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大我八岁的女人-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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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姨妈专门为我安排了床铺。我开着床头灯,把灯光调得很朦胧,却怎么也睡不着。往事就像虫子一样在啮咬我的心。那段甜蜜而苦涩的恋情在我脑海里盘旋,怎么也挥之不去。

    六年前,我十九岁,刚高中毕业便进了地区业余文艺学校学声乐。因为离家远,我长住在姨妈家。那时,我们声乐班有五十四个同学,与我姨妈同住一条街的梦月也在其中,我是班上潜质最好的一个。杨霞是我们的主讲老师,她很欣赏我的声乐天赋。

    那时,歌坛最流行谭咏麟的歌,我模仿他唱,简直就是一个韵味。学习之余,我们去武警支队及一些煤矿、药厂等大单位巡回慰问演出。我是主唱歌手,出尽了风头。

    那时,班上的同学特羡慕我,说我以后准能成为一名大歌星,杨霞也认为我以后定会大有作为。她免费教我学钢琴和谱曲。每周学两次,星期三晚上和星期天晚上,7点至9点。

    如果我不去学钢琴,也许,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也许,整个故事都将改写。

    那时,我和梦月已在开始恋爱。但随着与杨霞的接触增多,了解加深,渐渐的,我心中已没有了纯洁、美丽的梦月,取代的是忧郁而凄美的杨霞。我竟默默地爱上了她,爱上了这个比我大了整整八岁的寡妇。

    杨霞是个很美丽很有吸引力的女人。五年前她是G省歌舞团的红歌手,在来小城演出的当夜遭到几个歹徒的劫持。在鹭江滩头歹徒正欲对她施暴时,刑警队的邢警官路过,听到呼救声救下了她。为了感恩,她毅然牺牲前程不顾亲友劝阻嫁给了邢警官。在小城定居下来,入地区业余文艺学校任教声乐。两年后,邢警官在一次追捕持枪抢劫犯时以身殉职,她成了寡妇。这就是我当时对她的了解。但我还不甚了解她的内心,不知道她内心有那么多那么深的迷茫、凄伤、痛苦以及无人能解的空虚和寂寞。

    我和杨霞发生实质性的故事是在一个周末。那天傍晚,我照常去学钢琴。来到她家门口,一阵凄婉动听、沉痛缅怀的琴声扑面袭来,我怔了怔,推门进去。

    我诧异地看到客厅的小桌上摆了个生日蛋糕,点上了好多支生日蜡烛。四岁的小飞可爱地眨着迷茫的眼睛趴在桌边,抿着嘴唇望着蛋糕。见我进来,小飞跳下凳子,神秘地对我说:“小林叔叔,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妈妈哭了。你别多说话,惹我妈难过,好吗?”

    我点点头,抱起小飞走进杨霞房间,她还在忧伤地弹着伤感曲子。我轻轻地叫了她一声:“杨老师。”

    她抬手拭去了泪,回过头来强颜一笑:“小林!你来了。”

    她的声音凄清、哀婉,端庄秀丽的脸庞上浮现出忧郁的神色。一种无以言表的沉甸甸的哀伤压在我心上,我的心直往下沉。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很傻很多余地问了句:“杨老师,今天是您的生日啊?”

    “嗯!”她点点头,“小林,今天不学琴了,行吗?”

    “行!杨老师,那我回去了。”

    “不,你别走!”杨霞叫住了我,“小林,难道你就不可以陪老师说说话?”

    “杨老师,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一点礼物也没带,怎么好意思……”

    “这不怪你,是我没事先告诉你。其实我也不需要你带什么礼物。”杨霞温柔地注视着我广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就可以了。”

    我无言地留了下来。

    我们来到小客厅,在桌边坐了下来。杨霞望着那些燃着的蜡烛,伤怀地说;“二十七岁了。平时总觉时间过得慢,但蓦然一回首,又发觉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间,最好的青春,最好的年华,早已消逝。”

    我说;“杨老师,许个愿,吹蜡烛吧。”

    杨霞涩然一笑:“有什么愿好许的,以后能平平淡淡地活下去,也就够了。”

    说罢,她吹熄了蜡烛,然后拿起刀切了四份蛋糕,一份给我,一份给小飞、一份给她自己,一份给那个空位,祭奠死去的邢警官。

    “他已经离开我们母子三年了。”杨霞望着空位上那块蛋糕,凄郁地说:“他死的那一天,正好也是三年前的今天。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警察。”

    两行苦泪从杨霞眼中滑落:“以前,我下决心嫁给他时,我没有后悔。但他死后,我不仅很后悔,而且很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傻,要感恩图报,要牺牲自己的事业、前程嫁给他,选择过这种日子。本以为平凡的日子也很幸福很美丽,但他却早早地抛下我们母子走了!让我们痛苦无助,受苦受难,倍受煎熬。”

    我沉默了许久,开口说:“杨老师,您还这么年轻,再找一个吧。”

    杨霞凄伤地摇了摇头:“谈何容易,如果找了个感情不合的,或者是虚情假意的,那小飞就有苦受了。所以我干脆不去想。”

    我不知该再说什么。我缄默着。

    杨霞起身去拿来一瓶白酒、两个杯子,说;“喝点酒吧,陪我。”

    我本来不太喝酒,杨霞的酒量也很差,但是我们却喝了很多。她喝一杯,我也喝一杯。结果她醉了,我也醉了。

    也许,酒真可以乱性,醉酒后的杨霞双眼迷蒙起来。她看着我,充满了柔情、爱怜,也充满了欲望。我看着她,也带着几分痴迷和惶惑,一种强烈的躁动不安的情绪笼罩着我。

    时间仿佛凝固了,我内心挣扎了好一阵,终于站起身来,说:“杨老师,我该走了。”

