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黑金-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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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185钻井队顺利的钻到了目的层,如果下套管顺利,比设计钻井周期缩短了四天,预计钻井成本减少几十万元。

    钻井平台上已经开始测井,确定油层的位置,这是完钻前的一道必须的程序。往日钻工们此时应该是小憩的时候,可此时钻工们并没闲着,在司钻的带领下正从车上卸套管,十米左右一根的套管在井场上摆了一大片。长时间的高强度劳动,让钻工们已经感到很累很疲乏,大脑反映也开始变得迟钝,还有最后的两车套管了,人们的脑子里只是想赶紧坚持把它卸完。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一个钻工拔不掉挡着套管的铁销子,他一着急干脆爬到了车上,站在套管上用撬杠别住,让另一个人取挡套管的铁销子。车上的钻工是一个来井队时间不长的新人,干活的经验并不足,当时他只是着急把铁销拔掉,并没有注意到装着套管的卡车有些倾斜。

    林队长刚从钻台上下来,猛然注意当铁销被拔出的瞬间,套管由于车的倾斜开始自发的慢慢滚动,可小钻工还站在套管上,随时会连同套管一同滚到车下,那结果就不用想象了。林队长在危急之时根本顾不得多想,他大喊一声冲了上去,企图用肩膀扛住套管。

    那喊声让小钻工忽然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他本能的准备往下跳,可脚下的套管开始急速滚动起来,他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林队长瞬间的爆发力扛住套管的瞬间,小钻工忽然觉醒了,有了逃命的时间,他从反方向跳下了车。但林队长却没有了躲开的时间,他被套管的冲击力带到,套管从他身上碾过。十几根几百斤重的钢铁铸成的套管,在血肉之躯上碾过后,人会成什么样子呢。

    小钻工撕心裂肺的呼喊,惊动了井场的人们。老钻们眼睛都红了,几个人一起搬动套管,他们怕套管的再次滚动压着林队长。当人们把林队长从套管底下找出来时,大家惊讶的发现林队长并没有变成照片。原来车上的套管滚下时,林队长摔倒的地方正好是一处低洼地,他的身体正好卧在了里面。当十几根套管滚过时并没有实打实的碾在身上。这让林队长逃过一劫,但他并不是毫发无损,不规则的洼地有高些的地方,这让他的身体一些部位就承受过大的压力,在加上套管从车上滚下时的巨大震动力,让林队长在瞬间昏死了过去。

    梁思勇带车赶到时,林队长还处于昏迷状态,人们七手八脚的把他抬上车,紧急送往医院。从外表看林队长外伤并不严重,这让人们更加担心,林队长被碾压后极有可能出现内伤,那样情况会更危险。

    林队长到医院后,经过抢救很快就醒过来了,大夫说从现状看并无大碍,需要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老钻们此时才把紧绷着的心松弛下来。

    林队长醒来以后,他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说些豪言壮语让人感动的话,他有些吃力的抬起头晃动了几下,然后很放心的又把脑袋放到了枕头上。

    “你想干什么?”梁思勇关切地问。

    林队长苦笑着说:“试试脖子上的家伙还能用吗。”

    黄毛见状咧着嘴笑了:“妈的,你够能装逼的。那鸡巴脑袋不是还在脖子上吗,拨愣个啥呀。你得关心下面的那个东西,要是被套管碾坏了,你下半辈子还活个啥劲呀。”

    梁思勇瞪了黄毛一眼,吓得黄毛一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林队长躺在病床上,他试图坐起来,声音虚弱地说:“我没事的。”

    梁思勇制止住了他,坚持必须做一次全面检查,避免有内伤而引发其它病症。自始至终,梁思勇一直陪在林队长身边,等全面检查后确认真的没有大碍时,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人们把林队长安顿好后,林队长说自己没事不用陪,催促大伙都回去。黄毛在一边又开始找乐了:“我说林队,你还别说没事,你摔倒的地方要是没坑,明个就得给你开追悼会。别人追悼会上挂照片,你的追悼会把你的标本直接挂上又省了照片钱,只可惜就你这小身板,被套管碾过后还是不咋样。”

