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我的传说-等你太久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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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渐渐偏西,丁辰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游走,也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如果不是手机铃声唤醒了她,她还会继续这样走下去。

    她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婆婆的号码,有些疑惑。

    刚接通,婆婆带着哭腔的话语让丁辰一阵紧张,“辰辰,你爸爸被送进医院了,我找不到子墨,怎么办?怎么办?”

    丁辰一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问道:“妈您别急,您现在在哪个医院,我马上就来。”

    “我们在HS医院。”

    “我很快就到,妈您别太担心了。”丁辰挂线后立刻打了辆出租往HS医院赶去。

    一踏进医院大门就看到焦急守候在门诊处的舅妈,她奔过去,“舅妈,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舅妈领着她边上楼边说:“我们今天中午和你爸妈一起吃饭时他还好好的,谁知道吃完刚走到楼梯口他便摇摇晃晃的摔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丁辰连声安慰,其实自己也没有把握。

    婆婆迎声而出,一把鼻涕一把泪,“辰辰,你不是和子墨在一起的吗?他人呢?”

    丁辰支吾道:“婚礼现场人太多,我和他走散了。”

    婆婆无助地把头靠在丁辰肩上,“医生还在里面会诊,我们现在怎么办?”

    丁辰顿了下,“妈您别急,爸爸会没事的。”

    婆婆点点头,“你再试着联系下子墨,这孩子,手机怎么都打不通。”

    联想到刚才裴子墨和于筝同时在她眼皮子底下失了踪迹,丁辰心头万般不是滋味。

    裴子墨的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丁辰越猜测,越发慌,想得愈多,心情愈坏。如果不是现在公公的病情尚不明了,她大概会一刻都待不下去。

    医生在半小时后走出病房,他摘下口罩,丁辰怔了怔,“沈奕尘?”

    沈奕尘略微颔首,“病人小中风,是由高血压引起的,我替他做了详细检查,现在已无大碍。”

    婆婆、丁辰和舅妈都松了口气。

    “你们谁去办一下手续,病人需住院观察两天。”

    “我去吧,辰辰你陪着你婆婆。”舅妈说。

    婆婆问,“医生我现在可以进病房看看我先生吗?”

    沈奕尘轻声道:“可以,不过动作放轻些,别惊扰到病人。”

    婆婆握了下丁辰的手心,“你再跟沈医生问问清楚你爸爸的病情。”

    “嗯。”

    沈奕尘微微一笑,“以后要提醒你公公按时服用降压药,再一次发病的话,可就麻烦了。”

    丁辰应了声,“谢谢你。”

    “不客气,就算不认识你,这话我也会对家属说的。”沈奕尘笑容真挚。他长相斯文儒雅,这一笑,更是暖若春风。

    丁辰抿了抿唇。

    沈奕尘指了指办公室的门,“有事可以来这里找我。”

    丁辰讶异道:“你不是老tom的私人保健医生吗?”

    沈奕尘又点点胸前的铭牌,“这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那太好了。”如今这年头医院有人好办事,尽管和沈奕尘不是太熟的朋友,丁辰仍觉得比之前更放心。

    “那么,我先回去工作,你们好好照顾病人。”沈奕尘淡淡一笑。

    “我会的。”

    裴子墨的电话依然打不通。

    丁辰沮丧地坐在走廊的长排椅上,抚着额头,不知该怎么办。

    做人太失败,她已经很努力,却依旧留不住丈夫的心。

    丁辰主动要求留下来陪夜,婆婆却没有答应。“你爸爸他没什么事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回去休息吧。”

    “没关系的妈,我年轻,能够撑得住,还是您回去。”丁辰坚持。

    “医院有看护,累不着我,”婆婆是聪明人,早就发现丁辰神色有异,因而再次催促,“回去看看子墨回来了没有,把你爸的情况给他讲一讲。”

    丁辰只得应了。

    但她不想回家,不愿回去面对空旷的房间或者裴子墨的谎言。

    丁辰独自一人在住院大楼的天台上待到夜深。

    直到脚步声打断她紊乱的思绪。

    “你还没走?”低柔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丁辰没有回头,“嗯。”

    “有心事?”沈奕尘问道。

    “想静一静。”她垂下眼睛。

    沈奕尘嘴角极轻地挑了下,“你胆子倒是很大,一般人哪敢来这里。”

    “那你呢?为什么也来天台?”

