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抱起女子,往来路飞去。
帝熙正要跟上去,徐尚远拦住他:“不是说去送死吗?”
“那我和她一起死。”帝熙避开他,往凤月追去。
徐尚远摇头苦笑,多傻,偏生他是第三傻。
“错了,这边。”帝熙来到凤月身边,抓住她的手臂,几个跳跃间飞出去很远。
凤月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她知道,她冲动了,可是她必须这么做,这恐怕是她能为对方做的唯一一件事。
有的东西,不是靠银子能摆平的,阴阳相隔,刹那之间,毫无防备,这巨大的打击,普通人怎么承受得住?
凤月心底漫过无边的疼痛,她抱紧怀里的女子,轻声安慰:“没事,我会保护你。”
两行清泪自女子的脸颊上流下来:“我和相公才成亲半个月,我……我们说过要白头偕老的。”
她是地主家的女儿,从小吃喝不愁,她相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爹是她家的长工,他长大了,也跟着他爹来到她家干活。
她和他因为风筝认识。
那天正值春暖花开,她在院子里放风筝,一不小心风筝勾到树上去了,正一筹莫展之际,他出现帮她把风筝拿了下来。
他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也布满了灰尘,唯独一双眼睛特别的有神,清澈,她一下子看呆了。
自那以后,她就常常遇到他,她以为他是故意的,后来才知道,他不仅要干一些杂活,还要负责花园的花花草草。
不知何时开始,她开始有意识的寻觅他的身影,他发现他干活很认真,把花花草草都照顾得很好。
后来她才知道,她不知不觉喜欢上他了,她爹自然是不同意的,她绝食抗争,终于如愿的嫁给他了。
哪里知道日子还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好后悔,早知道的话就不要收留他们。
凤月默默的听着,她知道,这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无济于事,那种伤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
唯独经历过的人才会懂,有的伤痛注定要用血来治愈。
顺着气息,凤月看到了林中的人影,他站在木偶中间,黑色的衣袍随风张开,如一张黑色的大网,叫嚣着把一切活物吞噬。
凤月远远的把女子放下:“你在这边等我,等我杀到最后一个人。”
她会把她的仇人留下,好让她手刃。
女子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安静的看着前方,刚才情绪太过激愤,一下子安静了,似是再也没了说话的能力。
黑衣男子的目光扫过凤月,最后停在了帝熙的身上。
看到对方那不经掩饰的目光,帝熙知道,对方是冲着他来的,恰巧凤月是他的弱点,他就对准凤月而已。
帝熙抬手,几十个黑衣人出现在身后,哼,他有假人,他有真人。
“杀。”帝熙下令。
对方是不可能投降的,他也没话可说,不如直接开打,拳头底下见真章!
凤月如只灵巧的蝴蝶,穿过层层木偶,来到傀儡师面前,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傀儡师对她笑得诡异,丝线自身上飞出,如蜘蛛网般把凤月缠绕住。
闪烁着红光的宝剑从天而降,把凤月身上的线给砍断,帝熙如天神般来到她的身旁。两掌抬起,朝傀儡师打过去。
傀儡师接下,五彩的灵力在半空中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如烟花盛开,璀璨夺目,光华落下,灼伤人。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致命。
凤月无心欣赏,身子旋转,无声无息的来到傀儡师的身后,傀儡师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丝线飞出,再次缠上凤月。
凤月长枪砍下,意图劈开,却反被震得手腕发麻。
就这么一愣神间,银丝没入她的血肉三分,四五个木偶人不知从哪里窜出,团团把凤月围住。
在它们挥手砍下的时候,凤月身子旋转,险险的避开,长枪飞旋,木偶人化为粉末。
因为动作过大,缠在她身上的丝线深深的勒进她的血肉,凤月手握住银丝,凝聚起全身的灵力。
“铮”的一声,银丝断裂,凤月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新一波的银丝再次缠绕上她。
她惊骇的抬眸,率先看到的是一把闪烁着红光的剑,帝熙虚浮在半空中,身边漂浮着无数的银丝,还有木偶人。
只是他灵力深厚,银丝和木偶人都奈他不得。
他的脸上,隐隐带了点焦急,因为他看到她被困住了。
“我没事。”凤月用口型跟他说。
帝熙一言不发,浑身光芒大涨,围在他身旁的木偶人悉数化为粉末,一个跳跃,他来到了凤月身旁。
