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我的传说-我不知道怎么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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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丁小娅在天宇公司也工作了两周了,丁辰没想到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能力还是挺强的,和同事相处也很愉快。

    丁小娅很快搬出丁辰父母家,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美其名曰锻炼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

    丁辰少不得又接到叔叔婶婶的电话,拜托她照顾丁小娅,并且要看着她,别让她在外面惹是生非。

    父母也对丁辰耳提面命一番,仿佛把丁小娅的前途和荣辱全交到她的手中。

    丁辰不禁抚额,终于感觉到答应让丁小娅来公司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决定。

    叶紫在电话里笑的打跌:“恭喜你多了一个女儿。”

    丁辰有气无力的回答:“你就幸灾乐祸吧你。”

    裴子墨安慰她,“你就辛苦点吧,我闲得时候也会帮你盯着她的。”

    可他忙的时候比丁辰还忙,闲得时候宁可陪丁辰逛街看电影,哪还想得到丁小娅小姐。

    丁辰也很难做,她和丁小娅关系好没错,但管得紧了人家不乐意,说她跟老太婆似的,不管她嘛,又对不起叔叔婶婶爸爸妈妈的重托。

    着实头疼啊。

    丁小娅的叛逆期又似乎来的特别晚,又或许是好不容易摆脱了父母的束缚,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兴奋,每天呼朋唤友,不到半夜绝不回家。

    好几次丁辰打电话给她,都听到酒吧特有的嘈杂声和KTV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她不无担心,对此裴子墨倒很放心,“小娅这么大了,有分寸的。”

    年底丁辰又要忙展会,又要应付各种催货电话,还需赶制一批有特色的礼品送给这一年来支持和帮助过公司的重要客户,只要丁小娅在工作中不犯错误,她也实在没精力再顾及其他了。

    “丁经理,你的电话,要不要转进来?”丁辰没有要求过丁小娅,但她把工作和私人还是分的很清楚,从不僭越半步。

    “好的,”丁辰的电话一般会由助理先过滤一遍,做不了主的才会转进来亲自处理。

    “丁小姐?我是沈奕尘,不知你还记得我吗?”

    丁辰怔楞片刻,职业习惯让她下意识的笑道:“当然记得。”很快她想起了此人的身份,毕竟这般出尘脱俗的人物是极难一见的。

    “丁小姐的那件大衣……”

    丁辰迅速截断他的话,“已经洗干净了,沈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是我弄脏的,我有必要赔偿丁小姐的损失。”

    “真的不用,没花多少钱。”事实上用了多少清洗费丁辰根本不知道,衣服是裴子墨拿去洗又帮她取回来的,没让她操半点心。

    “大衣价格不菲,干洗费也不会少,这是我应该支付的费用,丁小姐不必客套。”

    沈奕尘的坚持让丁辰无可奈何。她只能说:“衣服是我先生拿出去洗的,如果沈先生一定要赔偿,等我问过他以后再联系你,好吗?”

    “这样……”沈奕尘顿了顿,“好吧,如果丁小姐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我就只能自己跑一趟了。”

    丁辰失笑,还没见过这么着急送钱的人。

    ——————————————————

    月底是早就定下的高中同学聚会,早上出门上班前,丁辰还同裴子墨确认过是否要一起去,裴子墨欣然答应,还约定了下班后去接她,并且保证打扮的英俊不凡,给她撑足面子。

    可到了下班时间,却不见裴子墨的人影,丁辰给他打电话,他像是才想起似的,抱歉道:“辰辰对不起,公司突然有点急事要处理,我恐怕不能去接你了。要不你先过去,我办完事会尽快赶来。”

    “公事要紧,”丁辰向来善解人意,自然不会责怪他。

    丁辰独自驱车前往聚会地点——来福士广场楼上的港丽茶餐厅。当初班长卞永锋选定这家也颇费了一番波折,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有的爱川菜,有的不吃辣,有的要选有品位的,也有的喜欢清静,最后定了港丽的一个包房,才算基本满足各种需求。

    丁辰在门口报了包房号,刚被服务员带进去,就有人起哄,“丁辰,你迟到了,自罚三杯。”

    “没问题。”丁辰大方的答应下来,因为她知道,所谓的三杯不过是三杯茶而已。

    “家属呢?”卞永锋问。

    丁辰为人低调,毕业后和同学往来也不多,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已婚的身份。她面容浮现一丝从容笑意,也没多加解释,“他今天加班。”

    卞永锋感兴趣地问道:“他是做哪一行的?”

    “公司是代理大型设备的。”丁辰淡淡道,并不愿多说。

    卞永锋识趣地闭上嘴,转而问:“人到齐了没?”左右瞧了瞧,“差不多了,上菜吧。”

    丁辰最近胃口极好,从前她忌油腻,不喜辛辣,现在好像什么吃在嘴里都有滋有味的。面前的一碟猪颈肉,她一人干掉了大半。

    坐在她旁边的李莉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没想到丁辰个子小小的,胃口这么好。”

    马上有人接话,“莫非是一人吃两人补?”

    “哈哈哈哈。”有人笑得很大声。

    “丁辰,你让佟华情何以堪啊。”班上曾经最会搞气氛的施涵杰笑着调侃。

    真是躺着也中枪,丁辰好端端的吃她的饭,也会被莫名其妙的攻击。她展现完美笑容,眉梢微挑。

    “咦,说到佟华,他人呢?”