    他的眼眸在夜色下分外幽深,“累了,上来吹会风,清醒下。”

    “不打扰你了。”丁辰抿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沈奕尘眸光清亮,直视她,“早点回去吧,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要去面对去解决,逃避不是办法。”

    丁辰背脊僵硬,“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沈奕尘无声无息地叹口气,“但也能猜到几分。”

    丁辰身形轻轻一滞,回过头,“这不关你事。”说完,迅速离开。

    再次拨打裴子墨的手机,这次是提示已关机,钝钝的疼痛瞬间溢满全身,此时此刻,丁辰忽然很想找个人倾诉。

    不能找叶紫,今晚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可不想成为影响别人夫妻和睦的罪人。

    也不能找丁小娅,她年轻又冲动,更会坏事。

    她苦思冥想,在这个城市,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和她分担心事的密友。

    叶紫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进来,一开口便是兴师问罪,“丁大小姐,太过分了啊,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丁辰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地哽咽。

    叶紫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丁辰只是哭,并不说话。

    叶紫冷静地问道:“你在哪里?”

    丁辰抽泣着报了地址。

    叶紫轻呼口气,“你就在那别走开,我马上来。”

    车一停,叶紫像阵疾风似的冲过来,拉住丁辰的手,“是不是裴子墨又欺负你了?”

    丁辰使劲抹着眼泪,今天真是丢脸丢大了,以前纵是再多苦楚也只在人后落泪,今晚的狼狈却全落在叶紫眼里。她也庆幸,好在叶紫已经不是她的下属,否则她真可以去撞墙了。

    叶紫搂着她的肩,“到底怎么了?”

    丁辰摇了摇头。

    叶紫试探道:“是因为裴子墨?”

    丁辰没说话,咬住了下唇。

    “我就知道!”叶紫嗓门陡然拔高,“他是不是又和那个狐狸精勾三搭四了?”

    充当司机的向晖刚停好车走过来就听见这句,急忙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别乱下结论。”

    “哼,”叶紫撇嘴,“男人都是偏帮男人的。”

    向晖绝对属于无端被牵连,他可怜巴巴地闭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叶紫问。

    丁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也不知道。”

    “送你回去吧,裴子墨找不到你会着急的。”向晖嘴上在说,眼角小心翼翼地瞥叶紫。

    “我不回去。”丁辰难得倔强起来,且态度强硬没有回旋的余地。

    叶紫瞪向晖一眼,“我也不赞成你就这么回去,裴子墨太不像话了,这次一定要他表明态度,并且写下保证书。”

    向晖啼笑皆非,“保证书能管用的话,哪还会有那么高的离婚率。”

    叶紫踹他一脚,“乱说什么。”

    向晖反应过来,“抱歉。”

    叶紫好言相劝,“你别听他瞎扯,也别想太多了,先去我们家住一夜再说。”

    此言一出,向晖先是一怔,“去我们家?”

    “对!”叶紫不急不缓地道:“你有意见?”

    丁辰为难道:“不太好吧,今天是你们的新婚夜,你这样跑出来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要去你家叨扰,我岂不是罪大恶极。”

    “丁辰你真是善解人意。”向晖呵呵笑道。

    叶紫把向晖往边上一推,语气悠哉,“老夫老妻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她趾高气扬地指挥向晖,“快去把车开过来。”

    “遵命,老婆大人。”向晖无奈地叹气。

    丁辰胸口涌起暖意,终于淡淡而笑。叶紫在工作上是能干的角色,在其他人面前知性优雅,唯独面对向晖和她,才偶尔流露小女孩的情态,以及性格中的毛躁和冲动。

    叶紫在客房给丁辰铺床,向晖愁眉苦脸的走进来,唉声叹气了一番。

    “你至于吗你。”叶紫拿眼角睨他。

    向晖刚要开口,手机铃声响起,他瞅了一眼,紧张地说:“是裴子墨。”

    “我来接。”叶紫伸手拿走电话。“喂。”

    裴子墨开门见山,“叶紫,丁辰在你那儿吗?”

    叶紫轻笑,“裴公子你好奇怪,你自己的老婆你不知道下落倒跑来问我。”

    裴子墨似乎吃了瘪,良久才道:“她不在家。”

    “你可以打她的手机。”

    “她没有接。”

    叶紫扬着眉梢,“那我也没办法。”

    “你帮我想想她还能去哪里,”裴子墨是真急了,丁辰从来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家,更不会不交代一声就无故失踪。

    “你还挺关心她嘛。”叶紫口吻略带讥诮。

    裴子墨没放在心上,“她是我老婆,我自然关心。”

    “我问你,今天婚礼进行到一半,你跑哪去了?”

