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校对)-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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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这话也是有道理的,倘若真是善藏法师或者他的手下出的幺蛾子,这三个条件,除了第二点勉强符合外,第一点和第三点怎么可能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以杂毛小道的道行,怎么可能被这单纯的诅咒灵降所暗算?

    这简直太稀奇了,就像一个奥运游泳冠军,在一个小池塘里淹死一般,不可思议。

    然而事实就发生在我的面前,杂毛小道像生了一场大病般,奄奄一息,若不是我扶着他,几乎都不能坐直。他脸色如金箔,黄黄的,惨笑,说应该是。还记得在格朗寺庙中被蛇咬不?鲜血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至于有道行者不受降,这东西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我们这几日一直奔波逃命,精疲力竭,自然最容易被趁虚而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此次遭劫,也算是常事。

    说着话,金蚕蛊已经到了他体内逛了一圈,因为是灵降诅咒,而并非蛊降,它也没有办法。

    我望着怎么看都像是命不久矣的杂毛小道,嘴巴发苦,说这傀儡替身降,一旦被施术,便不能够自解,要么将那泥巴玩偶用秘法超度、割断一切联系,要么把施术之人干掉,不然的话,只有静待死亡。善藏法师那个家伙是个危险人物,未必能够等得五十天,他必然有法子加速这一过程。老萧,你自己感觉你能够坚持多久?

    杂毛小道伸出三个手指,说他若在此地布阵,三天之内,可保自己无事。

    我站起来,说好,有这三天就足够了,我现在出发,去将那善藏法师的首级取下来,将这降头的根源给断绝了。杂毛小道拉住我,苦笑说你现在充什么牛逼人物?你以为你是关羽,善藏是华雄?要真如此,我们未必还要待在这个小洞子里,像老鼠一样过活了。善藏那个家伙,说不定已经在错木克村拉好大网,正等待我们自投罗网呢,现在跑去,那不是也把命搭了?

    杂毛小道不让我走,然而他现在虚弱得跟一个坐月子的女人般,浑身没有几两气力,也拦不住我。

    我让他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回。杂毛小道见拦不动我,破口骂:“你这个傻逼,现在跑了还能留一条性命,愣着脑壳子跑过去,两个人都死了算球……平时聪明得要死,粘上毛就是一个猴,现在倒是不开窍了。”

    我只任由他骂,问他布阵的事情要不要我帮忙?他没好话,说不用,赶紧滚蛋去。

    我嘻嘻笑,又自顾自地跟他商量了一会儿,见他浑身软弱无力,又在他的指挥下,用石头、树枝和符纸,在这洞口布置了一个隐匿气息的法阵子。完了之后,我拉着在我屁股后面跑前跑后帮忙的朵朵,指着杂毛小道,说我走了,让她帮着照顾,要万一有什么野兽或者毒虫爬进来,驱赶一下。

    朵朵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点头,说好。

    我将脖子上的槐木牌摘下来,放在杂毛小道的身边。

    没有朵朵的照顾,中了一次降灵攻击的杂毛小道只怕要和昨天夜里自杀的那个日本人一样,陷入被抛弃的孤独境地当中,我走了,也放心不了。见我这样,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说:“得,朵朵都交给我,敢情是在交待身后事了。娘的,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把你家娃变成我闺女,叫我爸爸……”

    朵朵的眼睛清澈,看着我发愣,待我要走的时候,突然哭了起来,跑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衣角哭,大滴大滴的金豆子就掉了出来,像真的一般。她哭着说:“呜呜,陆左哥哥,你不要朵朵了,你怎么可以不要朵朵啊……哇哇,我很努力的,我给你洗衣服,我天天对着月亮练功,不打瞌睡了,我不要麒麟胎了……不要哇……”

    小萝莉突然的情绪让我和杂毛小道都有些措手不及,我蹲下来,好是一顿劝,然后又骂老萧,说这个乌鸦嘴,胡说啥子哟?我只不过是出去一会儿,好好照顾小明叔叔,要是他被蛇吃了,那不但要打你屁股,而且还真的不理你了,不要你了,让你自己一个人去。

    朵朵有些婴儿肥的精致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然而却被我吓到了,说好,好,我好好照顾道士叔叔……

    这一番又拉又打,总算是将朵朵暂时哄住。我大概等到了六点多,清晨的光线开始明朗起来,摸了摸朵朵滑滑的脸,然后又叮嘱了杂毛小道一番,出了洞口。树上的日本人依然还在,然而身上被鸟啄虫咬,已经血肉模糊了,我路过的时候,看见尸体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蚂蚁,是黑红色的,个头不大。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我走得比较小心,不留痕迹,而穿过最开始的一片林子,我就不再注意脚下了,快速奔走。

