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莉妹妹-喜新厌旧:青春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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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斯特沃对自己的家庭全然不顾,随之而来的是他对嘉莉的感情不断加深。他的一切与家庭有关的行为,都是非常敷衍塞责的,他和太太、儿女们一起用早餐,却沉迷于自己的幻想之中,异想天开,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看自己的报纸,越看越有趣,因为儿女们所谈的问题,十分肤浅。在他和他太太之间流动着一条冷漠无情的河。

    现在有了嘉莉,他理所当然又该欢天喜地了。晚上去商业区总使他高兴。冬天日子短时,他漫步在街上,看见街灯欢快地闪烁着。他又产生那种久违的感情,因而加快了步子。他看着自己漂亮的衣服时,是以她的眼光来看的————而她的眼光充满了朝气。

    他的胸中奔腾着这样的感情时传来了太太的声音,婚姻关系一再把他从美妙的幻想中唤回到乏味的家庭生活,使他多么烦躁。然后他明白这就是一根束缚他双脚的铁链。

    “乔治,”赫斯特沃太太说,这语调长期以来在他心里就与要求联系在一起,“我们想要你弄一张赛马会的季票。”

    “你们所有的比赛都要去看?”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是的,”她回答。

    这里所说的赛马会不久将在南区的华盛顿公园举行。对于那些不喜欢严守教规的老派作风的人来说,这可是很好的社会活动。赫斯特沃太太以前从没有要求过买一张季票,但是今年由于某些考虑,她决定弄一个包厢。首先是,她的邻居,一对叫拉姆齐的有钱夫妇,(做煤炭生意发了大财)就是这么做的。其次,她最喜欢的医生比尔博士,一位爱看赛马打赌的先生,曾和她谈起过要把一匹两岁的马报名参加赛马会。再次,她希望把杰西卡带出去亮亮相,女儿越来越成熟漂亮了,她希望把女儿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她自己也很想去这样的场合出出风头,在熟人朋友和一般大众中间串串,这可也是很够刺激的。

    赫斯特沃想了一会儿这个提议,没有回答。他们正坐在第2层楼的起居室里等晚餐。这晚他和嘉莉,德鲁特约好去看《海誓山盟》的,为此他特意赶回家来换换衣服。

    “你肯定单张票不行吗?”他问,不愿说任何更刺耳的话。

    “不行,”她不耐烦地回答。

    “唉,”他说,为她的态度生气了,“你也用不着为这事发怒呀。我不过问问你而已。”

    “我没有发怒,”她厉声说。“我只是让你弄一张季票。”

    “我告诉你,”他回答,眼睁睁地直盯住她,“票可不是那么好弄的。我也说不准经理是否会给我。”

    他心里面一直想着他和赛马场上的巨头们之间的“门路”。

    “那我们可以买一张嘛,”她尖刻地大叫道。

    “你倒说得容易,”他说。“一张家庭季票要150美元呢。”

    “我不和你吵,”她断然说。“我只想要票,就这么回事。”

    她站起身来,气愤地走出了房间。

    “唔,那你去弄呀,”他严厉地说,不过语气有所绶和。

    象往常一样,餐桌上又少了一人。

    第2天早晨他平静了许多,随后票也按时弄到了,虽然并没有使他们言归于好。他倒不在乎把挣的钱花很大一部分在家庭上,只是不喜欢被强迫去做什么事。

    “你知道不,妈,”另一天杰西卡说,“斯潘塞一家正准备出去?”

    “不知道。去哪儿?”

    “欧洲,”杰西卡说。“昨日我见到乔治尼,是她告诉我的。她因此显得更加神气了。”

    “她说啥时候走?”