    裴子墨哑然,须臾:“这好像和你无关。”

    叶紫冷笑,“那丁辰也和你无关。”说完,“啪”地合上手机。

    向晖摇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他们始终是夫妻。”

    “我警告你,不许告诉他丁辰在咱们家,也该让他尝尝焦急的滋味。”叶紫凶巴巴地道。

    向晖耸肩,“我哪敢呢。”

    叶紫抿唇,“真乖。”

    丁辰洗完澡出来,“叶紫,吹风机给我用一下。”她吹干头发,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发起了呆。

    “是不是裴子墨给你打电话了?”

    丁辰仰起脸,“你怎么知道?”

    “我能掐会算你信不信,”叶紫继而微笑,“好了不耍你了,裴子墨来过电话了。”

    “你怎么说的?”丁辰语气极淡,但无法遮掩急迫的情绪。

    “我没说你在我这。”叶紫眼中有隐约的笑意闪过。

    丁辰仿佛松了口气。但神色慢慢沉下来,心绪不宁地摩挲手机键盘,把翻盖揭开又合上。

    叶紫撇撇嘴,“找不到你,他挺着急的。”

    “是吗?”丁辰淡淡道。

    “我真受不了你们两个,有什么事不能讲清楚吗,现在不吵不闹,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

    “叶紫,你不会明白的,”丁辰低低叹息,“我一直在忍,因为我对他还抱有幻想,等到实在忍无可忍的那天,便是我们的婚姻频临解体的时候。”

    叶紫被吓了一跳,“这么严重。”她是觉得裴子墨花心,但没想到事态已发展到这种局面。

    丁辰郑重地点头,“叶紫我现在需要静一静,我得好好为将来打算。”

    “晚安。”

    叶紫回到卧室,见向晖匆忙合上手机,脸上表情不太自然。

    她似笑非笑,“是不是给裴子墨通风报信去了?”

    向晖局促地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是说了不准告诉他的吗?”叶紫佯怒。

    向晖搂住她,“嘿嘿,我这也是为我自己着想。”

    “怎么说?”

    “万一以后你和我闹别扭,也跑丁辰家去,我总得找个能帮我说话的。”向晖笑得有点邪气,眼眸却是亮晶晶的。

    叶紫“扑哧”笑出声,“你想得倒很远。”

    “我这叫未雨绸缪。”向晖大言不惭。

    “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跑丁辰家去,我没有其他朋友了吗?”叶紫眨眨眼。

    向晖极有自信:“你和丁辰关系最好嘛。”

    叶紫唇角微勾,“其实我和沈浩关系也不错。”

    向晖顿时垮下脸,“你故意气我。”

    “嗯,”叶紫直言不讳,“我就是存心的。”

    “你信不信我生气?”

    “我信。”

    向晖神色稍缓。

    叶紫续道:“你生气就生气呗,谁还怕你来着。”

    向晖登时吐血。

    叶紫调皮地吐舌头。

    毫无营养的对话结束在门铃声响起时,两人异口同声:“是裴子墨。”

    “我去开门。”叶紫道。

    向晖拉住她,“还是我去,你和他说不上几句就得吵起来。”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比较好,”叶紫笑眯眯地说。

    门刚打开,裴子墨就冲进来,大声问:“丁辰呢?”

    叶紫冷笑,“怎么,你的样子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按理说,不该负荆请罪吗?”

    裴子墨不怒反笑,“叶紫,我不知道你成语学得这么好。”

    叶紫淡定地抠着指甲,“你想听的话,我还有更好的送上,什么衣冠禽兽啊,什么道貌岸然啊,什么欺软怕硬啊,什么……”

    向晖见她越说越离谱,忙把她推到身后,“丁辰在客房,我带你过去。”

    裴子墨从叶紫身边走过,叶紫斜他一眼,他觉着自己理亏,故而不敢发作。

    他“咚咚咚”敲响房门,“丁辰,开下门。”他的语气轻柔缓慢,但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裴子墨再接再厉,“丁辰,我有话想和你说,你先开门好吗?”

    “我已经睡下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丁辰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

    “你不开门,我就在这里坐一夜,”裴子墨淡淡道,“你也不想影响到别人吧。”

    叶紫一听更怒了,向晖捉住她的两只手,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可冲动。

    “咯哒”一声,门开了。

    裴子墨轻嘘口气,缓缓步入,叶紫欲跟进去,又被向晖阻止,“你瞎起劲什么呢。”

    “我怕他欺负丁辰。”叶紫理直气壮。

    “古语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别打扰他们,”向晖硬把她拖回主卧,“走了,走了,你还想听壁脚怎么的。”

    他二人的对话无一遗漏地落在裴子墨耳中。他苦笑,不怪叶紫对他误会极深,他所作所为确实令人失望。

    丁辰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语气清淡:“你想说什么?”

