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狄元芳找遍了所有更衣间并没有找到曹大朋,但是他找到了一包衣物。
那衣物是用黑色的塑料袋包裹着,然后被随意地堆放在更衣室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当名侦探发现那个似乎装着衣物的包裹时,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他颤抖着双手慌张地解开包裹。于是,他看到原本穿在曹大朋身上的衣服此时此刻被胡乱地塞在塑料袋里,名侦探的心也跟着一起凌乱了。
也就在这个让人心烦意乱的时刻,罗小梅突然打来电话。
“大叔,你跟着曹大朋进入宴会了么?”
“嗯,是,在跟着。呃,刚才在跟着。不过,现在出了点意外,但,但还好,一切在我的掌控之中。”
“那就好,大叔,我真担心你会跟丢了呢。”
“啊,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愚蠢啊,太小瞧我啦。对了,小妹妹,你找到被害者了么?”
“找到了,大叔,她现在就在宴会厅的水果区呢!”
“你确定没有认错,要知道面具上的花纹只要有一丝差异,那可就很容易认错人。”
“放心吧,大叔,我对着照片反复比对了好多遍!”
“小妹妹,你在那里盯好了,我这就过来!”
“大叔,你要过来?不是之前说好的么,我盯着被害人,你盯着凶手,分头行动阻止犯罪么?”
“啊,小妹妹,我刚才又深思熟虑了一下,分头行动很容易被狡猾的凶手调虎离山分散兵力,所以想来想去我觉着还是集中力量保护被害人,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可是……”
“好了!不要可是了,我是侦探还是你是侦探?要听大人的话,懂么?”狄元芳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直往宴会厅跑去。他脸上戴着毛利小五郎的面具,象征着他是正义的化身。
在这场戴着面具的忽悠者与被忽悠者欢聚一堂一齐展望未来,只有共赢没有失败的化装宴会上,狄元芳拨开一群群高谈阔论互联网金融、P2P变革以及小额信贷发展的伪土豪,终于来到了被害者面前。
当狄元芳奋不顾身地赶到时,脸戴半张面具的被害者刚啃了几口西瓜,正要伸手去取服务员端盘里的红酒。
“住手!”名侦探大声喝止,跟着又解释道,“姑娘,请不要喝那杯红酒,也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你!”
他这喊声极大,登时压住全场所有的高谈阔论。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即将被害的姑娘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要让任何人接近我?”
狄元芳大笑一声,以名侦探之荣耀,伸出代表正义的手指,环指四周人群,缓缓说道:“因为有人准备在宴会上杀害你,而杀人者就隐藏在这一张张面具之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见狄元芳那根手指指来,登时生出《名侦探柯南》里指谁谁是凶手的魔咒,大家跟遭到机关枪扫射一样,纷纷躲闪逃避!
姑娘受气氛的渲染,立刻预感到自己马上归西的悲惨命运,颤抖着问:“为什么不能喝这杯红酒?”
名侦探说出了所有人闭着眼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的答案:“因为红酒里有毒!”
姑娘吓得连连后退,惊恐的目光透过面具的眼洞射到酒杯上,跟着又折射在手端酒盘同样戴着面具的服务生身上。
姑娘这一望,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着望向那个服务生。
年轻气盛的服务生从众人眼神中体味到“你就是凶手”的诬陷,当时就怒不可遏,大声道:“胡说八道,酒里没毒!”话音刚落,他奋不顾身地举起酒杯,自饮下去。
浓郁的果香伴随着强劲的酒体在舌尖味蕾回旋,来自赤霞珠混合梅洛酿造发酵而成的红色液汁顺着喉咙直咽下肚。在大家的注视之下,吞咽下红酒的服务员并没有如人们期待的那样,发出“啊”的一声惨呼,然后口喷鲜血翻倒在地。而是身子微微一晃,略带醉意地打了一个声音饱满的酒嗝!
显然,酒里没毒!
名侦探一猜不中,再接再厉的同时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幸亏我及时现身,看来凶手还没有来得及在酒里下毒,但是这并不代表你是安全的!”
姑娘长吁了口气,寻求求生之道:“那我该怎么办?”
名侦探展现出英雄救美的豪迈:“跟我走,离开这里!”跟着又对众来宾大呼道,“都闪开!离远点儿站!如果这位姑娘出了事,你们都有杀人的嫌疑!”
众人生出被碰瓷的担忧,赶紧离远了站,闪开一条几乎能达到双车道宽度标准的道路!
