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班超以不容推辞的口吻强硬地说:“我建议你立即赶走也司,与北匈奴彻底绝交,以实际行动来兑现你的诚意。”
广德听了班超的话,面露难色地说:“请将军息怒!我有难处。”
班超感到事情出乎意料之外,广德竟然拒绝他的提议,说明其中必有原故,于是变颜问道:“你有什么为难之处?”
广德思虑了一下,说:“一个也司,我想翻不了天,可怕的是他身后有强大的后盾,一旦惹恼了他的话,他的后盾就会现身的。”
班超听得莫名其妙,不由追问:“也司有什么后盾?”
广德叹息一声,畏惧地说:“听也司说戈支单于率大军已经埋伏在我国边境地区,我如果违抗他们的话,戈支会立即率大军攻入我国王都,到时候,我连性命都难保。我不得不考虑这种利害关系。而将军的36骑能抵挡住戈支单于的大军吗?所以,我有心归附天朝,但也不能不顾眼前的危险,请将军不必为难我。”
班超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广德耳目闭塞,被也司的谎言蒙蔽了。
班超禁不住嘲讽地哈哈大笑,说:“国王不知实情,竟被也司的谎话吓住了。戈支单于的主力早已被我天朝大军在浦类海全歼了,戈支单于仅带领十多个卫士逃回他的都赖水上城。我天朝的窦固将军率大军正在追击,眼看追到都赖水上城,而戈支单于紧闭城门,不敢应战,又率残余败军,正向大漠深处的漠北荒岭逃去,他哪里还顾得这里。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派兵,我愿随同在边境地区查看动静,看看到底有无戈支的大军,你就会明白一切。”
广德听完班超的话,豁然开朗,感到也司说了骗他的鬼话。
便说:“依将军之意,也司骗人?”
班超肯定而强硬地说:“他在欺骗你,吓唬你。”
班超说完,掏出了戈支单于的侄儿傲贝在鄯善国被俘时所写的供词给广德看。
傲贝当时为了活命,便将戈支溃逃的情形和现在的兵力以及在都赖被窦固追击后北逃的情况供出来。
班超对广德说明了傲贝被俘的经过情形,说明了傲贝与戈支的关系。广德从供词中看出确是傲贝的手迹,便有些相信了班超的话。
傲贝也曾以使团特使的身份来过于阗国受到广德的款待与赏赐,所以,他知道傲贝其人,也认得傲贝的手迹。
至此,广德心中的阴影逐渐消失了,他将权衡利弊的支点放在东汉的一头,而将依赖戈支单于的想法初步泯灭了。但他并不急于逐走或者杀死以谎言欺蒙他的也司,他认为胜败乃兵家常事,眼下戈支是否真的全军覆没而无反击的余力还很难说,如果真的不像班超所说的那样,一旦戈支又转败为胜而重返我国的话,那又该如何办?
他决定派出自己的密探在边境侦察后再做最后的决定。他决定派出自己的心腹监视心怀叵测的也司,到时候也好以他的人头来换取班超和东汉的信任。
看来广德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善于两面讨好看风使舵。他决定打消了盛宴而毒死班超等人的邪恶念头。他暗暗为没有及时执行也司的毒计而得意而庆幸。
广德如释重负地对班超不无歉意地说:“感谢将军的提醒和指点,不然的话,我仍然处于迷津而不能自拔,仍然识不破也司的诡计。我完全信服了将军的话,决心归附大汉天朝,与北匈奴彻底绝交。对也司我将派人暗中监视,等我掌握了他的全部罪行,我会处死他的,请将军务必放心。”
班超觉得广德已被自己说服了,但他仍有疑心,这也是难免的,不可强逼他立即就范,应当给他考虑的时间。当他查清了边境的真情实况后,他自然会完全倒在自己的一边。到那时,不用多费口舌,他自会主动地献上也司的人头,作为贺礼。
班超如此想完之后,便向广德施礼告别了。
而此时的广德一反常态,跟刚来时的态度大不一样。他急忙还礼后,握住班超的手,亲热地把他送出内宫的大门。
而那些广德的卫士也跟来时的神态截然相反,他们也同样以热情的手势向班超的两名护卫表示亲切的致意。
北匈奴的使者也司总不见广德动手设宴毒杀班超等人,等得很不耐烦了,心想狡猾的广德是否又改变了态度,便又到王宫面见广德,但被宫门外的卫兵挡住了。
也司说明来意后,那两个卫兵很严厉地说什么人也不能面见国王,因为国王病倒了,正在服药期间,一律不见客。
也司半信半疑地返回了驿馆,左思右想觉得事情来得很蹊跷,怀疑广德又与班超勾结在一起了。
对此也司非常害怕,如果一旦广德倾向于班超,那么他的性命就难保,说不定广德为了讨好班超会杀死他。
也司也是个肯动脑筋的人,他并不忽视所面临的处境的危险性,所以,他彻夜不眠,思考着该如何化险为夷。
想来想去他想起了一个能使他化险为夷的能人,认为借助他的嘴可以使广德完全倾向北匈奴而摆脱东汉的纠缠,消灭班超和他的人马。
然而,他所指靠的人现在正在王宫的后宫内院,为广德的夫人秘密施法,驱逐摄魂妖孽而使她胎气生发。
他无法见到这个人,又无法让人传唤他出来见他,这该怎么办呢?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心烦意乱,忧心如焚。
他急得禁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可恶的巫师,只知道施法淫乐,也不知来看我,有朝一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才怪哩!