    裴子墨动了动嘴唇,“我知道你心里有不满和委屈,先跟我回去,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好吗?”

    丁辰似笑非笑,“你这叫得寸进尺?”

    裴子墨微笑,“回家后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丁辰默了默,“爸爸进医院了,你还不知道这事吧?”

    裴子墨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爸爸怎么了?”

    “小中风,不过现在不碍事了,”丁辰咬了下唇,“妈给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打给了我。”她没提自己也给他打过电话的事,是想给他也给自己保留一点尊严。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我也是回到家才知道的。”

    丁辰很想问一句“你到底去了哪”,但她问不出口。如果裴子墨愿意对她坦白,自然会说。她不要成为失了爱情还失去骄傲的女人。“你去医院看看爸爸,妈一整天都找不到你,很担心你。”

    裴子墨点点头,“我这就去,那你呢?”

    “我今天很累了,就在叶紫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我会回去的。”丁辰勉强一笑,眸中尚余一丝温柔。

    裴子墨还想再说什么,终于化作一声叹息。

    丁辰目送裴子墨离开,她按着胸口,那里还是很痛。她又一次毫无原则的原谅了他,因为她还不想放弃裴子墨,放弃这段婚姻。

    过了几天,裴子墨买了一本《一受封疆》回来,放在丁辰面前,笑眯眯地说:“老婆,给我签个名吧。”

    丁辰讶异:“你怎么知道我是作者?”

    裴子墨眉开眼笑,“昨天有出版社打来电话找你,我让他们打你手机,顺便打探了一番情况,嘿嘿。”

    丁辰轻笑,本来她就没打算瞒他,只不过他没问她便不提起罢了。

    裴子墨喜滋滋地道:“没想到我老婆还是才女呢。”

    “之前我送你的那本呢?”

    “沈皓借走以后就没还我,我想想也不能为了本书就和他翻脸吧。”裴子墨抿着唇,神情愉悦。

    “是你主动送给他的吧。”丁辰毫不客气地揭穿他。

    裴子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那时不是不知道是你写的书吗,要是早点知道,打死我也不会那么干的。”

    “油嘴滑舌。”丁辰简直懒得理他。

    裴子墨理直气壮道:“常言说的好,不知者不罪。”

    “行了,行了,”丁辰求饶,她总是拿他没办法。

    “那给我签名,我要放在办公室桌上,让每个同事都知道我有个文采斐然的老婆。”

    丁辰斜他一眼,“当心老板开除你。”

    裴子墨不以为然地笑,“我这么能干,开除我是他的损失。”

    丁辰忍着笑,拿出笔来,签下自己的笔名。

    裴子墨可不依,“单单写名字怎么行。”

    “那你还想我写什么。”

    “至少要写上送给最亲爱的老公。”裴子墨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丁辰吸了吸鼻子,“你还可以更肉麻一些。”

    “好啊,越肉麻越好,我是无所谓啦。”

    丁辰红着脸,飞快地写下一行字,把书丢给裴子墨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我的爱,是相濡、以沫。

    裴子墨盯着她的背影,唇边缓缓漾起浅笑。须臾,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无声叹息。

    ——————————————————

    裴子墨约了沈皓晚上在茂名路上的酒吧喝酒。

    沈皓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怎么不回家陪老婆?”

    “丁辰和叶紫逛街去了,我早回去也没事做。”裴子墨要了杯威士忌,一口饮尽。

    沈皓以眼神相询,“有心事?”

    裴子墨又灌下一杯酒后才道:“于筝回来了,你知道的吧?”

    沈皓点点头,他同裴子墨相识多年,从前的事隐约也听说过。

    “她要我离婚,重新跟她在一起。”裴子墨口吻淡然,好像在随意聊着天气。

    沈皓却是一惊,“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裴子墨摇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爱她。”

    沈皓低头思考,这事儿可大可小,他可千万不能说错话。否则不仅害了裴子墨,还会伤害到丁辰。他小心翼翼地问:“丁辰晓得你和她以前的关系吗?”

    “她知道。”裴子墨老老实实地说:“我向她交代清楚了。”

    “那她有什么反应?”

