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戾气的他,无疑吸引人了许多,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依旧幽深不见底,但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仿佛要将人活脱脱地吸进去。云浅心惊,立刻将眼神转向别处,这山间的风景,依旧秀丽如画,美不胜收。“你身上并没有杀气。”云浅勾唇一笑:“我并没有兴趣知道你和楚则曦之间的事,那天的经过不过是个意外,我从未想过将看到的说出去,但你也不要逼我。我敢保证,我的死,只会让你们的秘密更快公开。”见他皱眉,云浅又道:“你别不信,我有的是手段。”南宫凌微微眯眼,气势依旧霸道,甚至带上了些侵略性:“本王自然信,云宗主的手段,本王已经讨教过了。”这回,轮到她眯眼睛了。“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云宗主,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他突然伸手扣住云浅的手腕,掌间的柔软冰凉让他心神一荡,然而,只是一瞬,便被震惊所取代,他略惊讶地看着她,“你没内力?”“放手!”云浅大力抽回自己的手,瞪了他一眼,恼怒的脸庞上分明写着“要你管”三个大字。和他拉开了距离,理了理衣服,这坦荡荡地道:“不知道王爷打哪得到的消息,但你也发现了,我不会武功,只学了些防身的招式而已。这世界上会暗器有很多,不见得用银针做暗器的就是云峦。”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我和我们宗主,连性别都不相同,我怎么可能是他?”南宫凌冷眼打量着她的胸:“你换上男装,和男人有什么区别。”面对这种赤裸裸的嘲笑,云浅气得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手指甲紧扣着手心,最终还是作罢,目光冷飕飕的,“王爷脱下这身衣服,和禽兽有什么分别?”“衣冠禽兽”这四个字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他冷笑着眯起眼睛,眼里有危险的寒芒射出,云浅早做了准备,退到他够不着的范围,但他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入了她的耳朵。“本王脱了衣服是挺禽兽的,你试试?”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云浅从牙齿里挤出四个字,“禽兽不如!”“看来,你是真的想试试。”他大步走过来,云浅慌忙后退,突然叫道:“你不是断袖么?”南宫凌顿时止住步子,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愠色,甩了甩袖子,最终又站在悬崖边上。“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你能派人调查本王,本王也能派人调查你。”笃定的口吻,并不是试探的语气,她再怎么否认都没用,还不如坦然承认。云浅最终点头,“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必多此一举隐瞒什么,不管是罗云浅还是云峦,我除了护短,没有别的本事,只要有我在将军府一天,王爷别想打将军府的主意。”南宫凌瞥着她,冷笑:“若本王铁了心要动将军府,你待如何?倾尽全宗之力与本王作对?”“云遥宗是云遥宗,将军府是将军府,但不管王爷动哪一边,我云浅必尽全力,即使杀不了你,也必定让你此生再无安枕之日!”南宫凌的脸上的表情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又喜又怒,同时,也有些震撼。云浅接着道:“我这个人很简单,并不是睚眦必报,但龙有逆鳞,我云浅也有底线,触之即死!”她的话很快消散在山风中,但带着南宫凌的震撼,怕是在短时间内无法抹去的,南宫凌紧抿着唇,半晌没开口。云浅说完,静静地在旁边站着,垂下眉眼细细沉思,她一直想着,出了宗,尽量不要让人猜到她的身份,但没想到,这才与南宫凌交过几回手,就被他看破了。也难怪她前一世特工的身份会暴露,若是遇上南宫凌这样的对手,只怕自己会死得更快吧。但,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不甘,她的身手,在那一世也算是极好的了,可是到了这个传说中“开了挂”一般的世界,却根本不算什么。学了一手银针暗器绝活,但也明显,遇上楚则曦、南宫凌这种变态级别的人,为了保命,暴露是迟早的事。南宫凌看好戏似的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恼怒、自责、不甘以及到了最后的坦然,短时间内变化多端,可谓精彩纷呈。盯着她秀美明艳的脸,又觉得深深地好奇,云遥宗高手如云,人才济济,她没有丝毫功力,究竟是如何当上一宗之主的?难怪她会误会他和楚则曦的关系,她根本什么都没听到,她查到的消息是真实的没错,但她自己想歪了。也罢,让她这么误会下去吧,毕竟,那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和她表现出来的纯洁简单一点都不相符。