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同来到张公馆。张公馆的院落和豪宅跟陈公馆一样气派。宴会还没开始,餐台上已摆满了丰富的糕点。张小姐和娟儿一般大,曾在一所洋学堂接受西式教育。女孩子见面后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娟儿一时把少龙冷落在一边。起先女孩子们也没在意到少龙,是娟儿突然在乎他的感受,让女孩子们觉得不对劲。娟儿挽起少龙的胳膊,隆重地向好友介绍,说少龙是她朋友。
“是普通朋友还是男朋友?”张小姐拿娟儿开玩笑。
“你们说呢?”娟儿不想否认什么,而且有意想要炫耀。
“看来,真是你男朋友啦?”孙小姐果断地说。
“看来,赵公子,李公子白争一场了。”刘小姐玩笑道。
娟儿开心地对少龙笑了笑,以表事实如此。
少龙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岔开话题:
“那边有个朋友,我去打个招呼。你们玩吧。”少龙说着就转身离开。
“你男朋友不好意思了。”张小姐取笑起来。
娟儿朝少龙的背影望去,觉得他就像个害羞的大男孩,心里更加喜欢起他来。
张老板也是上海大亨之一,来参加生日宴会的都是上海名流。少龙端着一杯红酒向熟人打招呼,攀谈交流。娟儿不时地把目光朝少龙瞟去,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吧,她见少龙的每个举止都是那么的洒脱帅气。他的小小动作都能吸引她的眼球,仿佛有股强大的力量把她的心往他那儿牵。
“唉,你老是心不在焉,干脆过去得了。”张小姐取笑娟儿。
娟儿的心思被人点破时,一阵红润拥到的面颊。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毫不客气道:“那我就不陪你们了。”
“去吧,去吧,去找你心上人吧。重色轻友的家伙。”孙小姐也起哄地闹起来。
“是啊,我就重色轻友怎么样。”
娟儿带着满怀的喜悦离开姐妹们,朝少龙走去。
“龙哥。”娟儿喊着,便主动挽起少龙的胳膊。
和少龙交谈的先生会意地笑道:“好,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
“怎么不和你的小姐妹们玩?”少龙温和地问着,然后喝了口红酒。
“是被她们赶过来的。”娟儿调皮地说,便挽着少龙的胳膊往餐台走。
“哈,怎么,不合群啊?”少龙开玩笑,拿了个水果喂她。
“她们说我重色轻友。”娟儿吃着少龙喂她的水果,开心地说着,便暗送秋波。
少龙惊异地注视着娟儿,心情有些复杂,想回避却又是那么的激动。
“你爱我,是吗?”娟儿小声,调皮地问。
“呃,这……”少龙更加不知如何回答,表情似笑非笑。
“我也爱你。”娟儿幸福地注视着少龙,仍小声地说。
少龙突然觉得内心有种犯罪感,霎时,晓芸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他依然是那么的爱她,心疼她,怜惜她,泪水快速湿润了他的眼睛,为她的失踪感到无比的难过。
“陈小姐,我有老婆。”少龙头脑混乱,显得语无伦次。
娟儿立刻变了脸色,少龙的回答似乎太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她在哪里。”
“不管她在哪儿,我心里爱着她。”少龙不相信晓芸会永远离开自己。
娟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少龙,似乎都快被这种好男人感动。但再一想,他是在拒绝她。原来全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她从来没有向人表示过爱。此时,她感到无比的丢脸。她没再说一句话,忍住泪,直接朝大门跑去。
“娟儿,你去哪儿?”陈老爷见女儿脸色不好,赶紧拦住她。
“我不舒服,我先回去了。”娟儿说着,委屈的泪水已经流出。她继续朝门外跑去。
陈老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跑过去的女儿,又朝少龙看去。
仍在发愣的少龙,收到陈老爷紧张的目光后,似乎才清醒。他意识到自己让娟儿难堪了,感到自责。他赶紧放下酒杯追了上去。
陈老爷见女儿和少龙都跑出去,他只好向大伙解释说,小女身体不舒服先回了,跟着也出了大门。
娟儿跑出门之后,委屈的泪水哗哗流下,她抹去眼泪,去叫车。少龙跑出门口,抓住她的胳膊。
“陈小姐,对不起。”少龙显得不知所措。
陈小姐没有理他,继续叫车。司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把车开了过来。
“娟儿,怎么好好的要走啊?”陈老爷也追了出来。
就在大家还没上车,突然跑过来一个人。少龙见脚步声急促,立刻朝那人望去,只见那人正朝着陈老爷开了一枪。少龙快速推开陈老爷,他快速敏捷地转身后夹住了子弹,扔摆出手势。娟儿听到枪声大吃一惊,枪声过后,只见少龙手中夹的子弹正对着自己,如果不是少龙夹住这颗子弹,这颗子弹就进入她的身体了。倒在地上的陈老爷简直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最惊讶的还是那个开枪之人,他没想到少龙会这么厉害,见情况不妙,赶紧逃走。
“你没事吧?”少龙扔掉手中的子弹,去扶陈老爷。
“我没事。”陈老爷见凶手已逃,也放心了许多,但仍然心有余悸。
娟儿也没再哭,她更加惊讶许少龙的功夫了不得,只可惜他不喜欢她。她既难过,又感到羞耻。
少龙护送娟儿和陈老爷回家,一路上,谁都不说话,每个人都需要平静。少龙不明白,为什么老是有人想刺杀陈老爷,他到底跟什么人接下了如此仇恨?陈老爷一路上也是在考虑自己的事,是不是该放弃与日本人合作的事呢?但想想,日本人给他丰厚的利润和好处,他又舍不得丢下。生意人要的就是利益,他心想做什么生意能赚这么多钱?再说,他估计已是骑虎难下,日本人也没那么好甩。可眼前被人盯上,也是件头疼的事。娟儿虽然刚才从惊险的一幕中看到少龙的身手,令她佩服。但想想,自己自作多情,还是觉得很丢脸。面对少龙,她觉得脸羞的发红耳根发热。她不停地咬自己的嘴唇,后悔刚才说“我爱你”的那种话。她恼怒自己的观察力太差劲了,让她如此难堪,似乎再也没脸去见人啦。
车开到陈公馆门口,娟儿等不急地跳下车,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朝大门走去,瞥都没瞥少龙一眼。
少龙难过地朝娟儿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
“陈老爷,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少龙向陈老爷告辞。
“进屋坐一会吧。”陈老爷客气地挽留。
“不了,改日再来吧。”
“好,好。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陈老爷感激地说。
“不用客气,有事尽管找我。”少龙说着便转身走去。
少龙在回去的路上,他没有叫车,心情沉重地向前走着。他敬佩自己是个好男人,在心中默默地对晓芸说:“晓芸,我不会抛弃你的,永远都不会。”他仿佛看到晓芸正在向他微笑,他含着泪水的面孔也向她微笑,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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