    裴子墨仰起头,“她嘴上很少提及,但我明白她心里很在意这件事。”

    沈皓也不多说,只一句:“丁辰是个极好的人。”

    “她的确很好,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娶她。”裴子墨抱着脑袋,因矛盾而痛苦。

    “你们之间的事按理说我不该多嘴,但你是我的朋友,丁辰也是,有些话站在我的立场上,必须说。”沈皓停顿片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很多东西早就变了,只不过你没发现而已。珍惜眼前人,丁辰值得你真心相待。”

    裴子墨的眼倏然剧烈跳动了下,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你说的我都明白,”他长长叹了口气,“我也想忘掉过去的一切,和丁辰好好过日子,可是,她为什么要回来。”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于筝,而非丁辰。沈皓静默了下,“看来你还是放不下她。”

    “或许我只是不甘心,又或许我还贪恋从前那份情意,我现在脑子很混乱,我甚至不敢回去面对丁辰,我总觉得对不起她。”裴子墨颓然道,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

    沈皓端一杯酒与他碰了下杯口,“你这样对丁辰不公平。”

    裴子墨面色沉静如水。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你要尽早断了和于筝的来往。”沈皓沉声道。

    “我不忍心这样对待她,她虽然曾经放弃过我,但我做不到对她无情无义。”裴子墨幽幽地道。

    沈皓被气笑了,“你就是心太软,太过优柔寡断。你不懂得拒绝,其实是对丁辰最大的伤害。”

    裴子墨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性格使然,于筝就是吃准他这个弱点,才三番两次的找他出去。

    沈皓施施然一笑,“这点你该向我学习,要断就断的干干脆脆。分手后还是朋友这种鬼话,你信吗?”

    裴子墨哑然,这点,他的确不如沈皓。沈皓曾经有过一个谈婚论嫁的女友,后来因种种原因分开,此后便再无交集。“我做不到你这般潇洒,”他如是说。倘若他能够做到,他就不是裴子墨了。

    “丁辰已是你的妻子,你既然选择和她结婚,就该有共度一生的自觉,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沈皓语气逐渐加重,“何况你敢说你对丁辰完全没有感觉吗?”

    “我很爱她。”裴子墨坚定地道。

    沈皓轻吁口气,“那不得了,你还纠结什么。”

    裴子墨笑容中有淡淡的不确定,“我不想让丁辰难过,也不想伤害到于筝。”

    沈皓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想做耶稣拯救全人类还是怎么着。于筝怎么样已经不关你事,你也没有资格。丁辰才是你的妻子,她的喜怒哀乐系于你一身,你责无旁贷!”沈皓脾气不急,平时做事也慢条斯理的,但今天也快被裴子墨给气死了。这人别扭劲一上来,十头骡子都拉不回来。

    裴子墨唇角略带自嘲的微笑,“你不是我,你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沈皓浓眉不自觉地揪了起来,这个于筝影响力如此之大,不由得他不为丁辰感到忧心。他倒是很想领教下她是何方神圣。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沈皓刚想到这个人,她的电话就来了。

    裴子墨听完电话后,淡淡道:“于筝家里的下水道堵住了,我去瞧瞧。”他把几张钞票压在杯底,“先走了。”

    沈皓伸手一拦,“她可以叫物业帮忙的,不用你亲自去吧。”

    “我已经答应了她,再推辞不太好。”裴子墨有点心不在焉。

    沈皓眉峰微动,“你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裴子墨笑容微微凝滞了下,“我尽量。”

    “我相信你,但是信不过她,”沈皓眸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你这样放任,她只会得寸进尺。”

    裴子墨神情一凛,“你说得对。”

    沈皓轻轻呵口气,“那现在回绝她。”

    “不,”裴子墨薄唇抿了抿,“我还是要去。”

    沈皓气极,“我刚才的话白说了。”

    “下不为例,”裴子墨挑了挑眉。

    沈皓还能说什么,只得放他走。

    他又叫了两杯酒,慢慢品尝。

    这段时间他自己的烦心事也不少。

    譬如:莫名其妙地替人受罪,被打了一拳,踹了两脚。

    再譬如:那个打她的女孩子成为了他的助理,真是老天开眼。这下不愁找不到机会报仇雪恨了。

    他刚准备买单走人,旁边那一桌突然起了争执,一言不合,竟掀翻了桌椅。

    ——————————————————

    丁辰和叶紫逛累了,找了家茶室随便点了些东西,边吃边闲聊。

    叶紫几次三番想问丁辰有关她和裴子墨的事,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丁辰看她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忍俊不禁,“你是想问我和裴子墨是否和好了?”

    叶紫难免惊讶,“你也会读心术?”

    “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丁辰打趣道:“你和客户谈合同的时候,也把底牌都露给别人的?”