旷然绝世的冰山雪莲,暗香盈袖的寒冬腊梅,但这些都只是她的表面,而在她的内心,则潜伏着一头猛虎,刚烈难驯。“本王可以不为难将军府。”“好,那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云浅再度朝他伸手,“玉石给我。”“但本王没说不为难你……”南宫凌继续冷笑:“事成之后,原物奉还。”临走之前,又扔下一句话:“今夜子时,南门,只许你一人前来。”云浅咬牙,这个混蛋。但她必须得去,这块玉石对她来说,意义重大。云浅站在崖边,久久没动。以南宫凌的本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需要她帮忙?还有,他曾说有东西丢在她这儿了,她怎么不知道?正想着,后面突然传来枝儿的声音:“小姐。”云浅回去一看,却见枝儿领一锦袍玉带的俊秀男子朝着这边走过来。男子面容如玉,身姿挺拔如松,仿佛是瑰丽画卷中缓缓行走的青松,但嘴角的淡淡笑意却又如最灿烂的光辉,瞬间点亮了所有的色彩,使得这幅画卷炫彩夺目,生出无限光晕。他笑得温润,如美玉生晕,云浅这才领悟到“君子如玉,举世无双”并非虚言。他和南宫凌的气势迥然不同,南宫凌永远充满倾略性,让人无法不去正视他,而他,即使默默地站在那儿,你也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甚至是沉沦。“小姐!”枝儿不满地蹦过来,打断了她。“嗯。”依旧看着男子。他走近了些,又笑了笑,终是道:“浅浅,我是大哥。”罗云寒!云浅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许多。坊间曾有对罗云寒的评论,“最是英雄出少年,银枪白马战边关。”她一直在心里觉得,战神嘛,就该是南宫凌那般,满身都是戾气,那种杀伐天下的霸气,但从没想到,他居然是如此的翩翩少年郎。“怎么了?不认识大哥了?”他微微侧头一笑,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云浅只感觉到一股酥麻沿着头皮直到脚底板,浑身僵得不自然,淡笑着躲开了他的手,叫了声“大哥”。似乎听出了她话中的疏离,俊逸不凡的脸上显出淡淡的落寞,兀自笑了笑,“走吧,该回家了。”云浅默默点头,朝着他走过去,罗云寒笑得清朗,与她并肩而行,也不说话。好半天,云浅才问:“不是说明天回来吗?”他朝她看了一眼,眼里又带了笑:“嗯,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家了,听王伯说你们都在云间寺,担心你们,就过来看看。还好来得及时,云霓差点出了事。”说到后面半句时,醉人的笑意止住了,看着云浅,他眼底有些茫然,在心底叹了口气:她,终究是变了。察觉他的眼神,云浅愣了愣:“罗云霓怎么了?”“差点被人玷污了。”“你以为是我做的?”半咬着唇,微微眯了眼睛。“没有,你不是这种人。”语气出奇的笃定。云浅心里安慰,但回头看了枝儿一眼。察觉到她锐利的目光,枝儿忙低下头,心虚地不敢看她的眼睛。了然于胸,云浅抬头看向他,“走吧,过去看看。”还是先前的那棵树下,除了瑟瑟发抖的罗云霓,还有一众铁甲士兵,这些人都是罗云寒的亲信。那男人已经被处理了,只留下一滩血迹。罗云霓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披风,但还是能看到里面的衣衫不整。她一见到罗云寒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般,立刻躲到他的背后去了。先前那天之骄女的傲气全然不见,可见她受了多大的刺激。云浅瞪了枝儿一眼,枝儿立刻低下了头。罗云寒拍了拍她的肩:“没事,走吧,夫人还在云间寺里等着。”她点头,与罗云寒并肩,罗云霓始终躲在罗云寒的后面,紧咬着唇,低着头,一言不发。红缨紧紧跟上,似乎是看到了枝儿没动,又回头去拉她:“枝儿姐姐,怎么不走啊?”枝儿的小脸有些惨白,她知道,小姐这回是真生气了。何氏等人正在云间寺门口翘首以盼,此时,寺里的人没有先前多了,而且罗云寒一来,所有人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来,正在两边恭敬地仰望着他们的战神,这也让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何氏挺直了胸膛。见人来了,立刻迎上去,看见云浅也在,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道:“都没事吧?”罗云寒道:“没事,只是云霓受了些惊吓。”何氏脸色攸变,立刻将自己的女儿从后面拉了出来,关切地问:“霓儿,你怎么了?”怯怯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罗云霓并没有说话,而是又将头埋了下去,披风到底没遮住她的衣领处,见那处的衣衫有些破损,何氏大骇,多少明白了些什么,不再多问,立刻吩咐下山回府。一路上,何氏怀疑的目光就没少过,见罗云霓暂时没有大碍,便快步走到云浅面前,脸色变得严峻:“云浅,你大姐出了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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