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be the bad man,
To be the sad man,
Behind blue eyes,
And no one knows,
What it's like to be hated,
To be faded to telling only lies,
But my dreams they aren't as empty,
As my conscious seems to be,
I have hours,only lonely,
My love is vengeance,
That's never free,
No one knows what its like,
To feel these feelings,
Like i do, and i blame you!
No one bites back as hard,
On their anger,
None of my pain woe,
Can show through.
——Limb Bizkit《Behind blue eyes》
番外,黑色约定·About qi thousand night
有传闻说,参与王钻的黑手党继承人祁千夜最近因不明原由而离开了众多媒体的视线。王钻的考题也越发的扑朔迷离,甚至有传言说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王钻。根据知情人士称,这次的王钻考题并不是一项严谨正规的测试,它只是魔王司令发起的一种神秘的改变过程,并不是要他们最终寻找到“王钻”,而是在这个寻找的过程中,这些被选中的继承人们得到了什么,改变了什么,同时,又失去了什么。这些才是,魔王司令最为看重也是最希望获得的结果。
——《黑手党特约周刊》
[STAGE 1]
黑色BMW行驶在高速路上,车窗外的阳光明媚,打照在玻璃窗上,形成了条形状的绚烂纹路。年仅十二岁的祁千夜摇开了车窗,任凭风吹进来,拂乱了额前的发丝。他穿着正装,黑色亮面的小西装外套里是整洁干净的白色衬衫,打着亚麻料的深咖领带,配上亮得可以照出仪容的尖头皮鞋,从着装上来讲,他就已经完全符合了祁家黑手党继承人应有的自律与资格。
“夜少爷,就快要到魔王司令的别墅了。”祁家的管家回过头来,温和且恭敬的微笑,“这是夜少爷第一次受邀去见魔王司令吧?”
祁千夜点了点头:“Luis,告诉我,魔王司令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的想象中,他就像是一个传说,有太多的虚幻色彩勾勒出他的形象外廓,找不出真实的感觉来。所以,这让他很难有唯一的定位。
“夜少爷今后会慢慢了解到的。现在,我还不能够告诉你,也无法讲得透彻。”管家的话有些意味深远,并且隐隐的透露出一丝莫名的无奈。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车子停在了华丽优雅的别墅外,等候在门外的南家黑手党为祁千夜打开了车门,望着尚且年幼的男孩礼貌的点头示意:“欢迎您的到来,祁家的新任继承人。”
祁千夜回以同样礼貌的笑意,他跟随着南家人的带领走进了大门,途经精致瑰丽的花园与喷水池,祁千夜一路打量着别墅的外观。歌特风格,有种奢侈的华丽感,可却令人莫名的感到这是一栋寂寞的屋子,锁住了太多的自由与温暖。就在他为此出神时,迎面跑来一个同龄大小的男孩,温顺的眉眼,严谨而正式的西装打扮,左胸上衣口袋里有洁白如雪的丝巾,那时黑手党家族管家的统一着装。
祁千夜忍不住好奇,魔王司令的管家竟然是这么年少的男孩?
他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向领路的南家黑手党询问:“有、有没有看见小姐去了哪里?女佣刚刚在为她更换新的礼服,可是没想到她突然就跑了出来。我想,一定又是那个问题……”
对方只是摇摇头:“没有,落瞳管家,我并没有看到小姐经过这里。”
落瞳叹息一声,匆忙扫了一眼祁千夜,没有闲暇再说些什么,便又快步跑开寻找起来。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看上去好像很严重。祁千夜皱皱眉,不再在意,而是跟随领路人走进了别墅大厅。
魔王司令还在书房忙碌些什么,不好打扰,于是管家便先去代表祁千夜去做拜访。留下祁千夜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面等待,他一个人觉得无聊,就站起身来四处走动,看一眼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又走出门外,绕到了花园的玫瑰丛深处。
现在正是玫瑰盛放的时节,大片的玫瑰绽开的美丽而又绚烂,祁千夜停留在玫瑰丛旁,忽然收紧了瞳孔。因为绿色的草丛地里,一抹白色的身影正环抱双膝蜷缩着,纯白如月般的长裙。听到有声响,她立刻防备的抬起眼,黑而明亮的双眸,紧抿的唇瓣,死死的盯住祁千夜,却始终都不说一句话。
那样的眼神,反而让祁千夜感受到了她来自内心的寂寞。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走近她,略微俯下身来顿在她的身边。
女孩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继续怀抱住自己的肩膀,仿佛这样的姿势可以令她充满安全感。
不禁想起来,刚刚的那个名叫落瞳的管家正在焦急的寻找着他口中的“小姐”,应该是魔王司令的千金才对。早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听说,魔王司令有女儿和儿子,不过,也有人说过,他是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正在祁千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草丛外面便传来了急促的呼唤声:“小姐!小姐你在这里吗?夏葵小姐!”
小姐?夏葵?
还没等祁千夜反应过来,身边的女孩就突然紧紧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对着他用力的摇了摇头,那是“不要出声”的意思。
顿时懂了,她果然就是魔王司令的女儿,或者说是,女儿“之一”。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听到的话请回答落瞳好吗……”随着声音越渐越远,落瞳的背影也逐渐的消失在了玫瑰丛前。
感到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躲在这里,女孩才松下一口气般的放开了祁千夜。
“你是魔王司令的女儿吗?”祁千夜终于可以开口询问,“是哪一个?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孩慢悠悠地转过头来。
望着眼前有着温柔双瞳的男孩,望着他黑色的西装打扮,望着他那形状精致而小巧的下颚,却始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怎么干兴趣地转回了头来,盯着大片的玫瑰花丛愣愣地出神。
为什么她不说话?祁千夜有些困惑的拧起了眉心,他觉得,自己第一次受到了不尊重。
“我没有名字。”良久的沉默过后,女孩才忽然回答。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却始终没有放松防备,像是一直充满了警惕的猫。
很甜的声音,但是听进耳里却觉得有些冷漠,淡得如同并层下的寒水。
“没有名字?”这怎么可能,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一定会被赋予“名字”这种称号。不管是父母,还是其他家人,都会给予的。没有名字这种事,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女孩若无其事的捻着草地上的一株绿色的小草,很随意的回答:“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
可是,刚刚落瞳管家不是在喊“夏葵小姐”吗?难道说她的名字并不是“夏葵”?
