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他对妻子说:“我要去汴京一趟,你在家照顾好老母亲!”
来到汴京,刘醉替别人卖果子谋生。自己混个肚儿圆不说,运气好了,倒还能积攒下来几钱的银子。有一天,刘醉卖果子来到一处深宅大院前,抬头看看,见是相府,正想吆喝两声,忽见大门洞开,十几匹高头大马绝尘而出。刘醉躲闪不及,一顿鞭子,将他抽翻在地。
刘醉在地上哭喊:“我有何罪,受此毒打!不要说宰相,就是皇帝,也得论理吧!”
一人闻言,便停了马,对两个随从说:“把这个人带到后院,等我回来有话问他!”
进了相府,刘醉心里忽然有些害怕。不久,那人回来,把刘醉领进住室,猛地拍他一巴掌,说:“还认得我吗?”
刘醉抬起头,仔细看了半天,惊喜道:“这不是二姑家的大表兄吗?这么多年没听到你的消息了,你打小没读过书,怎么当宰相啦?”
表兄笑笑:“我哪里当了什么宰相,我只是宰相的一个仆人。”
刘醉更吃惊了:“一个仆人?一个仆人就这么威风?”神色之间,便有了向往。表兄看出来了,道:“表弟要想谋个一官半职,倒也不难,容兄弟给你谋划谋划。”
过了一段时间,刘醉果然出任考城县令。
刘醉到了任上,每天都要衙役打来七八斤上等的好酒,也不要陪酒的,只一盘焦花生米,一盘猪头肉,怡然独酌。有一回喝多了,忽然有人击鼓喊冤,刘醉正在兴头上,受此一吆喝,败了雅兴,他就生起气来,升了堂,怒睁醉眼,惊堂木拍得“啪啪”响,嘴里一个劲儿地喊:“打,打,打……”却不见他往下掷签子。这可难坏了差役。一个差役斗胆问道:“老爷,打多少?”刘醉伸出两个指头,含混不清地说:“再打二斤!”
差役哄然大笑。
又一回喝醉了。一个老裁缝来告儿子不孝,说自己把手艺全都传给了儿子,可现在儿子却不养活他了。刘醉大怒:“不孝是重罪,你先回去,我马上派人去抓那个小王八蛋!”老裁缝走后,他却趴在公堂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忽然记起了裁缝告状的事,忙喊:“衙役,把裁缝叫来!”
差役以为县令要做衣服,就把平日和县衙来往密切的一个裁缝叫了过来。
刘醉大怒升堂,喝令差役打裁缝三十大棍。行刑完毕,这个裁缝哭着问道:“老爷,小人犯了何罪?”
刘醉骂道:“你连自己的老父亲都不肯养活了,还说无罪吗?”
裁缝小声嘟哝:“小人三岁时父亲便死了,又从哪里来的父亲?”差役也在旁边说道:“老爷,裁缝说的是实话,我知道他的底细。”
刘醉骇然,声音都变了:“刚才来告状的,莫不是鬼吧!”
像这样的笑话,刘醉闹得多了。
这一年,钦差来陈留府视察。考城隶属陈留,刘醉的表兄和钦差的幕僚是朋友,就私下托幕僚单独把刘醉给钦差引见引见。
幕僚差仆人去请刘醉。
刘醉进了钦差的行宫,见宫内金碧辉煌,头就晕了。到了侧房,见上面坐了一个人,衣着华贵,气宇轩昂,心想,这便是钦差了。紧跑两步,磕头就拜。幕僚暗笑,说:“错了,钦差大人正在里面小憩。”
刘醉尴尬,羞愧得像个红脸关公。
幕僚把刘醉领进客房,让他先等着。刘醉见客房装饰朴素,墙上连一幅字都没有,远不如门房豪华,又想,这一定是下人的住处,这回可不能再小看了自己,让别人笑话!就在上首座位上坐了下来。也巧,钦差睡醒从里间走了出来,见上座有客人,也不知道来头,便拱手寒暄。
刘醉见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人,根本没想到会是钦差,很随便地问:“足下高姓?”“刘。”刘醉又道:“足下与本官同姓,可喜可贺!”
幕僚听客房有交谈声,从门缝里见钦差已起床,赶紧过来,把刘醉的简历递给钦差。刘醉这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来头,一时吓得糊涂了,“扑通!”跪在地上,曲膝前行,嘴里本想说:“小人该死!”可一出口,却变成了:“大人该死!大人该死!”
钦差勃然大怒,喊人将刘醉赶出门去。
刘醉走后,钦差越想越恼怒,便把刘醉的名字、职务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暗暗道:“回去后禀明圣上,一定给他个撤职查办!”
数日后,皇上召见钦差,问了问这次下去的一些事情,忽然又来一句:“陈州府空缺,你看何人可补?”
钦差正想着怎么处置刘醉一事,没想到皇上会有这么一闾,心下一急,平时托他走路子人的名字竟一个也记不起来了,脑子里只剩下刘醉一个人的名字,只得跪到地上,奏道:“考城县令刘醉可补此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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