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第十四章朋友和天敌

    古印度的叙事诗《潘恰丹特拉》第二卷里讲述了几个拟人化的动物——乌鸦、老鼠、乌龟

    和羚羊互相帮助因而使它们得以免遭厄运。

    一次乌鸦看见了老鼠救了一群落入鸟网的鸽子。乌鸦对老鼠充满了信任和友谊，它便向

    老鼠建议离开这个使它俩在生活上都不如意的

    地方，搬到一个很大的林中湖畔去，因为那里住着乌鸦的好友——乌龟。老鼠爬到乌鸦的背

    上，它俩顺利地飞到湖边，在那儿和乌龟亲切地见了面。过了不久有一头害怕猎人弓箭、寻

    求生路的羚羊也成了它们的友好伙伴。从那以后，它们四个开始过着安宁的生活，享受着互

    助友爱的快乐。

    可是有一天，羚羊没能按时间到湖畔，于是乌鸦便飞出去找它，发现羚羊落入了猎人的

    罗网，几个朋友都急忙去搭救那不幸的羚羊。可是，老鼠刚刚把网咬断，解救了羚羊，猎人

    就来了。别的动物都逃走了，只有乌龟落入了猎人之手。猎人编了一条草绳，捆住乌龟的爪

    子，拴在弓上，把乌龟当成了猎物带走了。朋友们发现乌龟丢了，都痛苦得不得了，但并没

    有灰心丧气。它们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乌龟救出。后来它们想出了巧妙的办法。羚羊

    向前跑去，超过猎人，然后倒在河边装死。乌鸦落在羚羊头上，站在两角之前，假装在啄羚

    羊的眼睛。猎人看见那儿有一只不动的野兽，一高兴便把乌龟扔到地上，拾起一根大木棍向

    羚羊跑去。等到猎人跑近了，羚羊突然跳起，跑进密林，乌鸦也飞到树上。这时老鼠急忙

    把捆乌龟的绳子咬断，乌龟很快地爬进河里，老鼠自己也隐藏在芦苇丛中。

    猎人被弄得莫名其妙，他回到刚才扔乌龟的那个地方，看见只剩下一些断草绳。猎人只

    好两手空空地回家去了，而乌鸦、老鼠、乌龟和羚羊又团聚在一起。

    这是一个动物之间交朋友的故事，事实上，这种事情并不是只有童话故事上才能看到，

    动物界中，这种事情其实屡见不鲜。

    在热带，所有的大型兽类，特别是那些身长密毛的兽类深受各种虫子的折磨，比如虻、蝇

    、蚤、虱等。这些虫子不但吮吸动物的血液，而且在动物身上进行繁殖。从一只羚羊或普通

    家畜的毛里，有时能捉到许多种寄生虫以及它们的卵和幼虫，数量和种类之多甚至可以制作

    一整套标本。动物本身无法清除这些讨厌的寄生虫，即便是每天洗几次澡也无济于事。倘若

    没有其他动物的帮助，它们就难以过活了。

    幸亏世界上有鸟类。鸟嘴仿佛是专门为了干这种细活而长的，它捉拿寄生虫比任何镊子

    都好用。在草丛中、在吃草牲口的蹄子旁或者在动物身上，在哪儿捉虫子吃还不都一样！只

    是不要被牲口踏着、踢着和咬着、四足动物不会去干这种伤害鸟类的事，而把它们看作是不

    知疲倦的卫生员和朋友。

    在热带，一群群野牛、长颈鹿、斑马、羚羊、象、河马、犀牛、野猪以及家畜——马、

    骆驼和羊等，总有一群鸟类随从陪伴着，比如鹤、鹭、朱鹭、野鸭、海鸥、啄虱鸟、喜鸽以

    及许多小型的雀形目鸟类。尽管各处的野兽群在急剧地减少着，多半都被赶到了国家公园和

    禁猎区里，但鸟类并没有因此惊慌失措，而是转移到家畜身上。近二、三十年来，家畜的总

    头数在日益增加，它们的鸟类朋友的数量也增多了。

    最为突出的是埃及鹭。在自己的故乡它总是和野牛友好结伴，而在苏丹以及更南的地区则

    象在一起。埃及鹭一般是捕食被野兽惊起的昆虫，但有时也从四足兽类身上啄食蝇类。博物

    家们多次见到：在一头宽大的象背上有多达20只鹭，这种景象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种

