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事情都瞒不过王爷。”锦心说完这句,觉得范家娘子怕是有些真本事的,否则孟初寒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又或者说他早已经知晓,不过是不动山色罢了。
“听闻相谈颇欢?”孟初寒笑着在锦心床榻边坐下来,“我就猜来的是年姬,只有年若兰才同你比较聊的投机,而且她这人心眼颇大,离开王府不是件坏事情。”
“是,我看年姐姐没准以后云游山水间,再不要回到京城这样的地方来。”锦心说的有些向往之情,只是她太过于珍惜眼前的这个男人,哪里都迈不动脚步。
“我明日一早就要离府。”孟初寒沉声道,“皇上才颁了旨意下来,令我出京。”
“要去很久?”锦心见他的神色,不像是欢悦。
“不会很久。”
“那么王爷为何眉目间有一层忧思,是不是皇上让王爷所做的不是易事?”
“要是容易的,也不用亲自颁旨了,南方连日大雨,河道偏失,河堤崩溃,洪水淹了不少地方,需要一个人去镇守灾区。”孟初寒简单两句将出行的目的说清楚,“快则一个多月,我即可回来,你放心,府中的事情已经都关照好,红杏一准是个贴心的,你有什么都可以同她说,不用避讳。”
“王爷,这样辛苦的事情怎么会摊派到你身上。”
“将功赎罪。”孟初寒浅浅一笑,笑意却落在眼眸之中,在屋内都觉得他一双明眸郎若晨星,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来,“皇上对我当面退婚的事情,心有芥蒂,总想找个事情来难为难为我,要是我真的生怕吃苦,要推了这一次,怕是后面还有应接不暇的,所以,我索性当面就大方的应承下来,做出点样子给他看看,让他找不出岔子来。”
锦心见他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是知道,这种灾区腹地,一旦深入必然是诸多危险,更很狂孟初寒一贯的锦衣玉食,到了那种地方怕是日子都过不来了,想一想上回不过是去了一次狩猎场,他都是要开小灶的那种人,更何况是重灾区。
孟初寒见她眼神烁烁,大致明白她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我又不是只身前往,王雄陪着我一起去的。”
锦心想到那个孔武有力的车夫,心里不知不觉中有些安定了,想一想还是不妥:“只有王雄吗,只有王雄一个人跟着你去吗?”
“皇上另外派了十六个护卫给我,怎么说,我都是堂堂的寒王爷。”孟初寒的嘴角一抿,那十六个人,他只当成是带在身边的草包,他当然还另有安排,只是不方便直接告诉锦心罢了。
“只恨我的身子没有痊愈,否则的话……”
孟初寒笑着在她鼻尖刮一下:“否则的话,我也不会答应带你去的,女人家的,还是留在家中等我的好,我会写信给你,要是路途艰难,收不到信件,你也不要太着急,明白吗,我只盼着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巧笑嫣然,站在门口迎接我的心儿,可不要再一味病恹恹的躺着了。”
“王爷,都是因为我。”锦心略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孟初寒按住了肩膀。
他俯下身来,嘴唇紧紧贴在她的耳畔:“原本我不想说,都是因为心儿,才接的这样苦差事,只是心儿非要往自己身上揽,我也不好推辞,你说对不对?”
他呵出的气息暧昧而温热,锦心仿佛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这一走就是个把月,身边除了些大老爷们,也不能带上你在身边,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才是。”孟初寒轻轻笑起来,又对着她耳洞中很慢很慢的吹出一口气来。
锦心觉得那种瘙痒难耐的感觉一下子在脑袋中砰得炸开来,强自镇静地回道:“王爷想怎么样补偿,我都心甘情愿。”
“不知是谁在那里又是哭又是喊,又是苦苦求饶的。”孟初寒压根没打算放过她,两个人越贴越近,她都能清楚的听见他的心跳声。
正是因为听的清晰,锦心察觉到这一瞬间,孟初寒的心跳声加快了,是因为她,因为眼睛里看着的是她,所以他才会这般的,锦心觉得有种暖洋洋的骄傲打心底深处泛了上来,手臂如同两条灵活的游蛇攀爬上孟初寒的身体,她在他的耳底,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话,用的是低不可闻的气声,然而他分明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一抹光,从孟初寒的眼底再次浮现上来,晶莹莹的一层,带着种莫名的惊喜:“心儿说的可当真?”