    “闭上你的臭嘴。”梁思勇终于忍不住了,恼怒地训斥着。

    围在林队长床边的人们都笑了。这笑容是为了林队长大难不死而绽放的。

    二

    乔伊听说林队长出工伤后,她惊得脸色苍白。梁倩倩并不了解钻井队的事情,但她见乔伊花容失色,知道事情肯定很严重,可又不知说什么好。

    梁倩倩这些日子在项目部食堂帮忙。三个女人一台戏,她的存在让三个姐妹中有了许多话题,尤其是雯娟开朗的性格,总是逗得大家成天嘻嘻哈哈的,日子就过的挺充实。黄毛还对倩倩堕胎之事耿耿于怀,始终不愿见她,她也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倩倩虽然文化程度并不高,但她清楚黄毛的痛需要时间的抚慰。

    黄毛到梁思勇房间时,梁倩倩其实听到了,她真的想过去见见她的黄哥,向他说几句心里话,可她还是忍住了。她知道黄毛的脾气,闹不好会让黄哥更加烦心。当梁思勇和黄毛前后脚的离开房间时,她起初还很遗憾,心里埋怨黄毛没有过来看她。但看到乔伊的样子知道出大事了,她不免又担心起黄毛来。

    “乔姐,我们去井队看看吧。”梁倩倩怯怯地说。

    梁思勇从医院回来便直接到185队,正赶上乔伊她们也在队上,当他看到乔伊关切的目光时,心里不禁暖融融的。乔伊在队上虽然不能为他解决什么问题,但他能够感觉出乔伊对他的关心。是呀,最近项目部就没有消停过,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可没有一件让人欣喜的,他好长时间没有与乔伊独处了。

    林队长差点出了人命事故,虽然只是一场虚惊,应该说也是一次意外,但梁思勇到现在想起来还感觉背后冒凉气。黎总离开项目部没两天,假如真的出了事故,这不是给他抹黑吗。上级部门近来对项目部的工作不满,也许会因为一件小事引发大的调整。

    痛定思痛,梁思勇意识到了偶然中的必然。最近一段时间项目部的几个钻井队,为了拼西普钻井进尺年度榜,职工的身体状况可以用极度疲劳来总结,这虽然对钻工来说并不算什么,但长此以往就会引发一些意外。梁思勇意识到了这一点,决定立即调整项目部的生产节奏,他组织相关人员在井队开现场会,安排下一步生产工作,要求生产办调整生产计划。同时,他要求乔伊对钻井队的业绩考核指标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梁思勇开完会,特意去了黄毛的宿舍。他知道黄毛的心态有了变化,见到他时话说的也语重心长:“去找倩倩谈谈吧,不然你也老是心里堵着,对谁都不好,把心情调节好吧。”

    黄毛本来去项目部,就是想找倩倩谈谈,他已经慢慢的意识到,倩倩确实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好姑娘,失去她可能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刚才乔伊也找了他,述说了倩倩的苦处。

    黄毛少有的顺从地点点头,默默的送梁思勇出门。

    司机早在车上等梁思勇,梁思勇看看满天的星星,对司机说:“我遛着回去,你先走吧。”

    司机有些犹豫,黄毛摆摆手说:“走吧,路又不远让领导溜溜弯。”

    “思勇,你和乔伊先走吧,待会我送倩倩回去。”黄毛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乔伊。

    “那好,我们先走了。”梁思勇说着话已经率先走了。

    钻井队离项目部机关只有一里多地,俩人并肩默默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西北的九月白天烈日炎炎酷热难耐,到了夜晚繁星闪闪凉风习习,让人感到十分的清爽。

    “乔伊,还记得那些日子吗?”梁思勇借着月光看着她问。

    乔伊情不自禁的伸手挎住了他胳膊,半晌没有说话。

    “对不起,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也没有时间陪你说说话。”梁思勇见乔伊沉默继续说。

