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自己并不孤独,教室里还有张小虎、李小柱、王二丫三个小跟班。
无聊时,叫上他们三个,去操场里打会篮球。或者,偷偷地拉着张小虎、李小柱去网吧打游戏。
“这俩老鼠胆!”想起这俩人,王小彪心里就想笑,明明被校外的小青年收了保护费还不敢声张,回家给爹娘要钱,说是学校新收的杂费。
要不是,他们爹娘来闹事,或许连学校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帮小流氓。
后来,学校报案了,发现学校里大部分低年级的学生都被收过保护费,学校保卫科长被校长狠狠地批评了一通。五六个小青年被拘留了几天又放了出来,因为他们都不满16周岁,大多是些社会上的流浪儿,有的青年没上过一天的学。
学校里暂时平静了下来,张小虎、李小柱也不总来找他,要和他一起回家了。后来,才知道,他们爹娘告诫他们,要向凤梨学习,和凤梨一起回家。
这样子持续了一个月,忽然有一天,李小柱慌慌张张地把他从篮球场上拉到了学校大门外。五个留着长发的小青年拿着把水果刀正往张小虎脸上比划着,张小虎吓得尿了一裤子,跪在了地上。
“又是他们?敢动我小彪的朋友,活得不耐烦了!…”王小彪一个箭步冲上去,甩出手中的篮球照着他们猛砸了过去。
“铛-”刀子落在石板上,小青年仰躺在草窝里。
“妈的,呸!”小青年吐出嘴里的断牙和鲜血,用手背擦了擦,“活得不耐烦了,兄弟们,攮死他…”
四五个小青年亮起了水果刀朝王小彪身上攮去,王小彪瞪着血红的牛眼,抱起一根碗口粗的小树向他们砸了下来。刚才还一个劲地向前冲的小青年,慌了神儿,左躲右闪,闪得慢地被他狠狠地砸在腰上、腿上。
带头的小青年看势头不对,调头想跑,被他一棍子打折了腿。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草地上五个人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还不起来,小虎?”王小彪想拉起瘫在地上的小虎,但是小虎两腿抖得已经站不起来了,脸上毫无血色。
叫他,也不应。只是不住地摇头…
王小彪弯下腰,回头说,“小柱,过来帮忙!拉一下…”
两只怯生生的胳膊拦过王小虎的腰,把他放到了王小彪的背上。
“走!”王小彪头也不回地进了校园。
“我,我!我们就不进去了…”背后响起了一个长发青年的声音。
王小彪回头看了看,哪还有李小柱的影子,他早溜的没影了。刚才帮他忙的是那个被他砸掉门牙的小青年。
王小彪心里苦笑了一下。
从那以后,小青年们到学校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不是收保护费的,而是求人保护的,这个人就是王小彪。
一开始王小彪不理他们,他们就天天来,天天在校门外等,来的次数多了,门卫对王小彪发起了警告,班主任也知道了,学校领导准备开除王小彪,任何学校都不会充许学生与黑社会勾结的。
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这件事情出现了新的转机…
那一天,凤梨和其他几位学霸在马店一中带队老师的引领下,去Y城参加奥林匹克大赛。
回来后,凤梨她们一行人的行礼包都不见了,凤梨哭成了泪人。王小彪望着凤梨红肿的眼睛,嘴唇紧了紧,皱了皱眉头,走出了校园。
后来校园门口再看不见那些小青年的身影了,王小彪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整天看不着人影…
忽然有一天,王小彪兴奋地把凤梨拉到合欢树下,从屁股后面拿出一个咖啡色的双肩包。
“啊-在哪里找到了?”凤梨明亮的眼眸弯作了天上的月牙。
“嗯-”王小彪怔了一会,“别问了,看看里面的东西少了没有?”
“啊,太好了,还在…”凤梨从里层里拉出一个小荷包,在王小彪眼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
“这是…”凤梨眼里噙满了泪水,双肩抖了起来,“这是…”
“算了,别哭了!都已经找回来…快,收好,别再弄丢了!”王小彪弯下腰,捡起一朵合欢花,插在凤梨的发间,“好看!”