    “来了,来了,”来人满头大汗的推开门,“对不起,我迟到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又引来一阵哄笑。

    “说我什么呢?”佟华见李莉旁边尚有一个空位,就挤了过去。

    李莉识相的同他换了个座位。

    佟华殷勤的同丁辰打招呼,“你也来了,你的样子一直没怎么变。”

    “是啊,丁辰还和以前那么漂亮。”施涵杰笑嘻嘻的插嘴。

    “你也还和以前一样。”丁辰笑。

    高中三年,所有人都知道佟华暗恋丁辰不敢表白,丁辰自然也不会点破,后来两人考上了不同的大学,虽偶有书信往来,但丁辰不热络,佟华也渐渐死心,再后来读研、工作,逐渐失去联系。

    卞永锋朝佟华眨眨眼,“要把握机会。”

    施涵杰扯扯佟华的衣袖,低声说:“一会聚会结束后,约丁辰看电影喝咖啡。”

    佟华紧张的额头直冒汗,好似又回到了青涩年代。

    丁辰心知肚明,今天不表明已婚的身份看来是不行了,她眼底平静无波,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缓慢将左手搁在了桌上,故意晃了晃,无名指上一枚小巧的戒指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李莉适时惊呼:“丁辰,你结婚了?”

    丁辰点头,“是啊,黄脸婆喽。”

    施涵杰与卞永锋面面相觑,佟华则灌下了一整壶的茶水。

    毕竟不是爱情至上的懵懂少年了,佟华很快回过神,与三两好友说说笑笑,仿佛刚才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丁辰长吁一口气。

    不知何时卞永锋成为炮眼,起因在于李莉随口问了一句,“卞永锋,你哥现在好吗?”

    顿时包厢内沸腾了,个个笑的前俯后仰。

    李莉还后知后觉地问:“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

    这话一出,大家笑得更欢乐。

    丁辰捂嘴轻笑。

    卞永锋有个孪生兄长,名叫卞永和,和他同校不同班。因为是双胞胎,为了区别,老师习惯称呼卞永和为大卞,卞永锋为小卞,本来是很寻常的事,但因为姓氏问题,成为全校师生的笑料。特别是两人一起出现的时候,就更悲剧了。

    卞永锋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人提起这茬,没想到……他狠狠瞪了李莉一眼。

    李莉委屈的撇撇嘴。经丁辰一番解释,她总算明白是自己无心办了坏事。她俏皮的吐吐舌头,扶着丁辰的肩膀也笑个不停。

    大伙有的笑出了眼泪,有的笑得坐到了地上,有人捧着肚子,好不容易笑过一阵,声音有些放小,卞永锋慢条斯理地说:“笑够了?我容易么我,又一次娱乐了你们。”

    丁辰再也忍不住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所有人齐齐放声大笑,门外的服务员了解内情的知道这里在同学聚会,不知道的还以为精神病医院集体放假了呢。

    丁辰的手机调成了震动,但一直没等到裴子墨的电话。

    吃完饭,卞永锋提议去K歌,丁辰委婉表明要先离去。

    卞永锋刚要说什么,李莉抢先说:“丁辰可是有家室的人,不能老和你们混在一起。”

    丁辰眉目流转,抿唇,不赞同亦不否认。

    握在掌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辰辰,我赶过来了,你们在哪个包厢?”

    丁辰勾了勾嘴角,“你出电梯就能看见我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

    “这里。”丁辰招招手。

    裴子墨露出招牌式的迷人笑容,柔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正好接我回家。”

    “那我们先走了,改天请大家吃饭。”裴子墨礼貌地对其他人颔首示意。

    等到两人的身影随着电梯的下降而消失,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李莉眼冒心心,“丁辰的老公好帅,就跟白马王子似的。”

    施涵杰同情的看着佟华,“难怪你没机会了。”

    佟华只能苦笑。

    裴子墨把丁辰拉上自己那辆金色奥迪TT,满脸柔情的替她系好安全带。

    丁辰笑着问:“那我的车怎么办?”

    “明天再来拿。”

    “那我上班呢?”

    裴子墨亲昵的拧了拧她的鼻尖,“我负责接送还不行吗?”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耍赖。”丁辰笑容里带着小小的喜悦和满足。

    裴子墨扯了扯唇角,他爱煞了丁辰似小女孩一样依赖他,这让他的大男子情怀无限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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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很快就到了,大街上到处都洋溢着新春的喜庆气氛。

    裴子墨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挽着丁辰小心翼翼的走在人群里,这还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一起去逛超市。

    “过年亲戚那边有什么安排?”裴子墨将丁辰的手握在大衣口袋里,细若无骨的手柔软光滑,他最近爱上了这种感觉,细腻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丁辰想了想,“年初三去我爸妈那,初四姑姑请客,初五去你舅舅那里,待两天回来,初八就上班了。”

    “排那么满。”裴子墨微垂下眼睛,就看到她低头时露出一小截白皙优美的脖颈,他皱着眉头脱下围巾给她戴上。

    “做什么?”丁辰不解地问。

    裴子墨似笑非笑,“我怕你冻着。”

    “卖场里暖气开那么足,”丁辰凝神瞅他,“你到底搞什么鬼?”