    乔伊停住脚步,挎着他胳膊的手也松开了。她静静的盯梁思勇轻声说:“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梁思勇一怔,他没想到乔伊这时会直截了当的问这个问题。当初,他们被困在洞穴之中,彼此相互依赖和需求是那么的强烈。她毫不掩饰的把曾经的那段性经历告诉了他,他真诚的做出了承诺。

    在掉入洞穴的第二天,在死亡边缘上,俩人虔诚的完成了梦寐以求的结合。在去掉凡世间的一切陈规杂念后,俩人彼此渴望更加强烈了,他们要用最圣洁的身体语言,完成了一次美好的情感交流。性爱在那个时刻,身体的愉悦已经不那么重要,心无旁骛让俩人的性爱,幻化出纯洁清澈的一片汪洋。俩人急于在碧蓝的大海中畅游,波涛翻滚不断地向前延伸,他们的肌肤的相亲时就像鱼儿游动时海水抚慰着身体的感觉。他们的结合会消耗宝贵的体能,也许就是这一点点体能的消耗,不能让他们等到人们的救援,然而俩人都不在乎这些。事后,他靠在漆黑的洞壁上,依然痴痴的遐想。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念头,他们的这次结合,不会成为俩人性爱的绝唱吧。他被这种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立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可是,这种想法在他的脑子总是挥之不去。他对那美妙的时刻,忽然有了一种幻觉。

    俩人以后还会找到那种美妙的感觉吗?梁思勇的潜意识里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我哪能忘了呢。”梁思勇喃喃地说,他把乔伊轻轻的揽在怀里,极力让情感充沛起来。

    乔伊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了他身上,泪水在眼眶里滚动。

    梁思勇把她楼的更紧了,男人的冲动开始在体内滚涌。他渴望进入她的身体,在欲火中驰骋,在爱的海洋中徜徉。忽的,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发紧发硬,有了要撕扯她衣服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了,他脑子中那个可怕的念头又浮现出来了。还能找到那种感觉吗?他害怕被证实。

    乔伊意识到了他的变化,她搂住了他的脖子,把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脖颈上,执着地问:“娶我吗?”

    “娶!”梁思勇毅然地说。

    泪水夺眶而出,撒在了梁思勇的脖颈上,热呼呼的流淌着,痒痒的。

    三

    梁思勇把钻井进度计划调慢了,这也是不得而为。

    项目部几百号人来西普打承包井,目的是什么?为的是挣钱。然而,钻井工程利润的体现,很大程度是通过降低钻井周期,把运行成本降下来。梁思勇把钻井周期延长,无疑会牺牲一大块利润,一句话,进而又可能影响到钻工们的效益工资。

    效益和平稳,梁思勇思量再三还是选取了后者,他不能拿着员工的生命做赌注。

    “梁总,林队长的工伤上报吗?”刘世坤进屋时看见梁思勇神情疲惫,便把事故分析报告放到了梁思勇的面前,直截了当地问。

    梁思勇看了一眼面前的报告,反问了一句:“你看呢。”

    刘世坤像是早已想好了似的,语气平静地说。“我认为这件事没有必要上报。原因有两点:一是从现在的情况上看,林队长只是受了些轻伤,不会留下后遗症;二是这件事并没有造成任何损失,换句话说也就是一场虚惊,如果把这件事情上报可能会引来误解。”

    梁思勇心里清楚这位部下大哥的用意。近来,集团公司接连发生了几起事故,似乎有难以遏制的劲头,为此受到了总公司的严厉批评,安全总监还受到了行政处分。为了尽快摆脱这种局面,公司前一段时间接连下发了几个文件,明确了事故处罚规定,而且特意阐明特殊时期的事故处罚按上限处理。刘世坤负责项目部的工程技术和安全工作,事故上报对他肯定会有影响,但影响最大的还是项目部的领导。这种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事故,错误性质却不能低估,那是严重的违规操作。一旦上报,又赶上集团在抓安全典型,说不准会弄个反面教材进行通报。梁思勇主持工作的一段时间,项目部就被集团当成反面典型,颜面何在呢。刘世坤正是考虑这些问题,他才提出敏感时期还是慎重些。