锦心强忍着羞涩,用力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当真的,在王爷面前,不打妄语。”
“你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孟初寒略微迟疑了一下。
仅仅是一下,锦心已经张嘴咬住了他的耳廓,咬得不轻不重,他每次都对她的耳朵做坏事情,怎么着也轮着她报复一次。
孟初寒整个人差点从床榻上跳起来,锦心这才放松开了牙齿,吃吃的笑道:“原来,王爷也是怕耳朵痒痒的,原来王爷也不是无坚不摧的。”
说大话的下场是,她下一刻整个身体都被抱着颠倒过来,腰畔是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托了起来,孟初寒眯了眯眼道:“心儿,不要只说不做,我等着你的。”
到后来,锦心已经忘记自己到底出了多少汗,受伤过的身体多少因为姿势有些辛苦,亮晶晶的滴在孟初寒胸口的皮肤上面,一颗又一颗的,他的眼睛由始至终看着她,哪怕她觉得自己的腰都要被他折断了,他都没有放松开手,那样专注的目光,里面写了太多太多的情愫,锦心觉着眼前有些恍惚,张口低低唤道:“孟郎出门在外,心里要想着我。”
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的一句娇侬软语。
孟初寒低声而笑道:“是,我心里只会想着你一个人,再装不下其他的。”
锦心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因为他一句简单的话,也因为他接下来的举动,身子仿佛不是属于自己的了,被重重揉散开来,又一点一点镶嵌进他的身体里面,两个人水乳交融,再分不开来。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大亮,锦心下意识去摸自己隐在被子中的身体,柔软的丝衣已经换好,全身酸痛难忍,又有种彻底的放松,身边的位置已经变冷,那个人又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离开而去,不让她起来送他一松,是怕见到她忍不住会哭吧。
即便是远行,也不想看到她的眼泪,其实她会忍着,不会当着他的面。
红杏在门外敲两下,悄声问道:“苏姬醒了?”
“是,醒了。”锦心听到自己的嗓子里带着一抹掩不去的沙哑,她怎么会这般放纵了自己,只当是也同时放纵了他。
“王爷关照过,苏姬醒来一定会口渴,先喝一些蜜水润润嗓子。”红杏体贴的将温热的液体端到面前。
锦心接过来喝了,蜜水芬芳甜蜜,她却有种想要哭的冲动,一直期盼着的那种心底的悸动,是不是在昨晚的癫狂之中得到圆满的答复,他用彼此的身体画了一个承诺给她,即便没有明着说出来,然而她全部都懂了,用心跳声谱写而出的话,她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楚而明白。
“王爷几时动身的?”
“天都没有亮,王爷看起来倒是精神气都很好。”红杏轻轻笑着道,“一路走到大门,还对我千叮嘱万叮嘱的,一定要照顾好苏姬,如今府中的侍妾都已经遣散赶紧了,求都求不来的安静日子,真不知道王爷在担心什么,要是担心我会对苏姬不上心,那可真是要冤死我了。”
“他说你是最好的,我便知道你是最好的。”锦心将喝空的杯子递给他,“那么府中主外的事情让谁来管事?”
“还有百里公子的,王爷并没有带他一起去,说是留下来照应。”红杏说的很仔细,“百里公子跟着王爷很有些年数了,绝对也是可靠知心的。”
锦心听红杏说到百里公子四个字时,一贯大方的脸上,显出很细微的一丝不自然,她心念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抿着嘴角笑道:“是,这位百里公子一贯很照顾我,我一直想要找个时间答谢。”
“苏姬是王爷心坎尖上的人,无论是百里公子,还是我和绿竹,甚至是王府中任一一个丫鬟,下人都是想要全心对苏姬好的,对苏姬好,就是对王爷好,这样浅明的道理,大家都是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的。”红杏将道理说得很透彻,“王爷这一离府,怕是有些日子,未必会真的一直太太平平的,不过有我们挡着,苏姬不用丝毫的担忧。”
话底的意思,锦心都听懂了,红杏是个聪慧的丫鬟,如她所想的一般,皇上将孟初寒调拨走以后,寒王府没有了寒王爷压阵,那么想要生事的人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
锦心抽眼看一下窗户外,夏日的鸟语花香一片,祥和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一抹紧张,仿佛即将要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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