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皮有点浮肿,告诉我,他昨夜里是不是不让你睡?”
“嫂子,你真让人讨厌!”
“说,上床后你们两个是谁先动的手?是他还是你?”
“我不理你了!你还有没有点正经话?”
“正经话咱俩以后说,告诉我是谁先动的手。是他吧?我看出他昨晚上洞房前那个猴急样,恨不得让我们这些人都立马滚开,好即刻插上洞房门,好和你……”
“嫂子,求你了,说点别的不行吗?”
“他的劲大吗?今早上大成说,昨夜里他们几个孬蛋在你们后窗户外听墙根,只听见……”
“不理你了,我得去忙了,爹让我把那些黄芩……”
“新媳妇头三天是不能干活的,这三天你只要干了活,这辈子你就要被活活累死!我当初嫁来你们家时,头三天里连个柴火棒也不捡一根,连饭都是你哥端到我面前的。”
“你福气好嘛,摊上了我哥那样一个好人!”
“你的福气也不赖嘛,找的这个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又识文断字,头发又梳得有模有样,还戴着一副眼镜,哪个女的看了心都会痒痒。”
“又没正经了,我不跟你瞎扯了,我真得去晾晒那些黄芩了……”
黄昏
“他这个人看起来对中药材还懂一点儿。”
“人家上过卫校,是中专生,多少也学过这一行的。”
“哟,才做了一天夫妻,就这样夸他呀?要在一起睡上十天半月,不把他夸上天了?”
“我真想用针线把你的两片嘴唇缝上,嫂子!”
“中专生毕业了不是可以在城里找工作吗?他咋会愿意来咱这小镇……”
“一言难尽。当初他爹妈得病死后,家里欠了债,他只得中途退学,他未婚妻也要求退了婚……”
“他原来有过未婚妻?你和他结婚前,他和那女的来往密切不密切?他们有没有发生过……”
“嫂子!你那脑子咋净往歪处想?!”
“傻妹子,我是怕你吃亏,你一个黄花姑娘,配一个不是童身的男人,那可就吃亏大了!”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好,好,不说这些。那你给我讲讲你们是咋认识的,嫂子对你们的恋爱经过还一无所知哩!”
“不想告诉你!”
“不告诉我自然可以,不过这家里生过孩子的女人眼下可是就我一个,等你日后怀了孕,你想问我注意事项啥的我可也是一句不说。”
“嗬,想吓唬我哩?我不会看书?如今好多书上都写有女人怀孕之后要注意的事项。”
“哪一本书上写的也不可能很细,也不可能有我的经验管用。比如,女人怀孕之后究竟多长时间可以和男人亲热,可以……”
“行了,行了,给你说。只是你要答应我,说给你之后你别到处去传。”
“嫂子这张嘴你还不知道?一向都挂着锁,谁也别想从我嘴里抠出东西来!”
“我和他认识很偶然。”
“世上的男女做夫妻,表面上看着没章法,摸住谁是谁,千里姻缘一线牵,老天爷在牵着那根线哩!说吧,你们头一回见面认识是在啥地方?”
“在三朵山的青栗崖上。”
“在一个悬崖上?你不是存心吓我吧?”
“真的。有段日子,爹给白马镇的一家人看病,需要不少龙胆草,青栗崖上有,我就去采——好了,他在喊我,以后再给你说。”
午后
“今晌午吃饭时,我听见你那位在给爹说要开一个什么公司。”
“中药材经销公司。他说他过去看过县志,知道咱们镇在大清朝和民国时是有名的中药材集散地,咱们这四周山里出的山茱萸、黄连、厚朴、茯苓、元参等中药材的质量,在全国都是数得着的。他说咱们不能只零碎采点药给人治病,挣一点小钱;咱还应该大量采购中药材卖到城里和外地赚大钱,咱们要靠这个富起来,要开一个中药材经销公司。”
“能行?咱们是开公司的材料?公司好像是城里人才能办的。”
“我也有点担心,可他说行,他说眼下不用添置任何东西,只需准备一千块钱,而后在门前贴一告示,宣布收购各样从山里采来的中药材。这样,村里那些识得中药的人就会自动上山去采,咱们用便宜价收来之后,洗净、晒干,再同大城市里的中药房、中医院联系,用高一点的价钱卖给他们,咱们就赚这个差价。他说四周山上的中药材这样丰富,镇上及四周山民中识得中药材的人又这样多,这件事一定能办成,一定——老天,我又恶心了,想吐。”
“别是怀孕了吧?这个月见红了没有?”