    没有小妖朵朵的帮助,在丛林中行路其实还是一件比较让人头疼的事情,这里的植物繁衍简直能用畸形来形容,绿意盎然的植物在地上、在路上以及在上空,胡乱地生长着。我找了一根折断的木棍,然后在林中穿梭。有金蚕蛊在附近大范围机动巡逻,倒也不太担心有什么埋伏,偶尔有几条诸如蛇和丛林绿蜥蜴之类的漏网之鱼跑到我面前,也被我一棍打死,嚣张不得多少。

    我想说的事情是,撇开了金蚕蛊和朵朵,其实我依旧还是一个让人不敢小觑的家伙。

    毕竟,作为本命金蚕蛊的拥有者,所拥有的不光是这么久以来古怪的经历,更多的时候,我享受着金蚕蛊给我带来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好处。而这种好处,才是金蚕蛊之所以被人称作“蛊中之王”,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创造和毁灭,永远都是前者更受人发自内心的尊敬。

    错木克村在我所在位置的南方,不属于这条江的流域,而是要翻过几道高山险壑,朝着密林中进发。路程是遥远的,有一种动物行走时踏出来的小路,然而我多数是不敢走,怕有人埋伏,于是更多的时候,我宁愿穿越密林和没有人行过的地方。一路上,我居然还看到了大象。这种憨态可掬的大个子无疑是让我惊喜的,不过我却不敢跟那四头大象、两头小象组成的象群做接触,而是远远地绕了过去。

    我长途跋涉了差不多十几个钟头,终于赶在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从西北的方向,来到了错木克村外。

    若不是有着金蚕蛊,只怕我根本坚持不了这种高强度的行进。

    然后,我远远地看到在错木克中间的平坝子上,燃起了一个火堆,好多人在跳舞,最中间,绑着曾经收留我们住宿过的一家人。

    第三十七章

    火焰焚身,黑衣男人

    村中的空地上,一片篝火闪耀下,我看见了杜若噶,看到了她的两个半大小孩,看到了如山野中花朵一般的女儿莫丹,看到了杜若噶的那个老实不喜言语的丈夫,还看到了喜欢“憨猪哥哥”的向导吴刚,他们一律被粗绳子给捆着,跪倒在地上,由一些穿着白衣服的男人给看着。

    我还看到了善藏法师。

    我来得正是时候,这个长相并不好看的老法师穿着黑色的袈裟,正在克扬村民的面前大声宣扬着什么。这一回,他并不是孤身一人,旁边还站着好几个比他稍微年轻一些的僧人,同样是黑色的袈裟。我在缅甸这么久以来,通常看到的僧人都是穿着红色的袈裟,黄色的也有,但是黑色,却只有在这山里才有。

    或许黑色袈裟,是这所谓的格朗教派独特的一种标志吧。

    不过我注意到,这里面并没有穿着军装的人员,除了僧人外,其他的都是穿着民族服饰的克扬族人。

    善藏法师说了一会儿,然后出来一个白衣老女人跟跪着的杜若噶说着话,好像是在责问。这个白衣老女人我依稀记得好像那天晚上出现过,只是嘱咐我们几句话,不要靠近格朗佛塔。她是村中的头领之一,脖子束着好长的一串铜环,这让她低着头的时候,有些不方便,于是她蹲在地上来,跟杜若噶说着话,莫丹呜呜地在旁边哭,白衣老女人就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好像宽慰了几句。

    看到这情景,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我想到了《色戒》最后王佳芝和王力宏饰演的那个男人双双跪着被人枪毙的情景,这画面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便一下子将我心给纠结起来:善藏法师莫不是因为没有抓到我们,就拿和我们一起来的吴刚和将我们领进村子的杜若噶来杀之泄愤?

    他们跟我们有半毛钱的关系啊,他不会这么变态吧?

