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猎帮-袭击部落村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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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梁见毛梢,

    栽坡露出腿,

    迎面跑掏裆,

    横着飞打嘴。

    打围歌谣

    一

    土匪天狗绺子藏在哪里没人知道,孙大杆无法知道他们的老巢。他只能抱蒙在山林间寻找,不知不觉走到白狼山林子最密、山最险的老爷岭。

    找土匪和找野兽不同,用码踪追踪猎物的方法肯定不适用。天狗绺子在哪里?

    孙大杆坐一块岩石上想,周围茂密的树木遮挡着视线,他望不出去多远,低头想土匪在哪里趴风(躲藏)。土匪躲在暗处,他呆在明处,即使走到土匪窝前,土匪不主动走出来他也找不到。日本宪兵、警察进山清剿,连根土匪毛都没碰到。所以才命周庆喜训练猎狗,希望训练出一条在山林追踪到人迹的狗。人追狗不行,狗追人行,人追人行不行?正在他绕口令似的胡思乱想时,有一个跑山打扮的人走过来。

    孙大杆坐着未动。

    跑山打扮的人走向孙大杆的时候,警惕的目光扫视四周,步履稳健而坚定,他主动上前来搭话:“坐在这里干啥呢,老哥?”

    “找孩子他舅舅。”孙大杆语言尽量往江湖上靠,不清楚来人是干什么的,这样说有试探虚实的意义,看对方如何反应,上不上道。

    那个时代行帮人相见忌讳直白地问对方是干什么,盘道[57]普遍采用的形式。帮有帮规,行有行语。盘道即盘问,用歌谣形式盘问。彼此都不清楚对方身份情况下,也别闲着闷着,开始哨(比嘴皮子),跑山人来段小数:

    说的是数九寒天冷飕飕,来年春打六九头。

    正月十五有一个灯笼会,有对狮子滚绣球。

    三月三王母娘娘蟠桃会,美猴王就把蟠桃偷。

    五月初五端阳节,白蛇许仙没到头。

    七月七是银河会,牛郎织女泪交流。

    八月十五云遮月,月宫的嫦娥犯了愁。

    孙大杆只鼓掌赞成对方说的好不行,自己要哨上一段,他要说跟人家说的意思相近的,也是小数:

    说南乡,道南乡,南乡有个傻姑娘。

    正月提媒二月把门过,三月生个小二郎,四月会爬五月会走,六月会叫爹和娘。

    七月送到南学把书念,八月提笔做文章,九月进京去科考。

    十月得中状元郎,十一月祭祖回家转,十二月到家死了娘,若问这是什么段?

    儿没白忙娘白忙。

    山野两个素昧平生人见面,在今人看来一段“哨”毫无意义,其实不然,通过各自说的一段小数,消除陌生感。跑山人回到刚见面孙大杆说的“找孩子他舅舅”话题上,此话是土匪黑话变种说法,话里藏玄机,原话为:想吃奶就来了妈妈,想娘家人,小孩他舅舅来啦。像孙大杆这样说,试探对方能否听得懂,跑山人说了几句土匪黑话,孙大杆听懂后,便直接问:“你找小孩他舅舅,他舅舅什么蔓?”

    “草头子。”孙大杆说。

    姓蒋的人称草头子,天狗绺子红账先生姓蒋。跑山人继续问:“他是干什么的?”

    “红账先生。”

    “你知道他的天窑子(山寨)?”

    “我要是知道,不想娘家的人啦。”孙大杆婉转表白道。

    跑山人又对孙大杆进行一番暗中考察,确定他不是军警宪特,便说:

    “我可以带你去见孩子他舅舅。”

    “啊,遇上贵人。”孙大杆惊喜道。

    “委屈你戴上蒙眼。”跑山人说。

    孙大杆同意按照土匪的规矩办。

    二

    在后院绑好架鹰杆,加上“脚绊”的青鹰上架,熬鹰正式开始。花大姐在鹰杆前忙碌。

    有三双目光从不同角度投向鹰架,藏在屋子不宜露面的刘德海透过窗户望熬鹰场面。决定将鹰架立在后院,选址时,吴二片对花大姐说:“花管家,刘先生想看看你咋训鹰。”

    “噢,想看。”

    “他想看,过去没看过。”