“没有,我想不是,我过去也有推迟的现象。我八成是冻着受凉了。”
“你说你们做那事时戴没戴……”
“嫂子,你别问得那么细好不好?!”
“要真是怀上了,倒证明你那位犁地是非常勤快的,证明种子是良种,证明你们两个没有白辛苦……”
“我不想听你说话!”
“好,好,你不想听我说,我就来听你说!你上次说你们的恋爱经过刚开了个头,今儿个给我接着往下说。”
“我都忘记说到哪里了。”
“说到你去青栗崖采龙胆草。”
“那天我去青栗崖采龙胆草,看见他在崖坡上转悠,我当时觉着奇怪,这个地方在山林深处,平时除了采药和打猎的,很少有人来,而他一没拿采药的工具,二没拿打猎的家什,他来这儿是要干啥?我就一边采药一边看他的举动,只见他在那崖坡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会儿仰头看天,一会儿低头看地。他注意到我在看他,很不高兴,恶声恶气地说:‘你走开!’”
“是吗?”
“你想,我从小在山里转悠,能叫他吓住?我就说,这青栗崖又不是你们家的地盘,凭啥要叫我走开?我就是要在这儿挖药材,与你有啥相干?!”
“他咋说?”
“他当时跺了跺脚,脸阴沉着骂:奶奶的,全世界都没有个安静的地方,死也找不着个安静的地方!我一听他开口骂了脏话,就也火了,我说:你嘴里干净点,你骂谁?想找安静的地方回你们家去!他听我这样一说,气哼哼地瞪了我一阵,然后就踢踢踏踏地走了,临走还狠劲朝一棵栎树上踹了——哎,爹在叫你!”
“好,先到这儿,下次再接着听你说。”
午前
“叫爹给你号号脉嘛,是不是喜脉爹一下就能号出来。”
“我不想叫爹号脉,我后晌去找街东头的方老先生,让他给我号号。我想我不至于这么快就怀上了,怀孩子能这样容易?”
“在有些女人那里,怀孩子是难得跟上天一样,可在另一些女人那里,怀孩子就跟喝口凉水那样快当,这就跟种麦一样,苗能不能出来,一看土地好不好,二看种子优不优,你这样快就怀上,证明你这块地一是肥,二是土整得细。”
“我讨厌你打这些比方!你这张嘴能不能停一停,是不是害怕别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好,咱不说了,咱还来听你的恋爱经历。”
“不给你说!”
