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具英雄性的军事将帅-斯巴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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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巴达克(?~公元前71),色雷斯(希腊北部)人。古罗马共和国末期奴隶大起义的领袖。在一次战斗中被罗马人俘虏,充当角斗士奴隶。公元前73年率领70多名角斗士起义,转战意大利各地,多次击败仿佛不可战胜的罗马军团,起义军曾经发展到12万人,动摇了罗巴共和国的统治基础。起义于公元前71年失败了,但斯巴达克的英雄形象却永垂后世。马克思称赞斯巴达克“具有高贵的品格,为古代无产阶级的真正的代表。”

    自由与爱情

    公元前75年夏天,古罗马国家竞技场。

    这天的早晨,太阳刚升上来没多久,国家竞技场四周的阶梯状看台上,却已经挤满了观众。

    有一个观众很特别。她是一个女人。

    不过,说她特别,倒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美貌。她坐在台阶的最底层,隔着一排栅栏,就是平展的角斗场了。也就是说,她坐的位置,能够最近距离的、最为逼真的观赏角斗士们的鲜血淋漓的厮杀。

    她是整个罗马帝国最富有的人——大奴隶主克拉苏的小女儿。她的芳名叫范莱丽雅。

    今天,她之所以坐在了竞技场的大理石台阶上,是因为她得知,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奴隶要参加这场角斗比赛。这个十分特别的奴隶,就叫斯巴达克。

    有一幕情景范莱丽雅很难忘记,那是两个月以前,屋外微风拂动、细雨飘洒,屋内炉火熊熊、笑语连天。笑的是她的大姐,几乎笑折了腰。说话的是她的二姐,说得唾沫四溅,有一小片唾沫,差点就落在达莱雅的脸颊上。

    二姐说来说去就说的一件事:角斗。她说来说去也就是说的一个人:斯巴达克。她麻利地抹了一下嘴唇说道:

    “大姐,你是不知道啊!你要是亲眼看过斯巴达克,你就会相信我的话了。他往角斗场上一站,个子至少要比其他的角斗士高出一个头。他的胳膊比我的腿粗,他的腿比我的腰还粗。其他的角斗士,在角斗之前,都披上盔甲,而他连头盔都不戴,只穿着一条小裤头。他的大腿,他的胳膊,他的胸,他的背,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肌肉。我就在想啊,要是我能亲手去摸一摸那些硬梆梆的肌肉,该多好啊!我甚至想,我的那些情人当中,如果能有一个像斯巴达克那样的男人,该有多么幸福啊……”

    范莱丽雅在原先刻板的生活的基础上,多了一项五彩缤纷的内容。那就是做梦,只要躺在床上,眼一闭,她就开始做梦。斯巴达克成了她白天和黑夜里的梦,几乎完全占据了她的生活。她年轻的心房,只为斯巴达克而跳动;她火热的青春,也只为斯巴达克而燃烧。

    所以,在这么一个又热又闷的夏日早晨,她便瞒着大姐和二姐,偷偷摸摸地跑到国家竞技场,坐在大理石台阶上,在一片乱哄哄的气氛中,竭力按捺着心中的焦灼与不安,用一对幽深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角斗场,期盼着那个斯巴达克的出现,好圆自己白天和黑夜里的热烘烘的梦。

    当然,像她这样身分的人,—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单身外出的,她有一大帮奴隶可供她任意驱遣。在这一大帮奴隶中,有一个奴隶最得她依赖。这个奴隶叫朋齐,本是色雷斯的一名战士。

    朋齐虽也很健壮,但并不英俊。不过,他平日不怎么说话,办事又稳妥,所以,侍奉范莱丽雅时间不长,就成了她的亲信。而他,对她也确乎是忠心耿耿的。

    此刻,朋齐站在竞技场外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他虽然看不见角斗场,但他心里所想的,却也和范莱丽雅一样。他也在想着那个斯巴达克,因为斯巴达克是他的同乡,他和斯巴达克曾是色雷斯的战士,他们是在同一场战斗中被罗马军队俘获的。

    不过,范莱丽雅想的是斯巴达克这个人,而朋齐想的却是斯巴达克的性命。

    无论是多少人参加的角斗,结束之后,能侥幸活下来的,可谓少之又少。这场角斗结束之后,斯巴达克还能活下来吗?

    斯巴达克是色雷斯人(今保加利亚一带),这年刚满三十岁。他身材魁梧,肌肉强健,具有不可摧毁的英武气概。当他与侵入他祖国的罗马人作战时,不幸被俘。几经周折,斯巴达克被一个罗马军官卖给一个角斗士老板,从此,他跟着老板几乎走遍意大利所有城市,参加过上百次角斗。

    角斗士!这是个多么悲哀、多么让人痛苦的角色啊!自己的生命朝不保夕,还要被逼着手拿短剑凶残地刺杀自己的同胞!更让他义愤填膺、难以忍受的是面对角斗士们血肉横飞的刺杀,那些嗜血成性的贵族们却欢呼鼓掌,以此为乐!

    这次角斗是按苏拉的吩咐举行的规模最大的角斗之一。苏拉(公元前138年~78年)是贵族派的领袖,罗马帝国的统治者。

    这次与斯巴达克一起参加角斗的角斗士共有一百人。走在队列最前面的是九个绳网角斗士和九个追击角斗士。

    在这九对人后面,是三十对正式角斗士。他们分成三十人一队进行角斗。两队角斗士中,一队是色雷斯人,另一队是沙姆尼特人。全都是强壮、剽悍的青年人。色雷斯人身着鲜红色短衣,头戴飘拂着黑色羽毛的头盔,一手握着弯曲的短剑,一手执着前面隆起的盾牌;沙姆尼特人则身穿淡蓝色短衣,头戴飘着白色羽毛的头盔,一手握着笔直的短剑,一手执着正方形盾牌。

    一百个角斗士在贵族们的掌声与喊叫声中在斗技场上绕上一圈之后,便依次开始了惊心动魄的角斗。

    斯巴达克是色雷斯角斗士的一员。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角斗,队员们已大部分死去,尚未断气的,正在痛苦地抽搐着,发出一阵阵刺人肺腑的惨叫。最后只剩下三个幸而活下来的队员了,他们背对背站成一个三角形,全力抵抗着力量上占绝对优势的沙姆尼特人的勇猛进攻。

    斯巴达克愤怒的脸都扭曲了,他两眼喷火,对身后二人大喊一声:“保护我的脊背!”说罢,挥起短剑接连将身旁两个沙姆尼特人击毙。这时,整个角斗场里,鼓掌声、呼喊声响成一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角斗者双方的动作上。

    又一个沙姆尼特人被斯巴达克一剑砍中颈动脉,顿时鲜血喷涌,随着丁当一声短剑落地,他像截木头一样轰地一声倒在地上。也就在这同时,斯巴达克的两个伙伴中最后一个伙伴,被沙姆尼特人刺中,没有呼叫一声,便倒在地上。