    裴子墨眯眼在她耳畔轻轻说了一句,丁辰红着脸使劲推他。

    “对了,明天公司开年会,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也可以去?”丁辰正仔细挑选饼干,大概是冬天需要囤积脂肪的缘故,她最近特别耐不得饿,还莫名其妙的喜欢松脆的咸味饼干,以前她对这类零食没有任何偏爱,也不晓得是不是这段日子被裴子墨给惯坏了。

    “你和我们公司向来有业务往来,自然能去,一会儿我陪你去买件漂亮的礼服。”裴子墨打量她,“我准备把你介绍给公司同事认识,明天正是个好机会。”

    丁辰笑,“不用买新的,我有很多礼服,也只是在公司酒会时穿过。”她边说边踮起脚尖从货架上取下各种口味的小熊饼干,一股脑儿的丢进购物车。

    “那回去全拿出来让我瞧瞧,我帮你做参谋。”裴子墨漆黑明亮的眼睛望着她,“一定让你艳冠群芳。”

    “你以前读书时考语文从没及格过吧。”丁辰掩唇偷着乐,这成语水平真是糟糕。

    裴子墨垂了垂眼睫,掩饰般的用手在丁辰头顶上蹭蹭,挽着她去结账。

    快过年的关系,家家忙着采办年货,收银台前排起了长队。裴子墨推着购物车百般无聊的四处张望,蓦地看到在相隔两个收银台的边上,一名女子的身形极其的眼熟。精致描画过的五官,大波浪长发,红色的纯羊毛大衣,正把物品一件件的拿出给收银员扫描。

    不是她,裴子墨长长舒出一口气。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确定,当她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是否还会对他有着深重的影响。

    “你在看什么?”丁辰好奇地问,他双眼直愣愣的,神情也有些怔愣。

    “没什么。”裴子墨微微一笑,“轮到我们了。”他推着购物车上前。

    丁辰顺着裴子墨方才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被大人抱在怀里的穿紫红色羽绒服的小女孩,年龄不过两岁多,粉嫩的小脸挂着喜悦的笑容,手中正握着一块小饼干美滋滋的啃着。

    好可爱的小孩子,丁辰在心里感叹。也许生个小孩真不是件坏事,最好是个小女孩,长的像裴子墨。

    “回家啦。”裴子墨拎起购物袋,另一只手拥住丁辰,只一瞬间便让她觉得幸福满溢。

    到家后,丁辰一头钻进了衣帽间。她对着满柜子的衣服发愁,将小礼服和晚装通通挂出来,挑挑拣拣,这条红色的式样已经过时了,那条蓝色的又太素了,黑色的这条太暴露,买回来从来没机会穿,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要买下来。

    “紫色这件很衬你的肤色。”裴子墨在她身后伸手越过她拎起衣架。

    那是一件抹胸短礼服,深紫色的丝缎面料垂感甚好,胸口用金银丝线绣满艳丽的牡丹,华丽而妖娆。

    丁辰想起这是结婚前买婚纱时一起带回来的,当初就是被胸口一袭华丽的绣花所吸引,不问价格就买了下来,后来才发现,这衣服袒胸露背的,自己根本不可能穿出门去,只能套上衣罩挂在柜子里欣赏。

    她迟疑的接过衣服,斜睨了裴子墨一眼,“你确定要让我穿这件?”

    “你穿上我看看。”裴子墨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横在胸前,来回端倪。

    丁辰刚要换衣服,见裴子墨还站在身边,不觉低低叫道:“你怎么不出去。”

    裴子墨邪气地笑,“都老夫老妻了还赶我走?”

    丁辰一个劲地推他,“不行不行,你赶紧出去。”

    裴子墨一把抱住她,耍起了无赖,“你有什么我没见过的,要不,我帮你换?”

    丁辰惊叫一声,裴子墨将她手里的衣架一甩,扛起她就往卧室去,换个地方为她更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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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晚上要参加酒会,裴子墨主动提出接送,丁辰乐得轻松自在,她把晚礼服放在他的车上,自个挽着一个小拎包去上班。

    她在公司忙了好一会儿了,还没看到丁小娅的身影,她有些忧心的在前台处转了一圈,这时,丁小娅方姗姗来迟。

    丁辰没说话,接了水回到办公室后拨内线电话给丁小娅,“你进来下。”

    “哦,”丁小娅沙哑着声音。

    “坐吧。”丁辰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

    丁小娅满脸的疲惫,眼下亦有深深的阴影,她打着呵欠说:“丁经理,我下次一定不会迟到了。”

    “说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一个朋友生日,吃饭唱歌泡吧,三点才回家的。”丁小娅漫不经心的说。

    丁辰温言问道:“你在上海哪有什么朋友?”

    “新认识的呗。”

    “谁?做什么的?男的女的?”丁辰追问。

    “姐你这是干吗?审问我?”丁小娅板着张脸,“你简直比我妈管的还宽。”

    “小娅!”丁辰略略拔高了声量,“你怎么说话的。”

    “好了姐,是我说错话。”丁小娅忙求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吧,我都二十几岁了,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我分得清的。”

    “你要说到做到才好。”丁辰扬起嘴角许给她一个笑容。

    丁小娅环住她的胳膊,撒起娇来。

    这堂姐妹二人,从小性格就截然不同,一个太懂事,而另一个却总长不大。

    不过吃了顿午饭的功夫,丁辰MSN上的记录就有几十条之多,一些是卞永锋和李莉的留言,还有几条则是叶紫发来的。

    叶紫先是用一个笑脸作为开场白,随后切入正题:“最近某人神清气爽,眼角带笑,看来过的很滋润。”

    丁辰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嘴上一本正经地问:“哪个某人?”