“不给我说也行,等你日后宫颈打开,嗷嗷喊疼要生孩子时,我可是一点忙也不帮,不去烧水,不招待接生婆,不给剪子消毒,不给你熬红糖茶,不给你擦洗下身,不给你准备干净被褥……”
“又来胁迫我?给你说行了吧!我头一回和他见面就是上次说的那个情形。第二天我又去了青栗崖采龙胆草,没想到一上崖坡就又看见了他。我当时真有些惊奇,咋能这样巧?我来他也来?他显然也没想到我会再来,也是打个愣怔,随后就气哼哼地看定我,恨了声说:你是不是存心跟我捣乱?怎么我一来你就也来了?!我听了他的话也有些生气,就说:我看你是在跟我捣乱,我来采药,你来干啥?他吼了一声,说:我来死!我听了一笑,说:你要死就死,跟我吵啥子?我还要采药哩!不跟你啰唆了!我说罢就在崖坡上的草丛里找龙胆草。他先是铁青着脸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后来就大步朝我走过来,站到我面前说:我要你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我能听他的?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才不理他这个茬!我说:我要你立刻离开这个地方!他一听两眼都充血了,说:好,看来你是存心和我作对,非要让我再做件坏事不可?也罢,我反正这辈子还没见识过女人,看你长得不错,胸脯子也真好看,我今儿个就玩玩再走!说着,他竟真的朝我胸脯上伸过手来,我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闪退了一步,同时抡起采药的小铲子说:你要再敢动手,看我不劈了你!我心里一点也不怕他,他的身子虽高,但细,一看就知道没有多少力气,论动手打架他不是我的对手。他见我抡起小铲子,就也没敢再伸手,只站在那里说:实话说,你长得是不错,我真想走之前就做一回恶事,过一过瘾。不过既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老天,锅里的饭煳了……”
晚上
“没想到开这个中药材公司还真赚钱,你那一位还真有点眼光。”
“我当初就给你说过,他能行,他读的书多。”
“哟,又夸起来了,这可有点王婆卖瓜……”
“我说的是实话嘛,咱们家啥时赚过这么多钱?两千二百块!去掉当初的那一千块本钱,还有一千二哩!”
“这笔钱爹准备咋花?要我说,咱们家也买一台黑白电视机,咱俩再各来一身衣裳,给你那位还有爹和你哥,买上点烟酒,让他们也过过瘾!”
“他说这笔钱不能花,把它再当作本钱,用来向乡亲们收购中药材,而后再拿到山外城里去卖,去赚更多的钱。他说这叫流动资金,做生意没有供周转用的流动资金不成。”
“行嘛,你也已经懂了不少,到底是跟着能人学的能处多!他是不是在夜里一边搂着你一边教你?女人还是睡在男人怀里学东西快呀。”
“又没正经了!你啥时候才能不往歪处说?”
“罢,罢,咱不说歪处说说正处,你还接着说你和他在青栗崖上的事吧,你们那天在崖上到底是咋结束的?”
“我当时气得也不再采挖龙胆草了,就瞪了眼看着他究竟是要在这崖上干啥。他见我这样,也就不再理我,自个坐到一块石头上在一片纸上写着什么,写了一阵,把那张纸片装到他带来的一个挎包里,把挎包挂到崖坡上的一棵小树杈上,然后就转身向崖头上走,一直走到崖边边上。我看他最后在崖边边上的一块石头上站定,不由得吃了一惊:我平时采药也常到崖边,知道他站的那块石头是晃动的,那石头随时都可能因为他的踏动滚下崖去。我不由得高声警告他:你脚下的石头危险,随时都可能滚下去,那崖头下可是二百丈的悬崖,掉下去准保会摔成肉饼了;就在前几天,有一头野猪从崖头上掉下去,摔得肉都成了碎块块。我原以为我这样一警告,他就会慌忙跳过来,没想到他听了我的话后竟然转身朝我冷冷一笑说:我今天本来就是来跳崖寻死的,我还怕这石头滚下去?我一听,骇了一跳,这才记起他刚才一直在说死呀走呀的,会是真的?在我惊讶的那一时辰,他又冷冷开口道:我本来是想独自安安静静地去死的,不想你偏来捣乱偏要来做目击者,也罢,我不能再拖了,昨天我就准备走的,因为你,我拖了一天,我不再等了,今天就让你看看吧,看看一个人是怎样毅然决然向悬崖下跳的!我同意用我的行动让你长长见识!我当时是真有点慌了,看来这人是真想寻死,咋着办好?这当儿他又喊:你既是当了目击者,当警察来调查我的死因时,你就把挂在树上的那个挎包交给他们,那里边装有我的遗书,要不然他们会怀疑是你害了我。我这时才想起应该问一句,你为啥要跳崖自杀?他咬着牙说:你少管!”