    “好,我送你。”

    杨霞起身,但已经站不稳。我怕她摔跤,忙过去扶她。这一扶便导致了一个无可挽回的错,她软绵绵地靠住了我:“小林,不走,好吗?你不走,陪我,留下来。”

    我没有吭声,只觉心跳得厉害。她见我犹疑着,便捧住我的脸,软软的发烫的唇片印上了我的嘴唇。

    那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吻,也是我第一次被女性所拥抱(虽然我和梦月相恋,但从未这样过)。我直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胸、她的唇、她的手、她的泪使我一阵如火地颤栗,我已完全不再属于自己,只觉心内涌起了一股冲动和欲望。

    我的手有力地抱紧了她,一股野小子的蛮力几乎要将她还很纤细的腰肢搂断。

    次日醒来,我发现我躺在杨霞宽敞温软的大床上,躺在她的臂弯里。我一阵惊惶无措,坐了起来。

    这时,杨霞惊醒,她望着我,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和一片温柔的笑意:“小林,你醒了!”

    “杨老师!我……我们……”我望着杨霞裸露的酥胸,脸上发烫,耳根发热,语声颤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杨霞轻轻地温柔地将我搂入怀中:“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谢谢你!你会怪我、恨我吗?”

    我无言地摇了摇头。

    杨霞捧着我的脸,甜甜地笑着,温柔地注视着我。她慢慢凑过唇片深深地吻了吻我,一阵隐隐的温暖的颤栗又掠过我的全身。

    我们正要投入再一次欢爱,忽然杨霞想起了什么,忙穿衣下床;“小飞呢?我怎么忘了小飞!”

    她惊惶地跑出睡房。小飞乖乖地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紧紧地将小飞抱住,愧疚地落下泪来:“小飞,乖儿子,妈对不起你,妈竟然把你给忘了。”

    小飞醒了过来,伸出小手很懂事地去为杨霞擦眼泪:“妈,别哭,我好好的。”

    我站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内心一阵震颤,对他们母子俩的爱,又加深了一层。

    从此,我就一直和杨霞保持这种偷偷摸摸的关系,常隔三差五地秘密欢爱一次。因为有了她,我对梦月逐渐冷淡。

    梦月似乎从我恍惚的神情和反常的表现中察觉到了什么。终于有一天,她借故去看我学钢琴闯进了杨霞家中,正巧看到了我们在钢琴边紧紧拥抱、狂热亲吻的一幕。她惊呼一声返身就逃。

    我们霎时从激情中冷静下来。杨霞的脸色也是一阵苍白,她喃喃地说:“完了,完了,小林,我不该诱惑你,霸占你。我太自私了,我们的情分该完了。”

    “不,杨老师,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爱你。”我冲动地说。

    “可是我们这种爱是不可能的。”杨霞痛苦地说,“小林,以后你别来学钢琴了,更不要再来找我。”

    “为什么?”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该结束了。”杨霞哀怜地望着我,“小林,算我求你,你快去追梦月吧。求她别把这事宣扬出去。”

    我站着没有动,内心痛苦、茫然。

    “快去!我求你了!”杨霞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泪眼汪汪地仰视着我,“快去!如果别人知道了这事,只有一死了,可是小飞怎么办?我不忍心抛下他!”

    我转身疯狂地奔了出去。

    追到鹭江边,总算追上了梦月。梦月立在江边,她惨然一笑;“原来你暗地里跟她好上了!她可真不要脸,二十七岁的老女人,竟诱惑一个十九岁的纯情少男。”

    “梦月,不怪她。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爱她。”我打断她的话。

    “你爱她?你爱她什么?一个比你大了八岁的寡妇,而且还带着一个小男孩,有什么值得你爱?你只不过是经不起诱惑罢了!”梦月冷笑,她也不可能爱你,她只是需要你,需要男人!”

    “不是的,她是真心爱我的!”

    “你头脑发热!她根本就不敢爱你!你们根本就不敢公开你们之间所谓的爱!你们只能是偷偷摸摸保持这种关系。如果不是被我发现,她还不知要玩弄你到什么时候!”

    “梦月,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管!等再过几年,我一定娶她。”

    “你还打算跟她好?”

    “嗯,我爱她,也爱小飞。”

    “那我们之间的感情?”

    “对不起,我只爱她。反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

    “好!你说得真好。是的,我们之间本来就没发生过什么!”梦月痛心地说,“你是个很可怜很可笑的男人!如果我早在她之前对你脱衣服,你一定也会说你爱我,只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我的心如刀绞,恳求地对她说:“梦月,如果我伤害了你,请你原谅。我们谈不成恋爱,但还可以做朋友。我请求你一件事,我跟杨老师的事请你不要跟别人说。”

    “你放心,我不会宣扬出去的,毕竟她还是我的老师。只是我觉得你们都太可怜太可笑了,你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梦月郁郁离去,消失在江风中。

    几天后我去找杨霞,她很惶恐地拒绝了我:‘小林,别傻了,我们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们这种感情是会遭世人谴责唾骂的,你如果不想害我身败名裂,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我求你,好不好?”

    我没有再说什么,痛苦而麻木地离去。

    此后不久,我从家里凑了点路费,又从姨妈手中借了几百元钱,离开了学校,离开了杨霞,离开了梦月,离开了家乡小城,出去流浪。一晃六年,倍受艰辛、磨难,恍惚间混成了今天这副模样。这是我当初所不能预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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