    如今,色雷斯人组成的角斗队只剩斯巴达克一人了,而沙姆尼特人却还剩四个。角斗场上形成了一比四的局面。面对着这严峻的形势,斯巴达克一阵紧张:眼前的四个人尽管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流了不少血,但自己与他们仍然力量悬殊。

    突然,他想起一条计策,停了一会儿,他便拔腿逃跑,沙姆尼特人不知是计,便一齐猛追。

    只见斯巴达克猛地转过身来,首先用锋利的短剑刺向离他最近的一个追击者,接着又向第二个追击者刺去。这样,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改变了角斗场上的局面—一比四变为一比二。并且两个当中,一个已经受了重伤。斯巴达克再也不忍心将他们杀死。他首先用盾牌在已经受了重伤的角斗士头上打了一下,将他击倒在角斗场上,然后,将另一个的短剑击落,接着把他按倒在地上,顺势附在他耳朵上悄悄地说道:“克利克萨斯,不要怕,我要把你救出来。”说罢,用一只脚踏着克利克萨斯的胸膛,用另一只腿的膝盖,压在被他刚才打晕了的那个沙姆尼特人的胸膛上,以此来等待着观众席上贵族们的决定。

    这时,整个角斗场上爆发出撼天动地的鼓掌声与欢呼声。观众们既举起拳头,屈起大拇指,表示两个沙姆尼特人可以活命,又欢呼斯巴达克表现的勇敢精神。

    紧挨着苏拉的绝代佳人范莱丽雅早被斯巴达克英俊的身姿和在角斗中的出色表现所折服,内心对斯巴达克充满爱慕,这时,她说道:“如此刚毅果敢的人儿,理应获得自由!”

    她几个月前刚刚与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如今是孤身一人。这天,当她以迷人的身姿走上角斗场看台的时候,人们顿时被她的美貌惊呆了。嗜血成性的苏拉那残忍的目光也顿时变得亲切而柔和。由于苏拉正在设法讨好范莱丽雅,所以,当他听到自己爱慕的美人儿也要求给予斯巴达克以自由时,便当即表示同意。于是,在雷鸣一般的掌声与欢呼声中,斯巴达克获得了自由。啊,终于获得自由了!他真不敢相信幸运之神会落到自己身上。所以直到走出角斗场,来到罗马的大街上,他还怀疑获得的自由是否真实。

    一间狭窄的屋子,一张高低不平的木板床。斯巴达克就住在这间屋子里,睡在这张木板床上。

    有两滴亮晶晶的泪水,悄没声息地从他的眼角滑出,顺着他的两腮,一点点地、缓缓地蠕动着,就像两条不甘寂寞的蚯蚓,从肥沃的土壤中钻出来,在广袤的土地上,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身躯。莫非,斯巴达克脸颊上的那两道泪痕,真的是两条不甘寂寞的蚯蚓?

    几乎每一场角斗比赛结束之后,斯巴达克思总要独自一个人暗暗地垂泪。诚然,他大大小小一共参加了好几十场角斗比赛,他都是胜利者,但是倒在竞技场上的是谁?

    斯巴达克不觉坐了起来。他感到有一股汹涌澎湃的热血在体内激荡。他擦干两颊上的泪痕。他的脸是那等的英俊,又是那等的坚毅。似乎连罗马帝国的蚊子,也对他敬而远之了。

    他听到了敲门声,敲得很轻。

    斯巴达克低低地叫了一声:“是谁?”

    门外一个竭力压抑着的声音回道:“是我,斯巴达克,我是朋齐……”

    斯巴达克不禁“哦”了一声。朋齐?这不是我在色雷斯一同和罗马军队战斗过的战友吗?斯巴达克急忙跳下床来,两步跨到门前。拽开门一看,眼前站着的,不是朋齐又会是谁?

    两个战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滚烫的泪水从他们的眼睛中夺眶而出。自那场战斗之后,他们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面了。现在,两个人终于还活着站到了一起,这如何不令他们激动万分?两人诉说了分离后的生活,朋齐还告诉斯巴达克,是自己的主人范莱丽雅小姐让他获得了自由。

    朋齐走后,斯巴达克一时难以入睡。本来他就心事重重的了,现在又加上了一个朋齐,还有那个克拉苏的女儿范莱丽雅。尽管他很累、很乏,可他的双眼,就是合不起来。因此,好长时间之后,他依然圆睁二目,有些怔怔地望着屋顶。

    又听到了敲门声,还是敲得那么轻轻的。斯巴达克还未来得及发问,门外便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是我。斯巴达克,我是朋齐,快开门啊……”

    斯巴达克猛地将门打开,几乎把朋齐吓个半死。“朋齐,你怎么又来了?”

    朋齐低低笑道:“斯巴达克,她这次叫我来,是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地方……”

    朋齐不再言语,领着斯巴达克,离开了小旅店,直奔罗马城大街而去。穿过大街,拐入一条小巷。走完小巷,便来到了著名的台伯河边。朋齐停下了脚步。这是在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底下。

    斯巴达克四周看了看,除了河边的树木和不远处的房屋外,不见一个人影。他疑疑惑惑地问朋友道:“就是这儿吗?”

    朋齐应道:“就是这儿。范莱丽雅小姐和我约好的,穿过小巷,河边的第一棵大树底下……”

    斯巴达克留神注意树荫外面的情景了。终于,从一株大树底下走出一个人来。这显然是一个女人。高高挑挑的身体外面,裹着一袭洁白的衣衫。夜风徐来,衣衫拂动。斯巴达克虽然没有见过上帝,但他却觉得,这袅袅婷婷迎面走来的女人,不是克拉苏的女儿,而是上帝的使者。

    她启开双唇说话了。她的声音,比此时月光映照下的河水还要温柔三分。“斯巴达克先生,你好!”

    她的双眼,在斑驳的月光下,显得越发的幽深。那幽深里,有一种火辣辣的炽热。那炽热,就在斯巴达克的脸上和裸露的双臂上燃烧着。

    斯巴达克猛然一震。从她的这双眼睛里,他仿佛忽然明白了她之所以要叫他来这里的原因。他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差一点就退出了这棵大树阴影的笼罩。是的,阴影里也有月光,但阴影的外面,月光就更加妩媚和皎洁……

    不久,斯巴达克来到了范莱丽雅的密室。他和范莱丽雅相爱了,但这一次他来,是为了告诉范莱丽雅,他要走了,要去从事高尚的事业了。

    当他说完往回走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斯巴达克感到自己的心也在流泪了,但理智却警告他不能回头,一定不能回头!