    “你还笑话我。”叶紫佯怒。

    丁辰勾了勾唇,“敢开罪你叶大小姐的人还没出世呢。”

    “会开玩笑证明心情不错,满脸笑容也就说没事了?”叶紫分析得挺透彻。

    “原谅他是给他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丁辰语调平常。

    叶紫若有所思,“忍让也是夫妻相处之道。”

    丁辰笑容意味深长,“你们家应该是向晖让你比较多吧。”

    叶紫怎会承认,“才不,他老欺负我。”

    “怎么我看到的都是你在欺负他呢。”丁辰唇角笑意加深几分。

    叶紫:“……”半晌低低嘟囔一句,“他欺负我的时候你们没瞧见。”

    这般引人遐思的话,丁辰终于忍不住地放声大笑。

    叶紫大窘,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可爱极了。

    丁辰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扬了扬,“先接电话。”

    丁小娅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姐你在哪里。”

    “发生什么事了?”丁辰一惊。

    “我在酒吧跟人打架,现在被困住了,姐你快带人来救我。”丁小娅语速很快,略略颤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有被吓到的时候,看来事态一定很严重。

    丁辰皱了皱秀气的眉毛,当机立断,“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丁小娅报了地址。

    丁辰收了线,简略和叶紫讲了几句,边拦车边各自给老公打电话。

    叶紫很快讲完电话,“向晖会在酒吧门口与我们会和。”

    丁辰点点头。

    “裴子墨呢?”叶紫问。

    丁辰用力咬了下唇,“他没接电话。”

    叶紫心直口快,“怎么他老这样?”

    丁辰沉默不语。

    出租车上,丁辰又给裴子墨打了一次,这回索性被按掉。她吐气吸气,再吐气吸气,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要冷静,要相信他。

    向晖和她们几乎是同时到达的。

    他们冲进酒吧时,已有民警在场询问事情经过。

    地上打翻的酒瓶,被砸坏的桌椅,现场一片狼藉。

    丁辰到处找寻丁小娅的身影,终于发现她坐在墙角正瑟瑟发抖。她忙冲过去把小娅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声安慰,“没事了。”

    丁小娅抱着她号啕大哭。

    “不哭了,别怕,有姐姐在,没人再敢欺负你。”

    叶紫摸出纸巾递给丁辰。

    “刚才是谁报的警?”一名民警问道。

    “是我。”沈皓从吧台后走出。

    丁辰、叶紫还有向晖同时一愣。

    那名民警颔首,“我姓倪,想跟你了解下情况,麻烦你和我们一同回去所里。”

    “好的。”

    倪警官看了眼泪眼婆娑的丁小娅,“你们是她什么人?”

    丁辰抢着说:“我是她堂姐。”

    “对不起,按照程序,我们也要带这位小姐一起回去。”

    “我们能一起去吗?”丁辰忧心忡忡地问。

    “可以。”

    在路上,情绪已基本稳定的丁小娅叙述了事实的始末。同他动手的男子是她今晚刚在酒吧认识的,原本还聊得挺开心,但后来她发现这个男人心怀不轨,试图灌醉她,她一怒之下就把整杯酒都泼在他脸上。她虽然性格泼辣,也会些防身术,但她没料到该男子还有帮手在场,吃了很大亏,幸好沈皓及时报警,事态才没有进一步恶化。但她受到极大惊吓,所以看到丁辰出现才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

    讲述到这里,丁小娅有些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

    丁辰搂住她双肩,不忘跟沈皓打招呼,“今天亏得有你,谢谢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普通情侣吵架,没太在意,”沈皓挠挠头皮,略带歉意道:“我也不晓得她是你堂妹,否则我早就出手了。”

    “总算没出大事,要不然我也不知该怎么跟她爸妈交代,”丁辰吁口气,转向小娅,“这次算你运气好,你以后还敢胡闹吗?”

    丁小娅脸色依旧惨白,连声道:“我再也不敢了。”

    有沈皓作证,丁小娅做完笔录很快就能离开。

    丁辰唇角勾勒出一个浅笑,“记住教训,今天的好运不是每次都能碰到的。”

    丁小娅是乐天派,刚才的事所带来的阴影正在慢慢消散,她调皮地吐吐舌头,“姐你真是啰唆。”

    丁辰气愤至极,“我好意救你,你倒还说我啰唆。”她作势气势汹汹地甩开丁小娅的手。

    丁小娅急了,忙赔笑脸,“姐我不会说话,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她又是作揖又是扮鬼脸,终于把丁辰给逗笑了。

    叶紫语声含笑,“你俩真让人又气又好笑。好了,既然没事了,我们也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丁辰说。

    沈皓笑得很舒畅,“喂,搭个便车。”

    “你没开车吗?”叶紫问。

    “晚上约了裴子墨喝酒,所以没开车。”沈皓突然顿住,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叶紫和向晖交换了下眼色,诧异道:“那么裴子墨人呢?”