    “大概星期一,他们又会在报上发通告的——他们总是这样。”

    “决不要在乎,”赫斯特沃太太安慰地说,“我们哪天也出去。”

    赫斯特沃的眼睛在报纸上漫漫移动着一言不发。

    “‘我们从纽约坐船到利物浦①去’,”杰西卡叫道,模仿着朋友。“‘并在法国度过大部分夏天’————真虚荣,好象去欧洲就很了不起了。”

    “如果你太羡慕她的话,倒真了不起,”赫斯特沃插话道。

    看到女儿表露出这种心情,他十分不快。

    “别去管他们的,乖乖,”赫斯特沃太太说。

    “乔治走了没有?”又一天杰西卡问母亲,因此透露出了赫斯特沃从没听过的事。

    “他去哪能里了?”他问,抬起头来。以前谁要是去了哪里他都是无所不知的。

    “去惠顿,”杰西卡说,没注意这事冒犯了父亲。

    “那里有什么事?”他问,想到自己竟要这样来打听消息,暗暗觉得气愤和懊恼。

    ①利物浦,英国港市。

    “一场网球比赛,”杰西卡说。

    “他一点没对我提起过此事,”赫斯特沃最后说,止不住话中带着抱怨的语气。

    “我想他一定是忘了,”他太太平平淡淡地说。

    过去他总是要受到一些尊敬,其中包含了感激和畏惧的成份。他以前和女儿之间是亲切随便的,现在这种情况仍然还存在一些。实际上,这种随便的态度也仅仅表现在语言上而已,并且语气也总是很谦恭。然而不管怎样都缺乏感情,现在他又看出来连他们的行动他都一无所知了。他一切都蒙在鼓里。有时看见他们一同用餐,有时又没有。偶尔听见他们做的事,但经常是听不到。有时他发现对他们所谈的事一片茫然——他们已安排好要做的事,或者他不在时已经做了的事。更使他不安的是,有一些琐事在进行着却不再让他知道,杰西卡开始感到她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小乔治神气活现地走来走去好象他已完全成了一个大男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私事。所有这一切赫斯特沃都看在眼里,心里产生了一些怨气,因为他一直习惯于受到别人的重视——至少在担任经理方面——他感到自己的重要性不应从此衰败下去。最令人不快的是,他看见太太也同样越来越冷漠无情,自作主张,而他却成了一个局外人,还得承担一切开支。

    可是,他毕竟不是没得到一点爱的,想到这他便觉得安慰。他家里的事情会一如既往地继续下去而在外面他还有嘉莉呢。他心里想起了她在奥格登公寓的那个舒适房间,他已在那儿度过了几个如此愉快的夜晚,想着当德鲁特被彻底摆脱时,她晚上在那舒服的小地方等他,那情景该是多迷人啊!没有任何原因会使德鲁特告诉她,他是一个有妻室儿女的人,他因此充满了希望。事情发展得如此顺利,他相信不会有变故的。他很快就会说服嘉莉,一切都会令人心满意足了。

    自从那天去看戏以后,他就开始定期给她写信———每天上午一封,他求她也是同样如此。他绝不是精于文笔的人,不过由于他见多识广,感情也越来越丰富,所以文笔也自成一体。他的信是在办公桌上经过深思熟虑后慎重地写成的。他买了一盒色彩柔和、香味扑鼻的、有交织字母①的信纸,锁在一个抽屉里。朋友们看到这位经理官气十足地坐在那儿办公,都觉得好奇。那5名招待员看见做一个经理,需要如此长久地伏案奋笔疾书,真是满怀敬意。

    赫斯特沃信写得这么流畅,自己都吃了一惊。人的一切努力都受制于自然法则,由此,他所写的东西也对他产生了影响。他开始觉得自己能够找到语言来表达那些微妙的情意。思想随着表达的增加而不断丰富起来。内心深处的感情一经溢于言表就使他不能自拔了。他觉得嘉莉应该得到他所表达的全部感情。

    如果青春和美貌在兴盛时期应为人所爱的话,那么嘉莉确实值得去爱,她的人生经历仍然使她保持着饱满的精神,而这正是一个人的妩媚之处。她那双温柔的眼睛仍然焕发出明净的光彩,丝毫见不到一点失望的影子。疑虑和渴望在一定程度上曾使她烦恼,但也不过是从眼神和言语上坦然流露出一些忧愁而已。人的嘴无论说没说话,有时都会现出一个人将要伤心落泪的表情,这种现象并不总是因为悲哀。发某些字的音,会使她的嘴唇现出这种奇特的形状————这形状和哀怨本身一样意味深长而感人。

