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脚边那一堆烟蒂，忽然很想笑。
他笑了笑，挪了挪屁股，示意我坐下。
我当然不会客气，径直坐到了他身旁，随即我瞥到他身旁还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被拒绝了？”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他装傻。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我缓缓道。
“我听不懂你的话。”他还是不肯承认。
我笑笑，他不承认很正常，不是谁都能做到那么坦然，也不是谁都无所顾忌。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他一直以为我是对他有意思的，于是这句话说出来就不再是善于的关怀，而是居心不良的试探。
“走吧，这儿没什么好看的，一起去转转吧！”他起身望向我。
我当然不会拒绝，尽管我十分想告诉他，我其实才刚刚转过一圈。
“走吧。”他走出了小亭子。
“那这个礼盒呢？”我问他。
“扔了吧。”他淡淡地道。
“扔了多可惜，不如就送我吧！”我笑笑。
“随你。”他淡淡地道。
我早已替他想好了说辞，诸如什么“这礼盒配不上你”之类的，然而他都没有说。今晚的他，真实得让我无所适从。
走出亭子，我问道：“去哪？”
他忽然又换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道：“去你心里啊。”
我忽然觉得我刚刚对他萌生出的那么一丢丢同情全都拿去喂了狗。
他见我没说话，识趣地收敛起笑容提议道：“那去吃夜宵吧！”
我点点头：“可以。”
此时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街上已经基本没人了。我们刷卡出了宿舍区，来到了校外。
“去过黑街吗？”他问我。
“黑街？”我还真没听过，连忙去查数据库。
原来黑街是一条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大部分没有营业执照，还经常吃出事情来，轻则上吐下泻个几天几夜，重则直接食物中毒送医院洗胃。
斯张琦面无表情地解释道：“都是些没有营业执照的小摊贩摆的路边摊，学姐你在这儿一年了居然还不知道。”
“我……一般不吃那些的。”我解释道。
“懂了。”他点点头，又偏头看向我，眯着眼睛问道，“怎么样，那有没有兴趣去试一试？”
我犹豫了一下，倒不是担心食物质量有问题，除非他给我吃的是腐蚀性物质，不然一般对我的高分子材料机体都不会造成什么损伤。然而那种地方……
实在是配不上高贵冷艳低调奢华的本AI啊！
斯张琦却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这个点大部分人都睡了，没有人会看到你的！而且……来南大四年，不去吃一次黑街的夜市，你都不觉得你的大学生活不圆满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飞速思索着。斯张琦说得确实有道理，有些人间美食的确就“大隐隐于市”隐蔽在这样脏乱不堪的小巷里。
于是我点点头，指了指前方，笑道：“走呗！”
他闻言，也笑了。
作为一个大二的老学姐，还要小鲜肉学弟带路去吃夜宵，实在是很惭愧。
我跟在他身后，问道：“吃什么呀？”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问道：“烧烤吃吗？”
“当然！”我爽快地答道，“人活着不能吃烧烤，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有些讶异地看向我：“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大美女会担心长胖和长痘呢！”
我闻言倒很是受用：“哟，嘴还挺甜！”随即又自信地解释道：“抱歉，我这样的大美女天生丽质，吃什么都不会长痘和长肉的！”
他闻言也笑了。
我们要穿过校园，从北门到黑街去。他走在我旁边，昏黄的路灯将灯光投在他的脸上，他毛茸茸的头发周围浮动着一圈橘黄色的光晕，显得发质异常柔软。此刻静谧的夜晚里，我居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
他察觉到我在看他，也扭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
我总觉得今天晚上我和他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是异常的，似乎是他，他今晚出人意料的温柔，又或者是我，我总觉得我身体内部的某个零件怪怪的。
我穿了条裸色吊带连衣裙，深夜的风略微有点大，裙摆都被风吹了起来。
他看了我一眼，问我：“冷吗？”
我也看了眼他的外套，还是摇摇头：“不冷。”
系统“叮”了一声，提示我刚才没有按照指令作出反应。
我轻轻摇了摇头，想将那声魔怔一般的“叮”声从脑子里摇出去。
“不像你。”斯张琦轻轻笑道。
“什么不像我？那你觉得应该什么样的才是我？”我笑着反问。
他却巧妙地避开话题，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运动衣，递给我：“披着吧，女孩子容易着凉。”
既然他都主动给我了，那我当然不推辞了，接过来道：“好啊，谢谢。”
他摆摆手，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一直走到了黑街口。
深夜的校园寂寥无人，然而黑街却又是另外一幅图景了。站在街口就能看到长长的一整条街里挂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喧闹的人声、浓浓的烧烤烟雾全都从狭窄的街口一股脑涌了出来。
我站在街口，深呼吸了几口，大声道：“好香啊！”
斯张琦只是笑着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不自觉地拉住他的衣摆，有些雀跃的说道：“走吧走吧！”
“吃什么？”他又笑着问我。
“诶？”我愣住，“不是烧烤吗？”
他轻轻敲了敲我的头：“烧烤也分好多种的好吧，自助的、小肉串、大肉串……”
我脑袋上感受到轻微的痛感，努力努嘴说：“嗯……随你吧！”
“那我带你去吧！”他说完就往前走了，我连忙赶紧跟上。
然而走过黑街走到尽头，他还是没停下来。我有些好奇地问：“到了吗？”
他笑笑：“别急，好东西当然要留在后面了！”说罢他就停下了脚步，指了指那边一片黑灯瞎火的废厂房：“我们就在这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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