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雅各布 ·伯麦 [3]以及古代炼金术士作家那里了解到,想象是神性的首要显现,是“上帝之躯”的显现,是“圣人”的显现。他由此得出推论(他人并未得出此推论),富有想象力的艺术就是最伟大的神圣启示。他得出推论,对一切有生命事物的同情,无论是有罪还
[1]威廉 ·华兹华斯(1770-1850):英国诗人,“湖畔派”诗人之一。华兹华斯的小诗清新,长诗清新而深刻,一反新古典主义典雅的风格,开创了新鲜活泼的浪漫主义诗风。代表作品有《抒情歌谣集》《丁登寺旁》等。
[2]居斯塔夫·福楼拜(1821-1880):19世纪中叶法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家,被誉为“自然主义文学的鼻祖”、“西方现代小说的奠基者”。代表作品有《包法利夫人》《情感教育》等。
[3]雅各布 ·伯麦(1575-1624):文学复兴时期德意志哲学家、神秘主义者。著作有《黎明》《伟大的奥秘》《达到基督之路》。
是正直,这就是富有想象力的艺术所唤醒的,就是耶稣要求的宽恕罪恶。他就是借助这个原因从感官的观察中得出推论的,这个原因将我们同死亡联系起来。同时,这个原因将我们同感官联系起来,向我们说明我们的利益冲突,从而将我们彼此分开。但是想象是通过美之永恒将我们同死亡分开,通过开启所有人的秘密心门,将我们彼此联系起来。他不止一次地呼喊出,一切有生命的事物都是圣洁的。除了不存在的事物——冷漠、残忍、胆小,一切事物都是圣洁的。在古代,否定想象就是它们产生的根源。激情,因为是最具生命活力的事物,是最圣洁的——这在他生活的时代是一种令人震惊的悖论——人应该进入产生在它们翅膀上的永恒。
他理解得如此准确,以致《维拉》中的某些插画,如果他让插画看不出细微铅笔痕,就会成为他那个时代以及我们这个时代十足的丑闻。这种“愚蠢身体”的感觉,这种“地和水的幻影”,它们本身就是半死不活的,即“植物人”般的事物;然而“永恒荣耀”让激情成为上帝之躯的一部分。
这种哲理让他保持单纯的诗人角色,这不同于他那个时代的其他诗人。他能够不带着功利性或是同功利性相关的事物,来表达他心里的各种美好情感,这对于他而言就心满意足了。有时,人们认为,甚至在读美好时代的大诗人作品的时候——例如丁尼生或华兹华斯——他们会扪心自问,自己是有助于世界的发展,还是会阻碍世界的发展,而不是相信一切美好事物“在圣洁的手中燃烧”,这扰乱他们富有想象力的激情的能量和简单性。但是,当我们读布莱克作品的时候,就好像无尽的美之喷泉喷洒在我们的脸上,不仅仅是在我们读《天真的预言》的时候,或是读他希望称为“善恶观”的抒情诗的时候;而且在我们读那些“预言性的作品”的时候。在这些作品中的表述混乱晦涩,因为他在世间找不到任何例句来表达他的思想。他是一位象征主义者,他创造了他的象征符号。他创造的英格兰的各个郡县,它们与以色列部族相似;他笔下的山与河,它们同人类身体的某些部分相似。这些象征符号都是任意的,正如《阿克塞尔》中的象征主义,维利耶·德 ·利尔 ·阿达姆就是任意创作的这些象征符号。不过它们还混同了不协调的事物,而《阿克塞尔》并没有。他渴望神话,并尝试自己创造神话,因为他手上找不到合适的神话。要是他是但丁那个时代的天主教徒,他或许可以满足于玛丽和天使的神话;或者要是他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学者,他或许可以从挪威神话中得到他的象征符号,瓦格纳就是这么做的;又或者在里斯教授的帮助下,沿着这条道路到威尔士神话中找寻,他在“耶路撒冷”中找到了;或者可以去爱尔兰——他或许就是一个爱尔兰人——从圣洁的山中选择象征符号,农民静静地坐在山边看着被施了魔法的火和神,即使他们会从普通人的祷辞中消失,他们也不会从信仰中消失。不会掺杂不和谐的事物,因为他是在谈论感情深处的事物;不会那么晦涩,因为传统神话就是他所要表达的意义,就是他圣洁的黑暗边缘。如果“艾涅哈蒙”被命名为弗莱娅、格威迪翁或达努,将其生活设定在古挪威、古威尔士、古爱尔兰,我们或许就会忘记,她的创造者是一位神秘主义者。《维拉》中,她反复念诵的赞美诗或许会提醒我们记起许多古代的赞美诗:
女人的欢乐是她爱人的死亡,
渴望她的爱,
在极度的忌妒和爱慕的痛苦中。
爱人的悲伤对我的歌产生影响,
九重天在我有力的控制下欣喜若狂。
伴着我永恒之手的音符孜孜不倦地唱。
庄严的寂静之月
长久的和谐之声回响在我心中。
鸟儿和野兽欢快地嬉戏,
每个人找寻他的伴侣,证明他内心的快乐。
他们极端狂暴地撕碎内心深处,
内心深处抬起他沧桑的头,
迷失在无穷之中,盘旋的翅膀大叫着消失。
渐渐减弱的哭声即将消失,
充满活力的声音永远活在内心深处的快乐之中。
1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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