祁千夜不太理解这其中的原由,只是他不想看到这个女孩露出悲伤的表情。也不知是为什么,他竟对她露出了轻轻的微笑,要知道,他从不会轻易把内心的情绪透露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只是这一次却不同,潜意识里,他便觉得她是“与众不同”的。
“可以的话,我送给你一个名字怎样?”他的声音有着阳光般的温暖,至少她是这样觉得。
“送我?名字?”
他轻轻点头,很认真的揣摩了一会儿,最终“啊”的敲定手掌,“露娜,Luna,就叫你Luna吧。月亮的意思,喜欢吗?”
“Luna……”女孩皱了皱眉,有些不懂,“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名字?”
祁千夜唇边的笑容多了一丝孩子气的顽皮,“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月亮上的公主。”
月亮上的公主么……
“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她转过头,眨了眨眼睛。
“祁千夜。”他回答,“我叫做祁千夜。”
话刚说完,祁千夜的余光便瞥到了管家从南家别墅走出来的身影。有些担忧的神情,看来是发现他不在客厅里而出来寻找的。祁千夜便站起身,对她说了一句:“抱歉,我该走了。”
她也随着他站起来,踌躇的开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祁千夜用力的点头:“当然。”因为他这次前来要住在魔王司令的别墅中一段时间,所以今后可以再次见到的机会有很多。
可是还没等他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砰嗵”一声响。祁千夜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她已经倒在了草丛里,纯白色的裙摆铺展开来,像是翅膀一样。
祁千夜一惊,立刻冲回去将晕倒的女孩抱起来。她好轻,骨架也好纤细,好像一用力就会折断一般。
“爸爸……”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前,紧紧的皱起眉,梦呓般的呢喃出声:“请你看看我……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祁千夜听着她的声音,内心有一股难以言语的怜惜。他一直以为,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所以他无法融入同龄人的游戏之中。那对于他来说,实在过于幼稚,所以才会进入魔王学院,那里有各个家族的继承人,那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可是他还是错了,不是所有的黑手党继承人都一定有着成熟的心理,所以无论到哪里,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孤立的个体。然而,在见到她的这一瞬,他突然觉得,他今后,或许不会再孤单。
[STAGE 2]
约莫夜晚七八点左右,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
南家别墅坐落在相对较为安静的别墅区,所以喧闹的都市车鸣在这里无法听的见。只有静谧的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还有窗外昏黄闪动着的灯光。
装饰华丽的南家别墅餐桌上,银色的烛台摆在乳白色的桌布上,各式各样的佳肴,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们正在陆陆续续的将料理端出来。
坐在餐桌主位上的,便是传闻中的魔王司令。那是祁千夜第一次见到他本人,比想象中还要年轻,始终微笑的模样,可是却令人莫名的感到神秘。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对外发放过任何一张照片,魔王司令南森本身就是一个令人向往而又崇拜的存在。今天的初次相见,令祁千夜的内心多少都有些小小的激动与澎湃,早在他听闻魔王司令的事迹时,他就已经决定,他一定要成为像魔王司令这样的人。
可以站在最高处,可以被所有人仰望。
“很高兴你能够来到这里,祁家的新任继承人。”南森微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轻微的抿了一小口,“在魔王学院里我就对你的印象很深刻,凭心而论,你的表现的确十分出色,在下一次的魔王名次选拔里,我相信你可以取得很好的成绩与头衔。”
魔王名次选拔。祁千夜听说过这个活动。每三年里,魔王学院都会进行一次26个英文字母的头衔排名竞赛,只是截止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能够抢下魔王司令所拥有的魔王A的位置。
所以,大家才会全部都心服口服的认定魔王司令的传奇性质。
“谢谢魔王司令的夸奖。”祁千夜礼貌恭敬的点头。
“不需要这么拘谨,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就可以。我和你的父母都是世交,我也会把你当成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南森始终微笑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过脸问站在身后的管家落瞳:“夏葵不是说马上就过来吗,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事,去催她出来。”
“是的。”落瞳刚刚应声,还没转身离开,就听到旋转楼梯上面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爸爸!”穿着一身嫩黄色小礼服的南夏葵蹦蹦跳跳的跑了下来,凑到南森的身边坐下来,笑眯眯的弯着月牙般漂亮的大眼睛,“不是说今天会有客人来吗?是谁是谁?我换好衣服就飞快的跑过来了!”
南森无奈的伸手在她的头是抚过,抬起眼睛示意坐在她对面的祁千夜与他的管家,“这个和你同样年纪的男孩是祁家的现任继承人,祁千夜。坐在他身边的,是他的贴身管家,你要叫祁叔,懂了吗?”
“嗯!”南夏葵乖巧的用力点头,转头向管家:“祁叔好!”
“你好,夏葵小姐。”管家微笑着回答。
接着,她又转向了祁千夜,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清秀的男孩,随后露出甜美的笑容:“你好,我是南夏葵,见到你很高兴哦!”
从始至终,祁千夜都在盯着她的脸出神。甚至于是露出了微微的惊讶,他简直不敢置信,世界上竟然会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人。从面容到身形,连声音都一模一样。起先就听说魔王司令有两个女儿,那么南夏葵才是落瞳口中所喊的“夏葵小姐”?可是既然如此,那Luna为什么没有在今晚出现?
还记得当时Luna晕倒之后,惊动了一直在附近寻找的落瞳,他听到声音飞快的跑了过来,二话不说的便将Luna横抱起来。祁千夜来不及追上去询问情况,便被管家带进了别墅大厅。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就连她身上的气息都完全一致。除非,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人。可此刻,南夏葵同他表现出来的神情的确就像是真正的初次见面。
“怎么了?”见他迟迟没有应声,南夏葵困惑的眨巴眨巴眼睛。
祁千夜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着勾动唇角,“没什么,很高兴见到你,夏葵小姐。”
“叫我夏葵就好啦。”她纠正道,然后又问了一句:“我也能叫你千夜吧?”
有片刻的迟疑,祁千夜才抬起头回应她的目光,淡淡的笑过,“当然可以。”
南夏葵抿着嘴角笑了出来。
结束了晚餐,祁千夜被管家送回到了房间里。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出神,心不在焉的翻开着手中的书籍。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得到应允之后,落瞳端着牛奶走了进来,声音温和的说道:“千夜少爷,我为你准备了牛奶,请用。”于是将杯子放到了他的手边。
“谢谢。”祁千夜抬头看着他,尽量以一种并不知情的口吻问道:“落瞳管家,请问,魔王司令只有夏葵一个女儿吗?”