骂是气恼已极的发泄,终归解决不了他眼前的困境,也无法让巫师听到而显身。所以,他骂了几声,怆然而颓丧地坐在凳子上喝起闷酒来。他喝了几口酒,觉得心中更加烧得如同着了火,便气恨已极地抓起酒坛子,猛地甩在地上。坛碎酒流,满地狼藉,响声惊动了隔壁房间的两个护卫,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跑过来查看,发现也司大动肝火,便问出了什么事?
也司的这两个护卫均是武功超然的非凡人物,他们奉戈支单于的口谕,以死保护也司的安全,所以,当听到响声后,他们立即跑过来。这两个护卫都是匈奴人,长得非常壮实而伟岸,一个个头很高的被称作左虎巴杰,另外一个长得粗壮而个头稍矮的被称作右熊赖士。
他们均使一柄钢刀,威猛似虎,力大若熊,一般人不敢招惹他们,死在他们手下的人不计其数。
也司的武功又高出他们一筹,但也司不轻意出手伤人,也不主张轻易亮相,他善于伪装而以攻心为上,所以深得戈支单于的赏识,派他带领左虎巴杰和右熊赖士常驻于阗国监视广德的言行。
当也司在盛怒之中突然看到自己的两个护卫出现在眼前,突然心头一亮,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的光芒。
他当即冷静下来,让他的两个护卫分坐在他的面前,然后对他们说出了自己生气的原委。那两个护卫听后安慰他说这么点小事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说那王宫后院也不是什么阎王罗殿,更不是地狱火炕,有什么可怕的?而那巫师也不是生吞活人的魔鬼,有什么不可见的?
他们的胆气和豪语鼓舞了也司。也司自觉顾虑太多了,难成大事。于是,也司一扫颓唐之气,决定深夜潜入后宫与巫师会面。
左虎巴杰和右熊赖士主动请缨,要求代替也司夜闯后宫寻找巫师出来见他,但被他婉言拒绝了。一来也司不想让这两个鲁莽的武夫知道他跟巫师的秘事,二来又怕他们不知深浅闯下大祸,反而误了他的大事。
但也司却不说心中的真话,却以假仁假义来欺蒙这两个粗人,说怕王宫会有埋伏而伤了他们,自己先去冒险试探一下,然后再作决定。
当夜也司便乔装打扮,身穿一袭夜行衣,脸上戴着眼罩,身背一柄宝刀,从驿馆里悄悄潜出,向王宫的方向奔去。
也司一出驿馆的大门,就有两双火眼金睛立刻从对面的墙下射向他的行踪。
也司向王宫方向奔走时,那两个盯梢的人便立刻断定他便是也司。于是他们也像夜猫子似地悄悄跟在也司的后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奔向王宫的方向。
这两个跟踪的人也穿着夜行衣,脸上也同样蒙着眼罩,背上也同样背着锋利无比的宝刀。
他们在夜色的掩盖下,并不直接跟踪,而是凭借障碍物的掩护,迂回曲折地跟踪而去,所以,也司并未发现他们。
不知这两个跟踪也司的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何跟踪也司?也司会不会发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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