    花大姐决定满足刘德海的要求,将架鹰杆选在尽可量靠近窗子,并对着窗户方向。

    刘德海真切地看见蹲在鹰杆上的那只青鹰,开始熬并不复杂,就是不让猎鹰睡觉,熬着它,使它困乏,目的拉鹰膘,不但不给进食,还要给它洗胃。真正意义的熬鹰是在晚上,把鹰放在专门驯鹰的粗绳子上,鹰站不稳,而且还有人在下面不断地用棍子敲打绳子,绳子不断晃动,这样鹰就无法睡觉了。晚上熬鹰刘德海看不到,只能白天观看。

    第二双眼睛是吴二片。东家抗日小分队头头赵永和的派遣,全程参与训鹰,主要给花大姐打帮手,晚上熬鹰几天几夜不让它睡觉,磨掉它的野性。白天,吴二片做着一项,也是属于此次训鹰的范畴,做一只假狗,为配合花大姐以后训鹰。

    利用一只狗皮,克隆周庆喜正训化的猎狗。目的非常明确,花大姐训鹰直接选捕猎目标就是狗,本来鹰是怕狗的,猎人为使鹰不怕狗,一开始训它时便把狗牵鹰身边,花大姐正是受这一启发才要弄一只狗,而且跟未来准备袭击的狗一模一样,大小、毛色……这样做目的很明确。为此吴二片还特意跑到周家偷偷看了那只正在被钱肚脐眼训的二细狗。

    赵家大院第三双注视训鹰目光是赵永和,他关心训鹰人超过训鹰本身。

    驯化成鹰不是去狩猎,是去抓一只密林中找人的狗,它要是不去追踪抗联,鹰也没必要去追赶狗。熬鹰是苦差事,熬鹰同时是熬人,不让鹰睡觉人也不能睡,鹰的习惯在凌晨两三点钟睡觉,这时绝对不能让它最睏的时候睡觉,连眼睛都不能眨,动物的意志、野性在煎熬、疲惫中消沉、丧失。

    此刻鹰高傲地站架子上,桀骜不驯的目光望着鹰把式,它在对手前威风凛凛,带着深深的敌意,力量在利爪上蓄积,伺机出击驯化它的人。它金钩利爪锋利无比,花大姐做了必要的防护以免被鹰抓伤,戴了套袖和皮手套。

    赵永和心被花大姐占据着,往事像风骤然刮过来,风中裹挟着一个童年伙伴狗剩儿,梦境里他们在大院里做游戏:老鹞子叼小鸡。

    游戏必须有一人当老鹞子,一个人当母鸡,一个人当小鸡。狗剩儿总是扮演凶恶的角色,老鹞子他来当,受呵护的角色自然是丫蛋儿,保护小鸡免受老鹞子伤害的保护神无疑是赵永和,有其他孩子在场游戏气氛增加,老鹞子来抓小鸡,他们一旁齐声哄喊:

    “老鹞子捉小鸡喽,噢嘶!”

    在三江民间如果不是猎户人家,对鹰隼类统称老鹞子。吓唬小鸡就喊老鹞鹰叼小鸡,神奇的是鸡听到喊声都怕,急忙就近躲避、藏身钻入树棵子、遮蔽物下面。鹰把头的女儿则不怕老鹞子,即使做游戏她也不怕,在猛禽来袭击时表现勇敢无畏,有时违反游戏规则,离开母鸡身后不用它庇护,完全忘却自己是弱小毫无反抗天敌能力的小鸡角色,敢跟老鹞子面对面不怕做俘虏,危急时刻老母鸡赵永和拉她回来。做完游戏,赵永和问:

    “丫蛋儿你不怕大老鹞子?”

    丫蛋儿望着狗剩儿咯咯地笑,说:“狗剩儿是大老鹞子?嘠!嘠嘠!老鸹,大老鸹!”

    狗剩儿时代的周庆喜客观地说还很憨厚,总是憨笑。说他是什么都不生气,尤其丫蛋儿说他难听的话也好听,说什么都顺耳。丫蛋儿受鹰把头的父亲影响,喜欢鹰了解鹰,将鹰的歌谣说给玩伙伴听:“拉特哈,大老鹰,阿玛有只小角鹰。白翅膀,飞得快,红眼睛,看得清。兔子见它不会跑,天鹅见它就发懵。佐领见了睁大眼,管它叫做海东青。拴上绸子系上铃,吹吹打打送进京。皇上赏个黄马褂,阿玛要张大铁弓。铁弓铁箭射得远,再抓天鹅不用鹰。”[58]风不会停留在一处很久,它们很快刮出赵家大院,童年游戏的情景飘然而去,梦境就是梦境,总要结束,赵永和长长叹息一声。他的思维太阳那样光芒迸射,眼前展现一场游戏,仍然是老鹞子捉小鸡,狗剩儿、丫蛋儿他们三个人换成花大姐、周庆喜,赵永和还是赵永和。游戏还是各自的老角色,赵永和还是老母鸡,花大姐是小鸡,周庆喜是老鹞子。游戏一开始赵永和便意识到这不是玩,你死我活的一场决斗,胜者获得小鸡……

    “东家!”