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落瞳拿着盘子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急忙抬起眼睛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祁千夜神色自若,继续说下去,“落瞳管家不会不记得吧,今天在玫瑰丛那里,是你把当时晕倒的女孩抱回去的。而我也在场,并且在那之前,我也和那个女孩聊了一些。她说她并不叫做夏葵,可是今天晚上出现的夏葵却和她有着相同的脸孔。所以,我是希望得到一个让我明白的答案而已。”
不过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男孩,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理年龄实在是成熟的可怕。落瞳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才好,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秘密”。无论是对于南家内部,还是对于外界,这都不是一件值得公众的事。
所以,落瞳沉默半晌,再次开口时只能回答一句:“对不起,千夜少爷,关于这件事,不该由我来告诉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该离开了,晚安。”
房门被“咔嚓”一声关上,祁千夜望着落瞳离开的方向沉下了眼神。他合上了手里的书,硬壳的精装封面上写着《双重人格的本质分析》。
这一分这一秒,他更加无比的确定,南夏葵与Luna并不是两个人。她们是一体的,南夏葵就是Luna,Luna就是南夏葵。
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种双重人格的东西,一个身体里,两个灵魂。
[STAGE 3]
清晨,白色的纱制窗帘随风飘动。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房间里,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阳光的斑斓却将其打照出了柔软的色调。
吃过早餐,祁千夜正在南家别墅里的书房里寻找感兴趣的书籍。到这里来,他是希望可以更加接近魔王司令的生活,学习他所拥有的一切。没想到魔王司令会允许他进入书房,这令他感到非常高兴。
他在高大的红木书架中来回穿梭,停在其中的一个书架前面,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而慢的动静,祁千夜翻开几页书,感觉到那脚步声越发的靠近,最终停在了距离他身后不远的位置。
他转过头去看,略微一愣。因为站在身后的人是Luna。她仍然是一身纯白的长裙,像梦一般的洁净通透。她没有说话,就只是安静的凝视着他的眼睛。
祁千夜忍不住轻笑出声。
Luna歪过头,有些不懂他为什么要笑。
“来找我的吗?”祁千夜转过身来面对她,“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这样我就会立刻发现你。”
她却没有在意,低下头看了看他手中的书,“看上去好象很有趣。”
“哦,这个?”随意的在手里晃了晃,“还好吧,很久之前就看过了,只是来重温一下。”
“嗯……”她仍旧低着头,好像在思虑什么重要的事情,半晌过去,她终于抬起双眼,试探性的问他:“可以陪我去外面看看吗?”
外面?是指南家别墅之外吗?难道说,她从来都没有走出去过?
意识到这一点的祁千夜不再多问,而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好。”可又想到中午要和魔王司令共进午餐,于是又略带歉意的补充了一句:“晚上怎么样?等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Luna想了想,然后回答:“嗯,我等你。”
尽管已经明白双重人格这种事情,可是对于Luna,他还是有太多的疑问。
比如,她与南夏葵谁才是身体的主导者;比如,她为什么不被魔王司令承认;比如,她为什么不允许外出;比如,她与南夏葵的个性为什么会反差这么强烈……或者说是……完全迥异?
实在是无法清楚的搞得明白,祁千夜不觉的皱起了眉心。
夜晚。
南家别墅外更显得静谧,仿佛只剩下了草丛里的虫鸣声。空气有些微凉,临近夏末时分,气温变化总是忽冷忽热。
路灯站在街道两旁,打出昏黄的光线。没有行人,长长的道路上只有两条单薄纤细的影子。祁千夜跟在Luna的身后,看着她在前方缓慢的走着,她用手中的树枝随意在地面上画着些什么,嘴里面似乎还在哼唱着他所不熟悉的歌谣。
他没有打断她,看得出,能够走出南家别墅到外面来让她很开心。虽然她始终都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可是她现在轻快的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纯白色的长裙泛着金色的光,连她的全身轮廓都被勾勒出了一层毛茸茸的好看的金边。
直到,她在公园的长椅前停了下来。
祁千夜走到她的身边,打量着她的侧脸,“怎么了?”
Luna没有转脸看他,只是坐下来,仰起头时,星星仿佛泄进了她的眼睛里,跳跃着晶莹的光斑。
“有点累,所以休息一下。”
也难怪,从刚刚开始她就已经走了很久。不过祁千夜从小就接受严格的家族体能训练,所以这点路程对于他来说完全无所谓。
看着Luna,祁千夜总会觉得有种莫名的心痛感。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他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心情。
轻咳几声作为掩饰,他不太自然的说:“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自动贩卖机,你要喝些什么?红茶还是柠檬茶?”
“水。”她很清晰地重复,表情看上去有轻微的疲惫,“可以的话,我现在只想喝水。”
“好。”祁千夜点过头,转身朝公园的反方向跑去。
这里的街道处于极为偏僻的位置,就连车辆都很少能够看得到。走了很远,找了很久,祁千夜都没有发现哪里有自动贩卖机。原本还打算再走下去,可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竟然留下Luna一人在那么黑而又那么荒凉的公园里。
太蠢了。
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何况,对方是很少会来到外面的Luna!
想到这里,祁千夜便心急如焚的朝来的路跑起来。千万不要有事,一定不会有事。他自我安稳般的不停在心里重复。可是等到他气喘吁吁的赶回到公园,却发现Luna的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此时的Luna并没有发现祁千夜已经回来,她只是仰望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听到他醉醺醺的说:“喂,小姑娘,去南台街要怎么走?怎么从这里打不到出租车啊?黑漆漆,连个车都没有!”
浓重的酒臭味,Luna嫌恶的捂住嘴巴站起身打算离开。没想到却被对方一把拉住了手臂,用力的紧捏着,在昏黄的光线下他的脸显得既可怖又恐惧:“为什么不回答我?喂,你瞧不起我是吗?我说过我要去南台街!南台街你听不懂啊?”
很痛!
Luna蓦地皱起眉来,吃痛的挣扎着。可无奈力量根本无法同成年男人抗衡,她的抵抗根本没有一丝作用。不安在内心迅速的窜起,她尖叫出声:“放开我!你放手!”
不要,不要,不要!
谁能够来救救她!这种时候,谁可以来帮助她!她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Luna绝望而又战栗地闭紧了眼睛,眼角静静地滚落一串冰凉的泪痕。都说人类在最为无助的情况下,眼前最先浮现的脸孔,就是最为希望见到的人。所以在这一刻,Luna哽咽着吐出一个名字:“千夜——”
突然之间,一个身影迅速的冲过来挡在了Luna的面前!