    斯巴达克为了解救受苦受难的奴隶兄弟,决心发动奴隶大起义,然后,再把起义的奴隶带到不受罗马人统治的自由土地上去。

    于是,斯巴达克又回到他接受过训练的卡普亚角斗士学校,他在这里有许多朋友,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奴隶早晚都要死在斗技场上,他们能够豁出命去反抗罗马人。

    不久,独裁者苏拉死了,罗马的政治局势动荡起来,社会很不安定,斯巴达克抓住这个机会,加快了起义的秘密准备工作。

    公元前73年,正当斯巴达克发动起义的前夕,有人向罗马赫赫有名的统帅凯撒告了密。

    斯巴达克知道凯撒是苏拉的反对派,但他更知道凯撒是罗马的贵族,所以,他根本不指望凯撒能跟奴隶们一条心。

    当凯撒与斯巴达克见面谈话陷入僵局后,斯巴达克立即骑上一匹快马,朝卡普亚角斗士学校奔去,他要抢在敌人镇压之前发动起义。

    斯巴达克连夜奔走,终于赶在罗马军团包围卡普亚角斗士学校之前,回到了角斗士中间。

    随后,在斯巴达克的率领下,角斗士们冲向了武器库。经过激烈的战斗,角斗士们杀死了看守士兵,夺取了武器库中的武器。这时,前来镇压角斗士起义的罗马军团赶到了,斯巴达克被迫指挥他的部下撤出卡普亚角斗士学校,他清点了一下人数,总共只有78个人。

    斯巴达克毫不灰心,他相信这78个人是火种,很快就会点燃起奴隶起义、争取解放的熊熊大火,他振臂一呼:

    “让我们到维苏威火山去,那里地势险要,可以凭险击退罗马军团的进攻。我们已经拿起了武器,只有战斗下去,才是惟一生路!”

    在维苏威火山,斯巴达克表现出军事统帅的机智、沉着和勇敢,他让角斗士们采集野葡萄藤,编成藤梯,放下悬崖。斯巴达克亲自率领部下,顺着藤梯下山,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敌军背后,一举击溃了罗马军团,打了起义后的第一个大胜仗。

    起义军在战斗中缴获了不少兵器和盔甲,声势大振,远近的奴隶们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投靠斯巴达克,起义军迅速壮大到7万人。

    斯巴达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范莱丽雅了。

    这天,斯巴达克来到范莱丽雅的别墅。

    美色与阴谋

    这年冬天,冰封雪飘,双方进入休战状态,起义大军又来到瑙拉安营扎寨过冬。

    其间,起义军一致要求斯巴达克出任大元帅,让他穿上特制的大元帅袍,但斯巴达克怎么也不同意。他望着沉浸在欢乐气氛中的一张张亲切的笑脸,真心实意地说道:“深深感谢同志们的深情厚谊!但是,你们知道吗?从我参加被压迫者同盟直至带领大家战斗到今天,出生入死,艰苦奋斗,绝不是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己享有至高无上的特权,而是为砸烂这罪恶的奴隶制度,从而使大家都获得自由和幸福。”

    但大家坚决不同意,非让他接受大家的请求不行。

    口号声此起彼伏,人们情真意切!斯巴达克面对这动人的场面,被感动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最后,在广大战士们的一再请求下,斯巴达克最后终于同意了。

    人们兴奋地取来大元帅服,帮他穿上。只见他身披白银铠甲,头戴白银头盔,肩套紫色罩袍,显得更加英俊潇洒。人们兴奋地欢呼起来:“大元帅斯巴达克万岁!”

    站在旁边的爱芙姬琵达望着英俊潇洒受大家无限爱戴的斯巴达克,又高兴又激动,恨不得立即将他拥到怀里,情欲的烈火在她心中更加热烈地燃烧起来。

    早在斯巴达克与范莱丽雅深深相爱的时候,一个罪恶的阴谋正在策划之中。罪恶阴谋的策划者就是爱芙姬琵达,当年24岁,出生在雅典郊区。几年前,罗马军队侵入雅典时,她被俘作了奴隶。后来,由于和罗马贵族们发生了肉体关系,终于获得自由。她不想甘心受制于人,她要利用她的智慧,想方设法出人头地。正在这时,在角斗场上,她发现了斯巴达克。斯巴达克俊美的面庞、健美的体魄和那无与伦比的斗技,曾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她似乎感到,他不仅可以作为自己的保护神,而且可以凭借他的力量改变自己的现状。

    爱芙姬琵达对于大自然赋予自己的美貌所带来的魅力非常自信,无论地位显赫的贵族,还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常胜将军,在自己迷人的美貌面前,无不百依百顺。因而,在她的想像中,作为一名角斗士,即使成为一个自由人了,只要她对他表示喜欢,斯巴达克一定会乖乖地听她吩咐。

    然而,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当在街上遇到斯巴达克,她以奴隶身分热情地去亲近他时,他非但没表示出受宠若惊,反而反应冷淡。

    当斯巴达克被她骗进家门之后,她便把曾令无数人倾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全部妖媚力量施展出来,然而这个色雷斯人,竟对此无动于衷,以铁石心肠拒绝她。

    她伤心地流泪了,她是个好胜的女子,她不甘心就此罢休。她立即派人去库玛对斯巴达克的私生活进行打探。

    通过收买为范莱丽雅看家的奴隶,打听到斯巴达克经常在夜晚走进范莱丽雅的房间。

    如同一瓢冷水泼到头上,使她感到无限悲哀,气愤异常,她胸脯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同一只虎视眈眈的母狼,狂吼着要报复斯巴达克。

    她决定立即给苏拉写一封信,向苏拉告发他们的奸情。她相信,只要苏拉接到她这封告发信后,决不会饶恕他们。

    然而,写给苏拉的告发信,尚未送到苏拉手里,罪恶的苏拉却在一次宴会上猝然死去。爱芙姬琵达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斯巴达克起义之后,有一天,爱芙姬琵达女扮男装见到斯巴达克,但斯巴达克没有认出她来,直到她变成女孩,斯巴达克才认出她来。

    斯巴达克不解地问她道:“你,你到这里干什么?”

    “我要复仇!”爱芙姬琵达气愤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失去自己祖国而受人蹂躏的奴隶吗?我要为我的祖国,为我的父老乡亲,为我那被荒淫无耻的压迫者所蹂躏的青春,为我被玷污的贞操,为我被毁灭的一生复仇!这,难道不行吗?”没等斯巴达克说话,又接着说道,“你知道吗?为了献身崇高而神圣的事业,我卖掉了我全部的财产,除购买了三匹骏马——这些天来我已学会骑马与剑术——余下的资财,总数约六百泰伦脱,连同我的生命,我要全部奉献出来!”