    赵永和真确地听到有人叫他,才缓过神来。

    “东家,孙大杆回来了,”吴二片低声说,并向自己屋子张扬下目光,说,“他们在等你。”

    “哎。”赵永和答应,问,“假狗做成了?”

    “差不多了,还要加加细。”吴二片用一张狗皮缝制一只假狗,它做道具,是训鹰的靶子,训成的鹰抓跟它一模一样的狗,“肚子有些瘪,得重新“谷草不行?”

    “谷草还是硬撅撅的,不很扁整,支棱八翘的不像。”吴二片在说他的作品,一只狗皮缝制的假狗,肚子他用较软乎的谷草撑起来,正如他所描述的那样,狗肚子里装的不是肠子肚子灯笼挂,谷草代替总不很像,需要更换柔软些的充填物,他说,“换上铺陈挠子(旧碎布),棉花瓤子。”

    “你弄吧。”赵永和说。

    三

    三人谈一件重要的事情。

    孙大杆从老爷岭回来。他那天被跑山人实质是放卡子(放哨)人员,给他戴上蒙眼后领到密营。土匪天狗绺子已经接受改编,现在叫三江抗日游击队,大柜徐德成现在是队长。老熟人红账先生引荐,孙大杆见徐队长,说明来意……一天后,孙大杆返回村子,进赵家没惊动任何人,悄悄走进后院,去见刘德海。

    “回来了,老孙。”

    “嗯,很是顺利。”

    刘德海将炕上的烟笸箩推给孙大杆,听他讲述。

    “他们改编成抗日队伍,叫三江抗日游击队……”孙大杆将讲了他进山情况,最后说,“他们同意来攻打部落村,缴警察和自卫团的枪。”

    “这太好啦。”

    “我们约定三天后见面谈具体细节。”孙大杆说,他跟抗日游击队定好在鹿角山见面,“徐队长想和你见一面。”

    “可是……”刘德海何曾不想见徐德成,早有耳闻这位传奇人物,赵家趟子部落村里潜伏着自己领导的抗日组织狩猎队,如果能和一支较大抗日队伍并肩作战,将更有效地打击敌人,他说,“我出村子难。”

    “跟赵炮商量,看他有什么好办法。”孙大杆说。

    在院子里忙活儿的吴二片进屋取针线,让他通知赵永和来一趟。赵永和便来了。

    “老孙联系上了,天狗他们改编成抗日游击队……”刘德海说,“队长徐德成想见见我。”

    赵永和脸现难色。

    “我出不去村,他进不来,赵炮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刘德海问。

    进出部落村管理趋严,过去是周庆喜的自卫团把门,换成警察,寇大鼻涕整日不离开门卫室,亲自在哪儿守着。本村人没正当理由绝对不准出去,外村人根本进不来。

    “人圈看得更严,我回来进村好一顿盘问。”孙大杆说切身经历,“搜了我的身,连鞋都脱下给他们看了。”

    “这个寇大鼻涕,抽邪疯。”赵永和说。

    警察是日寇豢养的鹰犬,他们一言一行看主子脸色,死看死守部落村,小鬼子要有什么行动吧?马上入冬,进山清剿抗日武装又要开始,各个部落村遵命配合。赵家趟子地处进出山要害部位,日军进山可能将本村作为落脚点,或后勤供给地存放军用物资。刘德海说:“迹象看,日寇又要大扫荡。”

    “一到冬天就折腾。”孙大杆说。

    “不管敌人今冬有没有扫荡计划,我们要行动在他们前面,消灭部落村中的警察和自卫队。”刘德海提到大院后墙的蛤蟆骨都崖,问,“出村,我能不能从那儿下去呢?”