    “还装呢,”叶紫挑了挑眉,“对了,今晚我们公司年会,你知道吧?”

    “嗯,我也会来。”

    叶紫笑得合不上嘴,“很好,裴子墨终于开窍了。”

    丁辰嗔怪道:“瞧你说的。”

    叶紫不以为意:“我很期待看到公司那帮花痴女芳心落一地的惨状。”

    丁辰抿唇,“其实我也很期待。”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你太坏了。”旋即哈哈大笑。

    卞永锋找丁辰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告诉她聚会那天她随裴子墨先行离开后,一干同学夸她有眼光,会挑老公,还有佟华的落寞云云。

    丁辰借口有工作要忙,就把卞永锋打发过去。

    李莉则一个劲地拍裴子墨的马屁,说他英俊帅气,风度翩翩,令丁辰忍俊不禁。

    用尽了赞美之词,到最后,终于说到了正题。她说:“丁辰,你老公身边要是有单身帅哥,记得介绍我认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丁辰笑得眉眼都弯起来,她倒是想把鸿祈国际的另一名帅哥沈皓介绍给她,但这让卞永锋情何以堪,明眼人谁都看得出他对李莉一往情深,偏偏当局者迷。

    金茂君悦酒店的西餐厅,一场盛大的年终酒会就在举行。

    放眼望去都是穿着正装礼服的男女,鸿祈国际的一班帅哥美女使出浑身解数,各个打扮的光鲜照人,端着香槟谈笑风生,等待晚宴的开始。

    大老板Tom还没有出现,公司的一些重要客户也没有完全到齐。

    行政助理郑洁在宴会大厅门口来回张望,宾客已来了大半,可她的顶头上司裴子墨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她不断的看表,神情焦躁不安。

    “裴经理还没来?”销售部的Elva见郑洁在门口来回踱步,大致能猜到让她坐立难安的缘由。

    郑洁立即拉着她诉苦,“眼看着没几分钟了,老Tom也很快要到场了,裴经理还没出现,他的讲稿还在我这呢。”

    “哎,我们部门的叶紫也没来呢,还有显奕集团的客人也都没到,你别太着急了。”Elva出言安慰。

    “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郑洁总算稍稍安心,站在一边和Elva聊着八卦。

    正说的带劲,Elva指着电梯口说:“看,那不是来了。”

    只见裴子墨一身银灰色修身西装,黑色的领结工整整齐,露出袖口的白色条纹衬衣上,镶着水钻的袖扣闪闪发亮。

    他身边站着一位身材纤细,容貌出众的女子,长发掰成松散的麻花垂在身后,两粒透明的水晶耳坠熠熠生辉,紫色的裹胸式小礼服,配上黑色开司米薄外套,将她的肤色衬的雪白无暇,让人眼前一亮。她穿着一双银黑色高跟鞋,同裴子墨站在一起,格外相配。

    “这是天宇公司的丁经理,”裴子墨把丁辰介绍给郑洁。

    郑洁忙倾身上前,“丁经理,你好。”她从手袋里拿住一张薄薄的纸递给裴子墨,“裴经理,你的讲稿。”

    裴子墨笑着接过去,冲她点点头,挽着丁辰说:“那我们先进去了。”

    郑洁和Elva闪身让过,艳羡的望着这一对璧人牵手走进宴会大厅。Elva凑在郑洁的耳朵边问道:“这个丁经理是你们的客户吧,好像和裴经理关系不一般呢。”

    郑洁摇摇头,“从没听裴经理提起过,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两人小声讨论,浑然没发觉身后的叶紫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笑眯眯地问:“裴经理他已经来了?”

    两人被叶紫吓了一跳,正要同她打闹,在看到叶紫旁边的男人后,立刻安静下来。

    “向总,您好。”Elva率先开口,她认得这位向总,显奕集团的执行副总裁,年轻有为。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她却不认识。

    叶紫俏皮的对她吐吐舌头,拉住向晖的手就往里走,将一干目瞪口呆的人抛在身后。

    向晖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显奕集团是鸿祈国际最大的客户之一,每年的业务量大概占到百分之二十左右,现任执行副总裁莅临,使得这场年终酒会增色不少。

    叶紫眼尖的发现了丁辰,热情的招招手,面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裴子墨却不冷不热的“喂”了一句。

    “最近很少见到你嘛。”向晖主动跟裴子墨打招呼。

    裴子墨笑容迷人,“是啊,这段日子比较忙,连台球都很久没去打了,什么时候再去比一局?”