    斯巴达克望着冒着危险带着全部家财投奔到起义部队来的爱芙姬琵达,深深被感动了,平静地说道:“谢谢你,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斯巴达克深深佩服这位希腊姑娘的献身精神,他代表被压迫者同盟一再对姑娘表示谢意。并告诉她说,晚上即开领导成员会议,会上他要把她的巨额捐赠和她的请求告诉大家,假如决定设置传令官的话,一定答复她的要求。说罢,即礼貌地说了些感谢话,便让人安排她住下。

    当晚在被压迫者同盟领导者参加的会议上,领导者们听斯巴达克叙说了爱芙姬琵达捐赠的资财及要求作传令官的事情之后,大家十分兴奋。关于爱芙姬琵达请求做传令官的事,大家也一致同意。

    一天晚上,斯巴达克又和往常一样,对营垒的各个方面详细检查了一遍,一切安排得当之后,才回到营帐休息。

    他正睡着,突然感到有人用柔软的嘴唇在吻自己,一股浓烈的香气沁人肺腑,他吃了一惊,慌忙睁开眼睛,他吃惊地发现跪在自己身旁的竟是爱芙姬琵达,爱芙姬琵达趁机向斯巴达克表达了爱慕之心。

    斯巴达克望着面前的爱芙姬琵达,只见在火红头发的映衬下,俏丽的面孔上挂满泪水,显得愈加楚楚动人,令人爱怜。

    “请你可怜可怜我吧,亲爱的斯巴达克,我愿陪伴你一生,为你献出我的一切!”说着,她双手捧起斯巴达克的手,浑身颤抖着亲吻起来。

    斯巴达克一阵颤栗,啊,他多么想,多么想立即把眼前这美若天仙一般的女人拥到怀里。然而,突然眼前闪现出范莱丽雅那双眼睛,于是,便立即紧紧握住胸前的纪念盒。这时,理智又立即回到身边,他回绝了爱芙姬琵达的爱恋,并劝他放弃这个念头。

    一听斯巴达克的话,爱芙姬琵达呼地站起来,铁青着脸,如同一个母狼一般捶胸顿足地吼叫起来:“夺走我这爱情的女人一定是该死的范莱丽雅!我要复仇!”

    “住口,你这无耻的女人!”斯巴达克神色严肃地止住她的吼叫,然后告诉她道:“从今后,不准你再随便窜进我的营帐,我也不再需要你来做我的传令官了,明天我将告诉埃诺玛依,你到他那里去吧!”

    随着夏秋季节的匆匆离去,冬天又来到了。站在营帐门口的斯巴达克,望着一片片黄色的树叶飘落而下,心里一阵悲凉——这些日子,斯巴达克心情一直不好,主要原因是埃诺玛依近来的反常表现使他伤心、不解!啊,埃诺玛依,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战友,你,为何这样呢?

    在这次高级指挥官会议上,大家一致同意斯巴达克的分析与主张——起义大军北上,翻过阿尔卑斯山,然后各自回到故乡,发动更多的人起义,组织起更加强大的队伍,然后一举把罗马帝国消灭。这是打败罗马帝国的惟一途径啊,可你却坚决反对,并用十分粗野的语言激烈地进行攻击,最后竞不顾大家的劝阻,气势汹汹地离开会场。斯巴达克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这是爱芙姬琵达捣的鬼。自从做了埃诺玛依的传令官之后,她逐渐逐渐把他勾引了过去,并使他百般驯服、听话,千方百计挑拨他与斯巴达克的关系。

    这一天夜里,人们被一阵嘹亮的军号声惊醒,以为敌人来了,都慌忙披挂铠甲,取过武器,匆匆忙忙向外走。埃诺玛依身披盔甲,手执短剑。骑在马上正要走,突然听到有人喊他,他转身一望是斯巴达克匆匆赶来。

    “埃诺玛依,你这是怎么啦?”期巴达克气喘吁吁地问道。

    “怎么啦?你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埃诺玛依气势汹汹地说道,“我们决不能做你向罗马换取荣华富贵的牺牲品,我们要离开你这卑鄙的叛徒!”

    “什么?叛徒?!谁是叛徒?!”斯巴达克又吃惊,又不解,他气得浑身颤抖起来。

    “你是叛徒?”埃诺玛依理直气壮地说。

    “你简直在胡说八道!”斯巴达克又气又急,再也按捺不住了,霍地拔出短剑向埃诺玛依扑去,埃诺玛依也拔出短剑纵马向斯巴达克扑来。一对亲密无间的弟兄顿时变成你死我活的仇敌。幸亏人们一齐拉住,才没有产生可怕的后果。

    这时,只见斯巴达克把短剑插进剑鞘,拨开人群,走到埃诺玛依身边,无比激动地说道:“埃诺玛依,我亲爱的弟兄,我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同志啊!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也不了解我吗?在这里,我当着你,当着在场的每个战友宣誓,假若我像你说的那样,我将遭到天诛地灭!让我的名字打上可耻叛徒的烙印,让子孙万代唾骂!行啦,我就说这些,再次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留下来,和我们一道完成我们的崇高理想!”

    斯巴达克的真情话语,使在场的人无不感动,几乎每个人的眼里都泪光闪闪,连刚才火气冲天的埃诺玛依也低下头来。这时,一直躲在埃诺玛依身后的爱芙姬琵达发现埃诺玛依又犹豫起来,怕他变卦,悄悄地拽了拽他的战袍,埃诺玛依顿时又醒了过来,说了句:“我们不再受骗了!”然后掉转马头,用两腿一夹马身,冲出人群走了。

    “停——停下——”斯巴达克也紧接着喊道,“停——停下—”他喊得声嘶力竭,声泪俱下,痛心疾首。然而,这声音只在空旷的原野上引起一阵阵回响,埃诺玛依率领的队伍一会儿便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了。

    敌方的首领海里乌斯早已掌握了埃诺玛依与斯巴达克因意见不一致,现已率领部分人马叛逃到努尔西亚地区,于是便命令队伍,加速进军,最后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包围了埃诺玛依的队伍。埃诺玛依在战斗中身先士卒,率领队伍发起一次次冲击,然而,终因势孤力单,未能杀出重围,最后倒在血泊之中。他的胸前与背后,伤痕累累,鲜血汩汩地流淌着,他昏死了过去。

    停了一会儿,他醒来了,吃力地睁开眼睛,突然,他发现爱芙姬琵达还活着,并坐在不远的地方。他心里一阵高兴,便拿出所有力气呼喊起她来:“啊,亲爱的爱芙姬琵达……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只要你活下来……我……我就、就死而无憾了!我,我的口、口、太渴了……请、请你快给我,给我点水喝!”

    望着埃诺玛依带领出来的起义军,一个个被砍杀在地,尸体横陈荒野,特别看到埃诺玛依也面临死亡,她心里畅快极了,她恨不得他立刻死去。因而对埃诺玛依的呼叫,她只鄙夷不屑地望了一眼,又忙自己的事去了——她从身边的死尸身上扯下一块布,一面包扎着伤口,一面想着下一步的行动——她可以趁机跑到罗马军队里去,但自己的阴谋活动才刚刚开了个头,报复斯巴达克的愿望还没实现,想来想去应当继续待下去。

    怎么才能不引起斯巴达克的怀疑,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呢?

