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莉妹妹-时髦的劝诱:感情自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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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莉很善于学会有钱人的生活方式——肤浅的生活方式。看见什么东西,她立即就会问,假如自己恰当的和它联系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众所周知这种感觉不好、不明智。心灵最高尚的人不会受此折磨;相反,心灵最低下的人也不会如此烦恼。漂亮衣服对她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它们温柔而狡猾地为自己辩护。一听到它们的恳求,她心中的欲望便会侧耳倾听。

    这就是所谓的无灵性的声音!谁能为我们翻译出石头的言语?

    “亲爱的,”她在帕特里奇商店买到的花边项圈说,“你戴上我多么美丽,别丢掉我吧。”

    “啊,这样一双小巧的脚,”柔软的新鞋皮革说,“我盖着它们多么合适,没有我的帮助它们多可怜呀。”

    这些东西一旦到了她手头,穿在身上,她就会梦想到放弃它们,它们的来路会强烈地冲击着她的心里,不去想就会很难受。但她又不会将它们舍弃。“穿上你的旧衣服——和那双旧鞋”,良心在徒劳地对她说。她也许会战胜饥饿的恐惧回家去了;她可以在良心的最后强制下屈服,接受繁重的工作,忍受无尽的贫困生活的痛苦;可是要损害她的外表?——穿旧的衣服现出一副寒酸相?——决不可能!

    德鲁特支持她对此事以及有关问题的看法,这样就削弱了她对那些问题的影响的抵抗力。当别人对事物的见解与我们的欲望一致时,这是非常容易办到的。他真心真意坚持要她打扮得漂亮些。他爱慕地看着她,而她对此极为看重。在这种情况下,她用不着象漂亮女人那样装模作样。关于外表方面她很快就学会了。德鲁特有一个习惯——这习惯典型地代表了他这一类人——在街上打量那些衣着时髦或漂亮好看的女人,并且还要品评一番。他象女人一样对服饰有足够的喜爱,可以对服饰而非智力,成为一个优秀的鉴赏家。他注意到她们是如何打扮小巧的双脚,如何摆动下巴,如何优美、柔软地扭动身子。女人优雅、忸怩地摆动屁股的姿态,在她看来如同晶莹的美酒对酒徒一样迷人。他会转过身直看着那女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他胸中激情奔放,会兴奋得象孩子一样。他喜欢女人们喜爱的东西:优雅。这是女人们的神殿,他和她们一起跪在这神殿面前;他是一个热情奔放的信徒。

    “你看到刚过去的那个女人了吗?”第1次他们一起出去散步时他问嘉莉。“走路的姿势真好看,是吧?”

    嘉莉看着,注意到他所称赞的那优雅姿态。

    “是的,”她高兴地回答,不过心里面却隐约想到了自己可能的不足。如果那姿态非常好看。她就一定得看仔细一些,本能地渴望着自己也象那个样子。毫无疑问她也能做出那种姿态来的。

    当她心里明白许多东西一再被强调、赞赏时,便推测出其中的逻辑并采取与之相应的行为。德鲁特不够精明,他看不到这样做是愚蠢的。他看不到最好是让她觉得,她在同自己过去相比,而不是别人比她更强。对一个年龄更大、更明智的女人,他也不会这样做;但在嘉莉身上,他只看到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新手。因为没有她聪明,所以他自然也就不能理解她的情感。他不断地教训她,伤害她,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件相当愚蠢的事——他本来应很容易对自己学生和受害者产生钦佩的。

    嘉莉仍高兴地接受了他的训导。她明白了德鲁特喜欢什么,模糊地看到他的弱点。当女人得知一个男人的爱慕行为表现得既明确又慷慨时,她便会小看他。在这个世上她只看到一个最值得赞美的东西,那就是她自己。假如一个男人要想得到许多的女人的欢心,那他必须对每一个女人都投其所好。

    在嘉莉住的公寓里,她看到了一些事情,原来是同一所学校传授的课程。

    这座房子里还住着一家剧院的头儿——弗兰克阿·黑尔先生,“斯坦达德剧院”的经理——和他太太,一个年龄35岁,容貌好看,肤色浅黑的女人。他们那种人如今在美国相当普遍,过着自食其力、令人尊敬的生活。黑尔周薪45美元。他太太非常好看。装出年轻的感觉,不愿意过那种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的家庭生活。他们也象德鲁特和嘉莉一样,住着楼上的3间房子。

    她刚来不久,黑尔太太就和她彼此有了往来,有时一起出去走走。好长一段时间这位经理太太都是她唯一的朋友。她那些闲言碎语成了嘉莉了解世界的媒介物。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对财富的赞美之词,对道德传统的看法,经过这个没有头脑的人之口传到嘉莉耳朵里,一时使嘉莉陷入迷惑之中。