    她举止一点不冒失无礼。生活还没有教会她高傲的作风———目空一切,而这正是那些气派十足女人的本事。她渴望受人重视,但并不强求,即使现在她还缺乏自信,但是已有的生活经历,使她不再那么怯生生的了。她希望得到亨乐,得到地位,然而对于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仍然迷惑不解。

    人世生活的万花筒不断把新的光彩照射到某物上面,因而成为她所渴望的全部东西。万花筒一转,她又看见了另外一些美丽、理想的东西。

    就精神方面而言,她的感情也是很丰富的,这当然是天性所致。许多情景都会引起她的悲哀——凡是见到柔弱无助的人。她都会不加鉴别地油然升起忧伤之情。他经常看到一些面色苍白、衣衫褴褛的人绝望地从她身边走过,精神忧郁、恍惚,这时她便十分痛苦。那些衣着贫寒的姑娘晚上气喘吁吁地从她窗前走过去,她们是从西区的一些商店匆匆赶回家的;她内心深处真可怜她们。她们过去时她会停下来,咬着嘴唇,不解地摇摇她的小头。她们拥有的太少了,她想。穿破衣服,过穷日子真是糟透了。那些破旧褪色的衣服她看着都难受。

    “而且她们还得拚命地干活!”这便是她唯一的评语。

    有时在街上她会看见男人们劳动——爱尔兰人拿着铁镐干活,搬煤工铲着大堆的煤炭,美国人干着不过是出卖力气的事——这时她便又想入非非起来。她现在已摆脱做苦工了,但觉得它比她身陷其中时还更凄凉。她透过想象的薄雾看着它————一盏微明微暗的灯,不过这倒是诗情画意的要素所在。她年老的父亲穿着扑满面粉的磨坊工衣服,有时出现在她的回忆之中。那是窗里的某个面容使她想起来的。一个鞋匠在艰苦地敲着鞋楦子;某个底楼的狭窄窗口透露出一个鼓风工人的身影,他在那儿炼着铁;一个木匠脱去外衣,挽起袖子站在高高的窗台上——这一切使她仔细回想起了父亲面粉厂的情况。她因此感到忧伤难过,虽然很少表达出来。她总是同情于自己刚脱身的、卖苦力的下层社会,对于其中的苦楚她十分了解。

    虽然赫斯特沃不知道这种情况,不过他眼前爱上的是一个感情如此温柔细腻的姑娘,尽管他不明白,但吸引他的,毕竟是她身上的这种性格。他从来不去分析自己感情的性质。她眼里充满了柔情,举止温和,脾气好,满怀希望,这些就足够了。他去追求这朵百合花,这花从他从未进入过的深水里吸取了温柔的美丽与芳香,挣脱了他无法理解的淤泥和土地。他追求这朵百合花,因为它柔美、清新,使他的感情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黎明也因此显得特别美好。

    从物质上讲她已大大改善了。笨拙的举止也几乎消失,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就是尚留下一点与众不同的痕迹,它与完美的优雅风度一样令人高兴。一双小巧的鞋穿着非常舒适,还有高跟呢。对于那些饰带和小巧的领饰她已十分精通,这些玩艺儿可以使一个女人的外貌大放光彩。她的身体已不再那么单调,而是长得丰满好看,令人赞美了。