    看着埃诺玛依死了,爱芙姬琵达幸灾乐祸地想道,但愿斯巴达克也能马上步他的后尘!爱芙姬琵达正想着,突然发现不远处烟尘滚滚,杀声震天,双方在进行着激烈的厮杀。爱芙姬琵达吃了一惊,啊,难道是斯巴达克率领他的队伍与海里乌斯相遇了?假若斯巴达克来了,她可如何是好?突然,她发现她的那匹白马正在不远处溜达,不时用鼻子嗅着满地的尸体,大概在寻找它的主人吧!爱美姬琵达一阵高兴,她轻轻地呼唤起她的马来。等它驯服的时候,她从腰里悄悄地摸过短剑,朝马的胸前猛地刺了进去,顿时,鲜红的血液如同喷泉呼地喷涌了出来,爱芙姬琵达肩膀与前胸也溅得一片赤红,爱芙姬琵达一阵高兴,她正想追求这样的效果。爱芙姬琵达乘势的把腿插到马脖子底下,然后,趴在马的身上——爱芙姬琵达这时才放下心来。她很满意自己导演的这一幕戏,她相信即使斯巴达克发现这情景也会认为她是在骑着战马跟在埃诺玛依身旁与敌人搏斗时因受了重伤而倒下的。

    斯巴达克率领队伍本来想围剿海里乌斯的,没想到海里乌斯早已包围了埃诺玛依。当他得知这一消息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便命令队伍日夜兼程,加速行军,想快些到努尔西亚地区为埃诺玛依解围,谁知,当他们赶到这里时,战斗已结束,埃诺玛依率领的一万多名战士全部被歼。于是斯巴达克便怀着复仇的怒火,向正在撤离阵地的敌人猛烈地发起进攻,不长时间便将敌人杀得溃不成军。

    战斗一停止,斯巴达克便急忙来到埃诺玛依与敌人搏斗过的阵地上,望着满地一具具战友们的尸体,他的心在痛得流血,止不住泪水直流。

    这时,有人报告说爱芙姬琵达还活着,斯巴达克走过去一看,倒在战马身旁的爱芙姬琵达满身是血,正在痛苦地呻吟着。阿尔托利克斯急忙过去扶她,她好像忍着巨痛,断断续续地向人们叙说受伤的经过:“当、当、敌人杀向埃诺玛依的时候,我、我、作为一个忠实的传令官,去……去保护他时,被……被万恶的敌人……连……连同我的战马,一、一同砍伤……幸……幸亏你们赶来……可惜埃诺玛依死了……唉,这也是对……对他的惩罚……若他……他能听斯……斯巴达克的指挥……和劝告,不……不会有今……今天。”说完,又昏死了过去。

    当斯巴达克率军南下的时候,罗马的统治者们无不惊慌万状,急忙宣布国家处于紧急状态。罗马元老院经过百般周折,最后决定派遣大奴隶主克拉苏担任进攻起义军的统帅。一切准备就绪,克拉苏便率领他的大军浩浩荡荡向意大利北方进发,经过四天行军,来到了奥特利古尔。正是这时,负责侦察敌情的人前来报告,说在南部卡梅岭附近发现了斯巴达克的部队。于是,他便急忙率领队伍,倒回头来向南追赶。

    由于斯巴达克部队走的是崎岖山路,速度较慢,他们行的是官道,平坦笔直,所以,第四天上,便已与斯巴达克部队相距不远。斯巴达克给了这个新任的统帅克拉苏一个下马威,第一仗就让克拉苏惨败。

    克拉苏作为罗马的头号富户,当年曾是作为妓女的爱芙姬琵达最钟情的嫖客,一直到她投奔到起义队伍之前,他们之间还来往不断。如今,听说克拉苏率领大军要来消灭自己无比仇恨的斯巴达克,而斯巴达克又设下陷阱要消灭克拉苏的时候,自己哪能袖手旁观?在这关键时候,自己必须帮助克拉苏一把,并借助克拉苏的力量,尽快将斯巴达克击败。当夜幕降临,克利克萨斯所在的营垒里除哨兵外,都已进入梦乡的时候,爱芙姬琵达便骑上战马,悄悄地离开营帐向克拉苏营地跑去。

    爱芙姬琵达见克拉苏望着自己不吭声,便娇滴滴地笑着说道:“不认识了吗?真是贵人健忘!”说着,把头盔猛地摘了下来,顿时,一个美丽异常的女人出现在克拉苏面前。

    “啊,原来是你,爱芙姬琵达!”克拉苏眼睛一亮,似乎喜出望外,这时,爱芙姬琵达就把斯巴达克准备包抄克拉苏部队的计划说了,然后又告诉克拉苏道:“因为克利克萨斯离斯巴达克距离较近,为防止斯巴达克增援,我今晚即回去以斯巴达克的名义,让克利克萨斯将队伍拉到迦尔冈山上,在这之前,你可率队避开斯巴达克的耳目,从小路上快速赶到迦尔冈山附近作好埋伏,一旦克利克萨斯率队走进埋伏圈,你们便可将他们一举歼灭,等斯巴达克得知情况,即使赶来增援,也来不及了!”

    “但愿如此!”克拉苏笑着说,“愿我们及早听到这个好消息。”

    爱芙姬琵达一切交待完毕,便悄悄走出营垒,骑上战马向克利克萨斯所在的营垒飞驰而去。

    克拉苏终于相信了爱芙姬琵达,第二天晚上,便率领队伍来到迦尔冈山下,在密林中悄悄地设下埋伏,静静地等待着克利克萨斯的到来。

    爱芙姬琵达取得斯巴达克的信任,担任传令官,误传军令,让克利克萨斯到迦尔冈山。克利克萨斯接到这命令之后,第一天天刚亮,便率领队伍离开西滂特营地,浩浩荡荡向迦尔冈山前进。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急行军,他们来到了亚得里亚海沿岸的迦尔冈山下,正想选择个好地方修筑工事,突然听到周围号角声声,抬头一望,密林中忽然涌出潮水一般的队伍,人们惊异地喊道:“罗马人来了——”

    克利克萨斯立即意识到这是遇到了敌人的埋伏。

    克拉苏凭着队伍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指挥着他的队伍,对广大起义部队的士兵们进行了疯狂的屠杀,不到三个小时,起义军已大部分倒在战场上。

    再说斯巴达克,他率领人马在密林中整整等了一天一夜,爱芙姬琵达来过一次之后,再没有按事先的安排前来报告情况,什么原因呢?他一连派出三组人马前去侦察,侦察员回报来的消息,令他惊呆了——克利克萨斯陷于敌人包围之中,三万余名战士已大部分阵亡。

    斯巴达克一听,又吃惊,又不解,忙问克利克萨斯派来的人道:“明明让你守候在西滂特营垒附近,为什么却在迦尔冈山遭到敌人埋伏?”