他的腕力大的惊人,狠狠的抓过中年男人的衣领用力的一推,对方就摔倒在了地面。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
仿佛爆炸一般的声响在Luna的头顶炸开!她始终没敢睁开双眼!
滴答……滴答……滴答……
似乎有什么液体喷溅到了她的脸颊上,Luna终于缓慢的抬起眼睛,用手指摸了摸脸颊,向自己的指尖望去,红色的,触目惊心的……是……血……?
Luna愣了愣,转过头去看地面,醉酒的中年男人已经倒在了大片的血泊之中。而她的面前,站着的正是背对着她的祁千夜。他转过头来,月光之下,他那柔软的头发顺着皎白的光芒藏在脖颈里,干净的衬衫上已经染上了腥重而又粘稠的血液,可是他却微微勾动嘴角,对她露出微笑,声音温润如水:“Luna,你不要紧吧?”
他虽温柔的笑着……可是,声音却那么冰冷……
她的全身不禁一阵颤抖,视线移向他手中握着的枪。准星因为刚刚打出子弹而冒出白色的烟雾,充满了血腥感。
他不过只有十二岁。他不过还是个孩子。
Luna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可还是安静地点了点头,回应一句:“我没事……”
祁千夜静默地注视着她,转过身来面对她,仿佛看穿了她的思绪,然后若有所思般地勾动嘴角,一抹绝美华丽的笑容顿时在他精致的唇边绽放。他向前走了两步,更加靠近她,漫不经心的开口:“真糟糕,我第一次杀人,这次可是真的血,不是在射击场中的假象练习。”
Luna拼命的摇着头,“没有,你没有杀人,他一定没有死,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就倒在我的面前,我瞄准的是他的心脏,就像在假象练习时一样。”祁千夜说的很平静,可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空气中泛滥,“练习的成绩,我没有一次失误,全部都命中……”
Luna微微皱眉,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想了一下,又重新闭上嘴巴,张开手臂,不由分说的踮起脚环住了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最终说道:“没事的,打起精神来。”
她的声音软软的,却又像有力的硬壳,紧紧的将他脆弱的心脏包裹了起来。
“打起精神来。”她始终重复着这句话,那是比安慰还要深厚的咒语。
好比一种羁绊,深深的缠住了他的心。
祁千夜没有回答,只是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良久的时间过后,他才用力的鼻上了眼睛。
在这个夜晚里,这些血液,这些挣扎,这些不安,这些恐惧,都刻骨铭心一般地烙在了他的心底,烙在了他的骨髓里。
这一刻,他突然有个自私的想法。他多想Luna就这样永远的陪在他身边,一辈子,都是Luna。
[STAGE 4]
隔天的新闻播报里,并没有任何一条播放有关人员死亡的事件。只有在夜间新闻的时候,播到了有人发现距离别墅区一公里外的公园里有大滩的血迹,却没有发现尸体一类的东西,所以这条新闻最终也不了了之。
看到这里,一直心神不宁的祁千夜才终于松懈下来。这说明,他没有杀人。那个醉汉当时只是昏过去而已,等他醒来,一定会自己打电话给救护车的。所以他没有死,这就是新闻上没有出现枪击死亡事件的原因。
他没有犯错,祁千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将头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面,拿起手中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
真的,太好了。
晚餐时,南森带着十一岁的南律见去看牙医,落瞳也一同前行。祁千夜的管家去邮局接管从美国本家寄来的祁千夜所需要的学习书物,所以整个餐桌前就只剩下祁千夜与南夏葵两个人,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不过女孩似乎没有在乎这些,依旧是元气十足的声音,坐在男孩的对面不停的打开话题:“喂喂,曼哈顿是不是很好玩?魔王学院一定很帅气吧?真好,你可以去读那里的学校,我老爸却不让律见去耶。”
祁千夜喝着汤,盯着面前的南夏葵,也被她欢快的语气带动,淡淡微笑着:“是因为律见还太小吧。”
“都十一岁了,怎么还能算小?我听说你可是十岁就进入魔王学院了。”
祁千夜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问:“为什么你不选择去那里?按理说,身为长女,你才是南家的首席继承人。”
“我?”南夏葵叹气一声,咬着勺子皱了皱眉头,“我对黑手党继承人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了,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大提琴手,可以为喜欢音乐的人弹奏乐章,努力的追求自己喜欢的才是正确的,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
努力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才是正确的……么……
不知道为什么,祁千夜似乎因这句话而迟疑了一下,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羡慕能够说出这样话的南夏葵。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很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而他,真的也和她一样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事情吗?
祁千夜停顿了几秒,才回应她一句:“这样很好。”
“你也觉得很好吧?”得到赞赏,南夏葵笑眯眯的弯过眼睛,“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他的梦想?
祁千夜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沉下眼睛,再次抬起时以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回答:“我的梦想,是可以成为优秀的祁家继承人。”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竟有隐隐的尴尬。
南夏葵无力地垂下了双肩,好像并不满意这样的答复,没心没肺的努努嘴巴吐出一句:“这样的梦想很无趣耶,你现在不已经是继承人了吗,优秀不优秀都只是时间问题吧,你完全可以去寻找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啊。”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被问过这样的问题。没有人会在意他究竟喜欢些什么,就连衣服,都不会征求他喜欢的颜色。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黑色的,因为黑手党家族的统一制服外套就是黑色的西装,继承人也不例外。
梦想是什么?
