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他这个态度,楚则曦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一脸沉痛地道:“原来是真的!可你才答应过我,不管我想做什么,你都会纵容我的!那好,我告诉你,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杀了她!”南宫凌看着他,异常坚决:“别的都可以迁就、纵容你,唯独与她有关的事不行。”“为什么?”他失声大喊:“难道在你的心里,我连她都不如?”南宫凌再度沉默,楚则曦彻底奔溃,“我告诉你,你和她是不可能的!别说我不同意,爷爷也不会同意的!你这样,将雪缘置于何地?为了见你,你知道她盼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吗?”“我只将她当妹妹。”南宫凌忍了这么久,好脾气也用尽了,面上带着恼色:“楚则曦,你逾越了!我的私事不用你过问。”他容忍他、宠他、纵容他,却不等于无条件。楚则曦冷笑:“你的私事早已不是私事,是关于我们一家人的大事。就算我管不起你,爷爷呢?你觉得他能接受罗云浅?”“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南宫凌道:“你既然来了,便好好玩几天。”玩?他冷笑,也对,既然来南夏了,不玩死几个人,怎么对得起他“混世小魔王”的称号?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但心里的杀意有增无减。“我警告你,不要打乱我的计划。”南宫凌深切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将金明叫进来,“你带小王爷去行宫,让他随便挑一间住。”“好啊,小王爷,跟我走吧。”金明笑着行了个礼。楚则曦看都不看他一眼,将脸瞥到一边:“妹妹还有五天到南夏京城,等她来了,我们要一起住在王府里!在这之前,我住在外面即可。”“呃……”金明无奈地看向了自家王爷,哪知,南宫凌摆了摆手:“随他去吧。”又面朝楚则曦,目光柔和了许多:“今晚先住王府里,明早我带你到毓秀宫看看。”毓秀宫是南宫凌母妃惠妃生前居住过的地方,曾经是座冷宫,惠妃死后便荒废了许久,直到南宫凌从东楚回来,才派人重新修整修缮,掌权后便将毓秀宫完全恢复到他记忆中的模样。许是姑侄情深,方才还大发雷霆的楚则曦听到这句话后,竟然沉默了,浑身散发出一股忧郁的气息,难过得低下了头。南宫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楚则曦哑着嗓子道:“表哥,那我先出去了。”说完,便如风一阵直接消失了。“派几个人跟着他。”南宫凌吩咐。“将军府那边也多加几个人手。”金明点头,今天若不是三小姐的暗卫也出现了,恐怕小王爷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可是,三小姐也有暗影。”“叫咱们的人离远些,不要让她发现了。”“好。”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突然对东楚小王爷的态度变了这么多,但他的话,他还是照办了。遇上这么个顽劣的小王爷,也确实让人没办法。然而,正要吩咐下去时,南宫凌又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下,你去准备一下,待会儿我们亲自去一趟将军府。”小曦身份特殊,在街上那么一闹,经有心人渲染一番,她的处境恐怕不妙。金明狠狠朝他家王爷竖起了大拇指,不容易啊,终于开窍了啊!长乐街头的消息还是被传开了,风吹到平静了几天的将军府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何氏一脸瑟瑟之情,当即跪在罗清和老夫人的面前,声情并茂地诉说道:“老夫人,老爷,妾身实在是怕听到这些消息了,每次听闻,眼前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钱姨娘死时的惨状。午夜梦回,都会被将军府被满门抄斩的噩梦锁惊醒……头一次,妾身不敢说是骁王一定是云浅招来的,可是前几天十公主突然来府上拜访,就是冲着她去的;结果她去永宁侯府将人暴打了一顿,还不知会不会连累到寒儿。”她顿了顿,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瞄着老夫人。老夫人一脸严肃,眸中闪着寒芒,却不是冲着她的。何氏心知有戏,老夫人最重视的便是将军府和罗云寒,她这段话,可真是说到点上去了。但是,这远远不够,于是,又抽泣了小半天,继续说道:“十公主那边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十公主是皇后最疼爱的小女儿,她们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这还不算,听说今天她上街,又和东楚的小王爷打起来,那位小王爷正是骁王的表亲,打小顽劣得很,以骁王的为人,只怕又得寻理由找上府来了。”