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是去上班,而是先去了趟公司,在门口晃悠了一下,又折回了离小区最近的那家花圈店。
花圈店的老板年纪很大,张一浆思考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房东的照片。他问:“老人家,您见过这个人吗?”
老人耳背,但是看张一浆拿出照片似乎也明白些什么。他颤巍巍地拿过去看了一眼,说:“认识,他常常来订做小花圈。”
“什么样的小花圈?”
“大约这么大。”老人拿手比画了一下:“他是我们的大主户,常来定做纸人和花圈的,听说……”说到这儿老人猛地咳起来。
“听说什么?”张一浆追问。
“听说那是用来辟邪的,我们也是只管卖,不管问啊!”
张一浆像是想起什么,抽出一张50元的纸币塞进老人手里。老人愣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什么,便把钱放在了抽屉里。
“你还想问什么?说吧。”
“老人家,来买花圈的人,您熟悉吗?”
“不熟。但是我知道他开始带着一帮女娃娃到处打工,有人说那些个女娃娃都是他贩卖来的,我看不像。”
“为什么?”
“他对她们极好啊!那时候,我的门前常有卖各种各样小食品的,他常带着一群娃娃来买。听说那些女娃娃,都是被父母所抛弃的。也有些是出来打工被骗的,他虽然长得有些横,但心眼不坏。要说依据,只能说是靠我这么多年的眼力了。”
说到这儿,老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是2007年左右才开始来我们这儿买花圈的,这么多年来来去去的,好多人啊,也记不住谁是谁了。”
“哪那么多孩子,她们怎么谋生?”
“开始就是要饭,挨家挨户地讨饭给她们吃。当时那个男人才三十多岁,听说是丧偶又没了孩子,所以才沦落到这儿。后来就没再见他们要过饭,但是似乎孩子也没有少过。”
张一浆抬手看了看时间,匆忙说了句“谢谢”,然后迅速离开了。
他带着整个小区的人员资料直奔“1974”,远远望见闫康坐在角落里抽烟,才放了心。
“我也觉得不止这么简单。”闫康狠抽了最后的烟蒂,然后塞进烟灰缸。
“对了,还有这个。”闫康递给张一浆一份资料。
那是一则新闻,是说在抗日战争时期由宋庆龄先生创建了中国第一个孤儿收养机构,也称“育婴堂”。解放前,国民政府、外国教会等建立的收养社会遗弃婴儿的慈善机构。新中国成立后,由人民政府接收并改建为儿童教养院和儿童福利院。后因计划生育工作的推行和实施,政府在A市建造了两座女子孤儿院,用于女子和病弱老人的特殊照顾和培育。
张一浆不解地望了一眼闫康,闫康点点头。
张一浆问:“你调查过,这个地方真的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
闫康再次肯定地点点头:“我特意调出了三维地图来看,发现其中一座已经在拆迁的时候夷为了柏油马路,而另外一座,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一座。”
张一浆继续问:“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从计划生育的推行年份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三十多年了,人应该也换了很多吧?”
“我就是在查你所说的1974时,找到的这个。也就是说这两座女子孤儿院建立于1974年,的确已经三十多年了。我又从一个论坛上发现,其中我们住的这一座,已经慢慢成为了外来打工女子的收容所。”然后,闫康拿出手里的卡片继续说:“我在来的路上,发现了这些人早已经不是最初入住的人们了。但是很奇怪的是,自从2007年开始,这里的人群似乎就再也没有变更过。”
“你是说,她们是一个组织?”
“是的。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这个组织的头,是一个男人。就是那个所谓的房东,叫做白先知。他所收养的全部都是被遗弃的女孤儿,或者失去双亲走投无路的女人。”
“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哼哼!”闫康莫名地笑两下,“她们要榨干我们的钱,然后把所有男人赶尽杀绝。”
“可那个房东可是男人啊。”闫康说得很真诚,但是让张一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说:“你没感觉,他也已经是个女人了吗?”
张一浆眉头一蹙。
“那么你是说,整个院子的人……都是帮凶。”
“是的,他们用他们拙劣的把戏,骗得感情和半年的房租苟且偷生,只要是男人进入他们的世界,必然是疯子。”闫康突然神秘地看了张一浆一眼,继续说道:“只是可惜,为了我爱的那个女人,我也只能变成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疯子。”
“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或许……”
闫康打断张一浆,突然开始狂笑:“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全世界的人都疯了。”他又絮絮叨叨继续说,“全世界的男人疯了,但是全世界的女人正常地活着;全世界的公鸡疯了,但是全世界的母鸡活着;全世界的雄兔疯了,全世界的雌兔活着……”
最后,他问张一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疯了,当然,你……”他拿手指指张一浆的鼻子,“我怀疑你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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