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个词,也没有人可以引领他走向那个区域。这样看来,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他只是在做自己的傀儡,面无表情,轻易就被操纵的人偶。因为听从,所以总是被忽略他的真实感触。
祁千夜正沉浸在越发灰暗的情绪里,突然感到自己的脸颊被轻微的碰触。抬起头来,看到南夏葵正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来轻触他,温暖的手指,眼神里充满着淡淡的担忧。
“你不要紧吧?”她略微歪过头,指尖的热度始终没有消散。
热热的。
仿佛可以灼伤人。
“为什么……这么问?”祁千夜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尴尬的笑意。
“唔嗯……”南夏葵很仔细的想了想,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总觉得每次见到你都是一副悲伤的样子,就好像从来没有事情能够让你真正的快乐一样。记得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一种人偶,可以摘换面具,但是大家都不关心它真正的那张脸是什么样的表情,因为有其他的快乐表情可以选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只是觉得,你真的好像那样的人偶。”
人偶。
他……
祁千夜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也不想要反驳,就只是默默的听着她把话说完,因为那是真相,那是事实,所以此刻的他只能够微微扯动嘴角,不太自然的开腔:“是吗。”
“没关系啦。”她轻松的耸耸肩膀,握住他的手背,无比坚定的用力点头,“打起精神来。”
祁千夜被她握在手心里的手指轻微的抖了一下。
“嗯!打起精神来!”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南夏葵又重复了一遍。
或许真的有这种事情,就算一个身体内有两个人的灵魂,这两个灵魂还是会有着共同点,不管是Luna还是南夏葵,她们都着相似的特征。一句“打起精神来”,那就像是她们两个人的万能咒语,再一次深深的刻进了祁千夜的心脏。
祁千夜没有发现,自己的唇角已经悄悄的勾出了一抹轻微的弧度,那是他从前以为的自己永远不会露出的真心的笑意。
他并不讨厌南夏葵,有时也会发觉她有很多可爱的小地方,所以才会在这一瞬觉得,只认定眼前的这个身体是属于Luna的,实在是有些太自私,太过分了。
[STAGE 5]
夜雾总是浓重的笼罩在别墅区的上空,路灯在这个时候总会显得昏黄,如同橘色的阳光。南家别墅的院落内停放着黑色的BMW,这已经是祁千夜住在南森别墅中的第二个冬天。
已经十四岁,两年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似乎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他好像已经快要忘记了魔王学院中的一切,因为这里的安逸实在太容易让人松懈。
曼哈顿并不会让他过于想念,他把已经过去的两年,或者是今后会在这里度过的时间,都当成是另一种留学的方式,还有……
这里有Luna与南夏葵。
客厅里的水族箱中有各色的热带鱼在悠闲游动,清澈的水面上冒着大大小小的泡泡。穿着国中制服的南夏葵正弯着腰站在鱼缸前,出神的望着水底里游玩着的亲吻鱼。她不自觉的抬起手指,用指尖去轻轻的点着鱼缸中的水泡。可是她却始终都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快乐的模样可言。
直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才缓慢的直起身子,回过头去。
身穿黑色西装的祁千夜走到她的面前,对她露出微笑,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精装书籍,声音温和:“今天怎么没有和朋友在学校练习大提琴?”
因为自从进入国中以来,她几乎每天都要将近夜晚十点钟才会回来。有时落瞳会去学校接她,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南森去学校。并不是祁千夜不想,而是南森似乎不太喜欢祁千夜在国内太过于抛头露面,会引起媒体的过度注意,所以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南森都不会允许祁千夜去吵闹的或是人群密集的地方。
祁千夜倒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受到一种变相的软禁,他反而觉得这样也好,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不受到太多麻烦的“关注”,就会安全很多。
“嗯……以后都不会再去了。”南夏葵没有什么精神的回应一句,声音也不比往常充满了十足的元气与活力。
意识到今天的她有些不对劲,祁千夜有些奇怪的拧起了眉心。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略微俯下身想要去打量她此刻的表情,而她却不愿意被他看见一般的闪躲,最后不打算解释一般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就仿佛经受了什么极其不开心的事情一样。
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祁千夜只能够无措的站在原地,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现在的这种模样,所以他表现的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出下一个问题步骤的答案。
仿佛是终于注意到了面前的他,或者说是终于想起还要理会他一下,于是南夏葵微微侧过头去凝视他的眼睛,尽管她想要努力露出微笑的表情,可勾动嘴角的动作实在是显得僵硬。她低下头,小声说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真的?”显然并不是她所描述的那样风轻云淡。
“嗯……”低低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她的喉咙里,“我真的很烦,可以稍微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吗?”说完,她便站起身准备朝楼上走去。
“夏葵。”祁千夜本能的想要去追上她,却被她突然回头的动作制止。
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但她的那种眼神,似乎已经告诉了他:不要靠近我。
最后望了他一眼,南夏葵紧皱起眉头,不由分说的扶住楼梯的扶手“噔噔噔”的快步跑了上去。
密密麻麻的疼惜在祁千夜的心底泛起,同时,还伴随着巨大的失落与不安。他慢慢地走到她刚刚所坐过的沙发位置上坐下来,抬起手,托住了下颚。
两年的时间,他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南夏葵。当然,还有Luna。这些日子里,虽然是相同的面孔,可是他却觉得是在与同个完全不相同的人在一起。不管是南夏葵,还是Luna,他都同样的重视,所以当看到她们难过悲伤的时候,他总会跟着一起焦虑。
也只有南夏葵与Luna,才具备这种令他连自己都迷失的魔力。
可是现在,他明明知道南夏葵一定是在学校里遭遇了不快乐的事情,他却无法帮助她开心起来,这一点,让他十分的难以接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祁千夜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夜已经完全深下来。除了客厅里昏黄的光线以外,窗外没有一颗星。
他听到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传下来,转回头去看,是已经换下了制服,穿上了黑色毛线裙的……
Luna。
她缓慢的走到了祁千夜的面前,在他的身边坐下,双眼在昏暗的空间中更显得明亮清澈。
“还在为南夏葵的事情担心?”她轻轻地说道,语气里却有着一丝嫉妒的腔调。
她从来都称呼另一个自己为“南夏葵”,没有丝毫的亲昵,生硬的就像是在说一个与她毫无关联的陌生人的事情。大概就是因为这样,魔王司令才会限制她的外出次数,在外人的眼里,也会觉得魔王司令有两个女儿,并且这两个女儿的相貌相同,个性却完全迥异,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从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于是就出现了“不合”这样的莫名其妙的传言。
祁千夜揉了揉眉心,声音正值少年的变声期,所以听上去是算不上清亮并且还有些沙哑的音质,但是进入耳膜深处却是钝钝的柔软,有种充满温暖的感觉,“当然,她突然那个样子,我不担心才是奇怪的。”
“哦。”Luna伸长了声音,双手顺势环在了胸前,抬起下巴的动作既高贵又高傲,“如果你这么想清楚原因,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你知道?”祁千夜这才突然发觉,Luna是南夏葵的另一人格,主人格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都会被第二人格的脑电波清晰的记录下来。只是相对于身为主人格的南夏葵来说,直至目前,她从未知道有Luna的存在。
因为没有人告诉过她,而且就算说出来,她也不会轻易就相信。
“是,我知道。”Luna没有犹豫地回答,“那对于我来说,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值得导致心情糟糕的因素。如果换成我,我会让那群人死的很难看。”
祁千夜似乎从她的话里明白了什么,握住她的手,“她在学校里被欺负?”