    另一方面,她自己的感情也在发生影响,不断纠正迷惑的思绪。她要不断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这是不容否认的。她一直回忆起那些向她良心说话的东西。过道对面的公寓里住着一个年轻姑娘和她母亲。她们从印第安那州的埃文斯维尔市来,姑娘的父亲是铁路公司的一个财务主管。女儿来这里学音乐,母亲陪她。

    嘉莉没有去和她们认识,只是看见那女儿进进出出。有几次她看见姑娘坐在客厅里的钢琴旁,至于她弹琴是经常听到的。就姑娘的身份而言,她穿着特别时髦,戴一、两只宝石戒指,弹琴时在她白白的手指上闪闪发光。

    音乐使嘉莉深受影响。她那敏感的心弦与某种旋律产生了共鸣,正如弹起钢琴相应的某个键时,竖琴的一些弦会产生振动时一样。她感情细腻,听到愁闷的弦律会朦朦胧胧陷入沉思。音乐唤起她对尚未得到的东西的渴望,对已拥有的东西则更加依依不舍。有一支短歌姑娘弹得婉转缠绵,充满柔情。嘉莉听到琴声从楼下的客厅里通过打开的门传上来。时值傍晚,人们尚没睡觉,此时在那些无所事事、到处游荡的人看来,万物总呈现出一副忧郁的模样。人们想得很远很远,回忆起许多已经淡忘的快乐往事。嘉莉坐在窗旁眺望外面。上午10点钟德鲁特就出去了。她散了一会儿步,读了读德鲁特留在那儿的伯莎姆·克莱写的书——尽管她并不很喜欢——换上了傍晚穿的衣服,从中聊以自娱。现在她坐在那儿看着对面的公园,象渴望丰富多彩与生机勃勃的大自然在这种情景下一样,满怀愁思和忧郁。她沉思着自己新的处境时,音乐的弦律便从楼下客厅里悄然传上来,打乱了她的思路,使她也陷入曲调声里。她又回想起在自己有限的短短经历中,所遇到过的最好的和最悲哀的事情,一时成了个忏悔者。

    她正处于这种心情时德鲁特进来了,并带来一种迥然不同的气氛。时值黄昏,但嘉莉忘了点灯,壁炉里的火也小下去了。

    “你在哪里,凯德?”他说,用了一个他给她起的小名。

    “这儿,”她回答。

    她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微妙的东西,含有一种寂寞的意味,可是他却听不出来。他身上缺乏诗人的同情心,不能让女人从这种处境中解脱出来。给她悲苦的生活以安慰。相反,他划燃火柴点燃了煤气灯。

    “喂,”他叫道,“你一直在哭呀。”

    她眼里仍然带着一些泪痕。

    “唉呀,”他说,你干吗哭呢?”

    他握住她的手,凭着自己温厚的自私心理,感到大概是因为他不在使她觉得孤独了。

    “好啦,亲爱的,”他又说,“没事了。咱们合着那音乐跳跳华尔兹吧。”

    这可是他最最糟糕的提议了。嘉莉清楚地感到无法得到他的同情。她也无法形成一些思想,可以表述出他的缺陷,或者表明他们之间的差异何在,不过她是感觉到了的。这是他的第1个大错。

    那姑娘傍晚由母亲陪着轻快地走出去散步时,德鲁特说了一些她如何优雅的话,使嘉莉意识到那些小小的时髦举止的性质和重要意义——女人要想超凡出众,就必须有这些举止。她照着镜子噘起嘴唇,然后微微摆动了一下头,象她看见铁路公司财务主管的女儿那样。她提起裙子轻易地摆动一下,德鲁特不是说过那姑娘和另外几个女人都这样吗,而嘉莉天生又是善于模仿的。她开始掌握了那些小玩意儿的要领——凡是有虚荣心的漂亮女人都必然会那样。简而言之,她对于优雅举止方面的知识大大增加了。外表也起了变化。她成了一个颇为风雅的女子。