    “报吧。”梁思勇沉思了一会,淡淡地说。

    刘世坤不解的看着他,还想说什么。

    可梁思勇已经把事故调查报告递到了他手上。

    刘世坤苦笑了一下,默默的走了。他不理解梁思勇在这件事上这么认真,没有必要吗,即便公司不对梁思勇作出处罚,项目部的月度奖金也会受到影响。最近老钻们为了抢进尺都够辛苦的,为这个小事故影响收入不值得。鬼使神差,刘世坤擅自作出决定事故不上报了。他把事故调查报告放到了自己的抽屉里,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以至于将梁思勇推到了危机的漩涡里。

    四

    段昆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到了安8井的修复上。

    自从上次安排人绑了陆平遥的老婆,虽然没有出现特别的效果,但毕竟给陆平遥传递一个信息,让他轻易不敢在肆意妄为。但绑架这种事情毕竟不能上台面,而且一旦被陆平遥抓住把柄归官处理,后果很难控制。好在顺子安排的比较得体,事情结束后他立即把参与的三个人全都安排走了。

    陆平遥近来确实没有大的动作,修井作业还算平稳。段昆想抓住这个关键的时机,赶紧把井修好。

    他让顺子亲自带人轮番守在井上,以防陆平遥的人伺机捣乱。他几乎成天泡在井上,也算是督战吧。看着卡在井下的钻具通过倒扣不断的提出井口,心里忍不住阵阵的激动。成功越来越近了,他的忐忑也越发的强烈。

    “思勇,井里的钻具基本上都捞出来了,你过来看看下一步咋办吧。”段昆躲到井场的一角,好让井上修井机的噪声小些。

    “都捞上来了吗?”梁思勇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修井队的工作进度还挺快。

    “磁铁打捞器没有捞上来。”段昆有些惋惜地说。

    “行了,这就不错了,要比预想的顺利。”梁思勇这几天忙着项目部的事情,虽然也牵挂修井的进度,但确实没有像刚开始那样,有一点时间也要到井上看看。

    “关键是下一步如何能弄出一口高产井来。”段昆随着修井作业又趋于正常,内心的期望值便开始提升。

    “段昆,四类井的风险你应该清楚的,如果每口井都能是高产井,那全国人民不用干别的了。”梁思勇说着,话锋一转又接着说:“你现在的贷款用了不到三成吧。”梁思勇当然希望自己的哥们不要折在四类井上,他更不愿意担保的贷款会成为项目部的债务,换句话说成为他和黎总的仕途绞索。所以,他在这个时候有意提示了一下,婉转的告诉段昆,他很关注贷款安全。

    “现在用几成贷款并不重要,关键是这口井能出多少油。”段昆听出了梁思勇的意图,但他有意避重就轻,故意把还贷的希望引到了到安8井的产量上。

    “段昆,你跟我也开始玩流氓手段。你的意思这口井要是没有量产,贷款就不还了,是吧!”梁思勇知道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他还是不客气的直接责问。

    “你看、你看,我说梁总啊,你是不是当官久了毛病也多了。哥们再怎么坑人,也不会坑到你头上啊,我们可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我现在只是想让你帮我一把,这口井我实在没底。”段昆有些着急,说话的语气却很诚恳。

    梁思勇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发小了,他是一个哥们义气极浓的人,也是一个打掉了胳膊往袖子里折的人,跟谁也没服过软。今个,他把话说到这份了,梁思勇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再说别的。其实,他也是想让段昆把心态放平稳些,在这个时候要学会适可而止。但他也清楚段昆到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愁,只有孤注一掷了。