Luna转头看他一眼,径直吐出两个字,“孤立。”
“你是说,她被孤立了?”他犹豫地出声。
Luna抽回手,不紧不慢的把话说下去,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个陌路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她最为要好的朋友,就是那个她经常带回家里来玩的女生。”
祁千夜想了想,“路浅瞳……”
“她和南夏葵一样,都是学校比较看重的大提琴手。可是一定要说的话,南夏葵在大提琴上的天赋要比她多一些,也更懂得运用一些能够演奏的更好的小窍门。”Luna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就好似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但是学校的出国留学的名额只有一个,毫无疑问,大家都已经认定这是属于南夏葵的。只不过——”
祁千夜不由的屏住了呼吸,他好像预料到了某种结果。
“她太信任路浅瞳,认为她是真正的朋友,绝对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可惜路浅瞳却不这样想,她很卑鄙的把自己写出的乐谱送给了南夏葵,在今天上午表演的时候,她却当众说是南夏葵所演奏的乐章抄袭了她的想法。就是因此,南夏葵的留学名额要归入待定之中,而路浅瞳所表现出来的真诚的受害者模样,也令全班同学没有理由的相信了。”
“所以,夏葵就遭遇了全体孤立?”祁千夜忍不住冷哼出声。
不得不承认,路浅瞳的确是一个优秀的表演者。
“要怪,就该怪南夏葵太信任对方,不然绝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Luna无比坚定的转过头,紧紧的盯住他,“如果是我,我不会被陷害,更不会让那些人有机会陷害我。是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手。”
“那么,当时你为什么不出现?”祁千夜的声音里透露出隐隐的责备,“既然你不会被陷害,为什么不去帮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帮她?”Luna简直不敢相信祁千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抿紧嘴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现在,对于你来说,她已经比我要重要了吗?”
这根本不能够混为一谈。
“Luna,你不要强词夺理……”
她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向他伸出手去,等他接下来的回应。
祁千夜怔怔地望着她的掌心,纤细干净的纹路,他知道,着是她要他做出选择的意思。他承认自己的内心有过犹豫,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眼,抬起手握住了她的。
冰凉的手掌,仿佛没有丝毫温度。虽然是同一个人,可Luna的体温远远不像南夏葵那般炽热温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连祁千夜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的想法,已经接近了背叛的边缘。
一样的脸,却拥有着不同的灵魂,这实在令祁千夜搞不懂自己更加偏向哪一边。等到他抬起手时,发现面前的Luna正不悦的皱起了双眉,表情中似乎有微微的怒气。
“Luna?”他困惑的叫她的名字。
她没有立刻出声,仿佛看穿了他的思绪,眼中原有的期待的光芒也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埋怨,她说:“你打算也让她住进你心里吗?你的心究竟有多大,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人吗?”
不管她怎么努力掩盖,祁千夜还是看到了她眼底的浓重失望。
“我说过,对于夏葵,我只是抱着朋友的心情。”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Luna仍然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你不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其实他想了很多次,也被她问过很多次。自从他见过南夏葵之后被Luna得知之后,Luna那种莫名其妙的嫉妒心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他只知道,Luna并不喜欢南夏葵,甚至于是讨厌与憎恨。而此刻,Luna这种海底一般失落绝望的静谧眼神,也令他充满了罪恶感。
这使他不忍心去伤害她,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
尽管他知道,她只是南夏葵的另外一个人格,她从出现的那天开始就是不受到欢迎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孩,从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开始,不断的闯入他的生命,给予过他最真实的希望,所以,他不想放开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希望她离开。
“我……相信你。”良久的时间过后,Luna终于开口说道。
这一句“我相信你”,虽然伴随着一丝不确定的迟疑,可还是深深的滑进了祁千夜的内心深处。这使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决定,他需要保护的人,是Luna。
为了这一份信任。
为了这一份信赖。
在他十四岁的这一刻下定的决心,便是他伸出手去将面前的少女环进怀里,认真的对她说:“相信我,Luna,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听到这句誓言般的承诺,Luna在祁千夜的怀抱里微微的笑了出来。
可是,他不会看到,她第一次露出的笑容竟会是这么的哀伤,这么无奈,充满了令人心疼的苍凉。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该多好,那么祁千夜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停止,哪怕就在这里,让她和他之间的故事在此终止。
这是等到很久之后,他每天都要后悔的事情。
[STAGE 6]
因为遭遇到全班的孤立,南夏葵在学校里开始了整日的闷闷不乐。她甚至开始厌学,成绩下滑的厉害,并且在不久之后,便因为一场严重的高烧而卧床不起。
南森担心她的身体情况,可是不管请了多少医生,无论国外与国内,都无法将她的高烧与梦呓治好。每天她都在闭着双眼自言自语一般的大嚷大叫着什么,仿佛是体内有两个人在不停的争夺着什么,每次结束,她都满头大汗,身体虚弱,导致病情更加严重。就是因此,她才会病得越发严重。
祁千夜更是无法言语的担忧焦虑,几乎每天每夜,他都守在南夏葵的身边,这些都被南森看在了眼里。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自己的家中发生过什么事情,南森都不会错过一丝一滴的重要痕迹。
他很清楚,祁千夜这个少年是知道南夏葵的秘密的。并且,他还和南夏葵的另外一个人格走得很接近。只是,祁千夜守口如瓶,南森也不准备点破而已。
可惜事到如今,不把话摊开来说已经到了绝对不行的地步。
于是周末的夜晚,南森走进了女儿的房间里。祁千夜正在为少女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见到魔王司令的出现,他转过头来,眼神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一个十四的少年,在此刻却透露出成年人般的尖锐目光。南森看得出,他有着同龄人想都不敢想的野心,而这样的孩子,注定要经历比别人更难走更坎坷的路途。
“魔王司令。”少年恭敬礼貌的起身问好,这种时候,他仍然没有忘记身为黑手党继承人应有的礼仪。哪怕是已经与魔王司令同住两年之久,也不可有丝毫的怠慢。
“都说过了,千夜,你完全不需要这么拘谨。”南森的笑容显得有些憔悴,他坐到南夏葵的身边,抚摸着她在睡梦中的脸颊,眼底流露出疼惜:“很感谢你,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等到她醒过来,一定会非常高兴。”
祁千夜没有说话,就只是转头望着床上的南夏葵,目不转睛,嘴角蔓延出淡淡的忧伤。
“千夜。”南森忽然轻唤一声。
“什么?”