长剑一砍,轻轻松松的把凤月身上的丝线砍掉。
凤月的衣衫上染了血迹,脸色也有点苍白,却很坚定的站着,脊梁挺得直直的,整个人如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刚得以活动,凤月再次提抢刺了过去,她不能停,不然她怕她支撑不住。
凤月身影晃动,如鬼魅般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傀儡师的身后,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傀儡师大吃一惊,反应极快的举起手中的丝线,只是他快,凤月更快,寒芒飞逝,长枪没入傀儡师的身体。
暗杀术,一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凤月不到逼不得已都不想用,她想活抓,可惜她做不到。
对方人太多,再不赶紧结束,车轮战都能轮死他们。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凤月踩着他的身子,长枪对准他的咽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傀儡师一言不发,只是对她笑得诡异。阴测测的笑容让凤月浑身觉得不舒服,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月儿,小心。”一旁传来帝熙的大喊声,凤月只觉得一股清风扑面而来,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徐尚远几乎和帝熙同时飞身而起,只见他扇子张开,手腕用力,乒乒乓乓声中有什么东西一直撞击着地面。
待一切都平静的时候,凤月终于看清,是刀剑,刀剑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木屑,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些木偶人的。
原来傀儡师也用自己的血喂了木偶人,木偶人带了他的灵识,才会要杀了凤月为傀儡师报仇。
“你没事吧?”帝熙看着怀里的人,借助月色,他隐隐能看到她身上的血,却没发现伤口。
“没事。”凤月拨开他的手,来到女子面前。
保护女子的黑衣人看到她,全都自动的让开一条路。
“我帮你报仇了。”凤月蹲在她面前柔声说道。
愧疚的语气让女子垂下了眸:“你不必内疚,相公不会怪你的。”
他那么善良,从不会去记恨谁,也不会去责怪人。
凤月还来不及回答,女子猛然抓住她的长枪,一抹脖子倒在了她的面前。凤月呆呆的看着长枪上残留的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帝熙揽住她:“别难过,这对她来说未必不是好结局。”
凤月冷冷的勾唇:“人终逃不过一死,有什么好难过的?”
矫情哀伤她实在是学不来,何况帝熙说得对,这对于她来说未必是坏事,与其孤单的留在这世上,不如追随最爱人的脚步。
凤月让人把两人厚葬以后连夜赶路离开。
“你们说,这事会是谁做的呢?”凤月看着面前的三人。
为了商量,骑马的徐尚远和赶马车的耿永筠得以坐进马车里来。
耿永筠嘴快的说道:“修灵门派。”
修灵门派自古就觉得神器是属于他们的,现在各方厚颜无耻的来争夺,实在是天理难容,必然会派人来诛杀他们。
帝熙冷哼:“我看未必。”
那些废物怎么可能会勾搭上这么高强的傀儡师?而且这人还非一般,他灵力高强,骨头很硬,完全和死士有得一拼。
“你觉得是外邦人?”徐尚远清眸里涟漪初生,泛着波澜。
帝熙冷哼:“不是我觉得,是他告诉我的。”
那人的穿着和打扮都和南朝无异,唯一一点不同的是他身上有香珠。众所周知,南朝男人没有擦香的习惯,倒是有个国家很喜欢。
“方朝。”凤月拧眉。
方朝离南朝最近,就搁了一条江,整体实力和南朝不相上下,在南朝内忧外乱的那几年,它没少凑热闹。
“最近方朝的太子登基了。”帝熙漆黑的眼眸一派幽深。
凤月的眉头皱得更紧:“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烧到我们这来。”
鬼影还没回来,她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消息闭塞得让她都忍不住鄙视自己。
“听说方朝把附近的小国都收为附属国了。”徐尚远也分享着自己的消息。
作为南朝顶梁柱的他们,对于外邦的动作多多少少都要知道,虽然他们彼此不和,内斗不止,但是有外乱的时候,全都一致的对外。
唇亡齿寒,南朝倒了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要是国家真的灭亡,四大世家也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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