于是,名侦探携着姑娘如走红地毯一样,迅速朝会场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刚才被误当成凶手的服务生忽然跳出身来,在他们面前十米处站住,伸手挡住去路。
狄元芳下意识把姑娘拉到身后,跟着质问服务生:“你要做什么?!”
服务生借着酒劲大声喝道:“酒店有规定,自助餐食物不准带离宴会厅!”说着还指了指姑娘手上啃了一半的西瓜。
狄元芳对姑娘催促道:“赶紧扔掉它,咱们快点儿离开这里!”
“哦哦!”姑娘慌慌张张地应声,正准备丢掉手里剩下的半块西瓜时,服务生又说话了。
他义正言辞声音嘹亮:“不准浪费食物!根据酒店规定,浪费者按克收费,罚款128元!”
“我靠!死规定!”狄元芳转身又对姑娘道,“快,吃掉它,事不宜迟,别耽误时间!”
“哦哦!”姑娘顾不得体面,一边随着名侦探往外走,一边大口啃着手里的西瓜。
距离宴会厅门口还有不到十步,狄元芳丝毫不敢怠慢,他小心谨慎地保护着姑娘前行。
“呜!终于吃完了!”待快到门口的时候,姑娘终于啃完最后一块瓜肉,打着咆嗝报告。
狄元芳像是听到了胜利的号角,对服务生说:“这会儿我们可以离开了吧!”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姑娘的手直向门口冲去。
他冲到门前,去推门。他一边推门,一边大声恫吓周围人:“让开!你们谁敢靠近过来,谁就是欲谋不轨的凶手!”
结果,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狄元芳话音刚落,那姑娘便“啊”的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抽搐不止,紧跟着她口中鲜血狂喷,同时伴随着双眼翻白,最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时,她已气绝身亡,当众暴毙!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惨剧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伙听从了狄元芳的警告,在她死的时候都离她远了站,当然除了狄元芳本人!
5.伪解答
尖锐刺耳的警笛是狄元芳熟悉的声音,忙碌拉警戒线的四名警员是狄元芳熟悉的身影,横躺在地上惨死的尸体是狄元芳熟悉的画面。
一瞬间一刹那,似曾相识的情景再现眼前,悲惨的历史仿佛又要重演,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让狄元芳惴惴不安。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伴随着那声“市南刑警大队办案,闲杂人员禁止靠近案发现场”的警告,一个熟悉的面孔进入了狄元芳的视线。
同时,狄元芳的面孔也进入了对方的视线。他二人在这尘世间不经意的回眸凝视,使得岁月静止时光停滞,然后,终于,他们彼此认出了对方!
“你,你,你是狄元芳!”
“你,你,你是薛警官!”
“哈哈,你真是那个名侦探狄元芳!”
“啊啊,你真是市南警局的薛警官!”
“哈哈哈哈!”负责此案的薛警官先是大笑了两声,然后他突然止住笑,脸色变得冷峻起来。只听他大声疾呼:“小吴、小铁、小崔、小冷。”
被喊名的四大警员一起答到。
“把他给我抓起来!”
狄元芳当时就愣了,赶紧辩解说:“喂喂喂,凭什么一上来就抓我啊?”
“哈哈!”薛警官冷笑道,“刚才听说,死者临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我想那个人一定是你吧?哈哈,所以啊,当然先抓你啦!”
“可是,我不是凶手!”
“我没说你是凶手哦,只是先抓起来而已!”
狄元芳小心翼翼地问道:“警官大人,你是想让我以名侦探的身份协助你破案,对不对?”
薛警官“哼”了一声:“协助破案?哼哼,想得美,你这个可恶的侦探,这次我要亲自审讯你!”
“亲自审讯我?喂,喂,警官大人,你怎么每次都要认为我是凶手呢?”
“哦?哦?有么?可能是职业习惯吧!哈哈!”
“可是,警官大人,你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
“你每次把我当成凶手抓起来的时候,其实真凶都有另有其人!”
“我当然发现了啊!”
“你既然发现了这个问题,那么为什么每次还要抓我?”
薛警官笑了笑,问道:“狄元芳,你知道推理小说里的伪解答么?”
狄元芳怔了一下,说:“知道啊,那是推理小说的固定写作模式。通常发生案件后,先由一个人提出伪解答以此误导读者,然后再由主角提出真正的解答揭露真相。”
“哼哼,不错,不论小说还是影视作品,提出真解答的永远都是侦探,提出伪解答的则总是警察,所以这个在现实中一定要改改!”
狄元芳似乎明白了警官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充当提出伪解答的角色配合你破案,让你出风头呗?可是你也没有必要非把我抓起来啊?”