    “传令官爱芙姬琵达说向迦尔冈山移动是您的命令!”来人也吃了一惊。

    “爱芙姬琵达?!说是我的命令!”斯巴达克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原来是她搞的阴谋!这个可耻而阴险的女人!”斯巴达克愤怒而后悔地把手猛地一拍,“我一定要算账!”

    斯巴达克得知克拉苏已在前面列开阵势,想到被他们杀戮的克利克萨斯与其部下几万名战士,复仇的渴望早已使他义愤填膺,决心要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

    “一定要注意捉拿爱芙姬琵达!”斯巴达克嘱咐他的属下。一想到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斯巴达克就气愤难忍,后悔莫及,恨不得立即捉到她,将她千刀万剐。

    当天下午,战斗就开始了。这次战斗罗马军队死伤五    千多人,斯巴达克部队阵亡七千余人,另外有一千二百名角斗士被敌人俘去。

    计划失败后,斯巴达克又在严密封锁台梅斯城之后,与台梅斯城当局谈判,以让全城居民交出所有大小船只,组织所有工匠迅速建造一整队船只为条件,来免除围城的恐惧与饥饿的威胁,当局同意了。目前,城内所有工匠正集中在海边上造船,全城周围严密把守,一旦船只造好,即登船下海。

    就在斯巴达克实施这宏伟计划的时候,克拉苏的军队又追来了,并在离城不远的地方建起营垒,列下攻城的阵势。

    面对这种严峻形势,斯巴达克一面不断催促工匠们加快造船进度,一面严密封锁全城并加强防范。克拉苏则千方百计为攻城做着各种准备。

    这时,被克拉苏豢养成忠实走狗的爱芙姬琵达,为了替克拉苏效力,为了对斯巴达克复仇,决心再创造一个出其不意的战绩来进一步讨得克拉苏的欢心。她用钱、物买通一个老祭司,让老祭司为她提供消息。

    老祭司一听,惊异地望着她这个一身奴隶打扮的人,问道:“你身为奴隶,怎么会擅自决定馈赠我如此多的东西?”

    爱芙姬琵达让他不必打听,今后只要听从吩咐,她将给他更多更贵重的奖赏。

    果然,第二天早晨她又来了,并真地牵来了一头牛,牛背上驮着杀好的两只羊,一罐葡萄酒和谷物、面食等一大堆礼品。爱芙姬琵达也一改上次来时的打扮,身着戎装,英俊威武,令老祭司大吃一惊,他后退一步,瞪大眼睛望着她问道:“你?!你?!你是?……”

    “我就是昨天早晨来汲水的那个奴隶!”爱芙姬琵达看着不无得意地说,“怎么,不认识了吗?”

    “怎么前后判若两人?”老祭司仍然不解地瞪着眼睛望着他。

    “这是军事秘密的需要啊!”爱芙姬琵达说,“上次我是化了装来的,主要是躲避斯巴达克的部队。”说完这话,她见老祭司更加惊疑,便将自己的身分与到这里的目的一一向老祭司说了,最后,让他一定注意保密,并应诺,只要能抓住密尔查,今后还将继续为他提供更多的礼品。

    临走之前,她再次要求老祭司等密尔查来时,一定要打听好他下次来的时间,并告诉她,让她想法将他逮住。老祭司再次点了点头。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密尔查又在一名黑奴隶(前不久才投奔部队来的)陪同下,来到赫克里斯神庙为哥哥和他的部队祈祷,一进院子,见一头肥胖的耕牛拴在树上,庙堂前,堆着生羊、谷物、食品等各种礼品,心想,在全城严密封锁的情况下,谁会带着如此丰富的礼品前来奉祀战神呢?他走进屋内,正想向老祭司打听,见老祭司正醉醺醺地躺在地上,在胡言乱语,见他们来了,忽然笑嘻嘻地伸着手,说道:“爱芙姬、姬琵达,对,一个叫爱芙姬瑟达、达的女人,正要让、让我捉、捉你、你呢?……”

    “什么?爱芙姬琵达?!”密尔查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她来过?”

    “来,来过!送来,送来这么多、多好酒……这么多、多食品,多、多少日子没、没这么痛痛快快地喝、喝过酒,吃、吃过这、这么多好东西啦!”

    密尔查明白了,外边这些东西一定是她送来的了,还让老祭司捉自己,这无耻的女人好狠毒啊!

    密尔查突然感到掉到陷阱里了,但又考虑到这里距城很近,料定爱芙姬琵达白天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他怎样——尤其他突然来到这里。想到哥哥一再要捉到她报仇雪恨,应该立即将这情况告诉哥哥。于是也没顾得奉祀战神,便走出神庙匆匆返回城里,立即把刚才去神庙遇到的情况向斯巴达克作了汇报。

    “好啊!”斯巴达克一听,两眼放光,他高兴地拍了下桌子,“这个歹毒的女人终于露头了!一定要逮住她,并要千方百计捉活的!”说罢,他让人叫来一队精悍的士兵,让他们当夜即潜伏在神庙旁的密林里,一旦发现爱芙姬琵达,一定要把她逮住。

    再说爱芙姬琵达,自从上次离开神庙之后,便天天盼着老祭司前来报告好消息,谁知,几天过去了,仍无声息。原来这次密尔查到神庙时,老祭司醉了,不知是他忘记了,还是因为没有问及密尔查下次何时再来,所以一直未向爱芙姬琵达报告。第三天晚上,爱芙姬琵达再也忍不住了,便又在黎明时分,带着两名贴身奴隶向神庙走去,想找老祭司打听情况。

    就在她和两个奴隶走近庙门的时候,忽然从四下里冲出一彪人马,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即被人堵住嘴,拦腰抱住奔驰而去。她想拼命呼喊,然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知道大事不好,一定被斯巴达克部队捉住,顿时感到心灰意冷,大难临头。

    “把她钉死在城楼上,让克拉苏看看,这也就是他的可耻下场!”斯巴达克一声呼喊,立时从身旁走过两个士兵,将爱芙姬瑟达从柱子上放开,架起她的胳臂欲走。

    随着一声呼喊,爱芙姬琵达被两个士兵拖走了。

    最后的时刻

    公元前七十一年的初夏,义军开进了卡拉布利地区的他林敦城,这儿距勃隆底辛海港大约有五十多公里的路程。斯巴达克命令部队在他林敦城进行了休整。

    斯巴达克只计划在他林敦城休整三天。他不敢久留,他深知,虽然克拉苏暂时被义军远远地抛开了,但义军一天不离开意大利半岛,就不能说义军已经很安全了。

    期巴达克虽然身在他林敦城,但心却是系挂在勃隆底辛海港上的。所以,他便派出大批侦察部队,昼夜不歇地往东去监视勃隆底辛海港的情况。还好,两天下来,勃隆底辛海港一如既往,没有发生什么新的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斯巴达克就率着义军向勃隆底辛海港进发了。勃隆底辛在他林敦城的东北方向,虽然相距有五十多公里,但路途很平坦,有利于行军。所以,只半天时间,斯巴达克的部队就至少向前开进了二十多公里。