    一天上午赫斯特沃给她写信,让她在门罗街的杰斐逊公园来见他。他考虑到再去看望她是不明智的,即便德鲁特还在家里。

    次日下午一点钟时他便来到这个小巧玲珑的公园,在丁香花丛的绿叶下找到一条粗木长凳坐下,这些丁香花丛中间有一条小路。在一年的这个时节,春天的气息尚未完全消失。附近的一个小水池旁,一些衣着整洁的孩子正在水中玩着帆布白船。一个制服钮扣闪闪发光的警察在一座绿塔的阴影里休息,抱着双手,警棍别在皮带上。一个老园丁站在草坪上,手里拿着一把修剪用的大剪刀,护理着树丛。时值初夏,高高的蓝天万里无云。在浓密生辉的绿叶之中,麻雀欢快地跳来跳去,嘁嘁喳喳地叫个不停。

    那天上午,赫斯特沃又象往常一样烦恼不堪地从自己家里走了出来。在洒馆里他无所事事,因为用不着写信。他带着轻快的心情来到这里,凡是把烦恼置之脑后的人都具有这样的心情。此刻,在这绿树丛清凉的阴影里,他心怀情人的幻想环顾四周。马车辘辘的声音从周围的街上传来,不过由于比较远,他只听到嗡嗡的声音。外面城市的噪杂声在这儿十分微弱,偶尔传来铿锵的钟声,如音乐一般悦耳。他看着,做着一个新的快乐之梦,这梦与眼前的处境丝毫无关。他回想起了过去的赫斯特沃,那时他既没结婚又没有固定的工作。他记得以前追求女孩子们时心儿是多么欢快——高兴得手舞足蹈。把她们护送回家,在她们的门前流连忘返。他真希望自己又回到那样的时光——在这快乐的景色里,他感到好象自己彻底自由了。

    两点钟时,嘉莉迈着轻快的步子沿路朝他走来,面容红润、美丽。她最近戴上了一顶夏季水兵帽,上面饰有一条白点蓝色丝带。蓝色的裙子质地华贵,衬衫与之相配——雪白的底色上是些细细的蓝色条纹,条纹细如发丝。棕褐色的鞋子不时从裙子下面显露出来。她一只手里拿着手套。

    赫斯特沃抬起眼高兴地看着她。

    “你来了,最亲爱的,”他热切地说,站起来迎接她,握着她的手。

    “当然,”她微笑着说,“你以为我不会来吗?”

    “不知道,”他回答。

    他看着她的前额,因走得较快而微微出汗。然后他拿出自己柔软、芳香的丝手帕,在她脸上轻轻擦着。

    “瞧,”他满怀柔情地说,“这样好了。”

    两人在一起,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他们感到快活。见面后他们兴奋了好一阵子,这时平静下来。他说:

    “查利啥时又出去?”

    “不知道,”她回答。“他说他在这儿要为公司办些事。”

    赫斯特沃变得严肃起来,陷入深思。一会儿后他抬起头来说:“离开他吧!”

    他把眼睛转向玩小船的男孩,仿佛这个要求无所谓似的。

    “那咱们去哪里呢?”她同样无所谓地问,一边卷着手套,看着近旁的一棵树。

    “你想去哪里?”他问道。

    他语气里带着某种意味,使她觉得好象自己必须表明不愿住在本地。

    “我们不能住在芝加哥。”她回答。

    他一点没想到她有这种念头————会提出移居的事。

    “为什么不能?”他温和地问。

    “哦,因为,”她说,“我不愿意。”

    他听着,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她的语气听起来并不严重。这个问题又不是要马上决定的。

    “那样我就得辞职,”他说。

    从他的口气看,好象这事毋须怎么去考虑。嘉莉想了片刻。一边欣赏着美丽的风景。

    “有他在这儿我可不愿住在芝加哥,”她说,想到德鲁特。

    “这可是一个大都市,最亲爱的,”赫斯特沃回答。“所以即使从这里迁到南区去,都差不多等于迁到了美国的另一个地区。”

