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在门外笑得温和:“不然你觉得是谁?”
时七叶摇头:“没觉得是谁。”
转瞬间她就想明白了:“念白姐出卖我。”
连城道:“不是念白,是余皓。”
时七叶恍然,这个地方是余皓帮忙找的,他比褚念白更清楚在哪里。
自己当时只是拜托了褚念白不要泄露,完全忽略了余皓也可能是泄密源。
连城向院子里看看:“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时七叶才反应过来,忙把他迎了进去:“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进这个院子了。”
连城笑而不语。
据连城说,他在褚念白家磨了很久,余皓才告诉他的。
虽然余皓一开始就知道时七叶的下落,但因为有褚念白这尊大佛在,老婆奴余皓可耻地闭嘴了。
连城就天天去褚念白家,也不说什么,就和褚念白的孩子玩。
这倒没什么,他有时候看天色晚了就不回家了,一大早就等在余皓和褚念白房间外,两人一出门就看到连城席地而坐,一脸哀怨。
终于,褚念白受不了了。
余皓赶紧将地址给连城,连城立刻就订好了机票。
连城临走前,褚念白叫住他:“七叶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答应了她不告诉任何人她在哪里。你要把握好分寸,如果这次再让她觉得不适,恐怕她会躲得谁都找不到。”
连城点头:“谢谢你。”
所以他到这里之后,在城郊找了个地方住。
他和时七叶不同,毕竟演过好几部电影,国民度也算很高,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
因此他平常总是很小心,尽量不跟人打照面。
时七叶很无语,千算万算,算漏了余皓。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跑来这里,喻总怎么说?”
与村里其他人不同,时七叶虽然偶尔还会关注一下娱乐圈,但也完全没看过关于连城的消息。
提起喻知,连城笑得更灿烂了:“别提了,喻知最近气得够呛。”
原本以为只是时七叶辞职,这完全在华娱的可控范围之内,谁知道梅枕书也闹着要解约。
喻知充分发挥自己喻扒皮的特质,让法务和财务给梅枕书算了一个他几乎无法承受的解约金。
梅枕书已经打算将所有的钱全都付给喻知,自己重头再来时,喻知悠悠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七叶回来怎么办?”
“到那个时候,你用什么照顾她?如果她再受伤,需要做手术,你恐怕连住院费都付不起吧。”喻知补充道。
梅枕书知道时七叶住院的时候花了一大笔钱,那一笔钱喻知都从华娱走了账,用的理由是工伤。
他默然。
他承认喻知说的有道理,但是让他不顾时七叶的死活,继续当艺人梅枕书,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喻知欣赏了一会他的挣扎,道:“我有一个办法。”
办法就是喻知先给他一段时间的休假,一直到他找到时七叶,并处理好和时七叶的关系,可以安心工作。
但是合约时间延长。
连城啧了一下:“长到他差不多要卖身给华娱。”
时七叶在心里暗骂,早就知道喻知没那么好心。
她又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来的?”