    “好啊,定了时间通知我,”台球是向晖和裴子墨共同的爱好,两人经常相约切磋球技,对于这个提议,向晖当然附和。

    “没问题。”

    “对了,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向晖把手下的两员大将推出来,“我们公司市场部的顶梁柱,施柏涛和于筝。”

    施柏涛大方的跟裴子墨还有丁辰握手,客气的寒暄几句,就站到一边。而于筝一双媚眼将丁辰上下打量一番,便直勾勾地盯上了裴子墨,含笑伸出手,“嗨,子墨,好久不见了。”

    她熟稔的口吻让丁辰一惊,她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一袭黑色吊颈深V领礼服,丝缎质地紧贴皮肤,腰间则缀满亮片和水钻,长而卷的秀发如波浪般披在肩头,白皙的脸上,一点红唇格外突出,热力四射。

    丁辰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手,这女人生来便是颠倒众生的,一举手一投足充满魅惑气息,让人移不开眼。

    “原来你们认识。”向晖说。

    叶紫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第一眼看到于筝,就觉得不是个好想处的人。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是不是啊,子墨,”于筝再度展露笑颜,一个媚眼抛过去,裴子墨呆愣当场。

    丁辰捅捅他,他似乎猛然醒悟过来,握了握于筝伸出的手,“是啊,好久不见。”

    于筝抿抿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丁辰,“不介绍一下吗?”

    裴子墨搂住丁辰,“这是我太太。”他拥住丁辰的手收得很紧,让她不由得抗拒,没想到他加大了力度,将她牢牢的固定在自己身侧。

    这种反常又带些示威的举动让丁辰心里一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裴子墨和于筝绝对不是认识那样简单。她面上仍客气的笑脸相迎,“你好,于小姐。”

    于筝却未正眼瞧她,只闲闲地道:“原来你结婚了。”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变化。

    “是。”裴子墨低声道。

    眼看气氛有些尴尬,向晖忙说:“我好像看到你们老板来了,施柏涛、于筝,我们去打个招呼。”

    “回头见,子墨。”于筝妩媚一笑,转身离开。

    “狐狸精。”心直口快的叶紫说,她本身护短,更何况现在吃亏的是她的好朋友丁辰,哪里忍得住。

    这一句恰好被裴子墨听在耳中,他瞪起眼睛,“你别出口伤人。”

    “我骂她和你有关吗,她是你什么人,你要这么护着她。”叶紫向来看裴子墨不顺眼,毫不示弱的顶回去。

    “好了,别说了。”丁辰好言说道:“叶紫,我饿了,我们去找点东西吃。裴子墨,你……要一起吗?”

    “我去招呼客人,你们自便吧。”裴子墨伸手为她整理好一簇散发,“多吃正餐,那些乱七八糟的甜食少吃点,没营养。”

    丁辰颔首,不提防裴子墨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回去给你一个解释。”

    “嗯。”丁辰答应,完全没有发觉身后的裴子墨脸上复杂难言的神情。

    ——————————————————

    丁辰端着一小杯香槟轻啜一口,独自坐在角落里笑看众生百态。

    因此次年会盛况空前,叶紫也被拉去招呼客人。

    丁辰想了一会裴子墨和于筝的事,又发了一会儿呆。始终觉得这样热闹的场合不适合她。

    “嗨,”有人在她斜对面坐下。

    大概又是来搭讪的,丁辰连头都懒得抬。

    “看来丁小姐记性不怎么好。”

    丁辰仰起头,笑了,“是你。”

    沈奕尘穿一身银灰色西装,更衬得他的气质温润如玉。“丁小姐常常失信于人吗?”

    丁辰讶异的拧了拧眉。

    沈奕尘微微勾唇,提示她:“你的大衣……”

    丁辰恍然大悟,失笑,“这点小事沈先生真的不必放在心上。”

    一个急着赔偿,一个死活不肯要,两个人推来让去之际,裴子墨不知从哪里闪出,一屁股挤到两人中间的座位上,手还占有性极强的半搭在丁辰肩膀上,笑问:“你朋友?”

    丁辰温柔一笑,“就是他在青岛的时候弄脏了我的大衣,幸好你拿去洗干净了。”顿了顿:“这是我先生,这位是沈先生。”

    裴子墨轻呼口气,他已偷偷观察许久,见丁辰笑靥如花,他第一次有了危机意识,这才抛下客人,不顾一切地跑来打断他们。“你好,沈先生在哪里高就呢?”

    他这么一问,丁辰也是一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沈奕尘是位医生,和鸿祈国际的年会应该没多大关系。

    沈奕尘轻笑,“我是老Tom新聘请的私人保健医生。”

    原来如此。

    裴子墨点点头,“老Tom在上海时的健康状况向来是由陈医生负责的,听说他前些日子退休去美国和儿女团聚去了,临走前推荐了一人接替他的工作,就是你吧。”

    “对,陈医生是我的授业恩师。”沈奕尘眼底划过清淡的笑意。

    裴子墨撇嘴,暗道:说话还文绉绉的。抬眼偷瞧丁辰,她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类型吧。再一想,她都是自己老婆了,还担心啥,他望着丁辰眨眼傻笑。

    丁辰被他笑得心跳加快,白他一眼。

    裴子墨轻咳一声,“我那边还有点事,先告辞了,让内子招呼你。”