    他早已把这个地方定为了自己生活的目标点。

    “无论如何,”嘉莉说,“只要他在这儿我就不想结婚。我也不想私奔。

    一提到结婚的事就使赫斯特沃大为震动。他清楚地看到她就是这么想的————感到这事不那么容易对付过去。重婚的想法使他模糊不清的思绪豁然开朗了一些。他怎么也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除了在取得她的感情这方面以外,他看不出事情有任何的进展。现在他看着她时,就觉得她真漂亮。能得到她的爱是多么美妙啊,即使这样会把事情弄得纠缠不清!由于她的反对,在他眼里她显得更加可贵。她是要经过奋斗才能得到的东西,这可是最宝贵的了。她与那些心甘情愿轻易委身于男人的女人是多么不同啊!对于那些女人他总是不屑一顾的。

    “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吗?”赫斯特沃平静地问。

    她摇摇头。

    他叹息一声。

    “你真是一个意志坚决的小姐,对吗?”一会儿后他说,抬眼看着她的眼睛。她心里感到一阵激动兴奋。他似乎钦佩她,她因此感到自豪——对有如此感情的男人充满爱心。

    “不,”她忸怩地说,“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他又交叉着十指,看着草坪那边的街上。

    “我希望,”他哀婉地说,“你和我一起生活。我不想这样和你分开。老是等有什么用呢?你并不比以前幸福,对吧!”

    “比以前幸福!”她轻轻地叫道,“你很清楚不是那样。”

    “那么我们现在就是,”他用同样的语气继续说,“在浪费日子。如果你不幸福,你认为我幸福吗?我花了好多时间给你写信。你听我说嘉莉,”他叫道,声音突然大起来,直盯住她,“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就这么回事。好啦,”他最后说,摊出他的一个白白的手掌,带着一种到底无可奈何的表情说,“我该如何办呢?”

    他把这个负担推给了嘉莉,使她很受感染。有名无实的担子使这个女人的心深受感动。

    “难道你不能等一会儿吗?”她温柔地说。“我会努力了解一下他什么时候走的。”

    “那又有什么好处呢?”他问,带着同样的语调。

    “唔,也许我们就可以安排去哪里了。”

    事实上她并不比以前看得更清楚,不过正有了那样的心情,这会使一个富有同情之心的女人让步的。

    赫斯特沃也弄不明白。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如何恳求才会让她放弃德鲁特。他开始怀疑她对他的感情会发展到多深,心里想着什么问题才能让她说出来。

    最后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它常常既可以掩饰我们内心的欲望。又让我们明白别人给我们造成的困难,然后为我们找到一条出路,它与他的打算一点联系也没有,只是随口说出,并没经过认真思考。

    “嘉莉,”他说,看着她的脸,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假如我为了此事下周来找你,或者这周————或者今晚上————对你说我不得不走了,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再也不回来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他的情人满怀爱意地看着她,话还没说完她早已有了答案。

    “愿意,”她说。

    “你不会搁下这事去争论、安排了?”

    “不会,如果你不能等的话。”

    看到她可是当真的他现出了微笑,心想这也许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带她出去游玩一、两周。他打算告诉她他是开玩笑的,以打消她那种可爱的严肃态度,不过这番话的效果是多么令人欢快啊。他就随它去了。

    “假如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结婚呢?”他说,事后想起了这个问题。

    “出去一到目的地结婚也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说。

    “好的。”

    现在他觉得早晨特别有生气了,真不知什么使他脑子里产生了那样的想法。那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所以他不禁为此事的精明笑起来。它反映出她是多么爱他。他现在心中毫不怀疑了,会找到办法把她夺过来。

    “好吧,”他开着玩笑说,“这哪晚上我就来接你,”说罢哈哈笑起来。

    “不过你如果不娶我,我是不会和你住在一起的,”嘉莉若有所思地加上一句。

    “我也不想你那样,”他温柔地说,握住她的手。

    现在她明白了,因此高兴万分。想到他会这样来救她,心里就更加爱他。至于他呢,并没有去考虑结婚这一条件,他想的是有了她这种感情,他最终必然会得到幸福的。

    “咱们去走走吧,”他快活地说,站起身,观赏着公园的美景。

    “好的,”嘉莉说。

    他们路过那对年轻的爱尔兰人,他十分羡慕地看着他们走去。

    “这真是一对可爱的人儿,”他自言自语道。“他们一定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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