    此季节非彼季节,夏天行深秋不行。夏天有茂盛树叶遮蔽,秋天落尽叶子光秃秃的树遮挡不住人,东北角那座碉堡完全可以看清赵家后院墙的一切。

    “现在不行。”赵永和说。

    刘德海本人出不去,指定一个人代表自己去见三江抗日游击队徐队长,说:“老孙,还是你跑一趟。”

    他们最后决定三天后孙大杆出村到鹿角山同游击队长见面。刘德海说:

    “我根据老吴的侦察,划了一张草图,交给他们。”

    吴二片按照刘德海的指示,摸清整个部落村敌人防卫情况,每个碉堡里几个人,活动规律……详细掌握。刘德海画出赵家趟子部落村敌伪防守图,提供给游击队,到了夜晚四个碉堡,每个碉堡里只有两名警察和一名自卫团员值守,基本是关门睡觉。防守重点在村大门处,寇大鼻涕亲自率几名警察和自卫团大部分人守卫。

    “进村必须走村大门,其他地方山太陡。”赵永和说。

    “里应外合!我们力争消灭大门处的敌人,碉堡里的敌人随之解决了。”

    刘德海说,“老孙,让游击队天黑前埋伏在村大门口附近,等我在里面打响第一枪,以枪响为号他们朝村里面冲。”

    “前后夹击……”赵永和赞同道。

    这是赵家狩猎队的单方面计划,还需征得抗日游击队的意见。刘德海说:“讲出我们的计划,看看他们能有什么意见,老孙你抓紧回来,我们好做布置。”

    根据所处的实际环境和斗争形势的需要,赵家狩猎队始终处于地下状态,基本没有组织集中活动,任务都是派三两个人去完成,人员分散各处,随叫随到。如果配合抗日游击队来攻打部落村,则要集体行动,这样,潜伏在人圈里的抗日队伍赵家狩猎队人员便暴露了,不可回避也必须想到的是,打完这一仗无法在村子待下去,“我们也上山。”孙大杆说,他主张像其他抗日队伍一样,进入白狼山深处,“和敌人周旋,打游击。”

    “我们拔腿一走了之,可是你们的家属怎么办?”刘德海说,极现实的问题,保甲连坐毒辣就在这里,“敌人肯定来报复,他们找不到你们要迫害家属。”

    “是啊,他们赘脚啊!能扔下他们吗?”赵永和说。

    “家属必须转移,留在村子里肯定不行。”刘德海说,酝酿联合抗日游击队来攻打部落村时想到了参加赵家狩猎队的猎人家属,行动成功后妥善安排他们,唯一办法撤出人圈进入深山密林躲藏,让日寇找不到,他问:

    “山里有没有敌人找不到的地方,譬如藏起几十人。”

    “多得是,白狼山方圆恁大,有。”赵永和说。

    “拿下这个村子,带上家属,咱们进山打游击。”刘德海说,“赵炮,你想好咱们去哪里,走那条山路,做呆上一个冬天的思想准备。”

    “嗯,我想想。”赵永和说。

    四

    熬鹰和摧残鹰是同一语。站在鹰杆上的鹰几乎再站不稳了,饿得只剩骨头,一点精神都没有。数日内不仅不让它睡觉,食物也不喂。纵然是铁打的鹰这时也乖乖投降。

    “吴师傅,今天给它喂食。”花大姐说。

    “它听话啦?花管家。”吴二片问,意思鹰是否熬好。

    一只鹰野性消失就算得到驯化,往下它将按人的意志来行动。喂食方法是,把兔子、鸽子等动物肉放在手臂的皮护套上,让鹰过来啄食。训练这只鹰有特殊用途,驯鹰的花大姐给它指定特别食谱:狗肉。意在让它熟悉狗肉,喜欢上狗肉,嗜毒品一样迷上狗肉。

    吴二片弄来狗肉。

    鹰饿久饿透,见了肉便不顾一切地扑过来,落到花大姐手臂上鹐肉吃,当然不会让它吃饱,规定的口令这时开始使用,比如命令它出击:呿!让回来:哕!用什么样的口令发什么声音,驯鹰人自己随意,没有固定的词汇,鹰能接受、听得懂就行。事实上,说什么鹰都因为乞食儿而记下口令。