    德鲁特注意到这点。他看到她头发新打的蝴蝶结,一天早上又看到她把头发变了一个新样式。

    “你这样看起来真漂亮,凯德,”他说。

    “是吗?”她甜甜地问。因此同一天又变了另外几种样式。

    她走路脚也下得不那么重,这是因为她在极力模仿财务主管的女儿优雅的姿势。很难说清,这同一个房子里出现那个年轻姑娘给了她多大的影响。但由于迷所有的事情,当赫斯特沃来拜访时,他看到了一个比德鲁特第1次说到的嘉莉风雅得多的年轻女人。她最初服饰和举止上的缺陷都消失了。她秀丽、雅致,因情绪无常而显得颇为腼腆,一双大眼睛现出孩子般的天真,使男人中的这位传统古板、装腔作势的人想入非非。这是亘古就有的喜新厌旧之感。青春的妩媚之处就在于它外在清新、天真无邪;假如他身上还残留着一点对此的鉴赏力,那么这鉴赏力现在又重新燃起。他看着她漂亮的脸蛋,感到青春在那儿微波荡漾。在那双清澈的大眼里,他丝毫看不到自己老于世故的天性所理解的狡诈。至于那小小的虚荣,假如他注意到了的话,也只会被认为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我真不知道,”他坐上自己的马车走后说,“德鲁特怎么会得到她的。”

    他第一眼就相信,她的感情比德鲁特高一筹。

    马车辘辘地在两旁是逐渐远去的煤气灯的路上驶过。他把戴着手套的手合在一起,只看到那明亮的房间和嘉莉的面容,沉思着青春的美貌所带来的欢乐。

    “我要送她一束花,”他想。“德鲁特不会介意的。”

    他一刻也没对自己隐瞒过为她所倾倒这一事实。对于德鲁特优先得到她的事,他一点也不觉得懊恼。他不过在让思想的游丝飘荡着,希望这游丝也象蛛丝一样,在什么地方生根。他不知道,也猜测不出结果会怎样。

    几周以后,德鲁特从奥马哈短程旅行推销回来,在芝加哥游荡时碰到了一个衣着讲究的女朋友①。他本来打算赶到奥格登公寓去让嘉莉大吃一惊,但现在津津有味地和女朋友聊起话来。很快改变了他的初衷。

    “咱们去吃饭吧,”他说,一点也不顾虑会碰到什么人,给他带来麻烦。

    “好的,”女朋友说。

    他们去了一家比较适合交流聊天的餐厅。他们见面时是下午5点,最后吃完饭已是7点半了。

    德鲁特正要说完一件小小的趣事,脸上露出笑容忽然碰上了赫斯特沃的眼神。后者是和几个朋友一起来的,他看见德鲁特和某个女人在一起,而不是嘉莉,便有了自己的想法。

    “啊,那个无赖,”他想,然后又带着一点正义的同情想道,“这下那个小姑娘可惨了。”

    德鲁特碰到了赫斯特沃的眼神时,正欢快地一会儿想到这一会儿想到那。他几乎一点不感到担忧,直到发现赫斯特沃在小心翼翼地装作没看见他。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赫斯特沃的情形,想到嘉莉和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天哪,他将不得不把此事向赫斯特沃解释一下。这种偶然碰上老朋友一起闲聊半个小时,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此外别无它意。

    他开始焦虑不安了。这可是一个他怎么也无法解决的道德难题。赫斯特沃会嘲笑他,说他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他也会和赫斯特沃一起嘲笑。而嘉莉什么也听不到,眼前桌旁的女朋友什么也不知道;但他仍情不自禁地感到自己的处境糟糕透了——他隐隐粘上了坏名声,虽然是无辜的。他变得沉闷起来,结束了晚餐,把女伴送上汽车后,自己回家去了。

    “他从来没有向我说起过后来的任何一个情人,”赫斯特沃心想。“他以为,在我看来他喜欢家里的那个姑娘。”

    “他不应该认为我在外面斯混,因为我才把他介绍给嘉莉不久,”德鲁特心想。

    “我看见你了,”下一次德鲁特又溜进赫斯特沃时刻不离的精美的酒馆时,后者温和地说道。赫斯特沃示意地抬起食指,动作象父母对孩子一般。

    “我刚从车站出来时就碰上了一个老熟人,”德鲁特解释说,“她以前可是个大美人儿。

    “现在仍然有点迷人,是吧?”另一个说,装作开玩笑。

    “哦,不是那儿回事,”德鲁特说,“那次是因为脱不了身。”

    “你回来多久了?”赫斯特沃问。

    “只有几天。”

    “你得把家中的姑娘带到这儿来和我一起吃饭,”他说。“我担心你把人家关在笼子里。我弄到一个剧院包厢,是乔·杰斐逊主演的。”

    “我可没把她关在笼子里,”这个旅行推销员回答。“我一定带她来。”