    正当我存着侥幸的心理观望着,几个黑衣僧人已经驱使人堆好了一个很大的木头架子,而善藏法师也刚好宣布完他的决定,拍拍手,几个长相彪悍的男人就将跪着的吴刚、杜若噶和几个小孩子驱赶到这木头架子旁。我离得远,看不出个究竟,但是也知道那些木头都是晒得干燥、油脂重的柴火,几乎是一点即着。

    有一个黑衣僧人持着一个火把,在一旁静静等待。

    这个家伙我认识,他就是前夜在寨黎苗村出现的古努,手持着巨型狼蛛、被蚩丽花婆婆喝斥为契努卡叛徒的家伙。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在地上放声大哭的一伙人,那火把缓缓地朝着木架移动,只待这些人都被捆上,将其付之一炬——火刑啊?这可是最愚昧的宗教惩罚手段。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后悔和罪恶感,感觉跪在地上的这些人,都是我害的。

    然后又想着:为什么别人的罪恶,要让我来承受?

    小女孩莫丹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跟朵朵是如此的相似,让我心中的愤怒越发地凝重起来。我看着那个花骨朵般的小女孩被一个粗鲁的妇人拽着乌黑的头发,往木堆旁推搡而去,拳头立刻攥得紧紧,忍不住挺身而出了。然而一想到杂毛小道还在小洞子里等着我,将那狗日的善藏法师给结果掉,心中又是一僵,不断地劝告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冲动是魔鬼!

    正在几个人就要被火焚之时,白衣老女人突然伸出了手,制止了族人的举动,跟善藏法师争执起来。

    果然,对自己族人下此狠手,自然会有人挺身而出,质疑这愚昧的决定。

    我这才放下心来。

    善藏法师是个斗争高手,他并不与白衣女人争辩,往后退一步,旁边几个黑衣僧人立刻迎了上来,与那白衣老女人接话。也许是这决定实在太过于不得民心,也许是被惩罚的这些同族实在可怜,在旁边围观的克扬族人们,纷纷围了上来,参与了辩论。

    一时间,除了四周负责警戒的持枪警卫(也是克扬族人),其他人都陷入了两派的争论中,十分热闹。

    我开始慢慢地向前移动,此行的目的,最好是拿到给杂毛小道下傀儡替身降的媒介物泥娃娃,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弄死善藏。杀死善藏这件事情,我是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的,但是方式却实在有待商榷:我最厉害的手段,莫过于下蛊。然而金蚕蛊的灵蛊部分,稍有道行者都能够避开,药蛊却需要离得很近,最好有身体接触为佳。所以,我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接近,下蛊,并且能够安全而迅速地逃离。

    然而我没有走几步,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来。

    在我前面的不远处,居然伏着好几个人,这些人的装束有些怪异,是缅甸警方那种猥琐的短装服,在这样的傍晚里,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有一些看不清。我心中一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我悄无声息地隐在了一处香蕉树后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而这时,空地上的争吵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时刻,克扬族里面似乎大多数人对这种惩罚有着满腹的意见,然而善藏法师为了安抚死去的手下,一定要让杜若噶一家人、以及在旁边打酱油的吴刚,烈焰焚身,以作偿命。

    这就是矛盾。生死之间的争论,没人去退让。

    这一场退让最终以一声尖厉的嚎叫结束,只见那木堆之上,倏然出现一道黑影,那黑影只有一只狸猫一般大,长相怪异,如同一个毛绒绒的肉团一般,裂开嘴,密密麻麻的恐怖牙齿显露。这嚎叫便是由它而发出来的,如同夜枭,又或者飞行中的炮弹声,长达十秒钟,结束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静。

    我听着后背发麻,一身的冷汗冒出来。

    克扬族所有的人,包括那个最开始跳起争端的白衣老女人在内,全部都跪了下来,五体投地,不断朝那个突然出现的咒灵娃娃磕头跪拜,念着虔诚的经文。善藏法师指着那个长相恐怖、怪异的咒灵娃娃,大声地说着什么,我听不到,自行脑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它的旨意,都需要遵守。

    争端泯然不见,虽然十分不情愿,然而所有的克扬族人似乎挺害怕那个咒灵娃娃,也害怕掌握咒灵娃娃的善藏法师,趴在地下,小心翼翼地看着三个大人、三个小孩全部都各自被绑在一根靠近木堆的柱子上,然后那个古努将火把探向了木堆的下方。

    六个人的性命,就要在这一会儿被火魔所夺走了。

    这时候,错木克的村口处,大步走来了一个带着白色旅游帽的黑衣男子。由于这里是个动乱之地,错木克村的村口自然有人放哨,然而那个男子却并不管围堵上来、手持步枪的克扬族人的威胁,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了正在进行愚昧火刑的场地中央。