    丁辰一个没忍住,扑地笑出声,难得听他这样说话,她笑得肚肠都快拧成一团了。

    “你先生很幽默,”沈奕尘淡淡道。

    丁辰却没有接话,她的视线随着裴子墨的身影飘远,随后落在扭着腰肢曼步靠近他的于筝身上,眉头下意识地紧蹙起。

    两人轻声交谈几句,于筝伸手拽住裴子墨,他似乎挣扎了一下,但还是被于筝拉到了别处,离开了视线范围,丁辰眉头皱的更紧,她重重的咬住了下唇。

    沈奕尘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情也蓦地沉重起来。

    酒会结束后,因为裴子墨是行政部负责人,必须留下善后,丁辰便坐向晖的车先行回家。

    临走时,裴子墨亲吻她的面颊,在她耳边低语:“乖乖等我回来。”

    叶紫从副驾驶座位回过头,对着丁辰一本正经地说:“你别多想了,听向晖说于筝刚从国外回来,就算和裴子墨认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为人虽然有点不着调,但我相信他对婚姻还是忠诚的,再说,还有我们帮你看着他呢。”

    “嗯,什么?”正对着车窗神游太虚的丁辰回过神,一脸茫然的望着叶紫。

    “唉,算了,没什么。”叶紫摇头,缩回座位,丁辰的反应总是慢半拍,不知道这样对她来说算好还是不好。

    “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别跟着瞎掺和了,”向晖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叶紫扮了个鬼脸,不再说话。

    到了家,丁辰没有开灯,换了鞋直接走上露台。

    湿冷的寒气直沁入骨头缝隙,让人止不住的轻颤,漆黑的天幕上,有烟花在绽放,映衬着地上的万家灯火,有种寂寞的味道。

    她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烟花,看灯火,固执地等着裴子墨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钥匙声,微微动了下才发觉腿已经站的发麻。“我在这里,”她大声呼唤,想让裴子墨来帮她。

    裴子墨闻声赶来,一看这种情形,一把抱起她回到卧室,让她躺平后开始为她按摩双腿。

    床头柜上的时钟已指向午夜两点,她抬眼看着正专心为她按摩的裴子墨,抬手抚上他微微长出胡茬的下巴。

    裴子墨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你怎么不先睡?”

    “等你。”

    裴子墨一脸的歉意,他帮丁辰盖好被子,“抱歉,让你等我那么久。”摸摸她的脸颊,“以后我回来的晚,你先睡吧,别等我。”

    “好的,”丁辰柔顺地点头,看着他久久不舍移开视线。

    “快睡吧,”裴子墨的眼神些微躲闪,默默拍着被子。

    丁辰深深望进他的眼,“裴子墨你要记得,我才是你的老婆。”

    裴子墨停顿了片刻,歪着头,过了好一会才郑重道:“嗯,我一定记得。”

    过了几日便是大年夜,丁辰和裴子墨照例要去浦东和公公婆婆一起过的,可这天从早上起来后就再没看到裴子墨的身影。

    丁辰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他,都无法接通。她暗自纳闷,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门的?怎么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

    胡乱吃了点午饭,丁辰拎着早准备好的礼品开车去浦东,一路上都有些心绪不宁,担心裴子墨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到了“古韵坊”,丁辰惊异的发现,裴子墨那辆拉风的奥迪TT正大咧咧的停在车库门口,闪着耀目的光泽。

    她停好车,提着东西按响门铃,开门的是秦阿姨,见到她先笑得合不拢嘴,“辰辰来了。”

    裴母从屋内小跑几步出来,拉住丁辰的手,关切地问:“怎么现在才来?外面很冷吧,瞧你的手冰成这样。”说罢,她冲着客厅喊:“子墨,别光顾着你的客人,来帮你老婆拿东西。”

    正在换鞋的丁辰眼皮蓦地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裴子墨缓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巧笑倩兮的于筝。

    丁辰顿时明白了所有的疑惑,原来他消失了一上午就是为了她。

    裴子墨接过丁辰手中的纸袋,指了指于筝,解释道:“她父母都在国外,这次在上海过年,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我邀请她来我们家,你不会介意的哦?”

    如果裴子墨一早就开诚布公的跟她讲明实情,她未必不会答应,但他先斩后奏,更加令她气愤。丁辰强压住内心的不快,淡淡道:“只要爸妈不介意,我无所谓。”

    裴母连连摆手,“别看我,又不是我朋友,我没权力赶人家走的。”

    丁辰没料到婆婆会这么回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顿时,几个人都呆立在玄关处,面面相觑,无人说话。

    还是于筝打破了沉默,她冷着脸道:“既然大家都不欢迎我,那我还是走吧。”她从玄关的柜子上拿了包就要离开。

    “于筝,”裴子墨叫住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裴母哼道:“你们自己解决,我不管。”她兀自拉着秦阿姨去了厨房。

    “于小姐你还是留下吧,否则这个年我们全家大概都不会过的舒坦。”丁辰在心底微微叹气,深深看了裴子墨一样,越过他们进了客厅。

    玄关处只留下裴子墨和于筝还僵持在那里,裴子墨接过她的包放回原处,轻拍她的头,“你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受不得半点委屈。”

    于筝拉拉身上那件深V领的套头羊毛裙,妩媚一笑,“还不是你给惯的。”

    “进去吧,这里冷。”裴子墨不自在的笑笑,往里走,于筝在他身后玩味轻笑。

    丁辰的这顿年夜饭吃的一定不舒心,通过于筝和裴子墨的对话她逐渐了解到,他们二人是大学同学,于筝到裴家来也不是头一回了。

    不过从婆婆对于筝的态度来看,应该没什么好感,总算让她比较欣慰。公公是个好脾气的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对于筝也算客气有加,热情不足。