“我的天,还有这事?!”
“我当时在心里想,我得想办法救他!看来他是在精神上受了啥刺激,我不能看着他去死!可咋样救?硬到崖边去拉他?那只会促使他更快地跳下去。我只有先用话语稳住他,然后再找机会把他拉离悬崖边边。可说啥话好呢?也算急中生智,我想了个主意,开口装作恍然大悟地说:嗨,原来咱俩来这青栗崖的目的是相同的,都只想跳崖寻死哩!闭了眼正想要跳下去的他一听我这话,又一下子睁开眼意外地看着我问:真的?你也是来寻死?你一个姑娘家有啥不得了的事要走绝路?我就胡乱编道:恨呗,我恨那个害我的人!他说:你恨谁你该去找谁算账,来自杀算啥本领?我说:我一个姑娘家哪有力气去找人算账?!他问,那人咋害了你?他是个干啥的?我说:他打伤了我,还烧了俺家的房子;他是个打猎的,手中有猎枪,平日就在这山上转悠,那不,站在不远处那个小山头上的就是他!他好奇了,说:嗬,我倒要看看这个人!边说边就离开悬崖向我这边走来,我等他快走到我身边时,猛把我爬坡采药用的一截绳子套到了他的身上,同时用爹教我的防身本领,握拳朝他的后颈那儿猛捶一下,就把他打晕了。随后,我用绳子把他捆个结实,将他背了回来。”
“嗬,你还真有点本领……”
午后
“今儿个头晌来卖药的那个小伙脾气可是真冲,你过秤慢了一点,他可就发开了脾气,一副凶得要打人的样子,他叫啥名字?”
“弓。”
“叫弓。这名字倒起得好。弓对你那位好像有气,背着药篓来时就气哼哼地看着你那位。”
“别瞎猜。”
“好了,咱不说弓,还说你那位的事,你那天把他背回来以后……”
“我那天把他背到咱家里,他醒来后木呆着眼说,你太多事,你救不了我的,我早晚还是要死!爹随后就细问他寻死的原因,他先上来不说,后来看爹是诚意关心他,才流着泪说,他爹和妈是一年之内先后得一种怪病死的,那种病一开始就是身上起泡泡,痒,然后是睡不着,吃不下,慢慢瘦死过去。城里医院的医生说这是一种罕见的病,没有法子治好。他后来发现自己身上也起了些小泡泡,给未婚妻一说,未婚妻马上就宣布和他断了关系。他本来就绝望,未婚妻又这样绝情,使他越发觉得不如早死了好。爹听他说了缘由,立马给他号脉检查,爹给他号完脉查看了他身上的那些水泡后说,能用中药把他这怪病治好。他当然不信,他说他当初在卫校问了好多医生和教授,都说这是一种罕见的疑难病症,治不好。爹说四十五天之后见结果,四十五天之后若他身上的水泡还不下去,爹就亲自送他到青栗崖让他跳下去。他这才算答应先住下来。爹每天给他熬两回汤药,二十五天的汤药喝下去,还丝毫没有见效。他的情绪愈加不好,这时爹的眉头也皱紧了。有天晚上,爹把我叫到他的屋里说:我用这药,照说二十天之内就能够见效,如今所以迟迟不见效,与他的心情太不好有关,心情不好,身子对药会生一种排斥力。俗话说,病一作,心要乐;心一乐,病才却;心不快活空服药。看来要想让药更好地发挥作用,得先把他的情绪弄得好起来。我当时不明白爹给我说这些的意思,就问爹:咋样才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爹低了头,沉默了半晌说:孩子,照说爹不能出这主意,可俗话说救人救到底,你既是把他从悬崖上背了回来,咱就该尽力彻底把他救活过来,行善不行到底,怕神灵们会怪罪的。眼下只有一个法子,你主动去接近他,你是女孩子,他兴许会……爹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听懂了,我当时愣在那儿许久没有开口,后来就无言地走了出来。我回到自己的屋里想了半夜,嗨,救人倒救出麻烦来了,我赔吃赔喝还要想法让他高兴起来,真是自找来的麻烦!不过想到最后,觉着终究还是救人命要紧,要是能救而不救让他死了,我会一辈子心里难受,罢、罢,就想个主意吧!