    这使赫斯特沃大为高兴。他一点不相信德鲁特对嘉莉还有感情。他嫉妒德鲁特,现在,当他看见这个十分喜欢、衣着讲究、兴高采烈的推销员时,眼里闪烁出一个情敌的目光。他开始从智力和魅力的角度来“打量”德鲁特。他开始看到了德鲁特的弱点所在。无论他认为德鲁特是多么好的一个人,但作为情人他对德鲁特是带着某些鄙视的,这一点无可争辩。他完全可以让德鲁特蒙在鼓里。唉,假如他能让嘉莉看看星期4那样的小插曲,那么问题就解决了。他一边又说又笑的时候,脑子里思绪万千,几乎是欣喜若狂,而德鲁特却毫无察觉。他根本无法去分析赫斯特沃这样的人的眼神和气度。他站在那儿,笑盈盈地接受了邀请,而他的朋友却在用一双老鹰般的眼睛仔细打量他。

    这个特别复杂的喜剧里的女主人公,此时一点没去想那两个男人的事。她一心忙着调整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以适应新的环境,丝毫不感到那两个男人会给她带来危险的痛苦。

    一天晚上,德鲁特发现她在镜前穿衣服。

    “凯德,1”他说,抓住她,“我想你是越来越妖艳了。”

    “没有的事,”她笑着回答。

    “啊,你真漂亮,”他继续说,搂着她。“快穿上那件藏青色的衣服。我要带你去看戏。”

    “哦,我已答应黑尔太太今晚陪她去看世界博览会,”她抱歉地回答。

    “唔,是吗?”他说,出神地想着眼前的处境。“我才不想去那儿呢。”

    “唉,我也说不清,”嘉莉迷惑地回答,但并没有放弃约会同意和他去。

    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女仆送来一封信。

    “他说他等着回话,”她解释说。

    “是赫斯特沃寄来的,”德鲁特说,拆开信时注意到信封上的笔迹。

    “今晚请你们来和我一起去看乔·杰斐逊的表演,”他开始道。“轮到我请你们了,这是那天就说好了的。其余任何事情全部推掉。”

    “瞧,这你怎么说呢?”德鲁特头脑简单地问,而此时嘉莉满脑子想的都是赞同了。

    “最好你决定,查利,”她含蓄地说。

    “我想我们去的好,如果你能放弃和楼上的约会,”德鲁特说。

    “哦,没问题,”嘉莉不加思索地回答。

    德鲁特去找信纸,嘉莉换衣服。她自己都无法说清楚,为什么刚来这个邀请对她的吸引力最大。

    “我头发还是打扮得象昨天一样吗?”她一边问,一边拿出几件选穿的衣服。

    “当然,”他高兴地回答。

    看到他什么也没察觉她心里感到安慰。她并不相信,自己愿意去是因为赫斯特沃对她有吸引力。似乎看来,赫斯特沃、德鲁特和她3人一起看戏,比什么都有趣。她精心细致地打扮了一番,去楼上退了约,求得谅解,他们就出发了。

    “瞧,”他们走上剧院门厅时赫斯特沃说,“你今晚上真是太迷人了。”

    他用赞美的眼神看着她,使她的心咚咚直跳。

    “好啦,咱们进去吧,”他说,领着路沿门厅进入剧场。

    要说服饰时髦的话,可要算这里的人了。老话说的奇装异服就充分体现在这儿。

    “你看过杰斐逊的表演吗?”他问,在包厢里向嘉莉俯过身去。

    “从来没有。”她回答。

    “他太有趣了,太有趣了,”他继续说,给予他这种人所知道的一般赞赏。他让德鲁特去拿一张节目单,然后和嘉莉谈着他所听到的关于杰斐逊的情况。前者高兴得无法形容,实在为所处的环境、包厢精美的装饰,赫斯特沃优雅的举止所倾倒。有几次他俩的视线偶然碰在一起,这时她心中便涌起了从未有过的巨大激情。对此她一时无法解释,因为从接下来的对视和手势看,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只包含着最温和的关切而已。

    德鲁特也参与谈话,不过比较起来他几乎很呆板。赫斯特沃设法使他们两个高兴,嘉莉不由感到他是一个更有趣的男人。她本能地感到他更优良和高尚,而且还如此坦率。第3场结束时她已确认德鲁特只不过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除此以外是有缺陷的。通过眼前强烈的对此,她对德鲁特的估价越来越低。

    “今晚我过得真高兴,”戏演完他们走出来时,嘉莉说。

    “是呀,的确如此,”德鲁特加上一句,他一点不知道已经过了一场斗争,他的防护已削弱了。他就象中国的皇帝,为自己扬扬得意,却不知他那些最好的地方在被人掠夺。

    “唔,要不是你们陪我看戏今晚上我多乏味呀,”赫斯特沃回答。“晚安。”

    他握着嘉莉的小手,顿时一股感情的激流在他们之间奔腾起来。

    “我太累了,”嘉莉说,仰靠在汽车上,这时德鲁特正要想说话。

    “好吧,你休息一会儿,我抽支烟,”他说,站起身,呆头呆脑地移到汽车前面的平台处,让事情任其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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