老夫人怒道:“她当真如此胆大妄为?”哭得梨花带雨,何氏点点头,一脸忧心地道:“听说还把小王爷给伤着了,小王爷当即便去了骁王府,也不知会不会告状。”罗清脸色沉沉:“你到底想说什么?”何氏抹着泪道:“依妾身的意思,云浅不太适合留在将军府。”“砰”的一声,罗清一巴掌拍在桌上,上面的茶盏发出清脆的嗡鸣声来,何氏吓了身子都颤了颤,只听得罗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不想将云浅记在你的名下吗?”何氏委屈地大哭:“老爷,天地良心啊,妾身当真是为了将军府考虑!”“你凶什么凶!”老夫人冲着罗清就是一顿骂:“淑芬句句属实,都是为了将军府考虑,她哪句话说错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帮你打理操持这个家,毫无怨言,你反而还不领情?你去别人家看看,哪家的后院能有这么平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老人家没喘过气来,咳了几声,罗清忙低头示好,要帮老夫人顺背,却被她一手推开,丝毫不顾及在场人多,继续数落起他来:“倒是你,只会偏袒罗云浅。你瞧瞧,自从她回来之后,这个家成什么样子了?钱姨娘出事,你不放在心上;霓儿出事,你也不放在心上,是不是我被她克死了,你也不会放在心上?”说完,又剧烈咳了起来。何氏也不顾得还跪着,立刻爬起来走到老夫人的身后帮她顺背,又拿茶杯吹凉了些才递给她顺口,老夫人深感儿媳的孝顺,对罗清更没好脸色了。罗清微低着头,紧抿着唇,瞧见老夫人没咳了,这才道:“母亲别瞎说,母亲不是福薄之人,还要长命百岁的。云浅也不是刻薄之相,怎么会克到家里人?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儿子也听说了,十公主是她先找上门来打了她院子里的几个丫鬟;至于东楚的小王爷,也是他先发难,云浅才会反抗的。”更加不悦,老夫人语气极重:“照这么说,道理都被她一个人占去了?怎么不见十公主和小王爷针对其他人?被人打了就要反抗,那是不是改日我训了她,她就要打死我这个老婆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罗清继续劝解道:“母亲是她的长辈,她怎敢?”“我看她敢得很!”老夫人道:“她连骁王都不怕,又岂会怕我一个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面的人?”“母亲!”罗清面色愁苦,无可奈何地叫了一声。“别叫我母亲!”老夫人继续道,“既然你把这个女儿看得如此重要,想必我们这些人呆在府里也是多余的,还不如回乡下寻个安静的地方过日子,也免得被牵连了,晚年还落得个不得好死!”扫了一眼何氏以及下面坐着的姨娘,道:“淑芬带上霓儿,裳儿和霜霜,你们几个愿意走就走,不愿意去过苦日子的,就留在将军府里享清福吧!”赵姨娘头一个表态:“婢妾自然是跟着老夫人和夫人了。不是婢妾多嘴多舌,实在是三小姐命格异数,婢妾也是怕了。听说上次和夫人一起去云间寺求姻缘,还连接两次抽中了无字签。”老夫人眉头一拧:“还有这等事?”忙不迭地点头,赵姨娘又道:“不仅如此,听说大小姐还抽了个上上签,大小姐很高兴,说签文的字面意思是指她能和云遥宗云宗主成就一段美好姻缘,结果三小姐当场泼一瓢冷水,还扬言她与云宗主是不可能的,让大小姐别妄想了,后来……大小姐便出事了。”老夫人一拍桌子:“当初怎么没人跟我说过?”赵姨娘一脸委屈:“婢妾当初指认三小姐,才说了几句话,就被老夫人罚了,自然不敢多言。”王姨娘也道:“夫人也是个敦厚的,即使心疼女儿,也不敢说出来让老夫人忧心的。加上那时大少爷言之凿凿,为三小姐作保,即使不相信三小姐,也得给大少爷这个面子啊。”老夫人咬牙切齿地道:“去将那个孽畜叫过来!”“母亲!”罗清叫道:“单凭这些,也不能说明这事是云浅做的。”老夫人怒目相斥:“你还维护她?是不是非得亲眼见她杀了人,你才相信?”罗清无奈地叹道:“是母亲对她成见太深。”“我对她有成见,难道淑芬和她们也对她有偏见?”老夫人用手指着下面的一干人等,恼怒地道:“我看是你对我有成见,也罢,我们这就搬出府去!”怒气冲冲地吩咐舞文弄墨两个丫鬟:“去收拾东西!”两个丫鬟应诺,转身出去了,罗清忙将人叫住,向老夫人道歉:“母亲,是儿子说话不当,母亲别生气了。”何氏拍着老夫人的背,道:“都是妾身不好,不该提起这些,害得老爷和老夫人吵起来了。”老夫人气红了眼睛,但还是抓着她的手安慰:“这不怪你!”气鼓鼓地瞥了罗清一眼。“是儿子不孝,惹母亲生气了,只要母亲能消气,儿子怎么做都行!”自知理亏,罗清唯有道歉。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话说得这么好听,我让你把罗云浅赶出门去,你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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