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香

    这是一个很不幸也很俗套的故事。

    说它俗套，是因为又涉及了车祸和失忆——去年，唐小娥和深爱着的男友自驾出游，行至半路，一辆重型卡车迎面冲来，直把小轿车撞得横飞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唐小娥悠悠醒转。她隐约听到大夫说，遭受了那么惨烈的撞击，能保住命实属万幸，至于记忆，恐怕，守在病床边的中年女人一听，顿时泪如雨下：“你是说，我女儿失忆了？我不信！”蓦地，她感觉到了唐小娥的手指在动，又惊喜地喊出了声：“大夫，我女儿醒了。小娥，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妈妈啊！”

    唐小娥头疼欲裂，吃力地翕动了下嘴唇，却没发出声。

    那个中年女人，确是唐小娥的母亲，边哽咽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小娥，别怕，你只要记住我是你妈妈就行。妈妈发誓，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三个月后，唐小娥伤愈出院。这期间，母亲没白没黑、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人瘦得都脱了相，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而回到家，母亲仍没闲着，一日三餐样样可口，还不停地给她讲过去的趣事，逗她开心。

    这天早晨，母亲拉开窗帘，放进了满屋子的阳光：“小娥，妈想和你说件事。”

    唐小娥的眼底，茫然无神。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是这种状态。面对丢了魂般呆呆发怔、时常两三天都不说一个字的女儿，当妈的哪能不心疼？思来想去，母亲决定和她好好谈谈。而要谈的话题，大夫曾给过建议：最好永远都别提。毕竟，那是个不堪回首的噩梦。

    犹豫片刻，母亲还是开了口：“小娥，你还记得那场车祸吗？”

    唐小娥没反应，也没吱声。

    “当时，你和楚明在一起。哦，楚明是你的男朋友，你们相爱已有四年。”母亲停顿了一下，认真问道，“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爱，是最好的疗伤药。有爱相伴，就能走出阴霾。

    唐小娥不觉皱起了眉头，定定地望着母亲。母亲使劲点了点头：“楚明还活着。他伤得比你重，左臂截了肢。是妈太自私，想让你忘了他。哦，这是他的照片。”

    唐小娥接到手中，喃喃自语：“他是我男朋友？我爱过他？他在哪儿？”

    “你等着，妈这就联系他！”

    当天，唐小娥见到了男友楚明。跟楚明一同来的，是位陌生的阿姨。双方一见面，阿姨就抱住唐小娥哭成了泪人儿：“小娥，他是你男朋友，我是他妈妈啊。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

    后来，唐小娥和楚明谈起了恋爱；再后来，两人结了婚。洞房花烛夜，唐小娥凝望着楚明说：“其实，我并没失忆。我的前男友叫林立，我很爱他，是那场车祸带走了他。”

    不料，楚明并无半丝惊讶：“在你们出事的前几天，我和女友，她叫陈娇，也出了车祸。”

    “男友走了，我心灰意冷，也想到过死。”唐小娥的眼里，止不住泪光盈动，“可妈妈那么爱我，疼我，我真的不想再让她伤心，才没揭破她和你妈妈苦心编织的谎言。”

    “我也一样，早就发觉她们在暗中来往。”楚明伸出单臂，紧紧拥住了唐小娥，“为了妈妈的阴谋，我们也该好好活着。相信我，用这一只手，我也能撑起这个家。”

    选自2015年第2期《今古传奇·故事版》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