连城笑出声:“说到我,喻知更郁闷了。”
他这次回国本就没有签太长的合约,拍了一部电影,接了好几个代言,已经给华娱赚了一大笔钱。
所以当喻知将违约金告知他时,他眼皮也不眨就付了。
毕竟他出道多年,投资也颇有眼光,早都不靠片酬之类的收入吃饭了。
据连城讲,喻知现在在华娱可谓移动火药桶,谁都不敢惹他。
别说经常对经义冷嘲热讽,连一向贴心的小沐都受了池鱼之殃。
唯一没有挨骂的,可能就是林清和了。
——喻知十分担心林清和也撂挑子不干了。
连城没有讲的是,他在临行前一天,喻知去了他家。
他们两个人喝了大半夜的酒,喝到最后喻知又哭又笑,完全没有往常的冷酷样。
他拍着连城的肩膀:“你比我幸运,不管怎样,七叶还活着,你还有希望。”
连城灌下一大口啤酒:“是啊,幸好她还活着。”
喻知靠在沙发椅背上,抬头对着天花板,道:“有时候,看着七叶,我就好像看见了嫣然。”
连城坐直身子,警惕地盯着他。
喻知毫无知觉,继续道:“她们两个人都那么善良,那么温暖,但都受到了舆论的伤害。”
连城放了心,又坐回去。
喻知道:“但七叶比嫣然坚强,她挺过来了。”
“我常常会想,若没有我们,嫣然一定还活着,她会过的很好,无比幸福。”喻知道:“她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会让人觉得幸福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孤零零地躺在坟茔里。”
喻知道:“所以我愿意帮时七叶,只是因为我不想让她变成第二个嫣然。我希望她也会幸福,永远快乐。”
他转过头,对连城道:“所以你一定要对时七叶好,连带着我对嫣然的份。”
喻知低声呢喃:“我从不后悔爱上她,我只后悔告诉她。”
连城也低声道:“可惜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喻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每一步都要走好。”
第二天连城起来,喻知已经走了。
喝完的啤酒罐被他装在垃圾袋里一起带走了,客厅里干净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哭泣,没有软弱,也没有深深的嘱托。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放心去吧,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笔锋很凛冽,就像喻知的为人。
连城笑了笑,将纸条收了起来。
他四下看看,家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昨晚两个人的颓然气息。
他拿起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准备出门,却在玄关处看到了一个拉环。
连城将它捡起来,轻笑一声:“原来还是留了点东西的啊。”
华娱没有对外公布连城和梅枕书的合约情况,一开始外界并不知情。
毕竟连城和梅枕书都是电影咖,平常出了拍戏都龟缩在家,很少参加娱乐综艺之类的。
喻知又不喜欢旗下艺人炒作,所以在没作品时,他们除了满大街的广告之外再没有任何可以出现在大家眼前的东西。
后来终于有敏锐的记者发现了端倪,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连城和梅枕书已经消失很久了。
在那些记者笔下,连城是在梅枕书车上出的车祸,而车祸后梅枕书没什么事,反而连城住了很久的院。而现在两人又双双失踪,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喻知对外澄清,连城只是因为车祸受了伤,现在在休养生息,等他休养好了,自然会回到大家的视线。
有不长眼的记者问:“那他什么时候能休养好?”
喻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然你去帮他找一个更好的一声?”
记者们放弃了连城,将目标转向梅枕书。
喻知的解释很万金油:“枕书正在为新戏体验生活。”
记者哗然,没听说梅枕书接了什么新戏。
对此,喻知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保密。”
但为了平息物议,喻知还是指示连城和梅枕书分别录了一段小视频,按照他提前教好的说辞对这段时间的行踪进行了解释。
如此一来,记者们总算不再将注意力都放在梅枕书和连城身上了。
连城喝着时七叶自制的花果茶,道:“那段时间,最离谱的一种说法是,我气不过这件事,跑去杀了枕书,现在已经被公安机关关押了。”
时七叶也忍不住笑,这些记者的想象力真是天马行空,不去写狗血小说真是可惜了。
连城忽然收了调笑的表情,正色道:“只有一种情况我会杀了枕书,那就是我们两个因为你决斗。”
时七叶心里突地一跳,她强挤出一个笑容:“胡说什么呢,电影演多了吧,还决斗。你以为是在欧洲啊,要不要我给你们提供白手套?”
欧洲人决斗前会将手套扔在对方身上。
连城也笑,却不接时七叶的话。
天色已经很晚了,时七叶有点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连城关切地问:“困了?”
时七叶不好意思说是,只能说还好。
连城还在这里,怎么能去睡。
但对方完全不以为意:“困了就去睡吧。”
时七叶问他:“那你呢?”
连城用手拍拍沙发:“睡这里。”
“你不回去了吗?”
连城用下巴指指窗外:“已经这么晚了,早没车回去了。”
他促狭地眨眼:“何况我住的是宾馆,每天都要花钱的。我现在没有片酬了,等省着点用。”
连城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时七叶:“七叶,你收留我吧,不然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时七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去年的富豪排行榜上,连城排第二十三,比很多大企业的老板身家都高很多。
而且他那么多房子,随便卖一套都够普通人过一辈子了。
可一想到上一世他那样照顾自己,这一世又在车祸时用身体保护自己,时七叶的心忽的就软了。
她道:“客房还空着,我去帮你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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