第二天头晌,他喝罢爹给他熬的汤药后,正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我走了进去,我对他说:我刚才在院里晒中药,从头顶的树上掉下来个东西到我后颈里了,也不知是树叶还是毛毛虫,麻烦你帮我找出来。说着,就把后颈伸到他眼前。他懒洋洋地探过头来,伸手扒开我的颈后衣领往里边看,我这时就把前边的扣解开了几个,把胸脯露出来了。当他从我衣领里掏出一片树叶后,他自然也看见我的奶子,我虽然背朝着他,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瞪大了,他先是屏住了气,随后喘气声就大了起来,我假装没意识到自己的胸脯敞露着,转过身面对他笑道:谢谢你!他呆了一霎,吧了吧嘴,随后就猛地伸手攥住了我的两只奶子,我假装吃惊,挣了一下,但故意不挣开,让他摸了一阵。我看见他的脸孔涨得通红,眼中闪出了过去没有的激动和快乐。我最后挣开他之前附着他的耳朵说:我后晌再来,你先歇着。他恋恋不舍地看着我走出屋门。中午吃饭时,我就注意到他情绪变了,不住地看我,饭量也增加了。我后晌又去了他身边,又让他摸了一阵胸脯。就是从这天起,我一天去两次,他的精神状态也随之好了起来,说话多了,开始主动走到院里帮我干活。爹估计得很对,随着他情绪的好转,中药的效力也得到了发挥。吃到第三十六天时,他身子上的小泡开始变小见少;到第四十天时,他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到第四十五天,那些小水泡都已结了痂再没有新的出来。又观察了五天,他什么不好的感觉都没有了。他见自己的病真的好了,那个欢喜哟,双膝一弯,扑通一声就跪到爹跟前,说:从今往后,你就把我当你的儿子使唤吧!我就在你们家,不要任何工钱地为你们家干活,来报答你们家对我的救命之恩……”
“那后来你俩是……”
“后来他执意要在咱家住下干活回报救命之恩。我几次劝他回家,回到他自己村子里去,或者回到卫校接着把书读完。他不,他一定要住下。爹和我都不好意思硬撵他走。他这人倒也勤快,啥活都干,而且对爹极恭敬,一口一个‘爹’地叫着,叫得爹心里挺舒坦。后来有天晚上,爹把我叫到他的屋里说:这小伙今儿个对我说,你对他那样好,要是你同意,他想娶了你,你看咋着办?我一听吓白了脸,忙摇头说:不——”
“为啥不愿意?你们不是……”
“我那只是为了救他的命,而且我也只限他摸摸我的胸脯,每当他提出其他要求时,我都拒绝了。我是不讨厌他,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可我心里对他从来没想别的,从来没想和他过一家人的事,只是觉着他可怜,没爹没妈的……”
“哦?那以后……?”
“爹过了些日子又给我说:这小伙现在已经迷上你了,你要是真回绝了他,说不定他的精神又会垮下去,八成他会再上青栗崖的。我一听没了主意。我看出爹在心里也愿意让我跟他……我哭了许多回,直到哥和你从凤林镇迁回来后,我还常在夜里哭。我可能是上辈子做了啥坏事,老天爷要惩罚我,便安排我在青栗崖上碰见了他……爹还给我说:这孩子识字,将来会有个好前途,你跟着他日后是会享福的!我不想享啥福,我就是怕他又去寻死……”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真心爱的人?要是有,他是谁?”
“你不会说出去吧?”
“你不相信嫂子?”
“是弓,就是那个弓。我俩从小就一块儿上山采药……可爹嫌人家识字少,反对……逼着我……”
“老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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