“拜托,侦探先生,是你每次展开推理的时候,总是把自己推理成凶手好不好。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不抓你啊!”
“呃,可是,这次我还没推理呢,你凭什么一见面就抓我啊?”
薛警官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因为,通过前两起案件,我发现一个规律!”
“哦,什么规律?”
“第二天规律!”
“警官大人,什么是第二天规律?”
“所谓第二天规律,就是说,每次只要你一被抓,真凶第二天就会原形毕露落入法网。所以,狄大侦探,为了尽快破案,你还是赶紧被我们抓起来吧!何况,死者死在你面前,你确实也脱不了干系,对不对啊!”
说着,薛警官转头对四名下属继续发号刚才的施令:“小吴、小铁、小崔、小冷,还不马上把他拷起来带回警局!”
“是!”四大警员得了命令,拿着手拷步步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名侦探冷峻的脸上突然现出淡定的笑容。
他疾声高呼:“等等!”
跟着他哼笑了两声,缓缓说:“这次,不用等到第二天破案!”
说到这儿,他刻意一顿,代表正义的容颜在万众瞩目之下显得刚毅坚强,然后他用充满力量的声音对外宣告:“因为此时此刻,我已经知道凶手的身份了!”
“是谁啊?”虽然众警员知道这个答案很可能不靠谱,但大家还是忍不住好奇。
狄元芳嘿嘿冷笑,他往前踱了两步,走到围观者跟前,面对着一群戴着面具的来宾。他慢慢伸出手指,他的指尖俨然是代表正义的长矛,无情地指向了犯罪嫌疑人。
那么,名侦探到底指向了谁?谁又是名侦探心目中的罪恶呢?
怀着这些疑问,众人的目光顺着名侦探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于是大家看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服务生!
“为什么要诬陷我是凶手?”
服务生声嘶力竭地质问,让狄元芳恍惚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伸张正义!
名侦探大声喝道:“如果不是你刚才一直在阻挠我们离开,这位姑娘怎么会死在这里?”
服务生据理力争:“这是酒店规定,我严格执行,我没有错!”
名侦探挑不出错,只得借着冷笑迂回包抄:“你少拿酒店规定做挡箭牌,你故意百般刁难,就是想把她害死在宴会上。现在,人死了,你的嫌疑最大!”
服务生大声反驳:“少来这一套,那女人临死前自始至终都只和你一个人接触过,我们在场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不敢靠近一步,怎么有机会杀她?所以,要说嫌疑,你才是最大!”
狄元芳指证不成遭到反咬,不由恼羞成怒:“哼,难道你看不出来么,姑娘是吃了被投毒的西瓜才会毒发身亡。而我与姑娘接触时,西瓜早已在她手里。所以,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妄想混淆视听,还是乖乖认罪吧!”
服务生怒目圆瞪:“西瓜是你催她吃的,又不是我催她吃的,要认罪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众人听到这里,似乎回想起什么,于是彼此点头,互相窃窃细语:“咦,这服务生说的没错,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薛警官忍不住打断,质问狄元芳:“是你催促死者吃下有毒的西瓜?”
“呃,哦,嗯,啊,那个什么,警官大人,其实这完全是个误会。因为我根本不知道那块西瓜里被人投了毒,何况她当时已经啃完一半,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薛警官冷冷道:“有一种毒,见血封喉,入口毙命,可以通过针管注入西瓜的瓜皮部位,只有吃到最后一口时才会毒发身亡,你难道不知道么,大侦探?”
“呃,警官大人,与其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我觉着找出是谁把有毒的西瓜交到死者手中,才更为重要!”
薛警官点点头:“这么说,你怀疑是服务生把有毒的西瓜递给死者了?”
狄元芳破案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自己的推理得到警方的支持,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已经足以让名侦探受宠若惊激动不已。
便见他拿着鸡牌当令箭,对服务生狐假虎威道:“哼,你听到没有,连警方也赞同我的想法,能把有毒的西瓜交到死者手中的,除了身为服务生的你之外,再不会有别人了!”
服务生亦不甘示弱,当即出口反驳:“大哥,你用脑子好好想想,如果真是我把有毒的西瓜交给死者,那我已经得手了,没必要还待在宴会场上逗留。可是,事实上,我非但没有离开,还给随时可能被毒死的死者递送红酒。请问,我是怕不引起大家的怀疑么?”
听到这里,在场的宾客根据服务生的叙述,又回忆起当时的一些情景,继续彼此点头互相交头接耳:“是啊,这个服务生说得很合情合理啊!所以,不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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