    然而,斯巴达克没有想到,所有的义军弟兄们也都不曾料到,虽然勃隆底辛海港近在咫尺,但对他们而言,却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义军士兵们吃好饭,兴致勃勃地继续向勃隆底辛进发。可是,刚刚没走上多远,义军的一股侦察兵就如风如火地跑到近前。

    侦察兵来报,勃隆底辛海港正有大批罗马军队登陆……

    罗马帝国的马其顿总督卢库鲁斯,两年前奉罗马元老院命令,率十几万大军去小亚细亚都本都国王米特拉达梯进行征服战争。一月前,战争结束,罗马军队征服了本都国。卢库鲁斯就又奉元老院之命,率大军抄近路从勃隆底辛海港登陆,配合克拉苏剿灭斯巴达克。

    斯巴达克急切地问朋齐道:“兄弟,那个卢库鲁斯,带有多少军队?”

    朋齐低低地道:“侦察兵报告,已经上岸的大约有十个军团,正在上岸的,至少还有十个军团……”

    斯巴达克猛然一震。“卢库鲁斯,带了二十个军团……”

    朋齐言道:“大哥,看来这个卢库鲁斯在勃隆底辛登陆,不是偶然的,他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斯巴达克吩咐道:“兄弟,赶快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我要召开军团首领会议!”

    十多个军团首领很有些莫名其妙地围在了斯巴达克的身边。

    起义军部队踏上了第二次北上的路途,并于当天晚上,抵达了卡拉布利地区和阿普利亚地区的交界处。这一次,斯巴达克不想再走第一次北上的道路,因为那条道路太难走,卢库鲁斯和克拉苏是很容易就追上的。斯巴达克想取道萨莫奈地区,穿过萨宾嫩地区和恩布利亚地区,最后进入山南高卢地区。

    斯巴达克第二次北上的计划,虽然困难重重,至少,从卡拉布利地区到山南高卢地区之间相距有上千公里的路程,这么远的路程,定然不会平安无事的,但是,如果只有一个克拉苏,即使再加上那个卢库鲁斯,斯巴达克的这个二次北上计划,也不是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

    当斯巴达克得知罗马帝国的独裁官庞培正带着二十个军团的庞大军队从北面压过来时,他的心实实在在地有些凉了。

    诚然,西边有克拉苏,东边有卢库鲁斯,庞培正从北边压过来,义军惟一可去的,似乎只有卡拉布利地区的南部了。而卡拉布利地区是一个半岛,义军如果真的向那开进的话,到头来,只能被几十万罗马军队赶下海。斯巴达克是不会带着军队往那儿开的。但是,不往那儿走,义军又能上哪儿去呢?

    斯巴达克虽然心里面也在发凉,但他比起众人来,就要冷静得多了。他冲着众人说道:“兄弟们说得没错,我们是一定要跟罗马军队拼的。我们和他们是势不两立、水火不相容的,就是我们不想和他们拼,他们也绝不会放过我们的。虽然,和他们相拼的结果,大家的心里也都有数,但是,我们是为自由而战。为自由而死,是神圣的,是光荣的。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为我们即将死去而感到悲痛、而感到惋惜,我们应该为我们的所做所为感到自豪、感到骄傲!兄弟们,大家要记住,我们是为自由而死的,我们死得其所,我们死而无憾!”

    众人一时群情激昂起来。

    斯巴达克道:“北边的庞培,有二十个军团,东边的卢库鲁斯,也至少有二十个军团,只有西边的克拉苏,兵力恐怕跟我们义军差不多,所以,我们要拼,就只能先跟克拉苏去拼。如果我们能在卢库鲁斯和庞培围上来之前,把克拉苏拼垮了,那我们就还有可能冲出敌人的包围,继续北上,去翻越阿尔卑斯山!”众人又都仿佛在漫漫的长夜里看到了一线东方的曙光。

    在阿普利亚和卢卡尼地区的交界处,朋齐和克拉苏手下的斯克洛发遭遇上了,而且遭遇得非常突然。

    朋齐带着他的色雷斯军团,作为起义军的先头部队,一路向西挺进。斯克洛发也率着一个军团,作为克拉苏的先头部队,一路向东开进。当朋齐的军团从东边进入一条峡谷时,斯克洛发的军团也正从峡谷的西边进入。两个军团就在这条不知名的峡谷里不期而遇了。

    峡谷不宽,但比较长。谁也不敢后退,谁后退谁就会自乱了阵脚。义军士兵们情知只有打垮了克拉苏才有一线生机,所以就一个个地鼓足勇气跟着朋齐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斯克洛发也没有退缩。

    因为双方人数差不多,又同挤在一条峡谷里,所以在这场肉搏战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里,能看到的,只是双方的士兵,成群结队地绞杀在一起。

    这场战斗是从上午开始的。临近中午的时候,峡谷里的情形有了明显的变化。斯克洛发的军团虽然一时还没有溃败,但他的士兵们却在一点点地向后退缩。换句话说,在义军士兵们猛烈的冲击之下,斯克洛发的军团快要顶不住了。

    朋齐知道,再过一会儿,斯巴达克的大军就要赶到了,而那个克拉苏,也会很快地到来。所以,朋齐想,一定要在克拉苏到来之前,冲出这个峡谷,不然的话,义军大部队要是被堵在这条峡谷前,那就要耽误许多时间,而时间对现在的义军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

    正在和义军作战的那些士兵们顶不住了,他们像一股污浊的泥石流,以一种不可阴挡的气势,向斯克洛发这边败退了下来。兵败如山倒,斯克洛发也被不可阻挡的败兵卷出了这条峡谷,而且一直卷到了克拉苏的面前。

    斯克洛发犯了一个错误。当克拉苏问他何以如此狼狈时,他为了开脱自己的责任,便谎称是斯巴达克的大军已经打过了那条峡谷。这样一来,克拉苏就不敢继续向前进了。他只能命令部队停下,原地修筑工事,来阻挡斯巴达克的道路。由于斯克洛发的隐瞒,克拉苏失去了打击朋齐的机会。

    最惨烈、也最壮烈的一次战斗,就在公元前七十一年夏天的这个早晨开始了。

    斯巴达克的骑兵军团开始发起冲锋了。那匹威武雄壮的“追风驹”,载着斯巴达克,像利箭一般,直向克拉苏的阵地射去。尽管克拉苏在这里聚集了数千名投枪手,但斯巴达克的骑兵军团在付出了二千多人的伤亡的代价之后,还是顽强地冲入了敌阵,并把克拉苏的那些投枪手砍杀得四处奔逃。紧接着,朋齐等人所率的义军主力,也很快地冲了上来,和克拉苏的主力步兵交上了手。

    在这样的大混战中,斯巴达克的骑兵军团本来是应该占有一定的优势的。然而,经过昨天和今天的两度冲杀,这个骑兵军团只剩下两千来人了。斯巴达克正是带着这两千多人的骑兵,堵住了克拉苏的的道路。这样,斯巴达克和克拉苏的数千名骑兵也绞杀混战在了一起。

    然而,义军依然没能够从这里冲出去。斯巴达克一勒“追风驹”的缰绳,对着身边的一百多个骑兵喊道:“跟着我,去杀克拉苏!”

