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流转,风情万种,水姨娘笑着对云浅道:“乖女儿,咱们母女头次相见,难道你打算一直让人绑着我?”枝儿冷哼:“你这种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的蛇蝎毒妇,不绑着你,难道还让你出来害人?”“枝儿,”云浅喝道:“她是我亲娘,对她客气点,解开她。”“小姐!”枝儿跺了跺脚,无奈,只能将水姨娘松开。“大哥,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水姨娘说,你能不能在外面等一下?”罗云寒点头:“大哥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就喊我。”临走之前,眼眸深沉地看了水姨娘一眼。水姨娘并不将他放在心上,只是闲庭踏步走到案台前,望着上面的牌位,发出一阵冷笑:“你说,罗清这个伪君子的灵位,什么时候也能立在这儿?”“你似乎很恨我父亲,还有我。”“哈哈哈!”她仰天大笑,随后一脸怨恨地看着云浅,妩媚的面容变得可憎:“我无时无刻不在祈祷,能亲手杀了你们父女俩。”“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报仇!”咬着牙齿挤出这句话,她又忽然笑了:“看来,你父亲并没有告诉你实情,哈哈哈,你是想套我的话吗?”云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不说,我也不想勉强你。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在老夫人面前拆穿你,而是要私下将你带到祠堂来?”她挑了挑眼角:“你在那个时候,就知道是我?”“当然。”云浅道:“你的易容术是没问题的,而且我们也没人认识汤婆婆,但我还是认出来你了。”“为什么?”“你一进来便问,谁是大小姐,这个自然是没问题。但为什么提到我的时候,你却能一眼就知道我是罗云浅呢?”她眯了眯眼睛:“就凭这个?你和她们三姐妹没一点相似之处,我凭什么不能一眼认出你来?”云浅道:“所以,这是只有水姨娘才能知道的事。当然,你也有其他的破绽,虽然你掩饰得很好,但是你没法违背你内心的想法。比如说你对我的恨,对老夫人的不尊重,对其他的人不屑一顾。”“哈哈哈,看来,倒是我这个当娘的小瞧了你。”“是啊,这十五年来,你从不在我身边,又怎么能做到对我了如指掌?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水姨娘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居然也有想不通的时候?”“嗯。”云浅毫不忌讳地点头:“我只是个人,当然有想不通的时候。我很想知道,这十五年来,你不曾见过我,但为什么在御制坊买明黄色布料的时候,易容成我的模样,来嫁祸给我?”之前,她也猜想过,会不会是和水姨娘容貌相似的缘故,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她和水姨娘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水姨娘笑得诡异:“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看来,她是不打算说了,云浅抿了抿唇,又掏出那块水白玉泪滴形的坠子给她看:“那你认识这个吗?”她眼睛突然一亮,神情激动:“坠子,这坠子是……云浅,快拿给我看看!”云浅朝她走近,她忙伸手去接,仿佛这东西对她颇为重要,然而,微微垂下的脸上却悄然滑过一道阴狠,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突然朝她发难,五指成爪,直逼云浅脖颈。“你去死吧!”云浅早有防备,一个飞旋转身轻松避开。水姨娘居然没追上来,反而咯咯地笑:“孩子,你可真不孝顺,居然连娘亲都防着。”“那是。无时无刻都恨不得杀了我的人,我怎么会傻到相信她?水姨娘,你犯下那么多恶事,若是被老夫人发现了,是必死无疑,或许,整个将军府只有我会看在你是我娘的份上救你一命,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么说,如果我不将实情告诉你,你也会杀了我?”她面露戚色,但眼里狠毒的光芒从未减过半分:“孩子,你这番话,实在叫我这个做娘的听了心痛。与其让你做出弑母的行为来,还不如我亲手了结了你。”话音刚落,身形一闪,水姨娘快如风,朝云浅扑过去,将坠子收好,见招拆招,只守不攻,叫水姨娘没有可乘之机。“你可真不孝,连生母都打,就不怕遭天打雷劈?”水姨娘的招式越发凌厉。云浅笑道:“老爷若是有眼,自然知道不会劈我。”暗暗拧眉,虽然招式上她能与水姨娘抗衡,但随着水姨娘手段凌厉,每一招都带上了内力,她根本无法抵挡。手臂已经开始麻木,云浅闪身后退,水姨娘迅速追来。然而,就在她的掌风即将落在云浅身上时,忽然觉得浑身内力一滞,等她恢复过来时,云浅早已远离了她。