    雪白、美丽的大鸟根本不怕人(人对白鹭也总是很友善的)，甚至农家的狗也让白鹭在自己的

    身上寻找寄生虫。家畜越多鹭繁殖得也越多。在20世纪40年代，它们和牲口一起越过了大

    洋，几乎遍布了整个中美洲以及南美洲的一部分地区，现在已经分布到了古巴。

    非洲的犀牛鸟和啄虱鸟，在清除寄生虫的工作方面可以说是技艺超群。犀牛鸟经常呆在野牛

    身上，但也经常光顾那些厚皮动物。犀牛鸟结成小群，无拘无束地在犀牛或河马身上走来走

    去，如同啄木鸟在树干上跳上跳下一样。犀牛鸟甚至跑到自己朋友的肚子下面或腿之间，有

    时还毫不客气地爬到人家的嘴巴或鼻尖上去。这些大型动物之所以能容忍犀牛鸟如此放肆，

    是因为犀牛鸟能帮助它们捉拿寄生虫。

    正如荒漠里的其他鸟类一样，犀牛鸟还为受它保护的动物提供另一种帮助——警告它们面

    危险。当它发现险情时，它首先爬到动物的背上然后飞起来，大声啼叫并在上空盘旋。由

    于有了这些具有敏锐视力的鸟类明友的帮助，使许多兽类很少落入敌手。在非洲，嗅觉灵敏

    的斑马和角马与视觉良好的鸵鸟结成联盟，很有成效地拯救了这些有蹄类动物，使其免遭狮

    子之害，逃脱了非洲人的弓箭(但难逃猎手的子弹)。鸵鸟至今还和羚羊以及疣猪合伙，它们

    在一个地方觅食，一遇险情便相互报告。

    生物学家把动物间的这种互相帮助的朋友关系称之为共生。

    动物和人类一样，不仅有自己的朋友，还有各自的天敌。我们都知道，蛇是老鼠的天敌，

    豺狼虎豹是兔子、羚羊的天敌。接下来我们来说说动物逃避天敌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负鼠

    负鼠样子同老鼠差不多，天敌有郊狼、猞猁，偶尔也被狗等捕食。负鼠在即将被人抓住或

    被天敌咬住时，它便采取以下绝招。

    负鼠开始受到攻击时，呼吸加快，心脏跳动加速，

    然后拉屎，有时还撒尿，肌肉紧张，并从肛门旁边的液

    腺中排出一种黄色液体。如果连续遭到攻击达两三分

    钟到10分钟的时间，或者即将被咬中时，它就伸出舌

    头，闭上眼睛，呼吸和心脏跳动变慢，最后停止，四肢僵

    硬，后肢颤抖，腱反射消失。即使把它的趾尖弄弯，或者

    动它的触毛，有时甚至触它的眼珠，它也毫无反应。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郊狼接近，在周围闻它，或者

    人摸它，它也纹丝不动。郊狼具有对方已死而丢下不吃

    的习性。于是，负鼠少则几分钟，多则几个小时，就恢复

    正常，稍微窥探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迅速爬起来逃

    跑。这种情况一天不止发生一次，而且有时看上去它对

    同一种威胁已经习以为常了。

    开始人们认为这是负鼠老奸巨猾，是在装死，以便

    骗过对方。但是后来人们认为，负鼠并非如此老奸

    巨猾和具有这种能力，实际上好像真的断了气，因为触

    及它的眼珠它也不动，所以认为这像是歇斯底里症状

    或癫痫症。据说负鼠在被追击时，一种麻痹物质进入大

    脑，失去知觉，然后麻痹物质再渐渐散开，负鼠才恢复

    知觉。负鼠为什么会这样，还完全是一个不解之谜。

    有人用仪器做过探测脑内微弱电流活动的试验，

    证明处于假死状态的负鼠，大脑反应正常，实际上是清

    醒的，处于警惕状态。

    如果说负鼠的大脑是清醒的，那大概是真正“装

    死”。但是，从身体僵硬等情况看，并不是有意欺骗对方

    的行动。

    这种现象叫做“冻结”，老鼠等动物经常出现这种

    情况，身体像冻僵一样一动不动。可以认为这一特点在

    负鼠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也可以认为这和人即将被

    车辆等撞倒时，不知所措的情形相似。

    这种行动究竟具有什么作用呢？这种行动似乎能

    迷惑不吃死尸肉的肉食兽。肉食兽的捕杀行动和进食

    行动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在不被立即吃掉的情况下，负

    鼠的这种行动就会救它的命。

    据对郊狼的胃做过调查的人说，负鼠有时被吃掉。

    所以，负鼠“装死”，也不是次次成功，这是肯定无疑的。

    但是，这大概是弱者“死里求生”的绝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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