可爱，娇嫩的像是御花园含苞待放的花朵。她的眼睛和鼻子像自己，嘴巴却像水仙，皮肤娇嫩，在一瞬间融化了墨南灏所有的隔阂。
“你还没有见过她吧？想抱抱她么？”莞水仙说着，不等墨南灏回答，便将手中的孩子放到了墨南灏的怀里。墨南灏没说话，安静的感受着怀中的重量，那是生命中再也无法放开的重量。
“你给她起名字了么？”墨南灏忽然开口道。
“小名叫月儿，因为是凌晨生的，听说，那夜的月光，就像今天一样明亮。大名，还是你来起吧，不管怎样，你都是她的父亲，不是么？”莞水仙微微笑笑，淡淡道。
墨南灏没推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叫月晴吧。”
“好。”莞水仙点了点头，唇边绽放出美好的笑靥。
“你还好么？”墨南灏终于开口道。
莞水仙却不急着回答，向着远处招了招手，絮鹿连忙跑过来，将墨南灏怀中的孩子抱走，莞水仙笑了笑，这才开口道：“如你所见，还好。我们上一次坐在这里聊天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么？”
墨南灏张张嘴，希望自己可以脱口而出，可是想了好一会儿，却还是记不起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好抱歉的对莞水仙笑了笑。
莞水仙却并不在意，耸耸肩道：“关于我的一切，你自然都不会记得。上一次，是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我们也是这样坐在这里。”
“对不起。”墨南灏低头道，他虽然不是女子，却也能想象到，新婚之日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而自己，身为那个女子一生中唯一的男人，却将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没关系。”莞水仙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离开我，我会活不下去，可是，我还是过得很好，不是么？”
墨南灏没有说话，有些尴尬的沉默着。
“你打算怎么办？”莞水仙忽然开口问道。
“什么？”
“我是说，后天登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莞水仙重复道。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墨南灏摇头道。
“那你恨我么？”
“我想过要去恨，可是恨不起来。也许有些隔阂，可是在刚刚见到月晴的时候，也完全消除了。”墨南灏淡淡道。
“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我是你的知己，可是后来，我变成了你的福晋。墨南灏，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你的福晋，那么，我们还可以回到最初么？”莞水仙问道。
墨南灏顿了一下，忽然笑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说真的，你的确是最能理解我的人，在你上次对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常常在想，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失去的不仅是一个福晋，更是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有你这些话，已经足够了。”莞水仙低下头道：“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凝晖堂找你，却被侍卫们拦下来了，那个时候，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将来有一日，会生活在这里。”
“是啊，那个时候，你和倾城，还在厚德宫，那次墨南泾给倾城灌了酒，想要轻薄倾城。你来找我，我却恰好不在，最后，还是子谦出面救了倾城。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倾城就注定没有缘分吧。”墨南灏平静的说道，也许只有面对莞水仙的时候，自己才能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过往。参与这段记忆的人，都依然还在，可是，拥有这段记忆的人，却都已经变了曾经的模样。
“不，墨南灏，你错了。”莞水仙却打断墨南灏道：“我们新婚之夜的事情，你一概不记得，而有关倾城的一切，你却都这样一清二楚，既然如此，你还看不清你的心么？”
“我……”
“你知道么，秦湘曾经问过我一句话，她说，如果你从来都没有得到墨南灏，你还会如此轻易的，放他离开么？她说，这个世界上的选择从来都没有对错，只是因为，太多的选择不能回头，就像你现在一样。”莞水仙眉头微蹙着说道：“皇阿玛的用意，你比我更清楚，若是那时，你愿意放弃倾城，那么太子的位子早就是你的了。可是那个时候，你说你做不到，那么现在呢？难道因为你对这里短暂的依恋，就可以改变这一切了么？墨南灏，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希望你想清楚，因为这是一个不可以回头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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