    斯巴达克的意思是,如果能把克拉苏给杀了,敌人的军心就会发生动摇,那样一来,义军就有可能将这里的罗马军队击溃了。

    斯巴达克没多久还真地发现了他要寻找的目标。那被上百名骑兵团团护卫着的一人,不是克拉苏还会是谁?斯巴达克抖擞了一下精神,朗声喊道:“弟兄们,克拉苏在那儿!跟我冲过去!”

    克拉苏也发现了斯巴达克。他忙着对卫兵们叫道:“那就是斯巴达克!快杀死他……”

    双方的士兵很快地绞杀到了一起。斯巴达克不顾一切地直奔克拉苏而去。眼看着,斯巴达克就要抢到了克拉苏的面前。倏地,一个人跃马横刀挡住斯巴达克的去路。斯巴达克定睛一看,挡住去路的人是那个斯克洛发。斯巴达克也不答话,长剑向前一递,就去刺斯克洛发的心窝。斯克洛发伤得厉害,一边猫腰缩颈,一边策马闪避。谁知,斯巴达克这一招是虚的,就在斯克洛发胯下的战马腾开四蹄将要跳过一边时,斯巴达克的长剑却捅入了那匹马的腹内。那马受不了这般突如其来的疼痛,整个身子都弹跳起来。斯克洛发“妈呀”一声怪叫,身躯被马抛出老高。还没等斯克洛发的身子落地,斯巴达克的长剑又适时地赶到。

    斯巴达克击杀斯克洛发的过程可谓是干净利落。然而,经斯克洛发这么一耽搁,那个克拉苏却跑得无影无踪了。斯克洛发刚一死,就有几个罗马军官围了上来。斯巴达克只能全身心地去对付这几个罗马军官了。

    大约在黄昏时分,也就是大雨刚刚停歇的那个时候,这场大混战的情况有了一些变化。克拉苏的军队开始节节败退了。

    然而,临近傍晚时分,也就是克拉苏的军队即将溃败的时候,这场战斗的形势却来了个根本性的逆转。

    斯巴达克把仅剩的几百名骑兵集合在一起,准备对正在败退的克拉苏军队进行最后一次的冲击。就在这个时候,朋齐满脸血污地跑了过来:“大哥,不好了!那个卢库鲁斯的人马从我们后面打了过来……”

    义军最严重的关头到了。经过与克拉苏整整一天的大搏杀,义军士兵早已经伤亡过半,且有好几个军团首领阵亡,剩下的,也都饥饿、疲惫不堪。而那个卢库鲁斯,却有整整二十个军团的兵力。义军无论如何,也没有战胜敌人的丝毫可能了。

    斯巴达克指了指前方。“兄弟,你看,克拉苏还不知道卢库鲁斯已经打来,他还没有向我们反攻。如果,用我们的这几百个骑兵向前冲一下,说不定能冲出去一些弟兄……”

    朋齐马上道:“大哥,那你快上马吧!带着这些弟兄们冲上去,克拉苏是不会有防备的。”

    斯巴达克摇头道:“不,兄弟。我的意思是,由你带着这些弟兄们冲。哪怕只是冲出去一个弟兄,也比被敌人全部杀光了强……”

    朋齐还要争辩,斯巴达克一把将“追风驹”的缰绳塞在了他的手里。“好了,兄弟,不要说了。这是命令!快带着弟兄们冲吧。再迟疑下去,等克拉苏反攻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朋齐听了“命令”二字,只得无奈地跨上了“追风驹”。他噙着热泪对斯巴达克道:“大哥,我走了……你要多保重……”

    斯巴达克点点头。倏地,他抓住朋齐的手道:“兄弟,如果你能冲出去,请替我照顾好范莱丽雅,还有我的儿子……”

    朋齐泪如雨下。“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他们的……”

    朋齐率着几百个骑兵绝尘而去。斯巴达克望着朋齐驰去的方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斯巴达克知道,他,还有义军战士,最后的时刻到了。

    斯巴达克提起手中的长剑,用衣袖将剑身上的血迹擦尽,然后,将长剑高高地擎在空中,声音宏亮地对着义军战士们喊道:“弟兄们!我们今天就要战死在这里了,但是,我们宁愿战死,也绝不做罗马人的俘虏!我们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们一定要和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口气!弟兄们!跟着我斯巴达克,杀啊……

    然而,敌人实在太多了。天黑的时候,义军战士已经被敌人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了。斯巴达克的身边,大约还有一百多名士兵,而围住他们的敌人,却至少有千人以上。

    忽地,斯巴达克面前的敌人“呼啦啦”地让开了一条路。跟着,一高一矮两个罗马军官走了过来。看这两个罗马军官的模样,像是罗马军队中的军团首领之类的官。

    斯巴达克早已义愤填膺。见高个子罗马军官执剑向自己砍来,他身形只那么微微一晃,就恰到好处地让过剑锋,然后一下子掐住了这个罗马军官的颈项,又见那个矮个子军官从另一边抢入,他便猛然将这个高个子军官推向那个矮子军官。就在两个罗马军官撞在一起而不知所以的时候,斯巴达克大跨两步,只一剑,便将这两个罗马军官捅死在了一起。

    然而,斯巴达克刚刚把长剑从那两个罗马军官的身体中拔出,一支罪恶的投枪就重重地扎进了他的脊背。他的身子猛然朝前一栽。跟着,又一支投枪飞来……

    最伟大的奴隶英雄,斯巴达克,就这么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上,竟然插着六支投枪!

    气吞山河

    、震惊世界的斯巴达克起义失败了。六万多名起义将士壮烈牺牲,六千多名战士被俘虏,罗马当局将他们活活钉死在从加普亚通往罗马的阿庇乌斯大道两旁。其余近万名战士则逃到深山密林中继续坚持斗争,一直坚持了八年之久。

    后来传说,在杜利城外的那个小村庄里,有许许多多人曾经亲眼目睹过这么一副画面:一个美艳得出奇的女人,穿着一袭洁白得出奇的衣衫,抱着一个玲珑剔透的孩子,坐在一个院落的中央。她的口里反反复复地只诉说着这么一句话:“孩子,知道吗?你的父亲叫斯巴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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