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2

    缪斯的严酷的看守，我长期的迫害人

    今天，我要和你就某些问题做一番讨论

    不用害怕，我并不想对你吹胡子瞪眼

    也并不想让检查制度有什么改变

    伦敦所需要的，莫斯科还不曾想到

    我们所有的那些货色，我也大概明了

    他们自然不会因为思想问题而遇到障碍

    他们那些纯洁无暇的文字也无须你来删改

    但首先，我得对你老老实实地承认

    我对你所担当的角色常会给予特别的怜悯

    你是赫瓦斯托夫和布宁娜唯一的读者

    最精于对那些胡言乱语进行解说

    对于那些正直真诚的文字你却要挥斧动刀

    为的是不能混入什么不和谐的音调

    结果是让所有俄罗斯文人的头脑都残废

    因为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灵魂受罪

    也因此，检察官成了个苦差事

    因为每天所面对的只是一些滥调陈词

    那些“世说新语”他或许也并不讨厌

    但满桌子堆放着的

    却都是骗子们的诳语和谎言

    但他还必须连续不断地读下去

    哪怕是前言接不上后语

    他也还是要为了相安无事

    在上面签写自己的名字

    但检察官也是个公民

    他担负的应该是一份更神圣的责任

    他可以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

    但也不能鄙夷正直与真诚，更不能摧残智慧

    他可以坚持原则，安分守己

    但不能妨碍别人追求真理

    他该把作家当做朋友来结交

    而不是把他们拿到火上去烧烤

    但是你这个蠢材和懦夫啊

    你对我们做的是什么呢

    哪儿该用思索去推论你就在哪儿闭上眼

    还没弄懂什么意思你就开始乱改胡删

    你把讽刺当成污蔑，把爱情当成淫乱

    把库尼金当成马拉，把追求真理当成煽动暴乱

    作为审查官难道你会不惭愧，因为有了你

    在俄罗斯，我们已经看不到真正的书籍

    野蛮人啊，在俄罗斯，那些真正的歌手

    哪个不诅咒你手中的斧头和屠刀

    你像是一个太监在缪斯的行列中巡行

    无论你面对的是怎样正直与真诚

    都无法令你冷酷的心有些微的感动

    你对一切都侧目而视，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你对什么都质疑，唯独不质疑自己的空虚

    放下你的臭架子吧，你已得不到我们的尊重

    这文坛是圣殿而不是庙堂，更不是阴森的鬼城

    而且，事实是，无论怎样蛮横的检查

    也不能让真正的诗人从这个世界上蒸发

    谁要想用真正的诗来来弘扬真理

    他绝不会再跑到你那里去自讨没趣

    而他的诗也绝不会因此而在忘川里沉没

    没有你的签字以手稿的方式照样可以传播

    巴尔珂夫的诙谐你也许见都没见过

    拉狄谢夫以奴隶制为敌也没有对你说

    我叔父的《危险邻居》也用不着印刷出版

    何必呢，既然这样也仍旧可以把俄罗斯传遍

    但在这未必肤浅的时代，由于你自以为是

    已经让沙里珂夫的未必不肤浅成了祸害

    你可读过或读懂过喀萨琳的《训示》

    你该换一种活法，为了你那不多的来日

    一个好的讽刺作家，在女王的面前

    也可以通过《纨绔少年》把愚昧鞭挞

    因为在那些宫廷蠢材们眼中

    基督与一个纨绔少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权贵们的灾星——杰尔查文用愤怒和激昂

    揭露和抨击了他们傲慢与偏见的偶像

    海尼采尔面带微笑地讲述着真理

    波格丹诺维奇的密友《杜申卡》在一旁打趣

    他们有时会让维纳斯体无遮掩地出现

    但谁也没有受到女王喀萨琳的责难

    哦，你在皱眉，难道你以为如果是在今天

    你就可以让人把他们抓起来法办么

    还有一个样板悬挂在我们面前

    那是亚历山大一世为我们立起的标杆

    那时候出版了许多能称得上书籍的书籍

    俄罗斯正应该由此而创造出一个奇迹

    我们正应该为往昔的愚蠢感到羞愧

    怎么可以比往昔的愚蠢还要愚蠢百倍

    让正直的人们都不愿把祖国称之为祖国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猪猡

    不，不，俄罗斯已经告别了愚昧的时代

    而且也已经卸下了压在肩头上的重载

    既然卡拉姆金可以获得荣誉的花冠

    你这个审查官也未必会是一个不化的冥顽

    不错，你还有小的要养活，老得要送终

    但这是你的不幸，却不能成为俄罗斯的不幸

    如果是沙皇要你继续为他服务

    你至少应该让他为你配备一个聪明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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