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巧，他一夜未归的这段时间，甲幢二单元的一个单身女性被人谋杀了。派出所得到消息后，封锁了整个社区，一家一家进行询查。周伟被询查时，显示出了空前的尴尬。昨夜你在家吗？不在。你在于什么呢？没干什么，到处走走看看，单身嘛，闲逛。就这么闲逛了一夜？是的。有证人吗？没有。周伟的这种回答当然漏洞百出，并让人觉察出隐瞒了重大的情况。再问下去，他干脆保持一种缄默，只是安静地微闭着眼。警察只好把他“请”到派出所的一间讯问室里，关起门，轮流对他进行“启发”。
周伟端正地坐着，微闭着眼，任警察怎么提问，就是不开口，就像电影《甲方乙方》中那句著名的台词：“打死我也不说！”
他当然不能看做是“犯罪嫌疑人”，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杀了人。但警察从他的拒不配合提供情况这一点上，开始了他们精细的推理：这个周伟为什么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死者是个单身女性，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情感上的牵连？他为什么拒不说出昨夜干什么去了，证人是谁？
一个上午艰难地过去了。
警察给了周伟一个盒饭，口气也明显变得严厉了：“吃完饭再说。不过，我们可以告诉你，现场虽然没留下罪犯什么指纹，但脚印却是一个中年男子留下的，和你的鞋码相同。”
周伟抬起头来，忍不住说：“我常把穿旧的皮鞋扔在垃圾箱里，假如是别人穿着作案呢？”
警察意味深长地说：“你仔细想想吧。”
周伟开始慢慢地吃饭，并后悔刚才的回答是何等幼稚，有一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吃过饭后，讯问工作又重新开始。
周伟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微闭着双眼，脸色出奇的平静，对警察提出的任何问题，他都一概不作回答。讯问的警察由一个增加到两个，他们意识到这是个相当有经验的对手，居然可以如此镇静，如此不动声色！
在好言劝导和厉声讯问中，周伟依然故我。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老所长领着一个和周伟年纪相仿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长得很漂亮，眼睛大大的。
“周伟，我来了！”
“汪霞……你怎么来了？”
“下午，我打你家的电话，没人接。打你的手机，你没有开机。我怕出事，就到你们社区去了。那里好多人在议论，说‘杜小牧’幢出了命案，说你被带到这里来了。”
周伟满脸通红，说：“你不该来。”
汪霞说：“昨夜你就在我家，和我在一起，你怎么不说？我是唯一的证人呀。我刚才和所长全说了，也写了材料，摁了手印。”
所长说：“周伟，请你谅解，这是我们的工作。你可以走了。”
周伟说：“没什么。”
汪霞和周伟并排走出了派出所。
周伟说：“汪霞，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先生出差回来后会听说这件事的，你的提拔也正在考察阶段……”
汪霞说：“我们没有孩子，而且已经‘冷战’了好长时间，离婚已经提到议事日程上了。至于提拔，也就那么一回事，我不后悔。我有责任做这个证人，我知道你什么也不会说。你这个人啊，我当年怎么拒绝了你，害得你……”
周伟的眼圈红了。
街市上的灯火灿烂地亮了。
“周伟，我请你吃晚饭，好吗？”
没等周伟回答，她挽起了周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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