    饭后一家转移到客厅,公公照例雷打不动的看新闻联播,婆婆和秦阿姨在厨房切水果,裴子墨同于筝聊的欢畅,她插不上话,突然就觉得,在这个家里,她仿佛是个多余的人。

    以前大年夜丁辰和裴子墨都是住在“古韵坊”的,但此时一向进退有度的丁辰想要人性一回,她冲动地站起身,说:“裴子墨,我们回家去吧。”

    裴子墨愣住了,裴父也回过头,眼神扫过三人,了然道:“回去也好,不过先吃了水果再走。”

    丁辰咬咬唇,站着不说话,裴子墨眉头微蹙,心里有隐隐不悦。而坐在他身边的于筝看着眼前的阵势,唇边泛起一抹得意的笑,那笑在丁辰看来格外刺眼。

    “辰辰你怎么站着,坐下看电视啊,”不明就里的裴母端着水果盘出来,忙道:“来,吃水果。”

    丁辰依言坐在沙发一角,“妈,我想一会回去看我爸妈,今天是大年夜,我想陪陪他们。”

    “应该的。”裴母一口答应,“子墨陪你一起去,顺便让他带点东西过去。”

    “不用了,妈。”丁辰说。

    裴子墨道:“妈你别着急,”他微微沉吟了会,“辰辰你在这坐会,我先送于筝回家,很快就回来,然后再一起去你爸妈家好吗?”

    见裴子墨答应的爽快,丁辰也不好意思再任性下去,不管他和于筝是什么关系,来者是客,他先照顾好于筝也是应该的,自己刚才确实做的有些不妥。“好,我等你。”她点点头。

    裴母适时递上一块苹果,“辰辰吃苹果,很脆的。”

    “伯父伯母,我先告辞了,祝你们新年愉快。”于筝向裴家二老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裴父已经将电视调到春节联欢晚会,裴母忧心的望着丁辰,“辰辰你没事吧,你爸妈不是去了巴厘岛旅游?”

    丁辰这时才反应过来,她自己的父母跟团去了巴厘岛游玩,要年初三才回来,这件事裴子墨也是一清二楚的,那刚才他没有揭穿她,而是默许她的胡闹,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了。

    此刻的裴子墨一定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丁辰突然间感到很失败,脑袋里又是一片空白,她无力的站起,向婆婆告假,“妈我有点累,想先上去休息了。”

    裴母一脸担忧,“去吧。”

    回到空荡荡的房间,丁辰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房里虽有暖气,可她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瞎子都能看出裴子墨同那于筝关系不一般,他居然还装得没事人一样。

    手机响起时,她正发呆。

    原来是叶紫打电话给她拜年。

    她才“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叶紫就兴奋的尖叫。“丁辰,吃过晚饭了吧,没事的话出来一起放烟花,我们买了很多。”

    丁辰在话筒里听到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深吸口气,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只低低的轻唤了句,“叶紫。”

    “你说什么?”叶紫扯直了嗓门,身边的爆竹声还是盖过了她的音量,“你出来吗?”

    丁辰鼻子一酸,泪水也在眼眶打转,但是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她如何能告诉叶紫,她心里的痛。她清了清嗓子,“不要了,我有点累,想睡觉了。”

    叶紫总算听清了这句,“丁辰,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属猪的。”

    这句话把丁辰逗笑了,她说:“我有点不舒服。”

    叶紫立刻关切地问道:“你病了?要不要紧?”

    “我睡一觉就没事了,你好好玩儿。”丁辰生怕再说话就克制不住要呜咽出声,忙捂嘴挂了电话。她不想让叶紫听到自己的哭声,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脆弱,更不想让她去找裴子墨兴师问罪。

    她缓缓倒在床上,蜷缩起身体,默默流泪,枕巾很快就湿了一大片,哭累了的她沉沉睡去,连裴子墨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阳光透过没有拉上的窗帘直射入房间。

    丁辰在日光沐浴中醒来,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她转过身,看到身边熟睡中的裴子墨。

    金灿灿的阳光将他脸上的汗毛照的纤毫毕露,毛茸茸的样子让她又想起初见裴子墨时的情景。

    她就这样爱上了他,那个小她两岁、青春活力的男生,这么多年了,她看着他从青涩少年成长为成熟男子,对他的爱日益加深,而对他的了解却越来越少。

    他从没对她提起过于筝,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丁辰思量着是否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

    她也不想再变成昨天那个脆弱的人。

    “你在想什么?”裴子墨其实早已醒来,他一个翻身将丁辰抱住,低头汲取她脖颈中的幽香。

    他仿佛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丁辰抚摸着他的头发,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于筝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裴子墨身体一僵,一把推开丁辰,用陌生的眼神看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知道。”

    裴子墨抹了把脸,彻底清醒,“你这是要做什么?质问我?翻我旧账?”