    花大姐训的这只鹰室内调驯阶段基本完成。然后挪到室外,目标还是狗。

    鹰喜欢捕捉移动物体,他们发明用绳子拴假狗,嘴叼狗肉牵拉移动,让鹰去捉。

    呿!花大姐发出命令。

    鹰猛然扑向假狗,从它嘴中夺狗肉,还是狗肉……

    训狗紧锣密鼓,联合抗日游击队袭击赵家趟子部落村的计划也密锣紧鼓。孙大杆带回徐队长意见,基本上同意刘德海他们的计划,时间让刘德海酌情确定,游击队随时过来。

    “赵炮,老孙,明天夜里怎么样?”刘德海提出行动时间,征求他们两人意见,问。

    “明天阴历初几?”赵永和问。

    “九月十五。”孙大杆说。

    “正好有月亮,得施展。”赵永和同意明晚行动,说。

    确定下来行动时间,刘德海派孙大杆去通知山里抗日游击队:“老孙明早你去找徐队长,跟他们一起过来。”

    “哎。”

    “赵炮,明天白天布置狩猎队……”刘德海说,头一次集体行动,需要拿出来藏起的猎枪,按照各自分工,配合抗日游击队来攻打部落村,为安全起见,明天白天通知,他说,“你想好群众转移路线了吗?”

    “走我过去布趟子的一条猎道,一般人不会走那条路。”赵永和说,所有狩猎队家属都要撤走,粗略估算大约五十多口人,战斗结束后出村,朝山里转移,走炮头走过一条秘密山道,进入莽苍大山里,日寇追不上找不到,“群众转移到,那儿有山洞,比较安全。”

    “山洞有多大?”刘德海问。

    “三四个山洞,住上百八十口人没问题。”赵永和介绍那里的情况,道出一个秘密,“我曾在那里埋了许多粮食,就是防备马高镫短(不时之需)

    用。我们还可以带人打猎,那儿狍子很厚(多)。”

    “噢!”刘德海赞许的目光望着赵永和,钦佩此人韬略,大猎帮的炮头就是不一样,有如此长远眼光。

    “冬季大雪封山后,再也没人能上去,消停委一冬(呆着不动),来年春天在安排群众,或是下山进入其他城镇,还是继续呆在山里。”赵永和说。

    “老孙你觉得赵炮安排的行吗?”刘德海广泛地征询意见,集思广益稳妥安排群众。

    “行,我看行。”孙大杆说。

    次日晨,孙大杆出了村。

    赵永和来到刘德海的屋子里,布置今晚行动前有些事情还需认真商议。

    通知要在傍晚,即不能早也不能晚,时间由刘德海掌握。

    “赵炮,今晚打响,自卫队反抗必遭消灭,有个人恐怕要伤到……”

    刘德海闪烁道。

    “周庆喜?”

    “是。”刘德海不直接说出来原因还在赵永和身上,住在赵家大院他不清楚周庆喜跟赵家到底怎样关系,总觉得错综复杂,涉及到周庆喜的问题,赵永和的态度含混,不确定的意味却意味着什么?老太太赵冯氏明言对周庆喜袒护蕴蓄着的东西耐人寻味,“游击队大概不会饶过他。”

    “唉!”赵永和摇摇头,说,“看他自己造化吧。”

    周庆喜同赵永和之间隔着薄薄一层窗户纸,捅破轻而易举的,但是不是所有窗户纸都可以捅破的。作为一个复杂私密事件的局外人刘德海,更不能去捅破不明真相的窗户纸。说到他们两人关系小心翼翼,尽到提醒之责,点到为止。

    难熬的一天开始,刘德海、赵永和觉得这一天无比漫长。一切事情都不发生,顺利地等到天黑日头落,战斗打响他们的压力彻底解除,否则便不轻松。

    然而,注定要生事情。中午刘德海听见汽车引擎声传来,他一愣。平素没有这种声音,待在肃静的赵家大院后院,听到的山风或哭或唱,还有村中的狗叫。汽车多是军方拥有,难道说日军进村?

    赵永和、吴二片两人一前一后几步进屋,掩饰不住惊惶。

    “不好啦!”吴二片刚从外面回院带来消息,说,“日军两辆汽车开进出村,带篷的汽车,下来十几个带枪的日本兵。”

    “车上拉的什么?”刘德海问。

    “我靠不近前没看准,车停在警防所门前,日本兵端枪看着汽车。”吴二片分析说,“他们不像路过,像是留下不走。”

    “这下麻烦啦。”赵永和说。

    “还有,两辆摩托车拉走周庆喜和猎狗,钱肚脐眼一同被拉走。”吴二片继续说他看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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