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婳是第二天才醒来的，几乎一睁眼，就看到徐嘉言滚烫，炽热的目光。他的下巴长出密密麻麻的胡渣，白色的衬衫染了血，左手从肩膀处的布料彻底撕没了，整个人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乔婳，你醒了？”徐嘉言几乎是瞬间起身，急迫的动作透露出浓浓惊喜。深沉若海的眸子里，甚至全都是乔婳的倒影。乔婳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徐嘉言的心不安地狂跳起来，想开口，可一瞬间勇气好像被夺走了一样，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他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和失控全都没有。乔婳没有说话，也没有发飙。似乎是不愿意看到他，她默默翻了个身，却不小心压到了手腕上的伤口，疼痛让乔婳倒吸了口凉气。“乔婳，你压到伤口了？是不是很痛？我去叫医生。”徐嘉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刻按了呼叫铃。等他做完这个，回过头，看到乔婳干裂的嘴唇。徐嘉言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捧着杯子到乔婳跟前，弯着腰，弓着背，姿态放得是那么低。“乔婳，你喝点水。”他做好了乔婳会拍掉他手里杯子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竟然张开了嘴。乔婳的嗓子像是冒烟般难受，她一口气喝下两杯水，徐嘉言几乎是喜极而泣。“慢点，慢慢喝，别呛到。”他借着这个机会，将乔婳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有满足，有难过。他想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再也不松手。在他发呆失神的时候，乔婳推开面前的杯子。徐嘉言如梦初醒，“不要了？饿不饿？你想吃什么？这里还有热的粥和汤。”他手足无措地指着旁边的保温盒，想给乔婳倒一些，没想到她忽然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逐客令。“我没事，你可以走了。”“你说什么？”徐嘉言的血液像冻住了，被她的一盆冷水浇得全身冰凉。“离婚了就该保持距离。”乔婳冷漠地剥夺他在这里的机会。徐嘉言浑身的肌肉紧绷得几乎疼痛了起来，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痛跟他快窒息的心脏一同连接，将他自欺欺人的窃喜全部击散。他双眼赤红，暴躁地在病房里来回走动，发出一阵困阵兽般的嘶吼：“就算离了婚，我们还是一家人不是吗？再说，手续还没办妥，我现在还是你的丈夫。”他能接受乔婳一切的指责和怒骂，可她却只想将他驱逐出她的生活。是否今天之后，她甚至直接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再也无法见面？他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猜想。乔婳捂着胸口，低低地咳嗽了几声。“你提醒了我……”就在他想为她顺顺气的那一刻，乔婳抬起头。徐嘉言的手僵在原地，不敢放下，也不敢靠近。“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手续还是办了吧，今天不是周末，民政局上班的。”她说着，掀开被子想要起来，动作里透出无限的迫切。乔婳一天都等不及了，这个牢笼般的婚姻，摧毁了她的信念和希望。她需要挣扎出去，获得新的救赎。徐嘉言浑身发抖，手续办了这几个字，不停在他的大脑回放。他怒不可遏地竖起了眉，双手支撑在她的身前大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远离我？”他体会到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是怎么一种感受了，可他却无法收回已经说出去的话。徐嘉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拳头。乔婳笑了，“难道你还想我跟以前一样犯贱跟在你身后跑？不远离，再被你扯下万丈深渊吗？”“徐嘉言，你之所以不愿意离婚了，不是你大发慈悲，不是你忽然意识到爱上了我，而是你习惯了我犯贱追着你跑……”“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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