    那些人大声地警告着,然而却阻挡不了黑衣男子前进的步伐,最后他们都火了,除了两个警戒的人持枪外,其余三个人全部都扑了上去,准备将这个带着白色旅游帽的男人给按倒。

    这个男人往旁边一闪,竟然如同鬼魅,出手如电,将这三个人一下子就制服了。而持枪的两个男人,立刻被不知道哪里飞出来的一群黑毛蝙蝠给缠上了。这些蝙蝠凶狠极了,展开着黑红色的肉翅,扑到了这两个人身上,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被五个以上的黑毛蝙蝠给附着,奋力吸食着血液。这恐怖的小生物自然引起了恐慌,步枪清脆的响声在夜里响起来,然而那个男子早已离他们足足七八米外。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在眨眼之间,短短的几秒钟内完成。

    然后,黑衣男子来到了平地篝火前的十米之处。

    在他来的地方,出现了一大批穿着猥琐警服的持枪男人和好些个穿着黑色笼基的家伙,踏着他的脚步前进,而我面前不远处的那几个埋伏者,也没有再掩饰身形,跨过溪流,朝着空地处前进。黑衣男子似乎在跟善藏说着什么,然而作为一个语言不通的异国人,又离得那么远,我并没有听到什么,最后的结果是双方没有谈拢,木堆被点着,火焰一下子就蹿了上来,而顶端的咒灵娃娃,电射一般朝黑衣男子飞去。

    它带着恐怖的叫声,十分吓人。

    黑衣男子双手结印,是正宗小乘佛教的日轮印,结完印后,一双肉掌与这人造鬼物立刻对上。那东西的力道我是清楚的,这蓄力一击,如同出膛的炮弹,在我想法中恐怕黑衣男子要吃亏。然而没有,黑衣男子身体都没有往后退一步,整个身子如同弹簧,往后收缩了一下,竟然倏然将这毛绒绒的咒灵娃娃往火堆里扔了过去。

    这一掷,木堆的平衡被打破,轰然垮塌,燃烧的火焰往下面一低,开始朝四处蔓延开来。

    在旁边被捆住的杜若噶和吴刚等人吓得哇哇大叫。

    这会儿,黑衣男人的脸正对着我这边,我凝神看去,心中大骇:怎么会是他?

    第三十八章

    村中激战,又见姚远

    木堆上面应该浇注了助燃剂,火把往上一靠,立刻就窜出一大股的火焰来,熊熊燃烧。

    这火舌已经开始无情地舔舐着旁边的几个人,正在这个时候,与杜若噶亲近的克扬族人也顾不得格朗佛塔的威严,纷纷跑上前来,解绳子的解绳子,救火的救火,一片混乱。那个黑衣男人已经跟善藏法师的手下交起手来,好是一阵眼花缭乱。刚才匆匆一瞥,我已然知晓这个黑衣男人的身份,他便是吴武伦,最开始是在玉石交易会上面坐镇场子,我在仰光大金寺的广场上,还与他对过话,是一个煞气很重的男人。

    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跟善藏法师,跟这格朗教派交起手来。

    看到那些跟着吴武伦一起来的那伙人,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吴武伦或许是代表着缅甸军政府的高手,过来围剿格朗教这个明显不正常的佛教支流。

    吴武伦虽是高手,然而善藏法师的手下却也不是吃素的,咒灵娃娃也是凶悍非常,所以一时成胶着状态。杜若噶一家人被族人给救了下来,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吴刚则悲哀地看着火舌靠近。平坝子上一片混乱,我也顾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趁乱跑了上去,将吴刚给解开。这小子被烤得头晕脑胀,见到我来了,高兴得要命,紧紧抓住我,朝那边大吼。我听不懂什么,然而却明了是在告发我。

    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我将这家伙一脚踹开,转头去找善藏,然而却见不到人了。

    他见势不妙,转身便跑开了。

    真是个猴儿一般精明的人物。

    我也顾不上可能出现的蛇群了,为了杂毛小道那个鸟人,我一定要将善藏法师的首级拿下来,顺着道,我就往半山腰上的格朗佛塔跑去。正在与善藏的几个手下斗法的吴武伦看见了我,认出来了,大喊陆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没理,往山上跑去,突然听到枪声大作,原来是那些武装分子藏在角落,见吴武伦带着这么多警察过来,立刻就开枪还击了。我也机警,一听枪声,立刻就往旁边的一间茅草屋旁躲去。

    接着我听到有惨嚎声传来,听着口音,是村民中了流弹。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枪声一响起,基本就没有我的事情了。我不是动作枪战片的男主角,身上也没什么防弹衣,能够在这枪林弹雨中来去自如。不过要杀善藏,有金蚕蛊足矣,我将肥虫子唤出体内,让它飞在空中,去追寻善藏法师的踪迹,自己则绕到了屋子后头,探头去看现状。

