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是你救了我?”
“你倒在我摊位上,怎么也喊不醒,我就把你背回家啦。”
“我会答谢你救命之恩的。”
“哈,看得出你是有钱人。你在发烧,我熬了碗生姜汤,你快把它喝了。”卖元宵的小伙子扶起乏力的少龙,喂他喝生姜汤。
许少龙喝干碗中的生姜汤,舒缓了口气。
“可能是你肩膀上的伤引起的。”卖元宵的小伙子观察了少龙一眼,警惕地推测。“这是怎么弄的?”
少龙看了看肩膀上的伤,没有回答,似乎令他很难过。缓了缓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牛,小时候我娘希望我长大了像牛一样能干活。嘻嘻,可惜我长的这么瘦小。我是安徽人,跟同村的伙伴们一起来上海,他们都在码头扛货,我身体瘦,力气也小,扛不动,所以我就租了间小房子在附近卖元宵。”
“哈。我也是安徽人。”许少龙听说他是安徽人,顿时觉得遇见了老乡倍感些亲切。
“是吗?那我们是老乡。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少龙。”少龙缓了口艰难的气息才回答。
“啊,龙哥。”大牛像哈巴狗似的笑着。
“大牛,帮我把靴子上的匕首拔出来。”少龙乏力地说。
“好。”大牛说着就像听差一样赶紧就把许少龙的靴子上的匕首拔了出来。
少龙接过匕首看看锋利的刀刃,估计应该能挖出肩膀上的子弹。他知道,必须挖出子弹不可。
“大牛,帮我把匕首放在火上烧一烧,我要把肩膀上的子弹挖出来。”少龙把匕首递给大牛。
大牛恐慌地看了看许少龙,又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你是要挖出肩膀上的子弹?”大牛觉得少龙太像英雄人物啦。
“对,必须挖出来。”少龙无奈而仇恨地摸了摸肩膀上的伤处。
“好,好,”大牛赶紧拿着匕首出去,放在炉子里用火烧。
大牛很仔细地把匕首在火上来回翻动,待匕首烧的发红时拿到许少龙的跟前,还端来一杯酒,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往许少龙的伤口上一喷。许少龙觉得大牛挺在行的,便谢道:
“谢谢。”
“哈。”大牛胁肩谄笑。
“帮我挖出来。”少龙做好姿势。
“啊,我挖?哦,好好。”
大牛先是吓得手发抖,动作缓慢。但见许少龙表情疼痛无比时,他加快速度,心肠也狠了起来。可子弹没那么容易挖出来,他转动身子设法想从四面把子弹往外拨。斗大的汗珠从许少龙的额头上流下来,他的牙咬得很紧,眼珠都快鼓出来了。大牛朝许少龙瞟了一眼,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英雄似的人物,他发自内心地敬佩少龙勇敢,爷们。
“出来啦。”大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子弹从许少龙的肩膀里挖了出来。
许少龙咧着嘴巴,痛苦地长叹一口气息,随后乏力的身体耷拉下来,将头顶到膝盖上,抑制疼痛。大牛看着少龙肩上的伤口,吓的手脚仍在发抖,觉得少龙真是“够种”。他机敏地说道:“我去咬把黄豆帮你敷上。”
许少龙仍在缓慢地叹着疼痛的气息,此时他为受这样的罪,感到难过,他好想哭,但不仅仅是为肩膀上的疼痛。
许少龙在大牛家里养了一段时间,伤口逐渐愈合。大牛也算是精心照顾他。许少龙知道,大牛其实很聪明,救他的目的也是想将来通过他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许少龙虽然想报答大牛,可目前的条件不允许。他也不想再拖累大牛。感觉伤口愈合,已无大碍,便要告辞。走的时候也没什么送给大牛的,于是就把自己的皮靴和衣裳换给了大牛,说会回来报答他救命之恩的。大牛也相信刚毅模样的许少龙能做到,他估猜他是干革命的大人物,穿便衣是为了方便,他满怀期望地说希望龙哥能再来看他。
许少龙穿着大牛的旧衣裳,身体分文地走在陌生的上海大马路上。他第一感觉就是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无缘,对他铁石心肠。他无奈地想,他得找活干,先养活自己再说。之前听大牛说,现在上海码头被“安徽帮”所控制。他想去那里碰碰运气,而且码头也是他习惯和了解的地方。虽然暂时不祈求什么奢侈,但至少也要让自己先生存下来。
许少龙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上海码头。他见有人在扛包,并上前问,要不要人干活。码头负责人看了看许少龙坚毅的身躯和表情,点头赞叹,觉得他有力气,便立刻答应,十文钱一天。许少龙一听,觉得滑稽好笑,他没想到他许少龙会落到这步般地,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呐。随即,他收起讥讽的笑容,表示同意接受。
码头扛包要求跟趟,如果丢趟是要扣钱的。这些货包对许少龙这个习武的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为了保护肩膀上的伤,只能用左肩扛,右手垂挂,完全处于休息状态。扛包工们见许少龙是新来的,立刻让他把扛上船的包往高层架。许少龙知道他们是在“欺生”,他二话没说,服从他们的安排。他一用力,将左肩膀上的包不偏不倚地抛到高层货架上。
许少龙连续几个来回之后,扛包工们觉得许少龙太狂了,似乎有意用一只手在干活来鄙视大伙。由于许少龙心事重重,不开笑脸,显得更加傲慢。大伙越看越不顺眼。没一会儿,上海码头老大带着几个兄弟来巡视,有人跑过去向老大汇报,说一个新来的扛包工太狂妄了。码头老大立刻让手下豹子去会会。
许少龙扛着包往船上走,豹子来到许少龙跟前,朝许少龙瞟了一眼,然后故意朝许少龙撞去。许少龙一个踉跄,肩上的包刚要落地,他思维敏捷地抬起脚用力一踢,将包踢到空中,然后敏捷地打个滚过去又将包接在肩膀上,那姿势显得更加狂妄。把豹子气得干脆出手与他打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狂?”豹子大打出手。
许少龙只得将肩上的包再次抛到空中,他一边要去接包,一边还手,但右手始终垂挂在休息。许少龙知道对手是有意在试探他,毫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甚至恢复他傲慢的心态。码头上顿时停止工作,让出场地让他们斗打。码头老大惊异地发现许少龙出手不凡。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码头顿时热闹起来。
码头老大见豹子不是无少龙的对手,于是仍掉手中的香烟,响亮地鼓起掌来。
打斗顿时停止,少龙和豹子都好奇地朝老大看来。
“兄弟身手不凡啊。”码头老大仍鼓掌,夸赞许少龙。“兄弟,哪里人?”
“安徽人。”许少龙响亮恭敬地回答。他知道他们都是安徽人,所以故意放大声回答。
“原来是老乡啊,我也是安徽人。”码头老大哈哈地笑道。
“这是我们的码头老大,张老板。”豹子竖起大拇指自豪地向许少龙介绍。
“幸会。”许少龙立刻拿出江湖那套礼节,敬畏地说。
“兄弟,贵姓。”
“哈,叫我少龙好了。”少龙卑微地说。绝对地尊重对方。
“少龙?身手不错啊,兄弟若不嫌弃,到我身边来给我做个帮手怎么样?”
“深感荣幸。”少龙一听,乐了。他至少有安身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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