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老板发迹了之后,生活渐渐出了轨,他包养了一个二奶。这二奶名字叫阿秀,才二十来岁,几年前来深圳找工作,结果被人骗了,走投无路之下,极不情愿地做了高老板的二奶,并且有了孩子。
高老板把阿秀和孩子养在郊外一幢小楼里,还专门派心腹把守楼门,任何人不准接近。一晃三年过去了,三年里,尽管高老板使出浑身解数,把保密工作做得慎之又慎,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身居香港的精明太太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
那天晚上,高太太从香港打电话过来,盘问高老板:“最近几天,坐在你车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高老板是个聪明人,知道硬不承认事情只会越发糟糕,灵机一动,便想到了给自己开车的司机章平,他对太太说:“我一直很忙啊,哪有时间玩什么女人?你说的是不是章平和他老婆?章平老婆最近就在深圳啊。”
高太太可不是好骗的,立刻在电话那头教训高老板:“你忙?居然和那妖精忙到海边沙滩上去了?哼,我手里有你和妖精带着小贱种玩的照片,看我明天过来怎么收拾你!”说完,“啪”把电话挂了。
高老板放下电话,出了一身冷汗,思来想去,火速把章平叫来,关照说:“章平,我太太已经知道我和阿秀的事了,她手里还有我们去海滩的照片,看样子她是请了私家侦探在跟踪我们。刚才我在电话里对她说,阿秀是你的老婆,你记好了,明天如果她真的追过来问,你千万别给我说漏了嘴。”
章平点点头:“老板,我会按您说的说。”
到了第二天,高太太果真杀气腾腾地从香港赶过来了,她在公司门口堵住了高老板的车。她没理高老板,直接问给高老板开车的司机章平:“听说你老婆来了?这次我过来,没别的事,就是想跟你老婆见个面,你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章平道:“哪能呢?可是我老婆出去玩了,这会儿不在。”
高太太说:“那好,我等着她,今天晚上我请你们一块儿吃顿饭,到时候,你可别跟我说她已经回家了。对了,还有你们的孩子,把孩子也一起带来吧!”高太太把“孩子”两个字说得很重,说完,又狠狠地瞪了旁边的高老板一眼:“晚上这顿饭,你非陪不可!”
高太太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章平望着她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高老板:“怎么办?”
高老板沉思良久,发话道:“吃饭就吃饭!不过,得教教阿秀,不然到时要露馅。”
两人立即驱车来到郊外小楼,章平在楼下等着,高老板独自上楼去见阿秀。阿秀一听要和高太太见面,而且还要和章平装成夫妻,脸都吓白了,怎么也不肯去。
高老板安慰她说:“到时你尽量不要说话,一切让章平去应付,你怕什么!”
阿秀还是不愿去,高老板于是就把章平叫上楼,说是让他和阿秀先试试演习一下。
章平和阿秀顿时都愣在了那里。以前他们虽说也常见面,但毕竟一个是老板的二奶,一个是司机,关系不一样,现在要假扮成“夫妻”,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而对高老板来说,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对章平和阿秀说:“你们两个都给我听着,今晚这一关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你们只有帮我把太太打发了,你们也才有好日子过,要不,咱们三个都得完蛋。”
高老板把话说到这份上,阿秀和章平想想也只能是这样,于是两个人开始慢慢进入了角色。
阿秀看了看章平,说:“老公,你来了?”
章平笑笑,答道:“老婆,关键时刻,我能不来吗?”
高老板在一旁听了,连连击掌称好:“说得好!太好了!继续,继续!”
被高老板这么一夸,阿秀和章平有了信心,于是三个人根据晚上和高太太见面时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反复练习,后来索性把孩子也抱出来,让章平和他亲热个够。
到了晚上,高太太就在她和高先生深圳的家里等着他们。高太太看上去似乎很热情,一边招呼他们,一边从阿秀手中接过孩子,左看右看,说:“这孩子真漂亮,几岁了?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呢?”她边说边瞪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高老板。
章平忙回答:“孩子三岁了,太太看他像我是不?”章平边答边给阿秀递眼色。
阿秀赶紧伸手去接孩子,对高太太说:“孩子调皮,身上脏,还是我来抱吧!”
高太太却不肯松手,眼睛盯着孩子:“会叫爸爸了吗?”
这一招,高老板事先已经指挥章平和阿秀演习过了,所以三个人心里一点不慌。章平马上朝孩子张开双手:“来,爸爸抱。”他顺势把孩子抱进怀里,照着那张小脸“叭”亲了一口,孩子甜甜地叫了他一声:“爸!”
高太太将信将疑地看了高老板一眼,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高老板能感觉出来,太太原本绷紧的脸明显松了下来。高太太吩咐保姆开饭,一直在一旁提心吊胆的高老板赞赏地冲章平点了点头。
高老板原以为“考查”已经过关,谁知吃饭的时候,高太太又一次把孩子抱过来,一边给他各种好吃的,一边问这问那,一会儿工夫,孩子就让她给“贿赂”得服服帖帖了,两人又说又笑,显得异常亲热。高太太问孩子:“告诉我,这里这么多人,除了你妈妈,你最喜欢哪一个?不准撒谎啊,撒谎的孩子是要被狼吃的!”