    因为吴武伦一伙里面有个人在高喊他们是政府军之类的话语,所以克扬族的人虽然也有枪,但是敢于反抗的并不多。但是这里还隐藏着许多武装分子,他们跟政府军可没什么交情,来了都是枪子伺候的干活,于是双方打成了一团,村民则四散逃去,在那堆篝火的照耀下,附近有七八具尸体倒伏,差不多都是克扬族的人,有的还未死透,低声地呻吟着。

    我心中疑惑,善藏法师的根据地在这里,但是跟克扬族人好像并不是一路的,而那些武装分子杀起人来,也并没有顾忌。我似乎还记得听人说过,善藏法师并不是克扬族的人。

    流弹横飞,但是我也不能够坐以待毙,肥虫子出去追杀善藏,成与不成,还是两说,我伏着身子绕出了茅草屋,在这一间间房子间穿梭着。突然前方有黑影一闪,我立刻躲在一旁,爆豆的枪声立即响起来,将我旁边的土墙炸得到处飞。我伏在地上,听到脚步声渐近,慢慢爬到另外一边,待那个人朝我原来的藏身之处开枪扫射时,飞身扑出去,与这人滚倒成一团。

    他自然不是一人,我和他滚倒在地,旁边还有一个人大声喊着话,枪口指着我和这个家伙。

    在这种情况下被枪指着,随时可能丧命,我心情自然并不好受,我尽量不让自己露在外面,而是被我身上这个家伙压着,避开随时可能发射子弹的枪口。终于,两秒钟后,我们滚到了那个站着的家伙脚下,我伸出脚,一下子将这个家伙给钩倒在地。许是害怕,我爆发出了最大地力量来,一巴掌扇过去,竟然将那个家伙的头给扇歪在了一边。

    “咯……”即使慌乱,我也能够听到一声很明显的骨头扭曲声。

    将最大的威胁消除了,我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伸手将地上那个家伙刺过来的军匕给打飞,翻身上来,抓到地上的一块石头,砰,使劲地砸在了他的脑壳上。生死关头,所有的道德和仁慈都显得苍白无力,你死我便活,这个黑瘦的男人应该是一个半职业的军人,力气大,搏斗技巧也厉害,哇啦哇啦地叫着,然而被我砸到白色的脑浆子都蹦出来,几下之后,再无声息。

    我精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将这两人都解决后,佝着身子翻查战利品,没有手枪,我便拿了一把匕首、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将弹夹也搜出两个,然后朝刚才的方向摸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种诡异的声音,嗤嗤嗤,是蛇在吐信子。这信子的声音十分密集,有好多。我听到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笛声传到耳边,暗叫不好,转过一个弯,只见在通往格朗佛塔的那条泥路上,有好多条粗粗细细的蛇,从上而下,朝吴武伦他们那边游来。

    这个时候,在刚才那个平坝子上,与吴武伦交手的几个黑衣僧人早已经不见踪影,地上躺着一个,被黑色袈裟给遮盖住,也分不出来。

    蛇群的游动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淹没到下山的路,整条土路上,全部都是各种颜色的蛇虫。

    驱蛇攻人,这是善藏法师的绝活。

    然而吴武伦却是有备而来,手一挥,跑来两个全副武装、背着大罐子的手下,手持着一个长管子,一启动,立刻有炙热的火焰,朝前方的蛇群喷射而去。这两架火焰喷射器的加入,让一向横行无忌的蛇群遭了大殃,强行的架势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瓦解,顾不得幕后驱使的人,四处逃散而去。吴武伦他们占了上风,我也不敢再掺和,闻着一阵焦糊的蛇肉味,从西边撤出。

    跑了一会儿,所幸吴武伦的人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格朗佛塔那边,并没有注意我,于是我又撤回了刚才观望的野芒果树下。

    我不敢走,善藏不死,杂毛小道便活不成,这会儿太乱,我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做决定。

    我甚至还幻想着吴武伦也许不知道我和杂毛小道在大其力犯下的祸事,仗着是老相识,要是他胜出了,我上去攀一番交情,能不能将那个泥娃娃拿到手,再求得法子,将这个降头给解了。然而问题在于,倘若吴武伦知道我和杂毛小道的事情,出于法纪在,他一定会将我抓住,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毕竟这个时节可不是拍武侠剧的时候,当街杀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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