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地抬头，“……你说什么？”
慕丰庭再次开口，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平静响起，“那不是我。十一年前，正是我在伦敦开拓分公司的一年。那一整年，我都没有回过国。”
“如果你不信，出入境记录可以调查到一切。”慕丰庭将目光投向我，平静地补了一句。
那一刻我的大脑发懵，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能……”
我微弱无力的声音在房间里极轻，像脆弱的泡沫，一碰就碎。
“不可能。那支钢笔……”
“只有一个可能，那不是我落下的，或许是我的同僚，我的下属，我的朋友……都有可能，但不是我。”
我坐在地上，突然之间浑身力气被抽走了，喉咙因为方才的嘶吼，此时无声地灼烧着疼痛，这种疼痛仿佛在嘲笑我，提醒着我刚才有多可笑。
我竟然找错了人！
我费尽心机，算计一切，最后竟然找错了人！！
我以为命运终于厚待我一回，没想到到最后，是我再次被它玩弄。它露出冰冷嘲弄的笑，嗤笑我的不自量力，嘲笑我的天真可笑，竟会妄想终于能有朝一日亲手报复仇人！
原来命运从不曾厚待过我！！
两行眼泪流过我的脸颊，我像被抽离了所有情绪，呆呆地跪在在地。
慕丰庭看着我，缓慢地说，“她死之后，的确不会再有人像她那样爱我；斯意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从始至终都知道。当年我娶她时，小霏刚去世，为了稳固两家的关系，我抱养了慕寒江收养的弃婴，她知道这件事，但顺从了我的意思，这么多年来始终尽力把斯意当亲生儿子。我没有碰过她，她也毫无怨言。她死之后，这辈子我只对不起她，除此之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慕丰庭看着我，话还未完，门口却传来一阵异响，慕丰庭下意识看过去，脸色顿时一变，“斯意？”
这个名字仿佛触动到了我的神经，我立即下意识回过头，随后头皮一炸。
慕斯意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一双漆黑的眸子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破碎的琉璃，他无言地张开嘴，动了动唇，才从喉间吃力地挤出一句话，极轻极嘶哑，“……爸？”
“我妈……死了？”
慕丰庭神色一变，立即道，“不！斯意……”
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撑着地站起来，心急如焚地朝他走去，“斯意！你听错了，不是这样的……”
“你别过来！！”慕斯意突然大声朝我吼着，双眼变得通红，“你给我滚！！”
我浑身一颤，难受地停住步伐，“好，我不过去！斯意，你别冲动……有什么气朝我撒，好不好？”
“都怪你，都怪你！！！”晶莹的泪珠从慕斯意漂亮的眼睛里滚落下来，他露出了悲伤绝望的神色，那一刻我的心剧烈地疼痛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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