“是吗?凤梨谢谢小彪哥!”凤梨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嘿嘿!”王小彪挠着后脑勺,低头傻笑着。
这是他第一次亲耳听见,凤梨,他心目中的女神,如此亲切地叫他哥。
“小彪哥,你不是想知道这里面装得是什么吗?唉!”凤梨叹了口气,“这里面装的-是我母亲的骨灰!”
“什么?阿姨她?”王小彪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只听说,凤梨的父母在大城市里工作,太忙了照顾不到她,所以她回老家跟奶奶住一起。
大家都觉得,老师不在时,凤梨就是他们的小老师。她美丽、聪明、热心肠,把同学们当作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看待,还特别有正义感。
这一点王小彪最为佩服,因为小时候,他行事莽撞,常常好心办坏事,遭人误解,只要凤梨在,她都会想办法为自己开脱。
原以为,她是幸福的孩子,没想到,她这么惨!至少,他还有老头守着,她却只能和奶奶相依为命…这么久了,好像没听说她爹的事…
“你爹呢,他不管吗?”
“他?他有了新家…早就顾不上我了…唉…”
“没关系,有你小彪哥呢?”王小彪学着大猩猩的样子,拍了拍结实的胸脯,“有我在,看谁还敢欺负你!”
“嘻嘻…还没说你呢?”凤梨乐了,“还记得你小时候挨打的事吗?”
“太多了,记不住!”
“被狗娃他娘打的,那一次?”
“我偷吃了他家地里的瓜,该打!”
“是吗?我可听说,你不仅吃还毁了人家的园子哟?地上丢的烂瓜、烂番茄,是不是你弄的?害得王叔赔了两箱的啤酒…”
“当时肚子饿,找东西吃,只有他家里的瓜,嫩、滋水多,又甜,所以管不住自己多吃了些…嘿嘿…但那地上的烂瓜,可不管我的事儿,我王小彪再坏,也不能毁狗娃他家的菜园吧!”
“那你为什么不给狗娃他好娘说清楚?”
“哎,说不清楚!我扔了人家的馒头,又偷吃了人家地里的瓜,错了,就该罚!”
“知道错了?…那为什么还偷村里面的鸡蛋、粮食…?”
“我什么时候偷过?凤梨,你也不相信我?我…我没偷,就是没偷!”王小彪急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暴了出来。
“看,小彪哥又急了!…看样子,凤梨那天念的作文还是不够深入…”
“作文,什么作文?怎么又扯到作文了?”
“中考前毛老师评的那篇作文?”
“噢-你写得好,读得更好…那个被人误会的钥匙班长,和我有点儿像哦…”王小彪瞟了一眼凤梨,心里想着凤梨要骂他臭美了。
“是啊,怎么能不像呢?我就是比着你写的…”
“我?”王小彪指着自己的鼻头,惊谔地张开大嘴。
“对啊,你受了哪么多委屈,作为第三个知道真相的人,我该继续隐瞒下去吗?”
“第三个?真相?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但不能告诉你名字,因为我答应了他们要保守秘密的。你不承认干的那些坏事儿,是另外一个小子做的。他母亲为了这事还专门找过毛老师,我恰巧听到。那小子跪在地上,痛苦流涕,还给毛老师写了一张保证书…”
“为了保护他,所以你们就牺牲我了…”
“不是这样的,小彪哥!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所以你和毛老师表演了一节双簧课,对吧?”
“我们是为了肯定你!小彪哥,这件事之所以瞞着你,是我们的不对,你不要生气了…我一直都站在你这边的…毛老师说要给他改错的机会…小彪哥?”
“无所谓了,黑锅又不是第一次背了…”王小彪晃动了下双肩,一副旁观者的表情,“东西收好,我走了,有事叫我…”
“小彪哥?小彪哥?…”看着王小彪摇摇晃晃地走开,凤梨难过得蹲在了地上,她觉得毛老师偏心,对小彪太不公平…
“安静,安静!刚接到县局领导命令,马上要播放一则表彰,各年级段师生快速回到教室,听广播!…”
学校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凤梨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教室。
各班教室里的小喇叭,同时传出了Y城公安局局长常局长表彰马店一中的致辞。大概是说,马店一中学生王小彪等,勇斗歹徒,协助Y城警方抓住了已逃亡10年,潜伏在锌店的杀人犯,马某…为维护社会和谐安定做出了重大贡献,特此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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