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母进急诊室时,离她不远的另外一间病房里,医生正在给安柠检查小腿。
安柠被宝马碾过的小腿出现了一圈颇深的伤痕,伤痕上隐隐有鲜血渗出,整条小腿受到伤口的影响,变得肿胀青紫,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换了一般的姑娘,不哭也要心慌慌的,但安柠还是很平静,任由医生怎么检查和怎么说,她都没有皱一下眉,也没有哼一声。
“很痛吧?”谷渊注视着她,用相当柔和的口气道,“痛就说出来,可以让医生给你打止痛针,或者吃止痛药。”
“不用。”安柠淡淡道,“又不用截肢,没什么大不了。”
“万一需要截肢呢?”谷渊认真的道,“你不能大意。”
“截肢啊,”安柠沉默了几秒后,笑笑,“那也没关系,我已经给我买了人身意外伤害保险,金额非常高。”
如果她被杀身亡,赔偿金额将高达500万,而受益人只有一个。
因此,她甚至并不那么害怕死亡。
谷渊的眼神很深,安柠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安柠,”谷渊十指交握,抵在颌下,真诚的道,“我希望你永远没有需要保险公司支付保险金的一天。”
“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我不会了。”安柠笑,“你说过你会给我带来好运,我越来越相信这一点了,看,你刚才又救了我一命。”
“当然。”谷渊微笑,“所以,请你务必安心,接下来好好休养。”
这时医生拿着x光片走进来,对安柠道:“你的运气不错,车轮正好碾在腓肠肌和比目鱼肌上面,你的这两块肌肉比较厚实和柔韧,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你的腿骨,你的外伤比较严重,但腿骨没有严重的骨折现象,就是有一些骨裂和轻度的骨折,不需要动手术,只需要打石膏静养,等待骨折愈合就好。”
安柠点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另外,”医生又道,“可能是车轮上附带的异物刺进了你的伤口,刺得还挺深,需要做小手术把异物剔出来,你想现在做手术还是改天再做?”
“现在做吧。”安柠道,“我想快点回家,如果您能安排时间,我希望马上就做。”
“可以。”医生道,“我现在就让护士安排,等下会给你的腿部打麻醉,你对药品是否有过敏现象?”
“真不巧。”安柠苦笑,“我正好对多数麻醉药有过敏现象,医生,我想我就不用麻醉药了,直接开刀吧。”
医生惊讶:“虽然这是小手术,但手术刀划下去,那种痛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那我大概不是一般人吧。”安柠笑,“我一定能承受得住的,医生你不用手软。”
医生道:“那我建议你吃止痛药。”
“不吃。”安柠摇头,“我对止痛药虽然不过敏,但止痛药对我的效果不大,要吃超出常规的份量才有用,而吃太多止痛药的负作用太大了,我不吃。”
“不打麻醉药,也不吃止痛药,有点难办啊。”医生道,“你真的想清楚了?要不你再想想?”
安柠很坚定:“我还要赶回去工作呢,我想清楚了,如果到时我真的受不了,您和护士可以将我绑起来。”
医生有点无奈:“好吧,那就不打麻醉药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医生一出去,谷渊就问:“安柠,你经历过不打麻醉药就动手术的痛吗?”
安柠道:“差不多吧,我以前也受过比较严重的伤,直接上药或动刀都熬了过来,现在这个小手术就像挑刺一样,我想我不会哭和逃走的。”
谷渊又注视她片刻后,笑笑:“好,我相信你的毅力,那么,请务必让我在旁边陪你和支持你。”
安柠知道他这么说只是出于“绅士”的客气,或者只是好奇她是不是真的能挺得住,但她的心还是稍微变软了一点点,眸子也微微一垂:“当然可以。”
因为她的手术很简单,并不需要进手术室,医生就直接在病房里给她“挑刺”了。
医生将她的左腿固定好,给伤口消毒后,拿起小巧锋利的手术刀:“做好准备了吗?”
安柠神色如常:“下刀吧。”
医生没有犹豫,手起刀落,刀尖迅速划开安柠的伤口,安柠咬紧牙关,双手抓紧床单,全身微微颤抖了片刻后很快就稳下来,闭起眼睛承受伤口处传来的简直要深入骨髓的疼痛。
谷渊坐在边上,专注的看着安柠,观察她脸上、四肢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而后他注意到一件事:安柠在享受这种痛感?
虽然她的眉头皱得很紧,双唇抿得很紧,眼睛也是闭着的,身体不时微微颤栗,但她的唇角却在微微的往上勾起,眉间透着痛楚,也透着快感。
痛并享受着吗?
谷渊的唇边,慢慢泛起神秘的笑。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安柠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不打麻醉药、不吃止痛药也能够承受动刀子的女人。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后,医生放下手术缝针,拿起毛巾擦汗:“手术完成了,你今晚在医院过一夜,明天再检查一次,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他出了很多汗。
在伤痕上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然后在肌肉里找到和挑出细微的异物,只是想想就觉得痛,何况还要给手术伤口缝线……让他对这么年轻漂亮又不打麻醉药、不吃止痛药的姑娘做这种事情,心里也很紧张啊。
没想到这个姑娘真的稳稳的承受了下来,他也是佩服。
“多谢医生。”安柠的脸上都是汗水,脸色也相当苍白,被汗水弄湿的头发黏在脸上,透着一种病态的美,但她还能笑得出来,“辛苦您了。”
谷渊站起来:“你出了很多汗,我先让护工帮你擦洗身体,晚点我的人也会赶过来照顾你。警方那边,我让他们明天上午再过来见你,我现在要先离开医院了。”
他顿了顿:“其实刚才救你的不是我,而是车主,你和车主互不认识,车主纯粹出于好心送你来医院。”
安柠点头:“我明白。”
谷渊一直戴着口罩和帽子,穿的衣服很好但样式很常见,他派一个人冒充他并不难。
谷渊离开医院的同时,年母悠悠的醒了过来,年伽欣喜的握住母亲的手:“妈,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你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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