    “你现在联系测井车,准备炸药做好定向爆破。”梁思勇缓和了口气说。

    五

    测井车还没有到井场的时候,梁思勇已经到了安8井,而且把刘世坤也带来了。说实在的,梁思勇在钻井干了近十年,各种事故也没少遇到,但真正在井下实施定向爆破,他还真的没有见过。这种操作方式的技术性和危险性都是极强的。

    此时,梁思勇是井场上当仁不让的总指挥。段昆始终陪在他身边,虽一言不发却用目光配合着他的指令。

    刘世坤不愧是技术专家。起初,他听到梁思勇要求采取高强度的定向爆破时,惊得差点叫起来,这个想法也太大胆了。平时的完井射孔,一般只在井壁射出一个多个小孔,让这些射孔与油层链接。在射孔枪上装炸药非常危险,一旦有闪失就会在地面引爆。现在梁思勇要在井壁的一侧定向爆破出一个大洞,那炸药的威力得多大呀,万一在填装炸药时出问题,那可就是引起全国轰动的事件。再者说了,“四类井”修复中,甲方绝对不允许对井下某个油层位置实施爆破。然而,梁思勇却不顾这些了,这简直是破釜沉舟的一搏。刘世坤也不得不承认,采取定向爆破,让磁铁打捞器以及井下落物都掉进爆破出来的洞穴,再用水泥固死,这种处理井下落物的办法虽风险大,但省钱、省时以及最有效果。

    在装射孔弹时,刘世坤让所有的人都躲到了安全区域,他亲自监督两名专业人员安装操作。段昆站在井场的边缘,目不转睛地望着刘世坤,他呼吸都变的紧张起来。段昆自己都感到奇怪,当年打拼时脖子上架着锋利的尖刀,自己也没有这么紧张过呀。

    梁思勇心情更为紧张,这个活本应该自己亲自盯着,可他实在拗不过刘世坤。在影视片中人们经常可以看到友情出演的情况,一个大腕为了给朋友捧场,在片中饰一个小角色,有利又有情,何乐而不为呢。梁思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给段昆帮忙,算不算友情出演不重要,刘世坤是看在梁思勇的面子帮忙的,没有利益可言,却承担了巨大的危险,一旦出事将如何面对他的家人。更让梁思勇担心的这只是小试锋芒,射孔之后还要安装能量更大的炸药,其危险程度难以言喻。

    射孔枪终于开始往井下输送了,随着钢缆往井下的输送米数增加,梁思勇的情绪变的平静了些,不管怎么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期盼的是射孔的位置和力度能够达到预期。射孔枪终于到达了井底,刘世坤守在测井车的仪器边。此时,他紧张的心情比安装射孔弹时还紧张。

    操作员按照刘世坤的指令,不时的调整着射孔角度。刘世坤猛然做出了停止的手势,仔细观察了半晌,转头看着梁思勇。

    梁思勇认真的观察了许久,毅然的对刘世坤说:“可以。”

    刘世坤不愧是技术专家,他并没有马上草率的指挥射孔,而是又仔细严谨的把射孔位置重新观察计算,最后才轻声说:“开始射孔。”

    段昆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他挺佩服刘世坤居然能够把一千多米的地下射孔位置找到,够神奇的。可刘世坤下令射孔时的声调,他多少感到有些失望。

    随着操作员按动电钮,从地下深处传来了沉闷的声音,这是第一个射孔弹穿进底层时发出的爆炸声。接着操作员在刘世坤的指挥下,把十个射孔弹射到了一个位置,从而形成了一个能够存放炸药的洞穴。下一步,刘世坤将要把炸药送进洞穴,从而完成定向爆破。

    安8井修井作业进展十分顺利。

    这次定向爆破最为关键的,也是最让人担心的是炸药能否顺利送到指定位置,如果炸药在下井过程中,由于挤压或碰撞不慎引爆,井中的套管就会被炸断,后果将是灾难性的,换句话说这口井也就没有修复的价值了。而且,甲方一旦发现这些严重问题,对乙方的责任追究是谁也不敢放弃的。