“你知道‘她’的存在,是不是?”
祁千夜立刻便明白了,所以望着南森的眼神有些不敢置信。他躲闪般的低下眼睛,可很快又抬起头,支吾着不该怎么解释,只好回应一句:“Luna她……也很希望得到您的爱。”
“Luna?”南森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有些失落的微笑出来,“原来,是你给了她名字。”
“我……”
“千夜,你听我说。”南森不由分说的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反而很感谢你可以做这么多。但是,双重人格并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病,而且很难治愈。会造成这种局面,完全是因为当初的那个事件对夏葵造成了很大的刺激。我和她的母亲一向感情不合,她会执意离家出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夏葵并不这么认为,加上她的个性太认真,所以,才会出现双重人格这种事情。那时,她不过只有六岁。”
祁千夜安静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南森轻微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凝视着少年清亮的双眸,“千夜,你不该对‘她’那么温柔,那会使她产生更严重的眷恋,不愿意离开。有她存在的一天,夏葵的身体只会越发的糟糕。试想一下,一个身体,却要承担着两个灵魂,这样下去早晚会出现问题的。而现在,夏葵的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与打击,‘她’再不快一点消失,夏葵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
不可以对第二人格温柔。因为她会产生眷恋,不愿意离开主人格的身体。
所以,这就是南森一直冷落Luna的原因?当她出现的时候,他才会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所以,才不愿给她一丝一毫的爱?哪怕只是施舍。
这样……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祁千夜不禁脱口而出,赌气般的把这句话甩了出来。
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南森只是苦笑一下,“如果对她温柔,而最后却无法给她她所想要的一切,这就是你所认为的公平了吗?”
祁千夜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确实无法保证自己可以给Luna她所希望得到的一切。就连最为简单的只在心里装有她一个人,他有时都会忍不住忘记。
他低下头,此刻似乎只剩下了沉默。
“所以,千夜。”南森真诚的凝视着少年的双瞳,用一个作为父亲的心情真切的请求道:“可以帮帮我吗?救救夏葵,让她重新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也只有你,才能说服‘她’离开。就让‘她’消失吧,‘她’已经留的足够久了。让身体只属于夏葵一个人,让一切就在这里结束。”
“魔王司令……!我不能这样做!”祁千夜惊讶的睁圆了双眼,没有犹豫的立刻拒绝。
“你必须这样做。”南森沉下了双眼。
“这算是命令吗?”祁千夜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埋怨,嘴唇也孩子气的紧紧抿住。
“这不是命令。”南森摇了摇头,目光里透露出无奈,“这只是一个父亲的请求。如果你愿意帮我,就让‘她’离开夏葵。”
“……”
“千夜,我答应你,这是我们的秘密。”他握住了少年的肩膀,用力的加紧手指的力度,“所以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的被隐藏吧。”
祁千夜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内心有大片的腥咸与苦涩蔓延而过。他第一次发觉,原来选择是令人最为痛苦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这种几乎会令他痛不欲生的抉择。
毕竟,南夏葵始终都是无辜的。她需要得到自由,她也应该得到自由。
[STAGE 7]
在夜晚的时间里,Luna出现的最为频繁。每当南夏葵熟睡之后,她便会“借用”身体。可是最近的南夏葵在重病中,Luna的出现次数增加只会令她的身体状况更加糟糕。更别说是此刻的Luna正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裙走在满地积雪的别墅棚顶上了。她甚至赤裸着双脚,扶在栏杆上面,出神的望着星空。夜风撩起她的裙摆与头发,显出了一种苍凉的寂寞。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声。她眨动了几下黑长的睫毛,转过头去看。
视野里首先出现了空旷的夜空,紧接着移动进她瞳孔中的是祁千夜的身影。少年穿着灰色的呢子料风衣,毛线围巾缠绕在脖颈上,下颚的一半藏在了这样的围巾里。
Luna的双眼立刻闪亮起来,唇边似乎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千夜,你怎么来了?”
他找了很久,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她。祁千夜又向前走动几步,更加靠近她,在满地白色之中,他抬起头问她:“你不冷吗?”
冷?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Luna看了看自己的睡裙,无比的单薄。可是她却摇了摇头,满不在乎的回答:“不会。我没有感觉冷。”
她不会感到冷,因为她的存在只是代表了另外一种人格。身体并不属于她,她的一切都并不是真实的。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祁千夜悲痛的握紧了十指,他不得不命令自己把话说出口。并不是为了魔王司令的“命令”,他仅仅只是不想再看到南夏葵被不必要的痛苦折磨。
可是,如果Luna真的消失的话,那是不是以后都无法再见到她?
矛盾令祁千夜迟迟开不了口,经过良久的思想挣扎,他还是在最终下定决定,手指轻轻掐住掌心,努力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Luna,不要再玩捉迷藏的游戏了。已经够久了,把自由还给夏葵吧。”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屋顶上反复回荡,好像回声一般。Luna愣住了。
“你说什么?”她无法置信的眯起眼睛。
“Luna,夏葵现在病的很严重。你不该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还跑出来。至少,让她好好的休息,这样下去……”
“你在担心她?”Luna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祁千夜犹豫了片刻,然后狠下心般的点点头:“没错,我是在担心。”
Luna猛地睁大了双眼,眉心也不由的微蹙了起来。她不再怔怔的站在原地,而是迈开脚步,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你,在担心南夏葵。”
“是。我担心她。”祁千夜没有否认,也不决定再逃避,他也会累,也需要休息,“所以,Luna,你可不可以为身边的人着想一下?”
“你要我怎么着想?”她沉声问道。
“……”
“我懂了。”她冷笑一声,歪过头看他,“你是不是想说,只要我消失就好了?”
“Luna!”
“我说错了吗?”她甚至逼问下去:“为什么你可以改变的这么快?那句我可以相信你算什么?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要站在别人的那一边,我不是你挥之即来的玩具!”
“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祁千夜不禁觉得头疼,双手猛地一挥,已经不想再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魔王司令交给他的事情看来无法这么快就解决,而他也无法做到彻底的绝情,所以他只好说:“算了,我今天很累,把我刚刚所说的都忘掉,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Luna没有说话,她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然后才眨了眨双眸,改变了原先生硬的态度,轻声问道:“你可以实现我的一个心愿吗?”