这一来,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又紧张起来,大家都盯着孩子,怕他说漏了嘴,谁知孩子的回答出人意料,他用小手指着高太太说:“我最喜欢阿姨。”大家都笑了,就连高太太自己也笑了起来。
可是高太太还是不放心,索性指着高老板问孩子:“你该叫他什么?叫一声让我听听。”这一招也够厉害的,可章平他们下午也教孩子演习过多遍,所以孩子看看高老板,又看看章平,想了想,说:“我叫他叔叔。”
哎呀,高老板心里总算放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吃完饭,章平和阿秀告辞要走,高太太却执意挽留,她拉着阿秀的手,说:“你和孩子来趟深圳不容易,今天怎么说也得在我家里住一晚上。房间我早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就住二楼那个客房。”
高太太这一招却是他们事先谁也没有想到的,这一下三个人全傻了眼。
章平趁点烟的机会,与高老板对视了一眼。高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睛“骨碌”一转,立刻计上心来,他对阿秀说:“阿秀,你就和孩子住这儿,章平还要跟我出去办点事儿。”
高太太一听,立刻耍出老板娘的威风来,喝一声:“有什么事儿?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人家阿秀大老远来,不就图个夫妻团聚吗?章平,别听他的,你要听他的,明天就立马走人!”
章平无奈地瞥了高老板一眼,那征询的眼光好像在问:“老板,您说我该怎么办?”
高老板万万没有想到太太会使出这么一个损招,他没辙了,又不敢和老婆对着干,只得无可奈何地朝章平两手一摊,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高老板这句话说得非常意味深长,章平当然能够掂出其中的分量,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死路一条了,无论听谁的,卷铺盖走人已成定局。
这时,高太太已经不动声色地叫来了保姆,吩咐带客人上楼去休息,她自己则挽起高老板的手,往卧室走去。这一夜,高老板和高太太其实都没有合眼,彼此各怀心思,高老板担心章平假戏真做,高太太则唯恐他们不做。至于章平和阿秀以及孩子,天知道他们在客房里是怎么度过的!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餐,章平和阿秀正要向高太太告辞,高太太又发话了,说是阿秀来深圳应该住得舒服些,她让章平他们一家三口今天就索性搬过来住。
章平很机敏,忙推托说:“太太,谢谢您的好意,可阿秀今天就打算回老家去了。”
高老板一听这话,高兴坏了,觉得章平回答得真高明,便在一旁附和道:“是的,今天阿秀要回去了。”
高太太疑惑地望着阿秀问:“真的要走?多住几天的话,我还可以带你去香港那边看看呢!”
阿秀赶紧摇头说:“谢谢太太,我也想多住几天,可老家有事,不回去不行了。”
高太太说:“既然家里有事,那就早点回去……你一个人回?”
阿秀点点头。
高太太说:“这不行!你还带着孩子,一个人回去怎么行?章平,我准你的假,你一定要把阿秀平平安安地送回家。”
章平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
这时候,高老板脸色变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章平一句十分得体的托词,却让太太做了文章,难道真让他们这对假夫妻回一次“家”了?
这还不算,高太太的本事高老板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因为高太太马上又趁热打铁地对章平说:“你和阿秀回去,我没什么好送你们,就给你们买三张机票吧!走,我现在就送你们去机场。”
这一下高老板可慌了神:“他们还没收拾行李呢,你瞎操什么心?”
高太太察言观色,此时早已经对高老板背叛自己的行踪心知肚明,她得意地笑道:“我这心是操定了,你急什么呀!”
想了想,她又回头对章平说:“你去收拾行李,我和阿秀带着孩子先去机场!”她见章平愣在那里,故意激了他一下,“走啊,不是说要走吗?还愣着干吗?”
章平无奈地望着高老板,说:“老板,那我走了?”
高老板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木然地点点头。
看着章平走远了的背影,高太太对阿秀说:“咱们该去机场了,走!”转身,她又一把拽起呆坐在沙发里的高老板:“你发什么呆啊,快,咱们一起去送送人家!”
去机场的路上,高太太神采飞扬,她亲自驾着车,和阿秀有说有笑,马上,她就要亲手放飞这只“金丝鸟”了,而且她以女人的直觉判断,阿秀再也不会回来了。只有高老板,整个人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
到了机场,高太太买好机票不久,章平就匆匆赶到了,只见他背着一个当初闯深圳时用过的牛仔包,一脸笑容地从阿秀身上接过孩子,极像一个要回家的“丈夫”。
一会儿,他们这个航班开始安检了,高太太拉着高老板一起把这“一家三口”送到黄线处,高老板总算开了口,他意味深长地对章平说:“我等你回来,没有你我还真不行!”
可谁知章平却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他回答高老板说:“回不回来这要看阿秀了,只要她不反对,我会一辈子跟着您。”说着,他回头望着阿秀,“阿秀,你说是吗?”
阿秀看了高老板一眼,眼神非常复杂地说了一句:“高总,您说呢?”
送走这一家三口,高老板独自回到公司,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办公室里,如丧考妣:这一走,谁能担保是个什么结局呢?走掉的不仅仅是情人,更重要的是,阿秀带走了那个用她的名字开户的存折,这上面是公司一百万元的临时周转资金……
(曹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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