    梁思勇虽然面色平静,内心的焦虑确实难以形容的。当高性能炸药被刘世坤指挥着放到准确位置后,他长舒了一口气,默默的离开了井场,他知道到现在为止,只要按动按钮时,炸药不出现哑火,艰难的日子基本过去了,现在唯一应该祈祷的是油层的产量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随着爆破声沉闷的传到地面时,一千八百多米深的井下岩石被炸成粉碎状。这一炮让段昆的心情异常愉悦,仿佛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黑金在滚滚流淌。

    六

    冥冥之中,有些事情似乎是相联的。

    段昆的井下一炮,射穿了井底的套管,并定向炸开了一个洞穴,这个洞穴足可以让那些阻挡在井底的异物让开一条道路,从而可以让钻头继续向下钻进,从而到达目的层。

    陆平遥这时也来了一“炮”,而且是他亲力亲为的“打炮”,虽没有哑火,却莫名的身子不听使唤了。

    他当时正在专心致志的动作着。他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让手下找了一位年轻的女孩,一个并非风尘的女子。他玩女人从不在乎其身世,他需要的是感官上的刺激,身体上的愉悦,这些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这次,他让手下找的女人必须是良家妇女,这或许跟老婆失踪归来后,对他的冷漠有关系。以往,他并不在意老婆的态度,更不会在意她的所思所想和感受,她对他冷也好热也罢,他都没心思理会。但是现在似乎不同了,他对她有了一种猥琐的关怀心里,总觉的她哪里不对劲,不觉中内心就有了一种莫名的仇视。他是想通过玩弄女人,宣泄内心的焦躁。那个骚货,居然也想有外遇,借以报复他对她的冷漠吗?

    女人在他身下没有配合,也没有反抗,这是女人的聪明之举。起初,他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相信剧烈的肢体语言会让身下的女人有所反应,哪怕是痛苦也会有所体现。

    对待女人,他从来没有吝惜过身子,不管是自己的身子,还是身下女人的身子,他相信俩人身体的相互搏击,男人的身体总是能够占上风的。身下的女孩还不到二十岁,身体发育还显稚嫩,被他肥硕的身躯撞击的有些快要散架似的。他却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情,继续动作着享受征服过程中的愉悦,盼望到达顶峰时兽欲的宣泄。肥胖的身体不断地起伏,节奏笨拙却凶狠无比,把女孩的身体撞击的上下窜动。女孩紧咬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这让陆平遥心里一阵阵发狠,动作的幅度开始加大,好像行刑时的刽子手,想尽一切办法要撬开女囚的嘴。

    女孩身体和声音的配合始终没有得到,他体内正在涌动的美妙感觉始终调整不到理想状态,但并不代表还有时间调整,他感到腹部一阵发热,下面已不受大脑支配,瞬间就要完成不算完美的宣泄时,房门被“砰”地推开了,女孩身子一怔。没有精神上的快感,身体上的宣泄也能缓解内心的郁闷。可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他有种被兜头一盆凉水从头浇了下来的感觉,身子的动作嘎然而止,瞬间下面就萎了。

    陆平遥的身子有了片刻的僵硬。

    一个马仔愣在了门口,身后的老蔡脸色灰白。他们知道闯了祸,一时进退两难。趴在女孩身上的陆平遥梗着脖子想骂街,可体内的冲动被瞬间的惊吓后,退却的太快弄得他十分的难受,大脑反应也很迟钝,他想继续完成未了的事情,可动作了几下却发现事情原本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了,脖子硬的都难以打弯,可下面却稀松的只有晃荡的份了。

    老蔡慌忙拿起一条毛毯披在了陆平遥的身上,陆平遥看着吓得满脸灰色的马仔,脾气出奇的好,下巴壳子往旁边一点,轻声说:“坐。”

    马仔那里敢坐,偷眼看着老蔡,等着他说话。

    七

    陆平遥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只雪茄,老蔡见状急忙打着火机,送到他的嘴边,低声说:“陆总,有急事要汇报。”