心愿?
祁千夜看着她,不想说出“是什么”这种毫无诚意的话,于是他只是径直的点头回答出了一个单字:“好。”
得到了允许,Luna微笑了一下。她张开双臂,搂住了少年逐渐变得坚毅的肩膀,将下巴轻抵在他的颈窝里,不停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千夜……千夜……千夜……”
就只是这样叫着他的名字,她就觉得内心得到了满足。
只是他却背叛了她,毫不留情的背叛了她。想到这里,Luna就痛苦的哽咽,她皱起眉头,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感觉到炽热的液体顺着衣领滑进了脖颈,祁千夜顿时有种不安的预感,想要推开她确认她的表情,可是却被她紧紧的抱住不肯放开,直到她的吻如同羽毛一般的轻轻扫过他的左脸颊。
短暂的停留,接着伴随着一句梦呓般的话:“我不会让你忘记我的,这一辈子都不会。”
说完这句,Luna放开了他的肩膀,大步迈开,飞快的从他的身边擦过。紧接着翻越过栏杆,祁千夜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砰嗵”声。
他睁圆双眼,愣在了原地。
他想,这一辈子,他都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转头冲到栏杆旁向下望的场景。
四层高的别墅。十二米的高度。腥红色的血液中,白色的裙摆触目惊心的绽放。
祁千夜双眼失神地睁着,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刷了蓝漆的栏杆。有风吹过的他的耳边,撩起了他的发丝,静静的浮荡在他洁白光洁的额前。
……
……“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没事的,打起精神来。”……
……“现在,对于你来说,她已经比我要重要了吗?”……
……“你打算也让她住进你心里吗?你的心究竟有多大,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人吗?”……
……“我……相信你。”……
以及最后的那一句——
“我不会让你忘记我的,这一辈子都不会。”
……
Luna。
不要走。
Luna……
不要离开。
“Luna……你不要走……”祁千夜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巨大的恐惧从他的心底如海啸般翻涌起来。与她曾经度过的时日一幕幕的重现在眼前,痛苦密密麻麻的缠绕住他,几乎就要窒息。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来伤害她?不想的,他根本不想那样做。
“我们不是说好了会一直在一起么,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祁千夜咬紧牙齿,这一次,他再也无法忍受的抓紧栏杆,眼泪流下,嘶吼一般的痛苦的叫出了声。
隔天,经过长时间的抢救,南夏葵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伤,她在医院里住了近乎半个月才苏醒过来。当她醒来的那一刻,南森分明清楚的感受到,“她”已经不见了,消失了。“她”死在了南夏葵的体内,做出了一种仪式般的结束。
一切,仿佛都可以在这一刻重新展开开始。“她”的消失,南森已经决定用简单的葬礼来作为对“另外一个女儿”的告别。只是,当南夏葵醒来的瞬间,却不记得关于祁千夜的一丝记忆了。
当时的祁千夜站在病房门前,他眼睁睁的看着头部缠着白色绷带的南夏葵用陌生的眼神望着他,困惑的眨了眨眼,但还是尽量做到礼貌,淡淡的微笑出来,她说:“请问,你是谁?”
少年站在原地,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身后的管家轻拍了拍他的肩,长叹出声。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径直转过身,走出了白寥寥的病房。
这,算不算是对他的一种报复?
失去了Luna,所以,上帝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让南夏葵忘记了有关他的一切,让南夏葵记不得生命里曾经有过他的身影。
祁千夜痛苦的抿紧嘴角,他多希望这不过只是一场终会醒来的噩梦。
[STAGE 8]
好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当祁千夜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窗外是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早晨。而身边的环境却有着轻微的变化,他正躺在白色的病房中,周围是同样白色的墙壁。祁千夜微微皱起眉,回忆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拿着花束的南夏葵走了进来。见到祁千夜苏醒,她既惊喜又激动的捂住了嘴巴,眼角有湿润的痕迹出现。忍不住高兴的笑出来,对他说道:“千夜,你终于醒了!”
自从那一次事件之后,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大片的血液浸湿了他的外套,经过昼夜的抢救,他终于获救。
然而现在的祁千夜却望着眼前的少女困惑的拧眉,并且一脸的陌生,低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谁?”
南夏葵微微一愣,手中的黄玫瑰花束上有几瓣花瓣悄悄的掉落在地面。
好像一切都轮回了一般。
从前的忘记,如今的忘记,到未来的反复循环,而那传说中的王钻,真的可以令这些迷路的孤单小孩找到通往幸福的道路吗?
门外的走廊里,时新朔正独自坐在长椅上等待。他的手里正翻弄着一个金属硬壳的打火机,眼神找不到固定的焦点。直到听到开门声,他立刻回过神,迅速的站起身望着面前的南夏葵,有些迟疑的开口:“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夏葵沉默着低头,良久才轻轻的点了下头。
“不记得了。我的事情,你的事情,还有寻找王钻的事情,他都已经全部忘记了。”南夏葵悲伤的闭上眼睛,嘴角有巨大的苦涩蔓延,“除了……”
“除了什么?”时新朔焦虑的皱起了眉心。
“一个叫做Luna的人。”南夏葵依然面露不解,试图向时新朔寻求答案,“你知不知道,Luna是谁?”
这样的一个名字,令时新朔不禁哽咽,说不出接下来的话,只有十指悄无声息的紧握起来。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祁千夜和他的Luna,终会以另一种方式重逢。所以良久过后,他闭上眼睛,再缓慢的睁开,回答她:“我不知道。”
就让这个秘密,彻底的结束吧。
病房里,祁千夜正倚靠在病床的枕头上望着窗外的繁茂绿树出神。他记不起很多事情,就连关于他自己本身,都是一种很模糊的印象。他是谁?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在这里?
闭上眼睛,他仿佛听到了电磁带一般的沙沙响在脑海里不停翻滚。厌恶的皱起眉,失神的双眼再次睁开,好像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一般,焦急而茫然地直起身形环顾着病房里的每一处。
“Luna呢?”他苍白的双唇怔怔地蹦出这几个字来。
少年怔怔的抓紧白色的床单,泪水从空洞的眼瞳中径直流淌而下。晶莹的珠子,摔落在了地面,溅得粉碎。
今夜,月亮上的公主已经入眠。
而王钻的旅程,真的,能够在此结束吗?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肯定,因为下一个需要经历改变的人,一定,一定还会被那位魔王司令选中。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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