    “是啊,姐夫人呢?”丁小娅也问。

    丁辰则怔怔地望着沈皓,等他解释。

    沈皓抓耳挠腮,好不尴尬。

    向晖沉声道,“瞒不住的,实话实说吧。”

    沈皓愁眉苦脸地道:“你们别逼我。”

    丁小娅快人快语,“你想助纣为虐?”

    沈皓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要替他隐瞒什么?”丁辰突然开口,语气僵硬。

    沈皓终于下定了决定,“丁辰,喝酒喝到一半,裴子墨接到于筝的电话。”他偷偷瞧了丁辰一眼,见她面色平静才继续往下说:“说是家里下水道堵塞,需要帮忙。”

    叶紫恨恨道:“又是她!”

    丁小娅一脸茫然:“于筝是谁?”

    丁辰神色迅速冷了下来,她死死咬住嘴唇。

    “我给姐夫打电话。”丁小娅摸出手机,被丁辰阻止,“路上打过了,他没有接听。”她的语调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然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叶紫担忧地唤道:“丁辰。”

    丁辰摆摆手,“我没事,只是帮忙而已,你们别紧张。”她反倒安慰起旁人来。“不早了,都回去吧。”她对着叶紫道:“你们送沈皓一程。”她转头又说:“小娅,你是回自己家还是上我那住一晚?”

    “我有点怕,想姐姐陪。”丁小娅撒娇,善解人意如她,立即察觉到丁辰和裴子墨之间可能又出现了状况。

    见丁辰安排得有条不紊,叶紫也放下心,挥手告别。

    一回到家,丁小娅便迫不及待地问:“姐,你和姐夫到底怎么了?那个于筝又是谁?你们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丁辰眼底漠然,怎么了,她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谅解他,放任他,依然无法挽回他的心吗?

    裴子墨此时还逗留在于筝家中。

    她谎称下水道堵塞求助于他,将他骗到家中,但裴子墨无法丢下她不管,因为他到的时候,于筝已然喝下许多酒,醉到几乎人事不省。

    她一头栽进裴子墨怀里,醉眼蒙眬道:“子墨,我们喝酒。”

    “你醉了。”裴子墨柔声道。

    于筝摇摇头,“我没醉,我们继续喝。”

    裴子墨眉头深锁,不由得更放柔了嗓音,“别闹了,我扶你去休息。”他打横抱起她,熟门熟路地将她抱到卧室,轻手轻脚地放她在床上,又替她盖上薄被。

    他手指轻柔拂过她的长发,“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子墨,不要走。”于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勾住他的脖颈,并且将他也带到床上。

    温香软玉在怀,裴子墨不是柳下惠,自然而然地起了生理反应,他艰难地抗拒,“于筝,松手。”

    “子墨,我知道你还爱我。”于筝眸光深邃,深情注视着他。

    裴子墨下意识想要躲开,被于筝抱的更紧,他额上渗出密密汗水,眼底努力保持几分清明。

    于筝眼波流转,笑意深深,“如果你还在怪我从前舍弃你,那么我郑重向你道歉。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求你别离开我。”她对裴子墨的了解更甚于自己,他吃软不吃硬,心肠又好,只要用对方法,不怕他不就范。

    裴子墨深深吸气,“于筝,你别这样。”

    于筝形容悲戚,“你还在怨我,你恨我。”说罢,幽幽抽泣。

    裴子墨被她哭得心神大乱,以前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哄着,哪舍得她受半点委屈,即便她狠心离去,因为太爱也没有真正恨过她。如今她梨花带雨,更教人怜惜,一叠声的安抚,“你别瞎想,我不恨你。”

    于筝继续下猛药,“这些年虽不在你身边,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她吸吸鼻子,“你把床头柜的抽屉拉开。”

    裴子墨依言行事。

    于筝眼底有一瞬的黯然,“这里珍藏的是我们曾经的美好回忆。”

    裴子墨愕然。

    “最底下是你写给我的情书,我每晚看一遍,才能安然入睡。”

    “每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你看,全部完好无缺。”

    “还有,这块手表是你打工所赚的钱给我买的,尽管早就不走了,我还当它是宝贝一样。”

    “这套hellokitty玩偶是你连续吃了两个月的麦当劳帮我集齐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

    “子墨,我还爱你。”

    眼中似有雾气弥漫,裴子墨猛地拥抱住她,紧紧地,用力地。

    于筝嘴角扯出笑容,“子墨,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手摸索着去解他的衣衫。

    丁辰的身影在他脑中闪现,那双幽深的眼,无法让他放手,裴子墨本能地推开她,“不可以。”