如此,又过了几次,仿佛猫捉老鼠的游戏,水姨娘无论怎么追都抓不住云浅,不由得恼怒:“罗云浅,看你今天往哪儿逃!”“逃?”云浅攸的回头一笑,俏脸上未见丝毫慌乱与狼狈,反倒镇定从容。“你怎知我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水姨娘脸色大变,立即侧耳倾听,听到外面踏踏的脚步声,便知她所说不假,当下气愤不已:“好啊你,我拿你当女儿看待,你却暗中找来老夫人她们,你太可恶了。”云浅道:“我提醒过你,也给过你机会,不然我早就在老夫人面前揭穿你了,也没必要将你找过来单独谈话。现在她们还没进来,你若肯说实话,我可以放你走。”“好!”水姨娘着急,左顾右盼:“我答应了,什么都告诉你,你快附耳过来,我都说给你听。”云浅笑了笑:“水姨娘,你看清楚,我不是几岁大的小孩子,你用这招哄骗我,想拿我做人质威胁她们,还不如赶紧逃命。”“哼!”她冷哼一声,冲天而起,屋顶瞬间破了一个大洞,碎瓦片纷纷落下,她的声音随之响起:“你等着,我迟早要你好看!”云浅拍了拍身上的灰,慢步走出祠堂。如果说以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水姨娘根本不是她亲娘。老夫人等人还没进来,就被屋顶的动静吓了一跳:“什么声音?”跟在她身边的赵姨娘踮着脚伸长脖子探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像是打斗声。”老夫人拧眉,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云浅从里面走来,便问:“水姨娘呢?”云浅指了指上头:“老夫人放心,她跑不了的。”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老夫人不由得抿唇,如此淡定自如,可真不像是将军府的人。云浅抬头看上面的动静,不由得好奇,奇怪,大哥怎么也在?而且,凭大哥和枝儿两个人,要想拿下水姨娘还不简单,怎么还没下来?正想着,偶有蓝色的衣角落入眼里,视角被挡住,她看不见罗云寒身姿飘逸,但从那翩然的衣角,她也能猜想得到,大哥的风姿,必定是人间少见。很快,上面突然响起一声大的动静,随后枝儿拎着水姨娘的衣领,一举从屋顶跳了下来,身轻如燕,飘逸灵动,眨眼便落在地面上,毫发无损。水姨娘似乎受到了重创,吐息很重,洗的发白的麻布衣上还有一块拳头大的血迹,她脸色苍白,却丝毫不服气。枝儿轻轻捏了一下云浅的手掌,云浅点头,一回头,刚好看到罗云寒从屋顶飞下。云浅微滞,原以为只有南宫凌一人能用神祗降临来形容,可如今看到罗云寒居高而下,脑海中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蓝色的衣袂映衬着蓝天,动作矫健,轻功出神入化,美得让人窒息。如果说,南宫凌是杀伐天下不留一人的嗜血杀神,那么,一向温润如玉的罗云寒,是冷清高然救人于危难的慈神。但,云浅悄悄垂下眼眸,嗜血杀神也有温和的一面,罗云寒当然也有嗜血的一面。刚刚枝儿传递给她的信息是,罗云寒想杀水姨娘。“水氏,真的是你!”老夫人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等瞧见她身上穿的衣服似曾相似,这才记起来,这不是先前说水姨娘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的汤婆婆?“能被老夫人记住,婢妾当真是三生有幸。”水姨娘缓缓抹去唇边的血,露出一抹狞笑。“老夫人,快看她手上的抓痕!”赵姨娘像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般,大声叫了出来。所有人朝着她抬起来的右手上看去,老夫人瞧见那个还没愈合的地方,不由得拧眉:果然吻合。真相到底如何,不言而喻,看来,她确实错怪了云浅。可是,她却纠结,汤婆婆是巧欣找来的人,那么巧欣的话也不能信了?也就是说,霓儿并非是被罗云浅所伤……神色复杂地看了罗云浅一眼,却发现她还是和以往一样,淡定坦荡,目光澄澈如洗,老夫人面容上悄然升起一抹愧疚。“哈哈哈,云浅是我的女儿,代母受过也是应该的,我都不怜惜她,老夫人心疼个什么劲。”水姨娘一语中的。想到云浅和水氏的关系,老夫人脸上的愧疚荡然无存。“来人,将她绑起来,押到大厅受审!”水姨娘临走之前,还看了云浅一眼,那眼神不复先前置之死地的毒恶,反倒有些高深莫测,让云浅也摸不着原因。难道水姨娘打算鱼死网破,拉她下水?云浅转向罗云寒,却发现一向笑容和煦的他,此刻微低着头,拧眉沉思。突然发觉有人看着他,抬起头来,眼底的杀气迅速褪得干干净净,又恢复以前的纯粹。“浅浅,怎么了?”“没什么,老夫人已经走了,我们也过去吧。”嘱咐枝儿:“你先过去看着水姨娘,别让她逃了。”枝儿连连点头,迅速过去。罗云寒望着云浅,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她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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