    “老蔡,你也跟我多年了,什么时候也能学得稳当些,我他妈的就差两下了,让你们给搅和了。”陆平遥重重的吐出一口烟,慢条斯理的埋怨着。

    老蔡陪着笑脸说:“他刚从井上回来,段昆他们已经开始测井射孔了。”

    “井底下的东西捞上来了?”陆平遥惊讶地问。

    “捞到没有捞上来,可是他们现在根本不打算捞了。”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马仔说。

    陆平遥一脸的释然,骂道:“那他妈的射孔有啥用啊,那口井上边跟妓女差不多,都射成筛子孔了,不都没啥油嘛。”他说着大手按着蜷缩在被窝里的女孩,对老蔡沮丧地说:“你们以后他妈的做事稳当些,弄得老子就差那么一点没有射成,怪难受的。”

    “陆总,他们是定向爆破,把井下落物弄到爆破后的洞里,这样就可以很顺利的往下钻探了。”老蔡忙解释着。

    “嗯。”陆平遥吃惊的看着老蔡他们,像是要从他们的反应中证实老蔡的话是否真实。

    房间里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蜷缩在床上的女孩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可从他们阴沉的脸上能够判断出这些人遇到烦心事了。她害怕这些人会把怨气撒到她身上,心里一紧张浑身开始瑟瑟发抖。

    “有办法阻止他们吗?”陆平遥声音阴森森的。

    “他们现在防备的很严,不好下手。”老蔡怯怯地说。

    “不好下也得下,不能眼看着让他们真的弄出口高产井。”陆平遥急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现在什么事情什么都敢干。”老蔡想说你就不怕他们又盯上你老婆,但嘴里并不敢这样说。

    “西普前线的那些人搞定了吗?”陆平遥语气有些缓和。

    “已经和钱副总商量过了,他安排一次四类井的专项检查。在这次检查中,他想把这个问题暴露出来。这样,他可以借此对‘四类井’事业部进行整顿。”老蔡忙说。

    “这帮当官的做事情都磨磨唧唧,直接上手不更显得他敢抓工作吗。”陆平遥不满地说。

    老蔡沉吟了一下,说:“这些人不拿好处不办事,拿了好处又怕别人说假公济私替别人办事。所以,抓起工作来总先绕个圈子,然后再寻机切入主题,把事情办得顺理成章。”

    “你把这件事情盯紧了,该给他加码你就加。总之,必须要在安8井出油之前把井给收回来。”陆平遥总算理解了老蔡,但还是武断的明确了时间和目标,然后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老蔡还想解释什么,见陆平遥的脸色铁青,就不想在这个时候找骂,摆手示意马仔赶紧出去。

    陆平遥把还剩下大半截的雪茄砸向了门口,恼怒的骂了一句:“操他妈的,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他说着甩掉了身上的毛毯,顺手撩开了女孩身上的被子。

    女孩惊得叫了起来。

    “妈的,叫啥。我们继续来。”

    女孩下意识地躲闪,却被陆平遥肥硕的身子压到了下面。

    陆平遥的大手在女孩的乳房上粗鲁地揉搓着,女孩挺拔的奶子一会被挤压成了扁餠,转瞬又捏成了小笼包子似的。女孩痛苦的呻吟着,娇柔的身子瑟瑟的抖动。陆平遥情绪亢奋准备进入她的体内,可捣鼓了半天却始终不能如愿,下面的家伙软塌塌不知怎的始终挺不起来。他累的气喘吁吁,终于沮丧的放弃了努力。

    “你来。”陆平遥有气无力的又着急地说。

    女孩茫然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用嘴。”陆平遥几乎是在恼怒的吼。

    女孩被吓的浑身筛糠似的,可她还在犹豫。

    陆平遥不容她在犹豫,一把将她的头按到自己的下身位置。

    女孩没见过这种阵势,屈辱的含着眼泪只能屈从。陆平遥舒服的平躺着,他的嘴里倒像是含了热豆腐似的不住地嘶嘶着。忽的,女孩猛的伏到了床边激烈的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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