    于筝失望极了,一双狭长的眼幽怨地注视他,轻哼一声,似乎是冷笑。

    裴子墨闭了闭眼,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于筝在心底盘算片刻,拿定了主意。她装着身体不适,悄悄靠过去,手指用力抠喉咙,“哇”地一下,吐了裴子墨一身。“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拿纸巾帮他擦拭,结果越帮越忙。

    “没关系。”裴子墨轩一轩浓眉,他素来爱干净,但此时也只能假装不介意。

    “你赶紧去浴室清理下。”于筝低下头,掩去阴谋得逞的一丝得意。

    裴子墨踌躇片刻,还是不能忍受那股子留在身上的酸味,遂点头,“嗯。”

    于筝施施然下了床。

    裴子墨落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于筝一看大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厌恶地按下off键,想了想,索性关机。

    然后她在橱柜里翻了一通,换上一件透明性感的真丝睡衣。她笃定裴子墨对她依旧有感情,只要再进一步,她就可以击败丁辰,抢回裴子墨。

    裴子墨裹着浴巾出来,“我刚才把外套落水洗了下,你这里有烘干机吗?”话还没说完,他愣住了。

    于筝斜斜倚在床上,一只玉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放在腿上,薄薄的真丝睡衣里,美妙风景若隐若现,跟没穿没什么两样。她拂一拂秀发,风情万种。

    裴子墨忙背过身,心跳如鼓擂。

    于筝轻笑,嗓音低哑魅惑,“子墨,我漂亮吗?”

    “很—漂—亮。”裴子墨一字一顿。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于筝,”裴子墨没有回头,“你先披件衣服。”

    “不要。”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裴子墨不及反应,于筝温软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他浑身一震,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僵直着背脊。

    “子墨,”于筝呵气如兰,清淡的体香沁入鼻尖。

    裴子墨天人交战,一方是曾经倾心相爱的女子,另一方是诚心相待的妻子,脑中翻滚片段无数,心境百转千回。

    于筝在他颊边落下湿润的一吻,小手已然探入他的浴袍。

    裴子墨低低喘息,他低头,就在堪堪亲上于筝嘴唇的同时,丁辰的话,倏然撞进他的脑海,“裴子墨你要记得,我才是你的老婆。”

    他在心底重复无数遍,脑子一下清醒不少,他猛然把于筝推开,再次走进浴室,穿上湿漉漉的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去。

    听到用力的关门声,于筝颓然倒在床上。脸紧绷着,心头涌起绝望致死的悲哀。

    裴子墨落荒而逃,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

    过了许久,他才发动车,飞驰往家里驶去。

    一进家门,他二话没说就抱住丁辰,喃喃:“辰辰,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没有。”

    丁辰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裴子墨把脸深埋进丁辰臂弯之间,“我真的没有。”

    丁辰虽疑惑重重,仍坚定地回抱住他,“我相信你。”

    裴子墨似孩子一般缠住她,“辰辰,我一直都想着你,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丁辰心头柔软异常,轻抚他的背脊,“先把湿衣服换下好吗?”

    “再让我抱一会。”

    丁辰耐着性子,“你瞧,你把我也弄湿了。”

    裴子墨仿佛无限自嘲地笑笑,“对不起。”

    “裴子墨,我不想再听对不起。”丁辰淡淡而笑,“我只想听你说,你没有后悔娶我,你愿意和我一辈子走下去。”

    裴子墨急急打断她,“我当然愿意,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结婚。”

    “那就行了,”丁辰嗔他一眼,“还不快去洗个热水澡,小心着凉感冒。”

    裴子墨答得漫不经心,“正好病了也让你照顾。”

    丁辰捂住他的嘴,嗔怪,“不许胡说。”裴子墨在她病中细心照料的那些点滴,丝丝甜蜜渗入心间。

    裴子墨轻啄她掌心。

    丁辰红着脸把他推进浴室,给他准备替换的衣物,无声的叹口气。

    “姐,”丁小娅不知何时站在了卧房门口。

    丁辰缓缓问道:“你都听见了?”

    “姐你为什么不问姐夫晚上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让他许诺今后再不去见那个女人?”丁小娅总觉得堂姐太过懦弱,不懂得如何争取自己的幸福。

    “如果他心不在我身上,发再多誓也没用。”丁辰笑容中有淡淡的不确定,时至今日,她依然无法保证她在裴子墨心目中的地位。

    丁小娅也是轻轻一叹,爱情真是件伤脑筋的事,她可不敢轻易尝试。

    丁辰正色警告她,“我和你姐夫的事,不准你告诉爸妈。”

    丁小娅撇嘴,“我像是多嘴的人吗。”

    丁辰不觉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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