    丁辰一听,心里就有些恼火,她直起身,披上衣服,“既然你不愿对我坦白,那就算了。”

    裴子墨怔了怔,似乎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丁辰生气的样子,他稍一迟疑,丁辰已然穿好衣服下了床。

    他又躺了下来,被褥里残留的馨香还在提醒着他:丁辰是他的妻子,是他决定了要厮守一生的人,而于筝……

    他甩甩头,想努力忘记于筝昨晚时那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让他瞧着心疼,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她也并没有离开过。

    一整天两人都没说过什么话,公婆好像看出了端倪,也没再多挽留他们,吃过午饭就赶回他们自己的家了。

    望着停在门外那辆拉风的金色奥迪TT,丁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辆车除了她以外不只还载过多少女人,她甩开裴子墨向她伸来的手,赌气坐进自己的旧广本,用力一轰油门,先行离开了。

    留下裴子墨一个人站在原地苦笑,原来丁辰生起气来,脾气也不小。

    年初二,向晖打电话给裴子墨,约他去打台球。裴子墨隐隐觉得向晖是有话要同他说,便欣然前往。

    私人会所里,向晖要了一个包间,两个人不会受到任何打扰,安静的切磋球技,小小的包间内,只听到你来我往球与球撞击的声响。

    一局结束,向晖遥遥领先。

    他坐下喝茶,望着心不在焉的裴子墨笑道:“你今天状态不佳嘛,怎么会屡次犯同样的错误?”

    裴子墨扔下手中的湿巾,斜眼看他,“有话直说吧,别兜圈子了。”

    向晖笑笑,喝了口水,“本来这些话我不该问,无奈家里那位实在太好奇,我又什么都答不上来,只好今天来问你了,你跟于筝,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去你家过年?”

    “辰辰和叶紫说的?”裴子墨苦笑,站起身踱到桌边,将白球用力打出去,“我们的关系,你们不都猜到了吗,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于筝刚从国外回来。”向晖跟过去,一杆将红球击落球袋。

    “我们就是因为她要出国才分手的,”裴子墨索性将球杆放好,看向晖一个人发挥,今天自己完全不在状态,还不如不打。

    向晖流畅的击球,还不忘回头调侃他,“那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裴子墨想了下,“大概五年前吧,我和她交往两年,她突然要出国,无论我怎么反对都没用,她最终还是去了加拿大,此后的三年音讯全无。前些日子她有给过我一个电话,说是准备回国,直到上次我们在年终晚宴上相见是三年来第一次见面。我父母自然认识她,当初我们已经谈婚论嫁,连戒指都准备好了。”

    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息,向晖有些走神,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好运的,离开这么多年,还能找回那份缺失的爱。“你没想过和她一起去吗?”

    裴子墨趴在桌边,看着向晖潇洒自如的一杆接着一杆将球击入球袋,“我父亲那时身体不好,正在住院,我不能离开他。何况,她并没有邀我一同前去,甚至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孝顺儿子。”向晖一杆清台,这球技已经没有切磋的必要。

    裴子墨略略苦笑,“其实也是我傻,她走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跟了别人,是那个男人带她走的。”

    向晖无语半晌,转移话题,“一起吃饭?”

    裴子墨看表,“不了,辰辰还在家里等我,说好明天去她父母家,礼物还没买呢。”

    “丁辰还在生你的气?”向晖收好球杆,招来服务生结账,“你着急就先走吧,改天再找你们吃饭。”

    ——————————————————

    丁辰和裴子墨的冷战持续到年初三还没有转好的迹象,这天父母旅游归来,说好要去拜年吃晚饭。

    丁辰起的很早,她站在窗边看外面纷飞的雪花,这场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

    裴子墨也看到窗外一片莹白,感叹:“外面一定很冷,你待会多穿点衣服再出去。”

    丁辰淡淡扫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

    裴子墨神情微恼,“你打算和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丁辰神色还是淡淡的,“我没有和你冷战。”

    “那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裴子墨也来了气,拉着丁辰在沙发上坐下,“你倒是说说清楚,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

    丁辰不说话,手撑在茶几玻璃上发呆。

    “难道叶紫没有告诉你我和于筝的事?”

    丁辰打了个哈欠,“她为什么要告诉我?她应该告诉我吗?她有义务告诉我吗?”

    裴子墨顿时气结,他就是想通过叶紫让丁辰明白,他和于筝已是过去,未来的生活是属于他和丁辰的。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去洗漱了,还要准备礼物,马上就得出门。”丁辰冷冷地说。

    裴子墨上前一把将丁辰拉入怀中,抱住她狠狠的吻下去,丁辰用力挣扎,双手使劲捶打他的双肩,无奈裴子墨将她牢牢禁锢在身前,不让她动弹,良久,她才逐渐软化。

    裴子墨察觉到丁辰的变化,放开她,却看到一双含泪的双眼,心里像被一根针重重刺了下。

    “对不起,”裴子墨小心的搂住她,轻轻拍她的背,“是我不好。”

    丁辰不语,靠在他怀里,小声抽泣。

    “是我没向你坦白,让你担心了,我说过会跟你好好过日子,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你相信我。”

    丁辰把眼泪鼻涕全抹在他的睡衣上,无辜道:“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裴子墨哈哈大笑,抚了抚她的鼻梁,“没关系,有洗衣机。”

    “时间不早了,爸妈该等我们了。”丁辰犹自带着浓浓的鼻音。

    裴子墨拍她的脑袋,“不生我气了?不和我冷战了吧?”

    “哼,”丁辰瞪他,转身走开。

    裴子墨开心地吹着口哨去浴室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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