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的心事
12月22日，全省美术统考成绩公布，莲儿考了248分，其中速写89分、素描81分，稍差一点的色彩也考了78分，比统考合格线高出35分。我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莲儿，莲儿却不满意地说：
“这算啥子好成绩嘛，我们画室有个同学，统考考了全省第四名。”
原以为会让莲儿高兴一下，没想到反让她郁闷了，这孩子总是习惯自加压力。我们既为莲儿好学上进高兴，又怕她压力过大而担心，我只有宽慰她说：“你也不能要求太高了吧，统考只要过线就行。你妈单位胡叔叔的儿子，统考考了214分，刚好踩线，还高兴得不得了呢。”
莲儿统考轻松地过了，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但听莲儿说，画室有个GX的同学，平时画得还可以，但不知什么原因统考没过，就只好提前打道回府了。听了这事，我们才感到有些后怕，要是莲儿统考没过，艺考走不通了，回家补习文化，又丢了几个月，那可怎么办啊？看来艺考的风险真是太大了。
王成的房屋装修进场了，周末我们一起去看他的新房子。那天小卓和小胡子设计师都来了，小卓穿一件橙黄色的羽绒服，下身套一件牛仔裤，显得精干而有活力。我们跟小卓和“小胡子”打过招呼，王成便带他们看要改动结构的几个地方。王成的装修风格又变了，他开始想装现代简约风格，“小胡子”听了他的想法后，建议他装港式，这样更有品味。后来他看了一个朋友的房子，又想装简欧，他订的家俱却是美式。这让小胡子设计师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装好。
“小胡子”说：“王经理，你要把装修风格定下来哟，不然铺了管道就不好变了。”
王成说：“你别管我装什么风格，我说怎么装就怎么装。”
“小胡子”怕给他装成个“四不象”，就提醒道：“装修还是应该有个基调，你这样装下来有点乱。”
王成说：“乱就乱嘛，你们搞设计的莫管那么多，一切服从客户的需要。”
小卓见王成和“小胡子”说不到一块儿，就打圆场说：“王经理装的是混搭风格哈。”
“对，对，我这就是混搭。”王成说。
新房子打了两面墙，地上满是砖头和建材，小卓在杂乱的房间里跳来跳去，就像在做小时街上女孩常玩的一个游戏，那个游戏名字叫“跳房子”。我看客厅里有点下不了脚，就站到阳台上去，小卓在房子里跳了几回，也站到阳台上来，我说：
“你们搞设计的也不容易，必须跟着客户的想法来。”
“是啊，搞这行与其学好装修设计，还不如学好客户心理学。”小卓说。
我想到小卓用电影票吸引我们去参加装修发布会，就笑着说：“你的客户心理学还学得蛮好的嘛。”
“我还差得远，跟着瞎跑呗。”小卓谦虚地说。
“我看你还蛮适应这个行业的。”小卓虽然年龄不大，但人却很灵活的，我打心里佩服她。
“哪里适应嘛，还不是没得办法。”小卓说。
装修发布会那天，小卓太忙，跟她聊得不多，此时我就想多了解些她参加艺考的情况。小卓说，她学画是为她妈学的，学设计是她妈安排的，她的人生路都是她妈给设计的。小卓以前对画画没什么兴趣，她的理想是学酒店管理，然后到远洋客轮上工作，到五大洲四大洋去漂流。可她妈就这一个女儿，不希望她离家远游，那时小卓成绩不是太好，她妈就给她报名学美术，突击半年学画考美院。高考时，小卓想报考南京艺术学院，她妈却给她报了华西美院。她妈说，就在省里上大学多好啊，离家近，回家方便，今后在省里同学多、人脉广，做什么都强。
“你妈为你****不少心啊。”我说。
“是啊，心都操到麦子坡坡上去了。”小卓显然对她妈的安排很是不满，“重点是我对设计没有什么感觉，学环艺的又这么多，毕业后还不知道怎么办。”
小卓顿了顿感慨地说：“大家都想玩画画，没想到给画画玩了。”
我能体会到小卓的心情，但又不知怎么去宽她的心。小卓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手里摆弄着一把小卷尺，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在夕阳金色的光线映衬下，她那瓜子脸的轮廓那么柔美，鼻梁那么挺直。我徒然觉得小卓很像一个人，很像我初中的同桌叶琳，她会不会是叶琳的女儿?我真想问问那个设计她的妈妈是谁，可世上相像的人太多了，茫茫人海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我也为自己戏剧性的想法感到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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